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培跟我一样,都是河南人,身材娇小,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苟言笑;她算是我正式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师傅”,本以为都是老乡,能拉近一下关系,没想到她却冷冷的说,“在这里,我们就是工作关系,没有老乡关系。”
这句话让我忿忿不平。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更别提老乡,那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这里是不会出现。
常听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这份工作不是所谓的高精尖制造业,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就是简单的统计,用到的也就加减乘除;更重要的是,我也不会顶替她的工作,实习结束后,就调往其他分店,不会影响她的前程,所以她冷冰冰的态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酒吧行业营业时间的特殊性,行政办公室和财务办公室的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其他人的上班时间则是下午六点到凌晨营业结束。
财务办公室的人员主要有:财务主管、会计、采购、库管、查核、收银和网管。
财务主管姓李,男性,说话文质彬彬,皮肤白净,西十岁左右的模样;原本他己经晋升为杭州店的财务副经理,碰巧赶上了经济寒潮,集团对管理人员统一降了一级,由副经理降为主管,工资也跟着降了一级。
会计姓吴,男性,圆脸,戴一副眼镜,话说的有点快,业务熟练,看得出来他比较受主管器重。
下班回宿舍的途中,李主管和吴会计邀请我一起吃宵夜。
我忍不住吐槽起了朱师傅,“她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觉得自己好了不起的样子,充其量也就高中文化程度,有啥好了不起的。”
我一时气不过,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想哪说哪。
他们两个自顾吃着东西,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
就因为我的一时气话,给我招来了“杀身之祸”。
由于经济的不景气,企业开始裁员,首当其冲的就是我。
当时我也理解,毕竟裁员是企业活下去的手段。
接到李主管的裁员通知后,我还是很礼貌的打电话给高燕姐说了一下,很感激她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结果高燕姐一脸懵,“没有说要裁掉你啊,我跟蒲总说了,先在杭州实习,等苏州那边分公司开业的时候,你就去苏州。
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打电话问一下情况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当时就气炸了,自认为自己做的也挺好,慢慢也上手了,不至于说工作不行就把我裁掉吧。
公司是去不成了,我就赖在宿舍不走,等高燕姐的电话,或者说在等我的调令。
吴会计不知道我调令的事,只是安慰我说,“杭州的工作机会比较多,可以出去找找工作,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以先干着。”
“算了吧,我还是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就回老家了。”
我就是赌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也导致我白白失去了其他的工作机会,那时候的阿里巴巴还没有现在的规模,等两年以后,我再去重庆石桥铺阿里分公司应聘的时候,它己经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了,这是后话。
高燕姐还没打电话,我哥就先给我打过来电话,又是一顿的责备,“你说别人学历干什么,不要看不起任何人,人家小姑娘好歹是你的师傅,好好跟人家学学。”
看来李主管把那次谈话记在心里了,不经意的几句吐槽成了原罪,多半高燕姐不好意思批评我,把这些话讲给我哥听,我哥又把话传给我。
“你先在那边待两天,等过两天你高燕姐把事情给你办好了,你就去苏州吧。”
哥哥的语气放缓了许多,没有了刚开始的气愤,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弟弟呢。
在宿舍里,我依然保持原来的作息习惯,八点起床,然后步行至西湖边,漫无目的的走上一会。
公司就在西湖边上,现在己经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七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炎热,晨练的老人,都陆续回家了,往来的多半是游客,熙来攘往。
东坡先生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写尽了西湖的美,后世的文人墨客再写的话,就显得有些徒劳,甚至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徒增笑耳。
两天后,我还是等到了我的调令,李主管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几句牢骚的话,都能传一遍,可想而知其为人。
朱师傅依然摆着那副爱理不理的面孔,多半她也知道我对她的不满。
管她呢,反正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