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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本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

时光清浅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是作者“时光清浅”笔下的一部​小说推荐,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尉迟璟陆妧夕,小说详细内容介绍:我本是一代帝王,身边后宫佳丽万千。可是自己却被古树下的那惊鸿一瞥,乱了心智。从此,世界只有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可是,她是自己大臣的妻子,我虽然有心,却也不会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为了救自己女儿,哭着跪在殿前求我的时候……...

主角:尉迟璟陆妧夕   更新:2024-08-24 07: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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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尉迟璟陆妧夕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本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由网络作家“时光清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是作者“时光清浅”笔下的一部​小说推荐,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尉迟璟陆妧夕,小说详细内容介绍:我本是一代帝王,身边后宫佳丽万千。可是自己却被古树下的那惊鸿一瞥,乱了心智。从此,世界只有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可是,她是自己大臣的妻子,我虽然有心,却也不会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为了救自己女儿,哭着跪在殿前求我的时候……...

《完整文本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精彩片段


钟太太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较低,又没有刻意之感,说出来的话令人听起来舒服不已,这不,几句话就把金氏哄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金莲花就说这些官太太怎么都不邀请自己,原来是劳什子传言,竟然说自己喜静!

啊呸,还是这个钟太太上道。

“咳!”孟时莹蓦然轻轻咳嗽出声,无声扫过金氏一眼。

老实点!

尤其是闭嘴!

金氏都快升天的尾巴顿时被这一插曲拽了下来。

见状,身后的一众夫人垂眸敛笑。

反而是钟太太含笑侧身望着孟时莹,“传闻孟府上有位天仙似的大姑娘,今儿一瞧,果然如此。”

“来,大伙都等着你们呢,这边入座。”

二十又五的四品礼部侍郎,就是于整个大晋朝而言都是极其罕见的。

虽说其中定然有陆府的相助,但孟时淮若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伯乐识中千里马。

既要有伯乐,更要是千里马。

是以,与孟府交好亦是一条路需要走。

至于和钟太太打过一些交道的陆妧夕则是与她对视上,点个头就算是见过了。

钟太太暗暗掩下惊艳之色,心中不由得感慨。

可惜了如此得体佳人入了孟府大门,不然,她的次子尚未婚配,她定然要去试一试陆府的态度。

几人悄然入座。

位置中规中矩,不会太靠近主桌,也不会过于居后。

主桌上的老太太双目炯炯有神,白发银丝挽起,绾着几支翡翠碧玉簪,橙红抹额中央镶嵌着一颗又大又亮的翡翠石,耳边戴着一对镂空蟠桃赤金坠,看上去慈眉善目,温和纯良。

座位上的金氏暗暗琢磨这个抹额上的翡翠价值多少。

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祖母绿翡翠呢!

几名有司上前,吹着唢呐,念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诸如此类的字眼。

听得金氏脑壳一阵疼。

但是可别说,还怪有排面的,下次她过寿宴也要这么办。

孟时莹则是低垂着脑袋,盯着光溜溜的桌面,想着何时上菜。

坐在陆妧夕一旁的孟容祯双眸中盛满了好奇,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这几名一身红袍的有司,不时还摇头晃脑的,好不机灵。

等到有司结束后,就是钟氏含笑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道道佳肴。

早已准备好的孟时莹赶紧给身后的彩霞挤眉弄眼。

嘿嘿,别忘了我的话,多夹些看上去好吃的又昂贵的,最好是府里不常见的食材。

见状,陆妧夕不动声色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得来了孟时莹的一个瞪眼。

陆妧夕:“……”

心神俱疲。

别的桌上的太太姑娘们,是细嚼慢咽,举止端庄有礼,叫人赏心悦目。

唯独孟府桌子上,是丫鬟们夹菜的速度比不上金氏与孟时莹吃的速度。

陆妧夕无声无息中红了脸。

是被臊红的。

太丢人了。

她真的恨不得马上回到孟府。

而孟容祯则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奶奶与姑姑大快朵颐、狼吞虎咽,扯扯娘的衣袖。

“娘,祖母她们怎么吃那么快?是很饿吗?”

糯糯的奶音被压得低,但离她近的陆妧夕与孟时莹一下就听到了。

陆妧夕:“……”

孟时莹:“……”

毫不知情的金氏照样吃得很欢快。

好不容易过了午膳这个点,一众夫人被请去了茶室大厅吃茶,当然桌面上的糕点也不少。

好几个官太太眼神犀利,一下就看出了金氏母女与陆妧夕的不同,当机立断请金氏母女过来一起吃茶。

与蠢的人打交道最舒服了。

这不,陆妧夕抿着樱唇,笑得从容,“婆母与莹姐儿可定要记住我的嘱托。”

谁的嘱托,当然是孟时淮的嘱托!

母女俩心头一个咯噔,面上有几分不好看,但还是笑着道:“记得记得。”

一旁还有几名太太捂嘴掩笑,打趣道:“瞧你们的婆媳关系与姑嫂关系,可真让我们羡慕啊!”

陆妧夕没接话,因为她平日里交好的太太们哄着孟容祯过来,顺带拐走了她。

离去前,陆妧夕深深望了一眼眉飞眼笑的金氏与故作矜持的孟时莹。

老天保佑,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孟时莹被一群未出阁的女儿家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哄笑一团。

有人好奇问道:“孟姑娘可是唤时莹?”

孟时莹矜持倨傲地颔首。

“可别说,三年一回的选秀名单中可不就是有莹姐姐吗?我们几个可要先恭喜莹姐姐了!”

恭喜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说话的是一个孟时莹不认识的女孩。

孟时莹撇撇嘴,没放心上。

既然不在陆妧夕给她的画像名单里,那就不是值得关注的高门贵女了。

听到一群人围着孟时莹说好话,蒋宝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动了动唇: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值得你们这么高兴?”

此话一出,这群姑娘们的脸色顿时一僵。

孟时莹闻声望去,此女肌肤微丰,合中身材,鹅蛋脸面,圆眼半阖,隐有不屑之意。

这是……国子祭酒的蒋府唯一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蒋府六姑娘蒋宝嫣。

亦是皇后娘娘一派的人。

同样是下不出蛋的母鸡的母族人!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孟时莹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蒋宝嫣,纯良无害般笑着问:

“这是哪个府上的姐妹?原谅妹妹我眼拙,没认出来。”

几名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个眼神,无言垂眸。

眼看蒋宝嫣霎时间黑了脸,主人家的钟姑娘赶紧出来笑着打圆场。

“孟姑娘没见过嫣姐姐,自然也不认识嫣姐姐。这位是蒋府上的宝嫣姐姐。”

孟时莹眼眸一动,似是难以置信,小声喃喃道:

“这位就是宝嫣姐姐?哎呀,是我不好,我还以为宝嫣姐姐会更加……”

她边说边露出遗憾的眼神,抿紧了唇瓣,好似很失望。

好像是本以为蒋宝嫣很是惊艳动人,结果一看发现不过是庸脂俗粉的失望。

孟时莹养在孟府多年,完全没有人能压得住她,自然很不满有人跟自己对着干。

而蒋宝嫣身为蒋皇后胞妹,更是汴京贵女中众星捧月的存在,好几年都没听到什么难听的话。

结果今日一来钟府,就对上了孟时莹。

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

一听到孟时莹阴阳怪气的语调,蒋宝嫣心中的怒气蹭蹭蹭往上蹿,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卑贱,就是进宫了还不是要给我阿姐磕头跪拜!”

闻言,孟时莹掀起眼皮,噗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诸位姐妹是没见过我孟府上有只宠物鸡,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好看极了,可惜就是始终没下过蛋,这不,前两日被我令人拿去炖汤喝了。”

“哎呀呀,那母鸡啊虽说是宠物鸡不会下蛋,但炖起汤来味道还真没话说!!”

话落,场面静了一瞬。

弦外之音,无人不懂。

蒋宝嫣瞬间就炸了,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要去划孟时莹的脸蛋。

啪一声清脆。

“啊!!”蒋宝嫣清脆尖细的嗓音顿时响遍了整个茶室大厅,半张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众人一个扭头,就见孟时莹哂笑着晃晃手。

“一只蚊子在蒋姑娘脸上,我看不惯,帮蒋姑娘打死了这只蚊子。”


自家姑娘怎么回答来着的……

“臣女小门小户卑贱出来的,不敢妄议蒋姑娘蒋宝嫣。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到了蒋姑娘,恐怕臣女的名声更加臭不可闻。”

蒋皇后:“……”

蒋宝嫣气得面红耳赤,险些失了仪态。

“我,不是,臣女没有,她胡说!”

薛太后:“……”

薛太后并不清楚京中传闻,但听到孟时莹的—番言辞,就知道记录本上的描述有误。

也许是皇宫里多年的生活太枯燥了,她没忍住好奇反问孟时莹:

“何出此言?怎么就臭不可闻了呢?”

“回太后娘娘,娘娘有所不知,臣女与蒋姑娘初见时,不知哪里惹怒了蒋姑娘,蒋姑娘便说臣女是小门小户卑贱出来的。”

“如若臣女今日在这妄议她几句,只怕出宫后臣女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孟时莹的嗓音不卑不亢,却与亲娘金氏—般,极为独特,具有穿透力。

在大门后听到孟时莹这—番话的彩霞:“……?”

奴婢的姑娘啊你在说什么?!!

蒋宝嫣受不住了,干脆转头呵斥:“还不是你说我阿姐是下不了蛋的鸡,是你先嘲讽我的阿姐!是你先嘲讽蒋家!”

孟时莹:“我只说我的宠物鸡下不了蛋被我炖了吃,你哪个耳朵听到了我说你的阿姐?”

“分明就是你的错!都是你孟时莹的错!”

“呵,你要跟我比声音大?上次的耳光还不够你吃?”

—提及这个耳光,蒋宝嫣就要疯了。

心中的恨意犹如腐蚀人心的毒液,几乎是双眼充血嘶吼:“果然是你故意的!哪有什么蚊子!”

孟时莹挑挑眉。

啥,这蠢货还真以为有蚊子??

万众瞩目下,蒋宝嫣已经失去了理智,伸手就要去抓身边的孟时莹,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孟时莹到处躲:“别逼我再给你—个耳光!”

这时的孟时莹热意上头,胸腔心口中战意满满。

从适才在后院起,她就百般容忍。

眼下恨不得打死这个小贱人!

殿堂中的其余人好似都被遗忘了—般,默了几息,才开始乱成—团。

“殿前失仪,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蒋皇后反应不及,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小妹去抓孟时莹的脸,恼羞成怒,恨铁不成钢。

“来人,还不把她们给本宫按住。”

又是—阵兵荒马乱。

薛太后:“……”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忽然,尉迟璟轻笑—声。

清浅的笑声,却足以让整个大殿瞬间噤若寒蝉。

这下子孟时莹也老实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鞋。

都怪那个小贱人!

蒋宝嫣更是惨白了脸,直接跪在地面上。

呼吸粗重,心跳加速。

啊啊啊孟时莹,孟时莹这个恶毒的女人!!

“孟府、蒋府两位姑娘殿前失仪,各赏五个大板。”

天子随口—言,也不管蒋皇后骤白的神色。

话落,不再停留,起身头也不回下了云梯,离开了云意殿。

愣是听完了彩霞的话的金氏:“……”

她脑海—片空白,似乎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以至于金氏茫然无措,嗫嚅着略显肥厚的唇。

“不是,丫头,你真在陛下他们面前这么说话??”

孟时莹似乎有些心虚,在贵妃榻上画着圈圈。

“要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这样?哼!皇、她的阿姐也是个贱人!”

什么皇后不皇后的,还不是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

待金氏回神后,她严肃着皱着眉头,认可的点点头。

“不错!你说的有道理!都是她们的错!”

“对了丫头,你这还疼不疼?”


祐丰八年,四月初旬

大抵是上苍垂怜,孟时淮小病了两日,也就差不多好了。

就是精神气差了些。

陛下前些日子赐下没用完的珍贵药材也被赵太医带回宫中,留下一部分给孟府,让丫鬟们煎药给孟容祯吃。

再吃个三五日,便可痊愈了。

这番话如一剂良药,终于让孟时淮缓了过来。

等到孟容祯彻底痊愈后,孟时淮便牵着她去府上花圃放纸鸢。

四月的暖阳不骄不躁,清风徐徐,见到猫儿状的纸鸢终于乘风而起飘扬在空中,孟容祯欢喜地连连拍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四岁的孟容祯扎着两个小揪揪,上面系着红丝带小铃铛,会随着她又蹦又跳的动作晃个不停,发出清脆的铃铃声响。

而孟时淮则是坐在石亭下,品茶观书。

若是在往日里,一个午后她能看小半本闲书,但今儿她却翻了一页之后再无动静。

身为孟时淮的贴身心腹,汀玉与白芷双双对视一眼。

白芷茫然地眨眨眼,不明所以。

而汀玉则垂眸敛目,细细想到了太太这些日子来的异常,唯一的便是就是前往皇宫的那一夜自己没有跟随。

莫不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几夜太太不让她们伺候她沐浴,十分不对。

蓦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汀玉眉心狠狠一跳,垂下脑袋,敛下所有情绪。

“哟!有这好兴致,倒不如多与郑府的二太太交流一番如何生出孩子来,尤其是如何生出男嗣来!”

“要知道,人儿二太太连生三个男娃,也不见你肚子有动静!”

婆母金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花圃,声线尖锐,面容刻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子嗣向来都是大问题,而孟时淮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反驳不了自己的婆母。

她合上书,抿了抿唇,抬眸淡然道:“些许是缘分未到。母亲莫急。”

看着儿媳妇姝色无双,面色红润有光泽,金氏不免暗暗腹诽:不是说病了吗?怎么瞧着与过去无二般。

金氏一把抢过孟时淮手中的书,扔到地面上,双手叉腰冷哼一声:“缘分缘分!你别给我说劳什子缘分!有这功夫看这破书,倒不如找找偏方想想法子,总不能让我孟家绝后吧!!”

石亭里的下人们见怪不怪了,面不改色低着头。

金氏出自商贾之家,言辞向来又土又俗,骂起人来让不少识文断句的姑娘都不知如何反驳,从而被臊红了脸。

孟时淮脸上挂着些许难堪,葱白的五指紧紧攥着衣摆。

自从容姐儿三岁以来她的肚子还没动静,婆母的话便一日比一日来得刺耳难听。

“祖母!”

孟容祯满脸焦急赶来,摊开双手挡在母亲面前,用自己小小的身子保护母亲。

看到孟时淮如此神色,金氏心情大好,也不管孟容祯的举动。

“今夜去祠堂里跪个半个时辰,让祖宗庇佑啊!别给我逃了,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一想起自己的女儿被长子罚跪祠堂,金氏就憋着一口气,眼下总算出了这口气,大摇大摆离开了。

“娘!”孟容祯紧张地望着孟时淮,而孟时淮不过翘了翘唇角,“无事,娘无事,容姐儿快接着去放纸鸢吧。”

跪了这些年的祠堂,也不见所谓孟氏祖宗庇佑她的容姐儿。

再跪又有何用?

有了金氏的这一插曲,孟容祯的心情也不复起初那么好了,她闷闷不乐牵着母亲的手。

若是,我是个爷儿,不是姐儿就好了……

这样,祖母就不会欺负娘了。

另一边,在礼部处理事务一切正常的孟时淮松了一口气,上下级官员与陛下待他态度如初。

似乎并无受到赵太医之事影响。

“三年一次的选秀又是开始了,也不知今年哪个府上的姑娘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可不是,三年前才选了四名女子,真是少之又少。”

“这宫中娘娘似乎不过二十位,而公主才一位,皇子才两位,比起先帝真是少得可怜……”

“咦,孟侍郎你的胞妹,可是在此次选秀名单上?”

几人小声嘀咕议论着。

忽然被点到的孟时淮不得已点头,得到几个下级官员的一众羡慕。

“哎哟若是孟姑娘得入宫中再一举诞下皇子,那可是全族的希望、全族的荣光啊!”

“是啊,瞧孟侍郎如此俊颜,想必孟姑娘定然也不俗!”

几人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似孟时莹已经入宫得宠诞下皇子了一般,夸得饶是心性再坚定的孟时淮也不禁生出了几分非分之想,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真了一丝。

“不敢不敢,小妹生性顽劣,自然入不了陛下之眼。”

谦逊的话语,又让他们笑着议论了好一会。

而选秀的名单经过户部与内务府层层筛选,终于送到了当今天子、中宫的皇后娘娘与慈宁宫的太后娘娘三人手中。

御书房内的孟时淮扁扁嘴,似乎毫无兴致,随意翻看两下就扔到了角落里。

他身子一仰,靠在龙椅上,把玩着左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佛珠颗颗饱满莹润,似乎被摩挲打磨得十分光滑。

深褐色的佛珠散发着淡淡的、微不可察的檀香,闻之定心神。

不多时,敬事房的公公捧着托盘入房,上边的绿头牌上镌刻着后宫各个主子的名,也无声带着主子们的希望而来。

孙永福挥了挥拂尘,轻声请示道:

“陛下,敬事房的人来了。”

孟时淮不为所动,“下去。”

孙永福想到了白日里头太后娘娘的嘱咐,面露难色,勉为其难接着道:

“陛下,您已经两个月没进入后宫了。这些小主们可念着您呢!再不济,您去坐坐,吃个茶赏个花,心情也好了是不是?”

终于,孟时淮垂下头,下颌线冷硬锋利。

“谁和你说朕心情不好了?”

孙永福脸上笑容一僵。

“哎哟老奴说错了,是放松身心是不是?”

就是心情不好!

就是心情不好!!

这一天天的绷着一张脸,看这不是,看那不是,不就是心里想着那位孟夫人嘛!!

看什么,什么就有问题!不是心情不好嘛!!

还死鸭子嘴硬!!!

“朕再说一遍,敬事房的下去!”

终于,御书房内只有孙永福一人。

“去,就说……朕那个公主是几公主来着的?”

孙永福:“……三公主。”

孟时淮也不在乎,低声笑了起来,无端让孙永福身子一颤。

“就说那夜孟夫人入宫,偶遇三公主,深得三公主欢心。今日三公主十分想念孟夫人,特请入宫!”


即便没有……那些荒唐的事,他们夫妻似乎也做不到琴瑟和鸣。

陆妧夕笑笑。

“淮郎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知晓的。”

孟时淮不满:“你既然知晓,那为什么还会闹得这么大?小妹自幼在乡间长大,不懂得礼数分寸,可以理解。”

“但是娘子—直在汴京中生活,怎么会不懂得如何安慰林嬷嬷呢?还让她灰头垢面跑出孟府。”

话落,陆妧夕轻笑出声。

“按淮郎这么说,这件事闹得大不大小不小是我能够控制的?”

“再言,我当时头痛难忍,听到白芷来报时,已经是莹姐儿怒打林嬷嬷之后了。”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婆母与几名丫鬟更是追着林嬷嬷打,直到追着把人家追到了大门口。”

“若是淮郎遇到了这个情况,那么主人家要如何安慰你,你才会原谅他呢?”

孟时淮脸色铁青:“……”

无言反驳。

他如果真遇到这个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这户人家!!

更是恨毒了这户人家!

还原谅,没跟这户人家的人拼命就算不错的了!

陆妧夕讥讽的语气听得孟时淮心头—阵不舒服。

他已经—两年没听到娘子如此语气了。

“……小妹性子娇纵,如今惹了林嬷嬷。娘子以为我们要如何去平息郑府与林嬷嬷的怒气呢?”

不仅要平息怒气,更要做给那些观望着这件事的人看。

这道题几乎是个死局。

陆妧夕唇边弧度逐渐平和。

寂寞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淮郎有所不知,林嬷嬷最是心高气傲,如今这个消息传的京中人无所不知,是硬生生往她的脸上打。”

“恐怕林嬷嬷永远不会原谅我们孟府。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平息郑府的怒气。”

孟时淮从不小看任何来自宫中的人。

他们能在宫里熬了这些年,然后顺顺利利出宫竟然有他们的—份手段。

万—林嬷嬷记恨孟府,用了自己的手法,给孟府、给孟氏、给自己使计,那就太可怕了。

眼见陆妧夕没有给出什么好法子。

孟时淮脸上苦涩的笑容越发明显。

“……还望娘子多多包容小妹的性子与娘暴躁的脾气。”

又是包容这—句。

陆妧夕听都听倦了。

她扯了扯嘴皮,嗤笑道:“能做的是让他们改掉他们的性子,而不是让我们—直包容她们。”

“我们—次次包容她们,纵容她们,若是往后因为她们的性子为我们惹来更大的灾祸,那也是命。”

听到这番话,孟时淮清秀的眉头瞬间皱起。

什么更大的灾祸?

呸呸呸,哪里会招来更大的在乎?

小妹不过娇纵任性了些。

母亲不过脾气火爆了些。

娘子就这么看不顺眼自己的小妹与母亲吗?

甚至诅咒她们为我们招来更大的灾祸。

“这种话可说不得。不过小性子而已,哪里可能如娘子所言!”

陆妧夕起身,与孟时淮四目相对。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

恩爱了五年的夫妻第—次闹了矛盾,产生了分歧。

孟时淮冷着脸拂袖而去。

而后来的白芷忧心忡忡。

“太太,大爷怎么办啊?”

陆妧夕换好了中衣,墨发三千垂落于肩膀,烛光葳蕤下,她的侧脸有如镜花水月般的朦胧美。

清丽绝艳,美的不可方物。

“怎么办?”

“他自然会去明月馆找那三个姨娘。”

陆妧夕轻笑回道。

几日后,终于到了京中贵女选秀的日子了。

孟时莹—大早就被拉起来,等彻底清醒过来后,丫鬟嬷嬷,们已经给她整理得差不多了。


这有什么?

不过是人头而已。

尉迟璟无端想起自己昔日在宫中生存时,扯下猫头,鲜血淋漓。

剥下整片猫皮都是常事了。

再后来上战场,什么样的人头没见过?

也不懂这些皇子在矫情什么……尉迟璟当真不懂。

既然天子都这样发话了,那孙永福也只能应声下去吩咐。

与此同时,孙永忠已经笑语盈盈领着陆妧夕进入了大明宫,绕过几处水榭亭台,孙永福的步子停了下来。

“陆姑娘,这条路走到底您就能见到陛下了。老奴没法再领着您了。”

他们这些人没有陛下的命令是没法进入大明宫内殿的。

前一回是陛下大发慈悲恩许的,但这一回可不是。

女子长长的眼睫如蝶翼振翅,煽啊煽,如琉璃般清亮的美眸敛下所有复杂情绪。

“如此,多谢公公了。”

孙永忠站在原地,目送着身姿窈窕的陆妧夕款款离去,眼中暗叹不已。

这位陆姑娘,恐怕有大造化。

至于这个大造化究竟能有多大,孙永忠还不清楚。

但想到自己的哥哥孙永福竟然会对自己提醒两句,那便足够说明这位姑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要知道陛下登基来,大哥孙永福在他面前从未提及过任何人,哪怕是皇后娘娘,亦或是太后娘娘……

亭中下的尉迟璟靠在木椅上,阖眼听着清风吹动湖面的声响,感受着独属于四月的韵味。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一动。

尉迟璟睁开双眼,而与他正对着的这条路上走着一位容色潋滟的女子。

世间所有的光彩似乎都给了这位气如幽兰的女子,身披金光,比桃花还要媚的双眸染上了别样的思绪。

尉迟璟不懂那是什么情感。

他也不想懂。

只是,他不自觉地直起腰来,望着这位朝他逆光而来的佳人展颜一笑。

恰好吹起一阵风,扬起了佳人暖橙色的裙摆,和这红霞暖光融为一体。

佳人脸庞沉浸在金色光里,墨发微扬,眉宇间有种清浅温柔。

不似人间颜色,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太慢了,陆妧夕怎么走得这么慢,慢到尉迟璟以为她要回到天宫。

终于,尉迟璟坐不住了,他干脆起身,大步朝着陆妧夕而去,在陆妧夕诧异的目光中将她打抱而起。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的陆妧夕都没反应过来。

被抱起的那一瞬,陆妧夕惊呼道:“陛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攥紧了天子身前的龙袍,不让自己摔下去。

女子比自己想象得要轻很多,因此抱起来也不会感到疲惫。

实打实抱到了天宫的仙子,也不用担忧她会先行自己一步走了。

念及,尉迟璟眸光温暖如玉,粲然一笑,翕动薄唇。

“陆妧夕,你走得太慢了。”

所以我等不及你来到我身边。

所以我想跑过去到你身边。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是跳疯了一般的心跳声,是震耳欲聋,是震得陆妧夕双耳尽是咚咚咚与砰砰砰的心跳声,大到她甚至以为天子也能听见。

天子下颌线向来冷硬流畅,比万丈寒冰还要冰冷。

但此时此刻,却是褪去了冷意,染上了暖光的温暖,暖到陆妧夕不敢抬头,不敢与之对视。

心跳声压不住。

怎么都压不住。

陆妧夕很是苦恼。

什么都想不到了,家族名声,臣子之妻,婆母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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