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什么?
我都穿越了,领个孤儿开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刘年心里没有什么感伤。
你会因为五倍速加快进看了两小时的片,就对片里配角有感情?
刘年路上听着老李头的絮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刘年父亲出门卖谷子时,发现市场上的价太贱,就偷偷摸摸想私下交易。
被抓住是不小心,被市集的衙役吊起来打也是合理,剩半条命能走出来也是合理。
一身血污惊吓到了路上的贵人,被下人几棍子驱赶也是合理。
一条命这么贱,遭这么多打,死了也是合理。
“你父亲是罪人,乡亲们不愿沾染是非,所以不出声帮忙也是合理。
我心地善良,冒着被当成同党的风险通知你,那么收些费用,也是合理。”
刘年笑了笑,掏出几枚铜板付给了老李头。
然后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没有回馈。
是因为合理吗?
合理,所以不是神的赐予。
看着老李头贪婪的眼神,刘年却道。
“乡里邻间相助本是必然,我父平时对你也是多有帮助,无论是耕种还是收谷,走的步数不知能围着村子绕几圈。
如今只是让你带我走一小段路而己,这本是我应得的。”
“甚至,你还欠我们一家。”
“怎么,你想反悔?”
老李头攥紧铜板,恶狠狠的盯着刘年。
“不,我只说。
这钱不合理的,而是我的施舍。”
“煞笔,你爱说什么说什么。”
老李头懒得计较,只当刘年付了钱心中不快,反正钱到手了,管他怎么说?
刘年心中低声念到“债期己至”。
紧接着身体便是一阵暖流冲过,对神力越发熟练:只有给了别人不应该得到的,所以才能拿到正常手段拿不到的。
抬头看向老李头,却隐约见其头上气运暗淡。
不知道接下来老李头要为这点铜板遭多少罪。
来到村头,一群人围成圈,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老刘看着真惨,不知道还有命没有?”
“他惨?
我们更惨!
以后去集里偷偷卖东西,被衙役看见是一个村的,又得被重点关注,以后想偷着卖点东西都难喽、唉,是这样的。
死了的人只要死了就行了,活着的人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刘年从他们身旁走过,见他们嘴上讨论的热闹,手里却闲着没事干。
于是一个不小心把身上的铜币又落了下来。
老李头急着首跺脚,这么长的路偏偏最后两步掉,’一副护食的样子,想低头把钱一把捡完。
却不知被谁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摔了一个狗啃屎,一半的钱落回地上被其他人蜂拥而上瓜分干净。
“老东西,这么贪。”
“早看他不爽了,再偷偷踹一脚。”
西周杂乱无章,等恢复平静之后,老李头己经除了蛋以外没有一处完好之处,手里的钱更是一分不剩。
见此,刘年心中又念咒语,“债期己至。”
紧接着就是一大股力量从丹田而生,洗涤全身。
刘年回头看向人群,见到一群乌云飘来飘去,于是心满意足的继续向父亲走去。
就在刘年顾着回头看老李头的惨状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的老村长正盯着自己,他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当回过身时才发现老村长的儿子不在人群里,有些好奇,那家伙平时最爱看热闹,而且前不久刚通过了根骨测试,怎么今天没来人前显圣?
终于挤到人群中间。
刘年看向地上的父亲。
刘年父亲己经走不动了,身上的血将他覆盖的面目全非,地上有不知谁送来的湿抹布,这己经是几十年同乡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刘年父亲己经用不上了。
他只是眯着眼,嘴里似有似无的喘着气。
也许是在等着见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吧。
他的儿子比他还要死的早啊。
刘年心想这个老人的愿望完不成了。
另外,前身的死应该也不同寻常。
“爸,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刘年轻轻的靠了过去,“你要小心,好好活着。”
父亲艰难的张着口,每说一个字就就要费很大的力气。
“爸,你想不想活着?”
刘年有些悲伤的问道,即便有神力,也只是加持。
灯神的buff只是让你一帆风顺,但是最起码你得有帆啊。
自己没有救人的医术,即便前身的父亲许愿,自己也难以完成,即便完成又能如何?
前身的父亲还不清这因果。
“别、管、那么多,你好好活着,要小心。”
父亲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刘年,似乎若有若无的抚摸着他手上的戒指。
像一个快死的老头一样交代遗产,把金钱作为与孩子最后的告别。
刘年突然想起自己前世那个什么都不给他留、只遗传给他一身病的爹来。
自己多年漂泊在外求学,老爹只会种田,只会叫刘年多努力,只会从生活极其细微的小处抠下一笔一笔的零票。
然后偷偷摸摸地把所有积蓄拿去买保险,然后把受益人写成刘年的名字,然后就像脱水的鱼一样心安理得的慢慢的等死。
然后在被骗后想鲤鱼打挺的翻身结果把自己摔死。
看着眼前的老头死去,刘年只是莫名的悲伤,明明只见了他一面面。
可能,是这副身体在伤心吧。
周围人的渐渐离去,偶有几个跳出来想与刘年商量葬礼的事情,但个个都不安好心,不过是想吃绝户罢了。
“你想给我爹办白事?”
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汉子,刘年忽然联想到了刚从旱厕出来的苍蝇。
“你同意了?你爹这个事是不好干,一身的血。
好在你也是个孝子,越是老人走得快,就越得办得大,才能冲冲晦气。”
汉子于瓦竭力推销着自己的服务。
刘年却并不理会,只是淡淡道:“好,办得那一天,把全村人都叫过来吧,我爹走了,我也想离开了。
就当饯行宴一起办了吧。”
于瓦听完就兴冲冲地离去,准备回去好好谋划一下怎么把刘年家吃干。
刘年没有把于瓦放在心上,只是一个谋自己钱财的家伙罢了,真正值得当心的是哪个躲在暗处暗算前身和前身父亲的人。
前身身上没有伤口,可能是中毒,也可能是法术。
前身父亲一个跑市集跑了几十年的人,偷偷摸摸私下交易不是没干过,就正好能被抓住?被打完就正好能遇见贵人?路上一群几十年的同村人就正好一个好人都没有?
就这么多正好?
接下来也正好有人想杀我,我也正好想杀人。
来吧,你要的全拿走。
只是不知,怎么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