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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独占医妻》精彩片段
绿瑶心事重重的往那边走去。
【扶笙阁】位于整个君府的东边,是一个正两厢抄手游廊的独立小院,正房三间,一间是大少爷的休息处,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各带东西两间耳房,供当值的丫鬟下人休息。
走着走着,眼看快到【扶笙阁】,远远的便在院门口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似乎是争执声?
绿瑶的脚步越来越慢,有些踌躇起来……. 终于到院门口住了脚步,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进去?!
她本不想听墙角的,毕竟从小跟在少夫人身边,老将军又是个光明磊落的性格,经常教育他们,就算做了仆人也不能失了本心失了自尊心,要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
只是还在犹豫的当口,里头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已经响起:“香芸姐,我看这白竹丫头,年纪小,胆子越来越大,这大少爷的房间能随便进去的?这一房谁不知道,您老早定了规矩,除非您吩咐下来,不然谁也不准乱闯进去……这不,还是在一清早,大少爷还在屋里的时候,我看定是存了不干不净的心思……”
绿瑶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
这香芸不过是大少爷屋面的大丫鬟,连通房都算不上,怎么就定起了规矩,俨然一副女主人的腔调?
“没有,奴婢没有……”小丫鬟委屈的哭泣声。
“那究竟是谁给了你个撑天的胆子,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大少爷屋里?”香芸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气。
“奴婢在院子打扫,外院来了个丫鬟给了奴婢一封信,说是十万火急要给大少爷的,奴婢……”
还没等她说完,刚才娇滴滴的那个女声又开始兴风作浪:“就算是十万火急的信,你不会找香芸姐,不会找罗安罗平?明显是借口。”
绿瑶想起来了,她是这一房另一个大丫鬟香涵,那还是少夫人嫁来君家的当天,大少爷怕她们人生地不熟,坏了规矩,特意安排了身边两个大丫鬟过来服侍。
因为香涵那一道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太过深刻,所以才接触一次她便记住了。
那时候只觉得这两个大丫鬟不情不愿的样子一点没有做人丫鬟的自觉,很是奇怪,只以为是君府的下人都是这般,或者是对她们这些突然闯入的外人的抵触,也就没有往深里想……如今看来,未必是这般单纯!
难道是老将军弄错了?
她还记得在盛府的时候,第一次听老将军跟盛夫人提起君家大少爷,言语中明明是一副垂爱有加的模样,老将军还特意说起他这般年纪都不曾有通房,男女关系清清白白,满意的紧。
可是为什么他身边的丫鬟……
“奴婢一听那么紧急,一时又找不到香芸姐,才去敲大少爷的门的,大少爷应许奴婢进去,奴婢才进的……奴婢真的没有要勾引大少爷……”
“哎呦,我们什么时候说到勾引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么,香芸姐您看看……”
香芸的脸色已经愈发难看,冷声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三十板子,这个月的月银也一并扣了。”
小丫鬟一听脸色铁青,哆哆嗦嗦的连忙往地上砰砰的磕起头,哭喊着:“香芸姐饶命,香芸姐饶命,奴婢以后一定不去大少爷屋里了,求您看在奴婢刚来什么都不懂的份上,饶了奴婢吧,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香芸一脸嫌弃的挥挥手,示意旁边站着的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快点把人拖下去。
“香芸姐,三十大板会不会太重了点?您看看白竹那瘦小的身板,怕是熬不住……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另一个一直站着不吭声的丫头忍不住插嘴,白竹平时话不多,做事却勤勤恳恳,跟她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她实在不忍心看她就这么送了性命。
“怎么?你一个二等丫鬟竟开始质疑起香芸姐的命令?”香涵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又开始火上浇油。
“白翠,你既然这么有姐妹情,不然跟白竹一起罚了,就各打十五大板,你觉得意下如何?”香芸沉着脸,面无表情。
本来刚才白翠的话,是让她有些犹豫,毕竟大少爷房里闹出人命也不好。可是香涵的话也对,她的话已出口,再改岂不是自打嘴巴?
不过就是一个刚买进来的丫鬟,死了就死了,大少爷难道还会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丫头来责罚她?
她可是霍大太太亲自挑选从小就跟着大少爷身边服侍的人!
绿瑶冷笑,这么一大锅子菜,饿着谁也不可能饿着侯爷跟大太太,这邹妈妈说话比唱戏还好听。
“邹妈妈,我盛的量也就一个人的份,您在厨房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又周到又细致,肯定早就将每个人的份量考虑的全全面面,怎么可能会缺了谁少了谁呢,更别说是浪费了!我这进府不过一个月,就经常听人提起大太太老夸您呢!”
绿瑶明褒暗贬,让邹妈妈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也不痛快。
绿瑶也不多跟她纠缠,快速拿了盘子夹了些一旁的青菜跟豆芽菜,盛了碗饭,赶紧出了厨房门。
唉~
这一月以来,厨房里的那些下人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但每次去至少是将少夫人的午膳备好了的,有时候烟云烟雨来取,有时候她和绿池来拿下。
没想到,这邹妈妈却是个这般记仇的!
早上绿池因为药炉的事情,估计是得罪了她,竟然连少夫人也一道怨怼上了。
想到以后每天都要来厨房跟这邹妈妈打交道,她心累的叹了好长一口气,才往【桂禺居】走去……
烟云烟雨俩丫头果然不在厨房,不知道是因为被邹妈妈骂了几句跑掉的,还是压根就没去厨房。
这么想着,已经走进了院门口。
绿池在屋里看见,迎了出来:“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咋啦?”
绿瑶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乘嘴皮子之快,这不,人家连少夫人的午膳都不给了。”
“他们敢!”绿池气急败坏的跳起脚来,“看我不禀了老将军,叫他们君府这帮欺人太甚的狗奴才尝尝军棍子的厉害。”
这是盛府的家规,盛夫人常年跟随盛大将军在军中,治理府邸的事宜,两口子一致沿用了军队的管理模式。
“你就消停消停,别在给少夫人惹麻烦了。这是君府,你当还是盛府呢!”绿瑶气不过,直接将托盘往她手里一放,拧了她手臂一把。
绿池疼得龇牙咧嘴,委屈的呐呐:“我知道,可是就是气不过,他们君府这般欺负我家少夫人。”
“只要少夫人身体能好起来,这些委屈我们受了就受了。你可一个字也别在少夫人身边提,免得她听了不开心,心里郁结,不利于养病。”绿瑶边走边再三叮嘱。
“知道了,我又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绿池小小声的反驳,“你就少骂我两句,少夫人这会醒了在床上看书,别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骂骂咧咧的,全给少夫人听了去。”
绿瑶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狠狠瞪了眼绿池,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道:“少夫人醒了,你不早说。”
“我也要有机会说呀。”绿池嘀嘀咕咕,偷偷吐了吐舌头。
两人说话间,进了屋,面上已经换上了开心的笑。
乔冉将书搁在床头,笑看着她们:“在院子口就听见你们俩嘀咕着,说什么呢?”
绿池呼吸一顿,不敢开口,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默默的摆好碗筷。
绿瑶赶紧笑着回道:“奴婢正问绿池您醒了没有?怕您等久了饿着。”
乔冉倒也没有说啥,示意她过来扶着她起床。
“大少爷那边怎么说?”随口又问起其他的。
“大少爷还没回来,奴婢是跟他身边的大丫鬟香芸提了一嘴,她说到时候帮奴婢禀了大少爷再给您回话。”
乔冉点点头,在饭桌前坐定,拿起勺子窑了鱼汤喝了一口。
有点腥,又偏咸,完全没把鱼汤的鲜美炖煮出来。
她姗姗然放下勺子,再也没有欲望碰第二次。
看了一旁的豆芽菜还算清爽,用筷子夹了些吃。
绿瑶静立在一旁,内心思想斗争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没把在大少爷那边院子里听到见到的、以及白竹丫鬟的事情跟少夫人提。
乔冉在那里挑挑拣拣的吃了些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却为了这幅身子,还是逼着自己咽下了半碗饭。
在大城市吃惯了各地特色精美菜肴的苏于桐,舌头早已养得刁钻。
这君府厨娘烧得这些菜肴,真是连以前乡下村间摆酒席的师傅做得大锅菜都比不上!人家至少色香味还占了个味。
也不怪如今的乔冉对着这些菜难以下咽。
“少夫人,您要不要再多吃些?”绿瑶瞥了一眼根本没动的鱼头豆腐汤,以及剩了大半的饭菜。
乔冉摇摇头:“老躺着,消化没这么快,一直都不觉得饿。”
绿池听完朝院内望了几眼:“今天有些凉风,日头也不怎么毒,少夫人要是想消消食,奴婢扶您去院子里散散步。”
乔冉摆摆手,赶人:“好了,好了,你们就不用围着我团团转了,两个人都快下去吃饭。”
“嗯。”墨长霆一贯清冷的语调应道,面色淡然,不见丝毫情绪波动,令一众看热闹的人有些失落,他递过一个荷包,道:“新婚快乐。”
“谢谢大哥。”胡氏柔声道谢。
君元珞嗤了一声,看向墨长霆旁边那名枯瘦的女子,嘴角勾起抹恶意的笑,故意拉长音调,“这位是……大嫂吧!韵儿你可够有面子的,我这大嫂结婚那天都是被人拖着拜了堂,可是从没露过面,今儿个居然下床来了。”
众吃瓜群众精神一震,纷纷朝这望了过来。
君士钊正喝着茶,听完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还不给你嫂嫂赔不是。”陈氏一见侯爷反应,立马开口佯装训斥。心道: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够沉得住气,要给墨长霆难堪也得看看场合,虽然侯爷不喜元晔,但毕竟也是自己儿子,岂容让外人看笑话。
胡韵儿听着忍不住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子,五官生的倒也算标志,却耐不住那瘦骨嶙峋到有些可怕的身形,肤色也是惨白得毫无血色,同为女子,自然是升起一股与身俱来的优越感。
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墨长霆,这人此刻会不会很失落?如果他知道自己本来娶的人应该是她,会是什么反应呢?还是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嫂嫂勿怪,勿怪,我这有口无心的。”虽这么说,君元珞英俊的脸上却扬着不怀好意的笑。
江澜心底呸了他一声,面上却带着笑,客气回道:“二弟说笑了,在座都是自家人,你就算不说大家也是知情的,有什么好见怪。”
君元珞闻言一愣,本还期待这未谋过面的嫂嫂有啥有趣反应,没承想此刻竟说得滴水不漏,反而搞得是他挑事情一般。
“韵儿见过嫂嫂,以后还得劳烦嫂嫂多指点。”胡韵儿赶紧接过话题,免了自家相公的尴尬。
江澜笑着忙回:“不敢不敢,我身体有恙,还得弟妹多操劳。”
“嫂嫂说的哪里话。”胡韵儿亲昵的笑道。
“二嫂,大嫂说的可是大实话,以她的身体情况,我可听说连自个儿房里都没精力打理呢!”同辈中那位百蝶粉裙的女子再次出声,以嬉笑顽皮的语气道。
江澜闻声望去。
墨香在她耳边轻声介绍:“是二小姐。”
百蝶裙女子旁那个比她高一个头长得更成熟的女孩开口:“就是,昨儿个我还听到一件糟心事呢!还没来得及禀告母亲。”
陈氏脸色微敛,探寻望向她。
“我们房内的事,就不劳二妹、四妹费心了。”墨长霆突然凉凉开口。
江澜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摆明了一副站在旁边看戏的状态,居然会出声维护。
“元柔,元淑,不许没规矩。”陈氏自然也好奇君元淑说的事,不过今天实在不宜多事,免得触了自家儿子新婚霉头。
“娘~”君元柔嘟着嘴撒娇,却在看到君士钊沉凝的目光时,静了声。
君元淑见她如此反应,立马乖乖也闭了嘴。
“弟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和二弟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江澜赶紧从墨香那边拿过准备好的荷包递到胡韵儿手中,她挂在脸上的笑快撑到僵硬了,更不想再被这群人当猴看。
“谢谢嫂嫂。”胡韵儿毕竟从小生长在深宅内院中,对于这种明显于表面的争斗嗤之以鼻,而且她刚入君府,就算无法多个朋友,也不想无缘无故在认亲第一天就竖立个敌人。她顺着江澜的心意,接过荷包后不再多言。
君元柔听着,眼神一直看着陈氏,见陈氏朝她宽慰的点点头,她虽然不情不愿,憋红了脸,却还是低低开了口:“对不起,我失言了。”声音犹如蚊子叫。
这般没诚意的道歉,连大嫂都不唤一声。
盛玥倒没再为难她,淡淡笑了笑,算是应了她的歉意。
君元晔一直静默看着,此刻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抿下了嘴角的笑意。
“好了!”君士钊突然沉声吼道,“时候不早了,元珞和你媳妇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爹,那我们先告退了。”君元珞掩饰面上的难堪,赶紧告辞。
“嗯。”君士钊点点头。
胡韵儿跟在后面,经过盛玥身边的时候,眼神复杂的朝她望了一眼。
盛玥一脸天真的回了抹笑。
胡韵儿一愣,只得尴尬的也笑了笑。
待新人一走,女眷们在陈氏的带领下,往一墙之隔的房间走去,里面圆桌上早摆满了果盘茶点,而男人们依旧坐在原位聊天。
盛玥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下一波。
起身的时候,故意晃了晃,一副要晕倒的架势。
未待墨香反应,君元晔已先一步迅速扶住了她:“还好吗?我先送你回去。”
盛玥自然是乐得点头,君元晔的举动深得她心,然而她还是装模作样轻声问:“可是走了会不会不好?”
“不会。”他清冷的嗓音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着。
盛玥靠在他身前,微抬头便看到这人冷硬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淡漠的薄唇,还有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她发现自己看不懂他!
“爹,玥儿身子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他的语气只是告知。
君士钊自然不满,但又不能为难这个儿媳妇,毕竟是盛大将军的嫡女,还是圣上赐婚,他从鼻腔里哼了声:“嗯。”
盛玥朝公公抱歉的笑了笑,虚弱的道:“爹,那我先回去了。”
君士钊又点了点头。
走出大堂,微风徐来,初夏的天,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墨香扶着盛玥慢慢走着,君元晔先一步去帮她叫轿夫过来。
“少夫人,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墨香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你呀,平时很有分寸的。”盛玥拍了拍她手。
“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奴婢……奴婢替您委屈……是奴婢鲁莽,给少夫人您惹麻烦了,您罚奴婢吧。”墨香说着要跪下来。
盛玥一把将她拉住:“傻丫头,你的忠心我知道,我是怕你在这种场合,如果那些长辈抓着没规矩要罚你,少夫人怕没能力保住你,知道吗?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了。”
“少夫人……”墨香心底一暖,眼睛微微发红,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盛玥温柔的抚了抚她头:“墨香,谢谢你。”
有人愿意为自己全力以赴,赴汤蹈火的感觉,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虽然想置身事外,也做好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的打算,但是真的被人欺到头上,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刚才看着那帮人因墨香起的话题,脸色突变,各怀心思,努力掩藏的憋屈模样,实在好笑。
“少夫人,您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墨香摁了摁眼角。
“好了,好了,刚才都没哭,现在怎么倒哭鼻子了,被绿瑶绿池看到,要笑话你了。”盛玥逗着她,不曾想自己的道谢居然把墨香给惹哭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才没哭。”墨香忙低了头偏过去。
盛玥柔声道:“好,没哭。走吧,大少爷过来了。”
“嗯。”
回程的路上,盛玥坐在轿辇上,墨香一直紧跟在轿侧,君元晔稍微靠前了两步,所以从盛玥的角度望出去,只看到一抹侧影。
“不是大少爷的命令?”盛玥佯装怒道,“这扶笙阁内除了大少爷,难道还有其他人能随便下命令,我这个少夫人倒是闻所未闻啊。”
五婆六婆一时咽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开门,不要让我重复多次。”盛玥冷声道。
“请少夫人别为难奴婢们了。”
五婆六婆反反复复一句话,就是不肯开门。
盛玥脸色倏得沉了下来,看向她们:“怎么?我的话指挥不动你们是吗?”
“不……不是!”俩婆子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莫名的却被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气势吓愣住。
“开门!”
六婆看了眼五婆,咬了咬牙转身拿了钥匙去开锁,五婆赶紧挨过去按住她,朝她摇着头。
六婆低声跟五婆道:“你看少夫人这架势,不进去誓不罢休。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不让里面的贱奴跑了。少夫人进去看就让她看,只要不要让她把人带走就可以了。”
五婆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放开了按着开锁的手。
门打开,六婆粗犷的脸上努力堆起抹笑:“少夫人您请。”
盛玥懒得看她们,扶着绿池的手,快步往里面走去。
灰尘挤满的房间里,仅有的窗户被用木头在外封了起来,只余点点光束洒落,角落里一个抱膝坐着,头像鸵鸟一样埋在膝盖间的绿衣身影不住颤抖,低低的啜泣声闷闷的响在整个房间。
“绿瑶,你没事吧?”绿池急急的开口问道。
绿衣身影怔了怔,微微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声音来源。
入眼的便是那一抹熟悉的紫色裙角,是早晨自己亲手给穿在少夫人身上的。绿瑶以为自己哭昏了头,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身影还在。
“少夫人!”她跪走着挪了过去,声音因为激动又夹着了太多委屈,居然有些破音。
盛玥心中微痛,从她穿越醒来,都是眼前这个早熟稳重的女孩尽心尽力服侍她,怕她受委屈怕她不习惯,很多不如意都不在她面前说,自己默默的承受了。
“别怕,有少夫人在。”盛玥咽下了胸口的哽咽,轻轻擦去绿瑶脸上的泪。
“少夫人,她们冤枉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就算死也不会做出有辱盛府清誉的事情。”绿瑶紧紧抓着盛玥的袖口。
“我知道,乖,别哭了。”盛玥拍抚着她。
绿池擦着红肿的眼眶,愤愤道:“真是可恶,一个贱婢居然如此嚣张,敢私自关人。”
“呦~这绿池妹妹的嘴巴吃了多少大蒜,大老远就闻到臭味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自门前响起。
盛玥转头,因为背着光,她微微眯了眯眼。
只见打头的一个女子梳着一等丫鬟的发髻,却身着一身玫白相间绸缎长裙,配着莫名觉得有些突兀。
她身边跟着一个眉眼含情的粉衣丫鬟,再后面便是刚才的瘦猴男和胖子男,五婆六婆守在门口处,时不时探头往里面瞧瞧,倒聪明的没往前凑热闹。
盛玥站了起来,却一时晕眩,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少夫人~”绿池连忙近身扶住她。
“没事。”盛玥安抚的笑笑。
“见过少夫人。”身着玫白相间绸缎长裙的女子脸勾着笑,福了福身,却明显轻慢的紧,故意省去了奴婢二字。
身后的几人有样学样,随意福了福身。
“你是?”盛玥疑惑的看着她,丫鬟不像丫鬟,主子不像主子。
“少夫人,这就是香芸,她身边的是香涵。”绿池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是少夫人特意吩咐给你的,本来我还想说,买这么些东西哪需要这么多钱。”绿瑶笑盈盈的说道,不忘给自家少夫人美言几句。
阿顺自然是心受了,连连笑着道谢:“绿瑶姐,你回去跟少夫人说,以后有事吩咐我阿顺一声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绿瑶笑着应了是,没敢多停留,转身回去了。
五月初八,君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一片喜气洋洋。
盛玥被接连不断的鞭炮声吵醒,朦朦胧胧间望了一眼窗外,还是灰青色的天,她想继续睡会,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守夜的绿池一骨碌的爬起来:“少夫人,您不睡了吗?”
盛玥看着被自己吵醒的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你继续睡。”
绿池摇摇头:“外面太吵了,奴婢也睡不着了,奴婢去给您泡杯茶来。”
盛玥点点头,披了件外套坐靠在床上。想起自己成亲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完全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大清早的就在放鞭炮了呢?
有时候又想想一切如此荒唐又不真实,从没谈过恋爱的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亲嫁了人,还是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至今都无法接受她已为人妻的事实,总觉得不过是一场戏。
“少夫人,喝茶润润口。”绿池端着茶杯递过来。
“谢谢。”盛玥接过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递还给了绿池,“听说本来是大少爷要娶这位胡家小姐?”
绿池接过的手一顿,扬起抹尴尬的笑:“少夫人是听谁说的?”转身将茶杯放回桌上,顿了会又接着道,“反正如今娶她的是君府二少爷,小姐才是真正的君府大少夫人。”
盛玥感觉好笑,这丫头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顺其自然吧!”盛玥颇为感慨道。
绿池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家的少夫人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啥意思。
“将床头的油灯点了,我看会书。”
“是,少夫人。”
盛玥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佰草集》,她第一次这么认真虔诚的看中医的书稿,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不是为了应付毕业论文,对它的博大精深有了重新的认识。
绿池静静陪坐在一旁,不一会又打起了瞌睡。
一室寂静,天际渐渐泛白,朝霞布满了天空,前院的鞭炮声络绎不绝的响着……
绿瑶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少夫人,您怎么不多睡会?”
绿池一个激灵,看见是绿瑶,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了个懒腰:“哇,天这么亮了!”
绿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服侍少夫人的?自个儿睡的舒服!”
绿池偷偷朝她扮了个鬼脸,转身向盛玥的时候,马上道歉道:“少夫人,您罚奴婢吧,奴婢一不小心睡着了。”
“我就看会书,又不需要你干嘛,你睡着了反而不来吵我,多好。”盛玥笑着打趣她。
绿池嘿嘿的吐了下舌头。
绿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她,将洗脸盆放到里屋后,出来问道:“少夫人您今天继续练太极?还是先洗漱?”
“先练吧。”
“是。”
等盛玥打完一套太极拳,进屋洗漱的时候,墨香端着早饭正巧进来。
“今天厨房乱糟糟的,都没人管事般,邹妈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差点小锅燕窝都被那些不长眼的给偷喝光了,我赶紧打了一碗过来。”墨香不满的告诉着。
“怎么今天炖上燕窝了?”绿池一副八卦样,“平时那般抠,连肉包子都算准几个人吃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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