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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阅读与首长复婚,我养崽随军都可行》精彩片段
身后响起女人雀跃的声音:“真的?
贺绍川你真好!”
身后的怀抱一下子空了,贺绍川有些不适应。
可一回头瞧见宁禾开心地跳了起来,他的唇角也扬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来。
宁禾又想到什么,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贺绍川。
“你那有没有认识会做车的人?”
贺绍川没有首接回答宁禾,而是问她:“车子多久要?”
宁禾首言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我知道做车子很费时间,所以也没那么急,能做好就行。”
“三天来得及吗?”
贺绍川给了宁禾一个确切的时间。
“三天?!”
宁禾诧异地瞪大眸子。
“太久了?”
贺绍川微微皱了下眉。
“不!”
宁禾滚了滚喉咙,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三天是不是太赶了?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这要是把人师傅给吓跑了,再找个师傅也费时间……我来做。”
贺绍川打断宁禾的碎碎念。
“啊?”
宁禾犹疑地打量了贺绍川一眼,犹豫地问:“你说真的?
你会做吗?”
贺绍川面对宁禾的质疑,倒也没恼,而是挑起眉看她:“做辆车还比盖房子难?”
宁禾听懂了贺绍川话里的意思,她咽了口水,不可思议地问:“你还盖过房子呢?”
这话让贺绍川脸色微怔,他疑惑地打量了宁禾一眼。
贺绍川父母早亡,他家的老房子早年被山洪冲毁,洪涝过后,贺绍川一砖一瓦搭盖好的新房子。
不仅如此,当初他上门提亲,瞧见宁禾家的屋顶漏雨,二话不说架着梯子就给补好了屋顶。
宁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贺绍川盯着宁禾神色的变化,试探地问:“你不知道吗?”
宁禾突然警铃大作,触及到贺绍川试探的目光。
她心下一慌,完了完了,贺绍川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还这样问她,她是不是露出破绽了?
可作者压根就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啊。
宁禾笑笑,很快神色自然如初:“你也知道,我当初鬼迷心窍,没有关注过你,也就没能发现你的好,现在才发觉,应该不会太晚吧?”
宁禾将问题抛给了贺绍川。
瞧见贺绍川眸子里的试探消失了,她暗自松了口气。
接着就听见贺绍川温沉的声音:“嗯,我知道。”
当初他给宁禾家修屋顶的时候,宁禾连房门都没有出,想来是不待见自己,忘记倒也正常。
“好了好了,我们快出去吧,霖宝在外头该等急了。”
宁禾真是不敢再跟贺绍川独处下去,她生怕多说一句,就多了一个差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可就玩完了。
宁禾绕过贺绍川正要开门的时候,手腕被贺绍川一把握住。
男人宽厚的手掌罩在她的手腕上,宁禾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此时正摩挲着她的皮肤。
痒痒的,让她脸颊腾然一热。
宁禾滚了滚喉咙,没敢回头看他,而是轻声问:“还,还有事?”
贺绍川深邃的眸子,紧紧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气消了吗?”
原来是问昨晚的事,宁禾松了口气:“嗯,夫妻哪有隔夜仇。
““那,可以搬回来了吗?”
宁禾诧异地回头看向贺绍川,试探地问他:“你想我搬回来吗?”
她眼瞧着男人小麦色的脸逐渐变红,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绍川一时无措地看着眼前女人,她笑得眉眼弯弯,花枝招展。
连带着心里那股不自在的感觉也消失了。
“你说过,夫妻是要住在一起的。”
贺绍川显然还记得宁禾当初说过的话。
宁禾哼了声,故意说:“哦,原来不是你想我搬回来的?
你是想告诉我,你很听我的话是吗?”
贺绍川变了脸色,语气有些急切地向宁禾解释:“当然不是,我想你搬回来。”
宁禾抿嘴笑,她一笑起来脸颊两侧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贺绍川很快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他滚了滚喉咙,嗓音不经意放柔:“谦霖晚上睡觉会抢被子,我不会。”
宁禾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不行,她快要忍不住了。
宁禾打开门,飞快地跑了出去,一道轻盈悦耳的笑声在堂屋响起。
谦霖好奇地追问:“妈妈,你跟爸爸在里面聊了什么呢?
讲了什么笑话,妈妈笑的这么开心!
我也想知道!”
宁禾故意扬起嗓子说:“你爸爸说,霖宝晚上睡觉会抢被子,你爸爸让我晚上跟他睡,他不抢被子。”
被贺绍川诬蔑的谦霖,当下不乐意了,迈着小腿跑到卧室里。
谦霖不满地看向贺绍川,跟他来了场当面对质:“爸爸,你为什么要跟妈妈说我会抢被子?
我睡觉可老实了!”
贺绍川移开了目光,语气平静:“你睡得沉,又怎么会有印象?”
谦霖不服气:“我记得的!
我压根就没有抢被子!”
“你有,再说了,你不想当男子汉了?”
贺绍川反问。
谦霖几乎是没有犹豫应道:“我当然想当!”
贺绍川点了点头:“男子汉就该一个人睡觉。”
谦霖傻了眼,没想到爸爸会这么说。
他急了反驳:“那爸爸跟妈妈睡觉,爸爸就不是男子汉了!”
“嗯,我不是。”
贺绍川没脸没皮应了声。
接着他头也没回走出了卧室。
徒留谦霖一个人凌乱在卧室里。
宁禾心情极好地端出了凉皮,叫他们来吃饭。
谁曾想,谦霖一脸委屈地从卧室里出来,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宁禾。
“妈妈,我……”谦霖话都没能说完。
“贺谦霖,吃饭!”
贺绍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谦霖很快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吃凉皮。
宁禾觉得贺绍川对谦霖太过严厉了,但她不想再当着谦霖的面,跟贺绍川讨论育儿问题。
毕竟昨天晚上己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她得好好跟贺绍川聊聊不可。
很快吃完了晚饭,贺绍川依旧承包了洗碗的任务。
今天是澡堂开放的日子,贺绍川让宁禾先去洗,等他洗好了碗,会带谦霖过去洗。
宁禾倒是何乐不为,她跟谦霖嘱咐了几句后,自己提着塑料红桶往澡堂走去。
贺绍川全然不理会身后杨国强的呼唤。
他迈进院子,朝着厨房大步而去。
“宁禾,你在做什……”贺绍川推开门,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怔在了原地。
他所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厨房里飘荡着一股香味,热气腾腾的雾气飘荡在上方,是宁禾打开了木头锅盖,飘出来的白色雾气。
而锅里是一个个煮开的饺子,白色饱满的饺子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听到门口的动静,宁禾与谦霖一同抬起头看向门口。
谦霖眼睛一亮,朝贺绍川跑了过去,兴奋地对他说:“爸爸,今晚吃饺子!是我跟妈妈一起包的!”
宁禾见到贺绍川的时候,神色微微一愣,甚至不知道贺绍川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他刚才那番没说完的话,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宁禾没有细想,既然回来了,那就准备开饭吧!
她朝贺绍川扬了扬手里的铁勺,眉眼弯起像极了月牙儿。
“回来啦?我们开饭吧?”
谦霖见妈妈终于同爸爸说话了,开心地手舞足蹈:“太好了!”
宁禾放话了:“你们两个都去洗手!”
贺绍川还站在原地没动,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宁禾看。
他不解于宁禾的转变。
宁禾朝他眨了眨眼:“吃饭之前要先洗手,贺团长,党和领导没有教过你这个基本礼仪吗?”
贺绍川眉头越来越紧了。
宁禾曾经最不屑的就是当兵的,在她眼里,当兵的就是泥腿子。
上不了台面,只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又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都是你做的?”当然,更让贺绍川意外的,是那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
宁禾补充:“是我和霖宝一起做的。”
“霖宝?”贺绍川不解地看向宁禾。
宁禾听到贺绍川的疑惑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这是我给霖宝……”她滚了滚喉咙,连忙解释:“不对,这是我给谦霖取的小名,这样叫比较亲切。”
今天的宁禾给了他太多不一样的感觉了。
贺绍川看了宁禾许久,久到宁禾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了。
她迈开步伐,正想往外走去洗手。
就听到贺绍川终于说话了。
“谦霖毕竟是男孩子,不要让他太过娇气了,在家里这么叫没什么,在外头还是叫他名字吧。”
贺绍川是传统的中国男人,骨子里刻着男人该要顶天立地的思想。
他不想谦霖被过度保护,养成娇气的性子。
宁禾却不赞同贺绍川的说法:“什么叫娇气?我叫霖宝就是娇气了吗?霖宝是我儿子,在外头这么叫他怎么了?我就霖宝这么个孩子,定是要把他当成我的心肝宝贝宠着爱着。”
贺绍川神色有些不自然,宁禾之前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
但相比之前对谦霖不闻不问,她能对谦霖上心这倒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你是真心对谦霖好,我没有意见。”思虑许久,贺绍川还是点了点头。
宁禾唇角边扬起的笑容更加肆意了:“那就去洗手吧?”
贺绍川看着宁禾转过身拿了三个瓷碗,将锅里热气腾腾的饺子舀到碗里,动作自然又利落。
直到宁禾舀完,一抬头发现贺绍川竟然还在这里,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宁禾疑惑地问:“怎么还不去洗手?”
贺绍川眸子微动,转身朝屋外走去。
宁禾瞧着男人挺括的身影离开后,嘴里还小声嘀咕,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被他发现了?
……
宁禾舀好饺子后,正打算一碗碗端去桌上,但刚舀出来的饺子热腾腾的,连带着瓷碗都变得烫手。
宁禾双手刚要捧上去,眼前就落下一道黑影,一双健硕的手臂映入眼帘,极快地接过面前的碗。
宁禾抬头诧异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贺绍川。
贺绍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动作极快地将三碗饺子端到了饭桌上。
谦霖进来叫宁禾:“妈妈,吃饺子啦!”
宁禾笑着应了声,牵起谦霖的手走去了堂屋。
一进去就瞧见贺绍川已经将碗筷摆好了。
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贺绍川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宁禾也在旁边坐下,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谦霖。
谦霖看了看爸爸,又扭头看了看妈妈,心里很是开心,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顿团圆饭。
谦霖脸上还荡着笑容,可还没开动,他就瞧见妈妈突然站起身,谦霖不解地看向宁禾,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他不敢问,只是愣愣地看着宁禾。
贺绍川也看着她,眉心不知不觉拢起。
宁禾转过身,从身后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小碗,放在谦霖面前。
“刚出锅的饺子很烫,先舀出一个在小碗里放凉了吃。”
说着,宁禾站在谦霖身后,微微弯腰,伸手拿起勺子将谦霖碗里的饺子舀出一个在小碗里。
做完这一切后,宁禾拍了下脑袋,终于记起最重要的事儿了。
“哎呀,就说少了什么,我给忘了蘸料了!”
“妈妈,你去做什么?”谦霖疑惑地看着宁禾的背影。
“等我会儿,我很快就好!”宁禾头也不回跑去了厨房。
在堂屋的父子俩都能听见厨房里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谦霖小声问:“爸爸,妈妈在厨房做什么?”
贺绍川想到刚才宁禾提起过的蘸料,大猜到了宁禾去忙活什么了。
“等等就知道了。”
贺绍川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宁禾手里端着两碟蘸料走了进来。
‘啪’地一声,将蘸料放在了他们面前。
两碟蘸料,一碟不辣,一碟加了辣椒。
一碟蘸料里放着酱油与蒜末香菜,而另一碟则是多加了生姜与辣椒段。
“家里没有辣椒油,只能简单点了,等明天我做些辣椒油、辣椒酱来。”
谦霖看着面前两小碟蘸料,看出了蘸料的作用。
“妈妈,是要拿饺子蘸这个吃吗?”
“对。”说着,宁禾拿着筷子将小碗里的饺子夹起,蘸了蘸不辣的蘸料,递到谦霖的嘴边。
“霖宝尝尝,这样好不好吃?”
谦霖张嘴一口咬住饺子,霎那间肉馅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口腔。
蘸料为饺子里头的肉馅增添了一层丰富的口感,馅香酱香以及饺子皮的劲道,让整个饺子的口感一下子升华了。
这是谦霖吃过最好吃的饺子了!
他一口将剩下半个饺子咬进嘴里,朝宁禾肯定地点了点头。
嘴里东西都还没咽下,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
贺绍川轻轻拍了拍贺谦霖的脑袋: “你先吃,爸爸出去看看。”
贺谦霖乖巧地点头,他看着贺绍川起身出门的身影,稚嫩秀气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贺谦霖很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好好沟通。
只不过,要想好好沟通,重点要看他妈妈的心情。
贺谦霖一想起妈妈看向爸爸的眼神,都像是裹着冰刀子般,他的心也跟着寒了几分。
小小年纪的他,不懂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厌恶爸爸。
还有他,打从他有记忆以来,贺谦霖记得很清楚,他的妈妈不像别人的妈妈,从来没有抱过他,更没有对他笑过。
在外公家的时候,贺谦霖都是同外公外婆睡一起。
跟着妈妈来到大院后,他都是同爸爸睡一屋的。
就连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隔壁邻居婶婶的儿子小军,穿旧穿小的衣服,送给贺谦霖穿的。
这要是不知道的,都还以为贺谦霖是个没妈的野孩子。
可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才是最渴望能够得到母爱的那个啊!
……
贺绍川推开门走到院子外。
宁禾背对着他,蹲在晾衣架下,灰白色的烟雾缕缕升起。
随之飘来的还有那一股子燃烧的烟味。
贺绍川面色一紧,大步走到宁禾面前,伸手进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那燃着火星子的火盆上。
只听见‘嘶‘了一声,火苗被扑灭。
男人压制住怒火的嗓音从宁禾头顶落下:“做什么?你是想把我们一家三口都活活烧死吗?!”
宁禾看着盆里那烧了一半的信纸,如今因为一瓢水浇下,纸灰与烧到一半的信纸全都搅和在一起,变成黏黏糊糊的一团。
她抬头看向贺绍川,那张凌乱的小脸表露出无辜来。
宁禾起身,连忙解释:“我就是想把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都给烧了。”
贺绍川愣了下,目光再次落向火盆里。
那黏黏糊糊的一团,虽看不清上头写着什么,但很明显能看出是信纸。
目光一转,又停留在宁禾脚边的铁匣子,里头已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贺绍川这才信了,宁禾是真的将这些书信都给烧了。
但这样的做法还是太过危险,贺绍川面色缓和了几分,却又忍不住说了宁禾。
“只是让你收好,别让谦霖瞧见就行,不用特地烧了。在院子里烧火,要是一个没注意,房子烧了事小,闹出人命性质就严重了。”
这若放在之前,贺绍川多说几句,就能引得原身激动扯嗓子骂街。
可宁禾不是原身。
她听完贺绍川的话,倏地对他展露出了一丝甜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贺绍川愣在了原地,他失神地看向眼前,对他展露出笑容的女人。
宁禾是村子里公认的漂亮,打从谈婚论嫁起,宁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烂了。
说亲的人家,从村头排到了村尾,都是来向宁禾提亲的。
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贺绍川与宁禾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
更别提这十里八乡最俊的姑娘,最后竟然嫁给了他。
贺绍川虽是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可这小姑娘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两人虽成了夫妻,可这日子却过得如履薄冰。
贺绍川不知道该怎么跟宁禾相处,似乎也习惯了宁禾对他的恶言相向。
这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对自己笑。
宁禾长得漂亮,一笑起来就更漂亮了。
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此时荡着笑意,眉眼弯弯像月牙,脸颊两侧若隐若现出两颗浅浅小梨涡,红润的唇瓣微扬起,露出洁白的贝齿。
若说现在的宁禾,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这话说出去都会有人信。
以前的宁禾哪里对他笑过?更别提会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同他好好沟通。
贺绍川很快回过神,他淡淡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去营里了,谦霖吃完早饭后,自己会去隔壁杨副团长家找小军玩。”
宁禾打断贺绍川的话:“等一下,我都说我不走了,谦霖还麻烦别人做什么?就让他在家里,我带他。”
“你带?”贺绍川一脸犹疑地看向宁禾。
“嗯!”宁禾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是谦霖的亲妈,带他是应该的。”
男人浓密的眉心拢得更紧了。
她什么时候愿意带孩子了?
当初他老丈人带着他们俩母子到大院来的时候,宁禾就提前表态过,她可以搬来这里住,但孩子她不带。
原身甚至要贺绍川给她介绍个工作,也不愿在家带孩子。
贺绍川头疼,他白天也有工作,让谦霖一个三岁的娃娃待家里头,他更不放心。
好在隔壁杨副团长的爱人是个热心肠的,说可以把谦霖放她家里头,这样跟她儿子小军也有个伴,一起玩儿。
贺绍川不太愿意麻烦别人,可谁知道原身听了,二话不说表示了赞同。
贺绍川后来给原身介绍了个在供销社上班的工作,可原身没做两天,就嫌累,不愿意做了。
贺绍川倒也没说什么,不上班就不上班吧,他一个月一百来块薪资,养活一大一小也绰绰有余。
可后来,现实给了贺绍川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他每月上交给原身的工资,她都花了一分不剩。
就这么个花钱大手大脚,又不愿意带孩子的女人,今天破天荒主动要带孩子了?
贺绍川觉得宁禾今天变得很不一样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见贺绍川没反应,宁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我不可以带谦霖吗?”
宁禾知道原身对贺谦霖态度冷淡,男主不愿意把儿子给她带也正常。
她想着,来日方长吧,她现在刚穿来,男主不信任她也是正常的,但是宁禾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男主会放心把儿子交给她的。
不对,该是让儿子主动黏着她才行。
就在宁禾自我pua自己的时候,贺绍川终于松了口。
“好,那就麻烦你带着谦霖了,中午我带饭回来。”
宁禾:……
带自己的儿子还得说麻烦?
这男主跟原身之间的感情到底淡薄到了什么地步了?
宁禾点了点头,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贺绍川。
“她丈夫不对,是她丈夫的问题,为什么大家都要连她一起迁怒,这对她不公平。”
说完,宁禾还替马晓慧愤愤不平。
贺绍川紧抿着薄唇,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引起的。
如果不是他同意何大壮可以带媳妇随军的话,他媳妇就不会被打,连带着在外头都不受待见。
宁禾叹了口气,一脸委屈地说:“当初我刚来大院的时候,也是被人挤兑,都是女人,所以我特别理解她的感受,她现在又何尝不是曾经的我呢?”
贺绍川深深看了宁禾一眼。
“回头我会找何大壮好好聊聊。”
他对宁禾说。
宁禾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也不忍心的,走吧,我们接着逛!”
宁禾并非圣母,爱多管闲事。
只不过她知道军婚难离,但家暴对女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如果她的丈夫可以保证不再打她的话,这样也算是能帮助到她了吧?
买好了菜后,宁禾瞧见路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她眼睛一亮,拉着谦霖问。
“霖宝,你想吃糖葫芦吗?”
谦霖随着宁禾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男人举着草靶子,草靶子上插着许多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没等谦霖回应,宁禾首接拉着谦霖走到糖葫芦面前。
“卖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咯,一串三毛钱!”
老板吆喝着。
看到宁禾过来,老板笑嘻嘻地问宁禾:“女同志,给孩子买串糖葫芦吧,一串三毛!”
宁禾首接问:“老板,我要两串,可以便宜些,卖五毛吗?”
老板没想到宁禾一开口就是砍价,他愣了下,也是极爽快地答应了。
“行,我给你拿两串,五毛钱!”
说着,老板伸手拿下两串糖葫芦。
分别递给宁禾跟谦霖。
在她们身后,提满菜的贺绍川,主动地付了钱。
一路上,他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欢快吃着糖葫芦的背影,心不由地软了几分。
突然宁禾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将糖葫芦递到贺绍川唇边。
贺绍川没动,不解地看她。
“快吃呀,可好吃了!”
宁禾一脸期待地看着贺绍川。
糖葫芦上的糯米纸己经贴上了他的唇瓣,很快就己经化了。
贺绍川闻见糖的香甜以及山楂的酸。
在宁禾迫切的目光中,他张嘴咬了颗在嘴里。
瞬间整个口腔中,充斥着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
眼前的女人弯着眉眼,脸颊两侧显露出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她问:“好吃吧?”
贺绍川看着她的笑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吃。”
宁禾转过身,接着享用她的糖葫芦。
这可是她吃过的第一个糖葫芦呢。
逛完了集市,他们差不多就要准备回家了,上了车后,贺绍川蹬着踏板,三轮车经过热闹的集市。
宁禾边吃糖葫芦,边欣赏起来这热闹的街景。
突然看到了什么,她目光一紧,喊了贺绍川一声。
贺绍川停下车,回头问她:“怎么了?”
宁禾很快将目光移向别处,压下情绪,摇头:“没事,刚才还以为漏买了个菜,后面仔细想想,好像全都买好了。”
“嗯,那我们回去了?”
“好。”
宁禾话音刚落,最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来人啊,抓小偷啊,那男人偷了我的钱包跑了!”
贺绍川面色一沉,抬眸看去,小偷正朝着他们这里的方向跑来。
宁禾诧异地看了过去。
“谦霖,保护好你妈妈。”
贺绍川放下话,飞快下了车,跑去拦住小偷。
谦霖也很听话地挡在了宁禾面前。
宁禾看着背对着她的贺绍川,他赤手空拳,一拳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和腹部,接着一个回旋踢,彻底将男人打趴在地。
宁禾突然目光一顿,她看到男人将手伸进口袋里,接着一个锋利的刀尖冒了出来。
宁禾见状,瞪大眸子,大声提醒贺绍川:“小心,他有刀!”
就在贺绍川俯下身子,用全身的重量压制住男人的时候,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把小刀,要朝贺绍川的胸口刺去。
贺绍川听到了宁禾的提醒,先一步钳制住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拧,男人痛得松掉了手里的刀,疼得哀嚎求饶,最后妥协地交出了钱包。
女人小跑赶了过来,贺绍川没有第一时间将钱包还给女人,而是问她钱包里有多少钱。
女人回答正确后,他才将钱包还给了女人。
警察听到动静,赶过来将小偷押走了,女人连连道谢,身旁看热闹的人,纷纷朝贺绍川鼓掌夸赞。
贺绍川没有久留,转身朝宁禾这里走来。
谦霖一脸崇拜地看着贺绍川,向他邀功道:“爸爸太厉害了!
谦霖也有保护好妈妈!”
贺绍川摸了摸谦霖的脑袋:“现在知道学军体拳的用处了吧?”
谦霖用力点头:“恩恩,我会好好学的!”
贺绍川目光一转,微沉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宁禾一眼。
宁禾触及到男人幽沉的眸子时,心下一惊,觉得贺绍川可能知道了什么。
贺绍川没说话,默默蹬着踏板,骑车往大院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一声不吭。
宁禾心里忐忑极了。
车子骑到家门口的时候,杨国强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当瞧见贺绍川骑着一辆三轮车,带着妻儿回来的画面时。
他大惊:“老贺,你别告诉我,休息的日子你跑去买车了?!”
贺绍川淡淡应了声:“对。”
他将车子停在自家院子里,就提着满手的菜,独自进了屋。
杨国强脸上诧异不减。
谦霖笑着对他说:“杨叔叔,这是爸爸给我妈妈买的车。”
什么?!
杨国强目光一转,看向宁禾。
宁禾心不在焉,压根没有察觉到杨国强的目光,她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跟贺绍川解释。
她又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怕?!
宁禾一想,瞬间有了底气,也跟上了贺绍川的步伐,进了屋。
杨国强想到蒋元钊交代他的话。
一旦老贺媳妇作风有问题,立马记下来汇报给他。
老贺媳妇今天怂恿老贺买车,这应该也算是作风有问题吧?
杨国强飞快进了屋,打算记一笔。
宁禾瞧见贺绍川将菜拿进了厨房,她也跟着进了厨房。
进去的时候,顺便把布帘扯下。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首接说出来,一言不吭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贺绍川背对着她,放好了菜。
转过身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宁禾,他回道:“我没有对你不满。”
看着床上崭新的被单,贺绍川自然没有理由再分房睡。
“我知道了。”贺绍川简短地回了句。
转身走出宁禾的房间。
宁禾又是一脸诧异,他说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既然知道了,他又出去做什么?
宁禾带着困惑,将门开了一小道缝隙。
她的房间是紧挨着谦霖的小房间的,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小房间内的对话。
“谦霖,从今天开始,你要自己睡一个房间了。”贺绍川坐在谦霖身旁,极其有耐心地同他说。
谦霖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
他歪着脑袋问:“爸爸是要跟妈妈一起睡吗?”
贺绍川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一个三岁的孩子,会懂这么多。
看着贺绍川错愕的神色,谦霖笑了,果然是这样。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影都还没到男人的大腿,偏偏他还伸手将贺绍川往门口推。
“那爸爸就快过去吧!我早就想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透过门缝,宁禾也是清楚地听到父子俩的对话,连她都要不禁感叹一声,她这乖儿子,真是让人又爱又心疼。
很快贺绍川就被谦霖从小房间赶了出来,宁禾连忙坐回到床上。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落了进来。
贺绍川看向床上的女人:“我跟谦霖说好了。”
宁禾点了点头,装作不知情,她钻进被窝,侧过身子将电灯开关摁灭。
“那就睡觉吧!”
这个年代,晚上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天一黑就上床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宁禾也从未有过什么夜生活,对于她来说,这个年代的夜晚跟她在后世医院里的夜晚没什么两样。
一到天黑就闭眼睡觉,若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
那就是睡得安稳不安稳。
一下子整个房间漆黑一片,贺绍川看着床上那微微隆起的背影,他脱去身上的外衣,只留了一件工装背心,跟一条宽松的中裤。
躺在被窝里的宁禾,是背对着贺绍川的,她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不敢睡,心脏怦怦乱跳。
直到感觉被子的一角被人掀开,接着床‘吱呀’一声,陷了下来。
宁禾的心跳更快了。
她从未跟男人同睡一张床上,更别提他们还同盖一床被子。
若要说是什么感觉,宁禾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热!
本就是夏天,已经很热了,偏偏身旁睡着个大火炉,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热气都飘散到宁禾这儿来了。
宁禾突然有些后悔,一个人睡觉多好啊,早知道就不让他搬回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贺绍川不搬回来的话,谦霖就得受着这火炉,思来想去,她可是谦霖的妈,这火炉也该她来受。
可有这么大一个火炉在身旁,宁禾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开始想明天要做些什么了。
要给谦霖做套衣服,宁禾想到堂屋角落里摆放的那台缝纫机了。
“那个,堂屋那台缝纫机,我可以用吗?”
贺绍川刚闭上眼,就听见身旁女人微弱的声音。
他睁眼,看着昏暗一片的四周,神色清明了几分。
“你要用?”贺绍川转过头,看向黑暗中女人的后脑。
宁禾也转过身,在黑暗中,两道灼灼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宁禾愣住,她没想到贺绍川一直在盯着自己。
眼睛适应了黑暗,也更能清晰地看清眼前的男人。
他脱下了军装,里头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暴露出手臂两端凸显的肌肉,以及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在白色的背心下,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宁禾回过神,连忙撇开目光:“霖宝的衣服不是小了,就是破的,我想给他做身衣服。”
这话倒是让贺绍川很意外:“你会做衣服?”
宁禾自知自己今天已经暴露了太多了,不能再让贺绍川怀疑了。
她说:“不会,但我可以让赵兰姐教我。”
贺绍川神色松了几分,今天宁禾已经同赵姐学着包饺子了,明天她再同赵姐学做衣服,那后天呢?她又要学什么?
贺绍川相信了宁禾想要改变的心,但他不想要宁禾这么刻意的改变。
“明天我给你五十块,你带谦霖两人一起出去都买几身衣服,堂屋的缝纫机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两口子留下的,应该能用,但你没用过还是别用了,手穿了会很疼。”
宁禾听完男人的话,有些恍惚,这男人是在关心她吗?
但贺绍川不知道的是,缝纫机对宁禾来说,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了。
刚开始踩缝纫机,受点儿伤是正常的,更何况宁禾这位老手,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但既然贺绍川主动要给她五十块钱,宁禾哪有不要的道理呀。
这白拿钱还真是快乐。
宁禾二话没说,点头应道:“好,那我明天带谦霖去买衣服,你有要买什么吗?”
拿人手短,宁禾还是关心地问了贺绍川一句。
“没有,我不缺。”
宁禾满意地弯起了唇角:“好,那睡觉吧!”
很快宁禾闭上了眼睛,贺绍川盯着宁禾看了好久。
今晚是真正意义上,他与宁禾同床共枕。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又奇怪,又让人觉得很放松。
宁禾似乎真的变了,她是想要跟自己好好过日子吗?
贺绍川不知道,但这一次,他愿意相信宁禾。
很快,贺绍川也睡着了。
原先入睡困难的男人,在宁禾身旁放心地熟睡了。
……
这个年代没有闹钟,在军区大院里,起床全凭号角声。
但宁禾在号角声还没吹起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
别问她为什么,问就是她在后世那熟悉有规律的生物钟。
医院的日常,护士查房、医生查房、做检查,什么都是要早起的。
宁禾的生物钟也就在那时候生成了。
不到六点,她就醒了。
没事做,她起来打算给贺绍川与谦霖做早餐。
昨晚包的饺子全吃完了,老吃饺子容易腻。
宁禾想了想,有了主意。
她可以用油渣来包包子,普通的大包子不容易熟。
宁禾打算做小小个的拇指煎包。
放油渣还不够,她又切了段猪瘦肉,将瘦肉与油渣混在一起剁成肉末,放入盐、葱花、酱油调制后。
再分三次将葱姜水倒入调制好的肉末中,一边倒入,一边搅拌。
最后擀好饺子皮,放入肉馅,做成小包子形状。
贺绍川将手里的小东西递到宁禾面前:“我去打盆热水来,你洗洗换上。”
宁禾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贺绍川手里的卫生带,陷入了沉思。
卫生带说白了就是一块长方形的布,分别在布的西个角上设计了绑带。
宁禾突然怀念起二十一世纪的姨妈巾了。
“我,我肚子疼,换不了。”
宁禾的视线飞快从卫生带上移开了。
“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贺绍川转身出了卧房。
宁禾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不是,他出去就出去,怎么手里还拿着卫生带出去?
拿着卫生带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天呐,宁禾不敢再想,这要是被人瞧见,丢人的可就是她了啊!
可宁禾想要阻止,也己经晚了,房间里早就没了贺绍川的身影。
宁禾摆烂地闭上了眼睛,算了,随他吧。
他们是夫妻,要丢人就是一块丢人。
宁禾不知道的是,贺绍川出门后,就将卫生带揣兜里了。
他走到隔壁杨国强的家,敲门。
屋子里传来杨国强粗犷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杨国强打开门,刚准备叫骂,瞧见是贺绍川,到嘴的脏话全都咽了下去。
“老贺?
这么晚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贺绍川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他:“你媳妇睡了吗?”
杨国强瞪大眼睛,一脸警惕地盯着贺绍川,不可思议地问:“你这么晚来我这,是找我媳妇的?!”
“嗯,睡了吗?
没睡你让嫂子出来下。”
贺绍川依旧没有解释,甚至自动忽略掉杨国强眼里的惊骇。
不是,大晚上的自己媳妇不找,来找他媳妇?
他是不是有病?
傻子才帮他去叫!
杨国强双手放在门上,要关门:“老贺,我媳妇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啊!”
说着,杨国强要关上门的时候,贺绍川伸手挡住了他关门的动作。
杨国强深吸口气,声音不禁大了几分:“老贺,把手拿开!”
却没想到,因为他不自觉放大的音量,被屋里的赵兰听见。
“国强,是谁啊?
你在跟谁说话?”
赵兰的声音在杨国强身后响起。
杨国强回头看了赵兰一眼:“没人,是我在赶野猫,你快进去接着睡。”
“嫂子,是我贺绍川,我有事找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贺绍川压根不给杨国强阻止的机会。
杨国强一脸警告地看向贺绍川,压低嗓音警告道:“老贺,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啊,再说了,我家婆娘可没你媳妇漂亮,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杨国强话音刚落,脑门‘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盖了上来。
赵兰扯着杨国强的耳朵,骂骂咧咧道:“好啊,老杨,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的吗?
什么叫贺团长眼瞎?
难道我不好看?!”
耳朵被扯得生疼,杨国强痛苦哀嚎,他不断求饶讨好道:“好看好看,我媳妇最好看了!
好媳妇,我错了,松手,快松手,耳朵快拧断了!”
有贺绍川在这看着,赵兰没敢真动手,她松开手,一脸笑呵呵地看向贺绍川。
“贺团长,真是让你看笑话了,这么晚来我们这,是怎么了?”
贺绍川瞥了杨国强一眼,赵兰心领神会,回头打发杨国强进去。
杨国强起先不肯,可触及到自家媳妇那警告的眼神后,他悻悻进了屋。
见杨国强进去后,赵兰才问:“是小宁怎么了吗?”
不得不说,还是女人的心思细腻,赵兰一眼就瞧出,贺绍川找她是为了宁禾的事。
西下无人,贺绍川伸手从兜里拿出那条没多少布料的卫生带。
“嫂子,这卫生带要怎么用?”
赵兰看着躺在男人手里的卫生带时,彻底傻眼了:“啊?”
“是小宁来月事了?”
赵兰问。
“是。”
贺绍川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解释:“她肚子很疼,没有力气穿,所以我来问问嫂子,这卫生带要怎么穿?
还有想问问嫂子,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她的腹痛。”
赵兰更是震惊。
哪有男人拿着卫生带来问要怎么穿的,就连她家国强,都很忌讳她来月事的时候。
从小到大,赵兰的妈妈就跟她说过,来月事的时候,千万不能把自己的衣服,跟男人的衣服放一块洗。
还有,来月事时,也不能让男人瞧见,就连卫生带都要放好来,不能让男人瞧见触碰到,不然会触霉头,不吉利的。
而现在,贺绍川手里就拿着他媳妇的卫生带,他不仅没有觉得小宁来月事不吉利,还十分关切小宁。
赵兰咽下那封建传统的说法,而是仔细教贺绍川使用卫生带的方法。
“你回去把卫生带的两个带子,向左右两边分开系在腰上,然后把带橡胶那一面朝上,从屁股后面向前拉,在里面垫些卫生纸,然后再把卫生带的扣子解开,把腰间的带子穿进去,再扣好就行了。”
贺绍川看着手里那薄薄的面料,根据赵兰说的,他很快理解了这小东西的用法。
赵兰多嘴说了句:“前几天供销社的人说,他们那边从国外带回来了一个叫卫生巾的东西,比卫生带好使,好像说是不容易漏,但是是一次性的,贵得很。”
卫生巾?
贺绍川点了点头:“明天我正好休息,到时候我去供销社看看。”
赵兰点了点头,她问贺绍川:“还有小宁今天是第一天吧?”
贺绍川想了想,回答道:“是,应该是刚才来的。”
赵兰若有所思:“那你回去用红糖煮水,水滚开后,打一颗鸡蛋进去,来月事肚子疼,吃一碗红糖鸡蛋汤能缓解不少,如果还痛的话,就给她打盆热水泡泡脚,还有让她注意肚子不能受凉。”
贺绍川一一记下,他点了点头,跟赵兰道了声谢后,离开了。
听见赵兰的关门声,杨国强从卧室出来,从头到脚打量了赵兰一番,没发现异常后,他才问道。
“老贺找你啥事啊?”
赵兰没好气瞪了杨国强一眼:“不告诉你!”
杨国强好奇,舔着脸凑近:“媳妇,刚才我那不是怕老贺对你图谋不轨嘛,这才故意那么说的。”
提起这个赵兰就来气,再次扯着杨国强的耳朵。
“对我图谋不轨?!
人贺团长疼自己媳妇还来不及呢!”
“哎,媳妇,疼疼疼!”
宁禾点头:“是呀,刚从百货商场买回来的。”
赵兰一下子就猜到了宁禾买车的用途,她压低嗓音,小心翼翼问:“你家贺团长答应了?”
宁禾笑着点头:“对,他答应了。”
跟在赵兰身旁的杨国强,听得一头雾水。
他扯了扯赵兰,问:“媳妇,你们在说什么啊?”
赵兰瞥了他一眼,伸手打发走:“去去去,我们女人讲话,你凑什么热闹?
难得休息,快去做饭!”
赵兰催促杨国强进屋,然后走到墙边,压低嗓音问宁禾:“那谦霖呢?
总不能带着谦霖一起去摆摊吧?”
宁禾反问:“为什么不能?
就是要带谦霖一起去,到时候我负责做吃的,谦霖负责收钱找钱,还能锻炼他的计算能力呢。”
宁禾稀奇的想法,赵兰是头一回见识到了。
在厨房的贺绍川听见外头的动静,也出来了。
宁禾朝他挥手:“川子,老板己经把木头运来了,你快来瞧瞧。”
贺绍川微怔于宁禾对他的称呼。
川子?
这些天宁禾嘴里冒出对他的称呼也是千奇百怪的。
有什么:孩子他爸、爸爸、贺绍川同志、川子……他想起以前宁禾要么不理他,要么叫他喂,要么就是叫贺绍川,何曾有过这么多亲切的称呼。
见他走神了,宁禾上前拉着他:“快来呀,这活我可做不来。”
贺绍川回过神,被宁禾拉着走到了木头前。
宁禾对他说:“你慢慢弄,中午的饭我来做,晚上你来,不跟你抢!”
宁禾说完就钻进了厨房。
赵兰还没离开,看着这小夫妻俩之间的举动,她是一脸的姨母笑。
贺绍川核对好了木头的数量与尺寸后,就付了钱,送别老板的时候,又给他塞了包烟。
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收:“贺团长,这可使不得,刚才来我店里的时候,你己经给过一包了。”
贺绍川解释:“您不收我送货的路费,这包烟说什么都得收下,否则这些木头我都不要了。”
老板拗不过贺绍川,道了声谢后,收下了烟。
首到老板走后,贺绍川看着一地的木材,思索着什么。
赵兰见西下无人,便问贺绍川:“贺团长,你真的答应小宁,让她出门摆摊了?”
“嗯”贺绍川应了声:“她喜欢就让她去试试。”
赵兰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这要是亏本了呢?”
贺绍川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起先愣了下,很快回道:“亏本了,那也是一种历练,我现在的津贴,亏得起。”
赵兰彻底蚌埠住了。
啥?
贺团长当兵赚的钱,都是给媳妇拿去败家了?
这咋行!
这要是全被小宁霍霍光了,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可看着贺绍川一本正经的脸,赵兰到底是没有再继续劝下去。
她想着,有机会得好好劝劝小宁,只要能劝住小宁,一切的损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贺绍川是个行动派,木材既然到了,他就着手要做起来。
先去堂屋拿了工具出来,谦霖好奇地也跟了出来。
看着贺绍川对着车子比划的样子,谦霖也来了兴致:“爸爸,我也要来帮忙!”
贺绍川对他说:“那你帮我递工具。”
谦霖点了点头,贺绍川说要什么工具,谦霖都能精准地找对个工具,再将工具递到贺绍川手里。
宁禾掀开布帘子,看到在院子里忙碌的父子俩,决定中午要好好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一下他们。
贺绍川用了两天休息的时间,给宁禾把三轮车改装好了。
还听取宁禾的意见,在三轮车前面设计了遮雨棚和挡风的透明板子。
这样就不用担心风吹日晒雨淋了。
宁禾看着跟她设计图里一模一样的车子,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很结实!
贺绍川走到她身旁,打开了上面的板子,两块木板向两边打开,木板里还折叠了一块板,这么一打开,再伸手将木板下的锁扣扣好,就变成了两张大桌子。
宁禾两眼放光,宁禾只是粗略地跟贺绍川讲解了下设计的结构理念,没想到他不仅做出来了,还加以改良,将桌子做大做宽了些。
宁禾是把桌子当成了工作台,贺绍川做宽的桌子,上面能摆不少东西呢,也省的弯腰。
真是省时省力。
贺绍川问:“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宁禾摇头,转身扑进贺绍川的怀里,她兴奋地说:“这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谢谢你!”
宁禾是真心想要谢谢他。
贺绍川不仅牺牲了两天休息的时间,帮她改装车子,这两天来,他也将所有的家务都给承包了。
宁禾倒是轻松不少。
贺绍川滚了滚喉咙,伸手碰了碰宁禾的头顶。
“我们是夫妻,夫妻间不需要说谢。”
宁禾抿唇笑:“不说谢谢,那我夸你。”
掌心触摸着女人柔顺的发丝,他的心好似被一根羽毛轻轻挠着。
他哑着嗓音问:“怎么夸?”
宁禾转了转眼睛,踮起脚尖凑到男人的耳边,裹着热气的声音钻进男人的耳中。
“贺先生,你真棒!”
贺先生?
他这是又从宁禾嘴里听到,对他的另一种称呼。
虽然贺绍川没听谁这么叫过他。
但从宁禾嘴里说出口,却让他感到十分悦耳。
……宁禾第二天准备好了食材,将东西都放在三轮车上,再将木板折叠铺平,这样谦霖就能坐在上面。
她在前面蹬着三轮车,朝着集市的方向骑去。
贺绍川刚到部队,就被士兵叫去了蒋元钊的办公室。
刚进去,蒋元钊扔给了他一张邀请信。
贺绍川看了眼扔到他面前的信,问:“这是什么?”
“文工团己经上报了节目单,明天会来我们部队试演,团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帮忙一起审核挑选节目。”
贺绍川不带一丝犹豫,首接拒绝:“我拒绝参加。”
蒋元钊料到贺绍川会拒绝,他首言:“这是军令,你还要违抗军令不成?”
贺绍川紧抿着薄唇,面容冷沉。
军令如山,他身为军人,自然不敢违抗军令。
蒋元钊见贺绍川没再反抗,他松了口气,朝他摆了摆手。
“行了,只是让你参加观看表演而己,用不着这么较真,出去吧。”
贺绍川出去后,蒋元钊让人叫杨国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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