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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难为王爷太爱撩

孔雀羽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段云心和端木言默奉旨成婚,新婚燕尔,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可是转眼的功夫,端木言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迎娶侧妃,而且还动手伤害了段云心的家人,这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对于她而言,更是一头雾水,不得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了上来……

主角:段云心,端木言默   更新:2022-07-16 03: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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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段云心,端木言默的女频言情小说《宠妃难为王爷太爱撩》,由网络作家“孔雀羽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段云心和端木言默奉旨成婚,新婚燕尔,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可是转眼的功夫,端木言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迎娶侧妃,而且还动手伤害了段云心的家人,这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对于她而言,更是一头雾水,不得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了上来……

《宠妃难为王爷太爱撩》精彩片段

觅松朝献元四十七年腊月十二日,历载:宜婚嫁。

午时初刻,当朝六皇子也是越王爷端木言默,迎娶当朝户部尚书次女段云心为正妻。

午时三刻,天转晴为阴,由阴至雨。

这对自打九月就没有见下过雨的众人来说自然是喜上眉梢。

婚礼按着规矩一步步进行,礼部筹办,众人祝贺,皇家婚礼的排场半点不曾含糊。

随着渐渐看强的雨势,一个流言也渐渐传开,越王与越王妃是受到上苍的眷顾,所以雨神才会降下祥瑞之兆。

当夜,下雨的缘故,夜色朦胧且浓重,簌簌的雨声冲洗着一季的干燥。

被众人簇拥去往喜房的路上,越王望着走廊外不时闪亮的雨丝有些出神,他的新娘正等着他去挑起龙凤呈祥、称心如意的盖头。

明心阁里,段云心端端正正坐在喜床上,摩挲着手心里漆黑的牛角梳。

觅松习俗,新娘子出嫁手中总要握一把牛角梳,并于第二日清晨由夫君用这梳子为娇妻梳头,寓意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来啦,来啦,到月门了,几位公子拦着闹呢。”几位喜娘窃窃私语,言语中有些意外越王竟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要说这越王本就一表人才,在诸多皇子帝女间也是极出色的。

听说脾气一向也是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又曾领兵北境,至今也是受封越王,手握重权,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这位尚书府的二小姐可就差远了,她仅是尚书府平妻所出,严格说起来便不是嫡女,更是从未在京城露过面。

有消息灵通的说,这位小姐因为四五岁时便克死亲娘,所以被尚书大人视为不详,早早就送到乡下去了。

想来任谁娶这么个村姑都不乐意的,何况是王爷。

“真是好大排场,人还没见着影子呢,就一个个叫得老母鸡一样。”喜房里暮雨、疾风、沉电、惊雷四婢侍立两旁,惊雷最沉不住气,轻声道。

刚才这几个喜娘就不安分,若不是小姐不拦着,她一拳就把那几个老女人打得满地找牙,看她们再胡言乱语。

“惊雷,稍安勿躁。”暮雨悄悄提醒。

外面来人的脚步忽隐忽现,明显就是内家高手,兴许还有试探之意。其他几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都提起了几丝戒备。

雕廊正室,洞房花烛,在这样雨丝缠绵的夜里总有一些不安。

道喜声拥着新郎进到门里,大婚本就是喜事,皇家亦不能免俗。照例的一番热闹后,金丝楠木制的秤杆轻轻挑起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盖头。

一霎那,满屋笑语归于沉寂。

盖头下的女子有着瓷器般润白的皮肤,配着精致的五官,眸目点染,巧笑嫣然,端坐于大红绸缎间,美得像画中走下的仙子。

自迈进洞房,越王的脸上就一直挂看不曾达眼底的微笑,看似平和实则高深莫测。只是在霞帔下云心的娇容露出的一瞬间眼神里方才有那么几丝别样的情愫。

云心打量众人一眼,才缓缓将目光上移,四目相接,眼前人果然风采卓然,高挑的线条,清俊的面容,微皱的俊眉下与自己对视的一双眼睛,琥珀般的颜色里满是神秘,似有喜悦,却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火光电石间的记忆就这样久久长在了云心的心底生根,发芽,无论何时何地都未曾忘却。

那样的感觉,很久以后忆起方明白,原来在第一眼时一切就都已经转变了方向。

“爱妃。”越王拉起云心的芊芊素手,扶她与自己并肩而立,转过身,浅棕色的眼睛里已是云淡风轻。

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在场的几位皇妃心下想:这位才名全无的六弟妹,容貌上倒是胜了一筹。

只是这皇家的事从来没有美貌能解决的。

皇家娶亲自是由不得胡闹的,闹洞房的环节只几位兄嫂祝福后,众人便将空间留给了一对新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

一天从丑时就开始忙碌,云心全身上下乏的酸痛,于是半倚着休息,随手翻起手边的杂书,其实是一页也看不进去的。

“看来,爱妃对本王不甚满意。”软榻上,越王合上已经看了一个时辰的兵法,走到喜桌前斟了两杯酒端在手里,目光直视云心。

“不,至少有一点我对王爷很满意。”云心半倚着靠枕,看似散漫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声音也尽量显得平淡。

新婚之夜虽然她已经有所准备,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能和这位王爷达成某些方面的共识也是好事。

“哦,还请爱妃赐教。”越王慢慢踱步到喜床前,身材颀长,后面烛火的光被他挡住,黑色的影子完全笼罩着云心娇小的身躯。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云心慵懒得挑合手里的书页,仰视居高临下的人,那人英挺的五官在烛影里看不很清楚,反倒少了冷硬,平白多了几分柔和,“越王爷,知道舍取。”

“鱼?爱妃很擅长……”越王冷峻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四目相接,云心感觉身边骤然寒气凛冽,越王爷薄冰一样的嘴唇里轻轻的吐出四个字,“妄自菲薄。”

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云心有些呆住,师姥姥说过眸色浅,嘴唇薄的男人都薄情,再配上这样的相貌气场,这六王爷不知道一辈子要伤多少女人心。

“喝了它。”越王在床边坐下,把左手里的酒樽举到云心面前,自己举杯一饮而尽,一张俊脸离云心不过咫尺。

云心看他的神色大有不喝就不罢休的架势,想想也没有什么,寻常朋友也会一起喝酒的,更何况,某种默契貌似已经达成。

“那越王爷,为默契。”仰头饮下却发现酒劲极为霸道,又辣又呛。

“以后记得叫夫君。”越王已起身往软榻走去,顺带熄灭了烛火,仅留下两个龙凤花烛一簇一簇的抖着火苗。

皇家气派果然与众不同,房间高且大,虽然剩两盏烛火,但屋子太大又离得远,估计应该看不见什么的。

云心楞了一会,刚刚他好像生气了吧,摇摇头挥去不相干的想法,伸出手放下床幔,小心宽衣。

一天下来也着实累了,很快云心匀称的呼吸已经传了出来。

软榻那边越王随便一躺,双手枕在头下,“越王爷”、“默契”几年不见小丫头倒是长本事了。

听着那边传来轻轻呼吸的声音,越王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拿出这七年来一直贴身戴着的玉海棠坠子,心想: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不是吗?


东方刚刚破晓,鱼肚白的天际线上,太阳冒着一点点的颜色。

雨过天晴,湛蓝的天空上太阳的轮廓渐渐清晰。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已经能带给这个世界涓涓不断的温暖。

觅松朝位置偏南,相应的,建筑风格多以细腻精雅为主。

但越王府格局却是庄严中正,五进院落坐北朝南,东西对称分布。虽极少雕花描金,但环抱的橡木,高出一尺的屋脊,森严的守卫都彰显着这位王爷的与众不同。

云心一夜好眠,一边唤暮雨等人进来,一边暗自纳罕自己竟然睡得如此香甜。

一番忙碌后,云心着大红色暗绣春晖纹衣衫,坐在描银菱花铜镜前。

“小姐,奴婢帮您挽一个祥云髻吧,一会儿还要进宫觐见的。”暮雨拿银梳反复由上至下梳理那一头青丝。

云心点点头并不说话,突然想起昨日自己拿了整整一天的犀角梳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等等。”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是越王。

云心一惊,从镜子里看,越王应该是刚刚练功回来,额角尚且挂着汗珠。

越王走到云心身后,一手挽起云心如瀑的长发,另一手里拿的正是昨晚那把犀角梳。

圆润的梳齿落在云心的发顶,带着温度,一顺而下。

“刚才暮雨都梳过了。”他刚刚好像是从怀里掏出来的吧,云心有些悠悠的想,并不反感。相反,倒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一会进宫去见父皇、母妃,”越王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一下一下的梳过了她的每一根发丝,看到她有些沉思的面庞,才又补充了一句,“很快。”

云心本也没什么,不就是觐见皇家至尊嘛。她也不是一般懦弱的女子,况且大家闺秀该学的师父、师娘一点不差全都教了。她就是平时不熟而已,这几日有嬷嬷的教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王府到皇宫有些路程,加之正是早朝结束的时候,一路上有些耽误。

云心二人到养心殿的时候,年迈的帝王正在里面大发雷霆,乒乒乓乓的全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养心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极恭谨的请越王和云心到旁边的偏殿稍事休息。

越王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落座后安然喝茶。

献元帝已然年迈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所有人并不惊慌的情绪还是让云心稍感意外,都说雷霆一怒,震慑九州,里面的这位连周围都震慑不住,看来的确不再年轻了。

云心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其实,所谓皇家气派不过更大更高更金碧辉煌罢了,只有人才能把日子修饰得更有趣味一些。

约莫候了有半个时辰,陛下身边的陈公公才进来拱手道,“陛下今晨有些乏了,特命老奴告知王爷一声,今日拜见就免了,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知道了。”越王的声音平如直线,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云心微微挑眉,这越王爷早年战功赫赫,近年又素来没有不得帝意的传闻,有几件差事更是办的颇得民心,与自己的婚事更是奉了这位帝王的旨意,按常理婚后总是要见一下的才好。

难道是自己无才无德的名声拖累了越王?

“不想走?”侧身立在门口,腊月里的太阳洋洋洒洒的铺陈在越王身上,薄唇微抿,淡色的眸子里透出点高深莫测的神色,并不看云心,又让云心觉得似乎是在看她。

“没有。”云心微微点头,起身跟着出去。

两个身影不急不缓地出了东偏门。

原来这养心殿东边游廊竟有一道小门,斜对着后宫之中的主宫翊坤宫,宫人图方便也是常走的。

“陛下的轿撵过不了这么小的门吧。”云心假装无意地说到。

“陛下从不走这里。”越王看她一眼,说话也是淡淡的。

云心眼角扫到已有些斑驳的朱红大门以及门匾上烫金的三个大字,神色一滞随即恢复如常,继续跟在越王身后缓步而行。

这宫里还是谨慎为好。

行不多时,便到了兰芷宫门口。

“兰芷宫”三个字据说还是十三年前当今陛下亲手所书,也是后宫除去翊坤宫外唯一的殊荣。陛下笔锋甚是特别,瘦骨细筋,阳光下这金光闪闪的三个字总有些凉薄之意。

觅松朝嫡庶之分甚严,因为皇后幽居翊坤宫,后宫虽有皇贵妃萧贵妃主事,但终究是妃后有别,当不得皇子皇妃作为嫡母拜见,因此他二人仅需要往越王生母兰妃宫中敬杯茶水即可。

见礼后,云心一板一眼照着礼仪与兰妃斟茶奉上。

“好孩子,快起来坐吧。”兰妃甚是和气,接过茶,悦色道。

宫殿里陈设很是简单,一苑梅花开的正是时候,氤氲的梅香时不时沁入心脾。

如果殿里的气氛没有这样诡异的话,云心倒是很愿意好好享受一番这暖日梅香。

只是,正殿里十分尴尬。

“嗯,那个,默儿,不,越王...”兰妃有些拘谨,看了越王一眼,见越王注意到自己反倒是越加紧张,支吾半天道,“霓裳上茶。”

闻言,云心端着手里的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便又默默放了回去。倒是名唤霓裳的宫女甚是机灵,只提了茶壶与他二人作势续了一下。

“母妃身子不好,便不要劳神了,儿臣这就告退。”坐了有半刻钟,越王向着兰妃揖了一下,起身便想要离开。

“别,留下用午膳吧,我煲了老鸭汤,你小时候最爱喝的。”兰妃看向越王的神情很是十分复杂。

“刚儿臣在养心殿时父皇似是有些劳累,所以并未召见。有时间,母妃还是多关心关心父皇为好。”越王素无波澜的脸上闪过一丝假笑,顿了顿道。

“皇上,皇上他怎么了?”及至看见越王面上的假笑,兰妃好想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我,我不是..……”

“儿臣告退。”越王神色不变,拉着云心,径直离开。

身后兰妃似乎说了些什么,但越来越细微的声音消散在庭院里,深宫广厦里往事幽幽转转,何人又能说得清楚。

辰时入宫,巳时出宫,越王君子一言,委实值得一信。

越王府的马车“哒哒”行驶在车道上。

对云心来说回程比去程自然轻松得多,便用手挑起一条缝隙悄悄向外面瞧着。

“本王以为云心并无好奇心。”越王端坐正中,自上了车就一直闭目养神,有些冷硬的面容因为闭了双眼越发显得线条刚毅,如天上神明一般不沾染半分红尘。

“云心也以为王爷在闭目养神。”云心正了正身子,挑眉微笑。

皇家那些事当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王妃可以刻意过问的,况且,如果想要知道,她自有途径。

“云心穿红色很好。”说话间,越王神色突变,衣袖一挥,瞬间将云心卷进自己怀里。

几乎同时,数只利箭破空而至,其中一只堪堪擦过云心面颊。

“追。”随着越王一声令下,几道身影应声而去,马车周边也瞬间涌出十余人,大块头周身煞气的样子倒是极快的吓走了外面围观的老百姓。

越王拔下的箭簇闪着幽幽的蓝色。

云心心想那箭头上的毒应该是足以见血封喉。

那么究竟是谁派出的杀手?又究竟是想要谁的命?

“云心可是怕了?”见云心直直盯着箭头,越王倒不觉着她会真的怕,毕竟窦师尊的徒弟当也不会真的什么也不懂。相反,即便刚刚没有自己出手,她也未必就躲不过去。

“看来,王爷并不怕。”云心挣扎了几下反而被越王紧搂到胸前。

怡生草的香味顺着鼻尖萦绕渐满,紫色、山间、初夏、朝阳,一连串事物勾勒起往昔。

“别动,还有人。”

“骗人。”云心不信,周围这样护卫的情况还会有任何恶意的人都是十足的傻子。

越王勾起一缕云心的发丝,并不说话,神色淡漠,突然就点了云心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又将青锻狐狸毛的披肩全落在云心身上。

原来马车已经稳稳停在越王府外,管家许安显然听说了刚才的事,此时又见自家王爷抱着王妃下车,当即着人速速去请院医。

云心一下都动不得,纵使一万个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听见许安说要去找院医更是羞得满面绯红。

一双杏眼圆睁,这这这眼前人分明就是个伪君子。

越王紧了紧圈着云心的手臂,脚步一顿,低头看一眼怀里人绯红的面颊,眼神里闪过一道异光,蹙眉道,“再把城里有名的大夫也都请来,王妃……中毒了。”

“是,遵命。”

昨日一夜细雨。

明心阁里,铸铜鎏金竹节香炉吐着袅袅青烟,配着外面茵茵雨气,多了几分慵懒之意。

“小姐,据说这是海边新送来的鲜货,不如尝尝?”暮雨剥了满满一壳蟹肉,连同烫在如意祥云金瓯里的一瓶玉兰佳酿一起,放在暗雕海棠暖白玉圆盘里,端与云心。

云心一头乌黑的长发拿一根素色丝巾绑了,一身的淡紫长裙,只襟子并袖口约两指宽一道青天色绣缠枝花纹沿边。

她斜歪在靠枕之上,单手支隅,懒懒看着疾风绣花。

只见疾风左右手分别置于绣布上下各一寸处,内力聚于一线,银针上下翩飞而手不动,绣出的针脚疏密有致,轮廓分明,比宫中的绣品也要工整,可惜少几分灵气。

“小姐,昨日刺杀之人,一路人手小姐是知道的,阁里的兄弟不知细里,护主不利,滇伯再三托我请小姐见谅。”疾风扫一眼周围,低声向云心道。

“他们原不知,不知者不怪。再者,咱们也不亏!”昨天确实疏于防范了,闻一阁当初接下段府大夫人的单子本就是打着应付了事,也是别让她再找别家的意思,没想到竟还是有别人要趟这道浑水。

“另一路行事,功法都十分诡异,据我看着像是闽海那边的做派,具体是哪里还需细查。”疾风低垂了头,凝神细思,淡紫色底子上一支寒梅斜楞楞逸出,显然是平日里绣惯了的花色。

“王爷那边的人可有收获?”

“抓了两个活口,不过都是哑巴,想问出点什么估计是难了。”说话间一支寒梅,数朵白花具已绣成,只差配上蕊线便是一幅佳作。

“你试试用紫霞纱线做蕊,再配一丝桃黄。”云心见疾风依旧挑了桃红的丝线,真是不怕糟蹋了这烟霞软锦。

疾风试了试,感觉紫霞色也行,跟桃红差别不大。

“这黄酒味道怪怪的。”云心就着暮雨手里饮一口酒,细品道。

暮雨摇摇头,与她又斟了一盅,半是打趣的笑道,“还不是小姐大冬天非要吃蟹,若是张妈妈跟着,我看你敢。那位姑爷也是,弄了两娄团扇一样大的,这样稀奇,奴婢都不好说不与小姐尝尝。只是得先好生暖暖胃。”

“这里离着海近,有什么好稀奇的,眼皮子什么时候这样浅了?”云心脸微微有些热,她在山庄里什么稀罕的东西没见过,假作嗔怪道。

“诸位姐姐,猜猜有什么好事?”忽听门外朱红锦缎帘子叮铃两声响,一阵风影,惊雷已俏生生站在榻前,未语先笑。

几人序齿,惊雷最小,暮雨沉稳,疾风刚强,沉电嬗变,惊雷又时常肯做些小女孩的情态,大伙都相对多担待她些。

“你当这是哪里。”沉电舀起一小金匙红梅傲雪细细撒入香竹之中,微小的颗粒好像失去了重量,虚浮在空中,摆成天上星宿的形状,依次沉进铸铜鎏金竹节香炉顶端织金网眼里。

梅花的香气浅浅的,持续不断向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飘散。

“段家有人上门了。姐姐们猜是谁?”惊雷朝她吐吐舌头,回头见云心神色如常,便稍微降低一点声音继续道。

“就你的话多,左右还能是谁?”暮雨抬头见云心神色平平,怕她心里不受用,连忙给惊雷使眼色。


惊雷见况也明白过来,况且说来也怪,虽然小姐一直都是淡淡的,懒懒的,也不曾呵斥她,但她最怕的还是小姐,便不再卖关子,低声道,“是段家三小姐,段云悦。说是听见小姐中毒,前来侍疾。”

“这倒说得通,本就有的习俗。”暮雨道。

“她?大冬天的一身水粉纱衣,谁看不出来她打得什么算盘?”惊雷道。

“那姑爷留下她了?”拎不清的姑爷最烦人了,沉电有点替小姐担心。

“就是说咱们姑爷,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说王妃中毒,本王深感自责,三小姐不必拘礼,请回便是了。那三小姐这时候就已是梨花带雨,说家父有托,小女子实不敢有违。”

“咱们姑爷冷冷一笑道段尚书派三小姐单独前来自是坦荡君子,本王却还要顾惜小姐名誉,且本王府上倒也还有几个能做事的人,三小姐莫不是想说尚书大人信不过本王?那三小姐真舍得脸面出去,一下跪到地上,就要去拉扯姑爷。”

“噌的一声,墨迹几人全都现身,墨染正挡在王爷身前,可怜被段三小姐一下就抱住大腿。那三小姐大叫一声,再看周围墨迹、墨镜几个,不知是羞还是吓,两眼一翻装晕。咱们姑爷直接让送客。那些跟着来的下人,一声不敢吭,灰溜溜就走了。”

惊雷前几日受过段三小姐的气,此时说起来一时学男声一时又捏着嗓子,极有意思。

余下几人看她如此或摇头或浅笑,不管怎么说姑爷这做法得人心。

“咱们雷儿的学声实在是值得赏。”暮雨又剥了一壳的新肉递给她,算作犒赏。

“暮雨姐姐真好,好吃,咱们姑爷真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义薄云天。”惊雷大口吃着,嘴里还唔哝唔哝得不停。

“这词原来是用在这里的!”

“这个词也值得赏。”

沉电几个忍不住打趣她。

“好小姐,咱们这位姑爷看来是个有意思的人。”暮雨笑向云心道。

“是呢,螃蟹好,那个,姑爷对小姐也好。”惊雷对这团扇大的螃蟹毫无抵抗力,吃得眉开眼笑。

“那照你们这说法,我被软禁在这里还是还也是好事不成。外面不一定传成什么了呢!”言罢,云心挑了两块蟹肉沾着姜汁细细品味。

“外面只有一种说法——越王待王妃情深。”疾风唇角撇了撇,“这个王爷应该不简单,奴婢想再去细查。

“他可以先放放,正宫里那位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最大的问题是那宫里都是多年的老人,实在安插不进去,她身边的咱们知道的人这几年又不曾与外面接触。”

“不必急,到了年下总有机会。”听见外面丫鬟纷纷行礼问王爷好,云心改了话头,笑道,“这螃蟹我吃不多,你们各自尝些,剩下的都赏了人吧,就说我病着,难为她们勤谨。”

“爱妃贤德,只是这滨沙蟹可否赏得本王一个?”爽朗的男声隔着帘子传入,及至看见云心又染上几分她的慵懒,“王妃这里果然惬意。”

“不巧,刚都赏人了,王爷来晚一步。”云心还是记仇昨日之事,越王一句话自己就要窝在床榻上“装中毒”。

“见过王爷,小姐说笑的,这里有刚剥好的,还暖着,王爷快请尝尝。”暮雨急忙把螃蟹捧了过去,原来这暗雕海棠暖白玉圆盘整个以暖玉雕就,极为保暖。

这圆盘造型质朴,海棠纹路暗雕,浑然天成。

相传前朝时,玉蛹道人偶然得了一块暖玉,便配着银料,或镶嵌或整雕,制成了饮食浣洗、焚香品茗、琴棋书画、簪环首饰足足三十八件,全部暗雕海棠,因而合起来叫海棠暖语。

霁月山庄收着饮食焚香的九件,此次云心出来,师姥姥一样不差都给她带上了。

但是,三十八件其余的在谁手里却是一直没有消息,毕竟这些器具流传日久便是仅有一件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越王却不再提螃蟹,只饮了云心剩下的半杯黄酒,坐在黄梨木水仙纹饰大理石面圆桌前,示意暮雨几人出去。

暮雨回头见云心点头,领了她们三人退下。

虽已快午时,但一直氤氲着的湿气并没有化开,随着风嬉戏飘逸,凝在屋角的小盆景之间。“心儿看来住的很习惯?”越王左手磨娑着暖白玉杯上刻的细小花纹,嘴角衔着一丝笑意,问得平淡。

“哦,我不习惯又如何?”云心有点莫名的烦躁,拿起手边刚看了一篇的《心咒》,突然抬头问,“王爷有事?”

“无事,过来看看王妃而已。”越王顿了一顿,“昨天的事是我疏忽了。”

“王爷客气了。刺客抓到了?”拿不准他的意思,云心只觉着自己更加烦躁起来。

“嗯,两人,都开不了口。”越王顿一顿,又道,“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查不到也就算了。”云心不细想他承诺什么不会再发生,只念着《心咒》,努力渐渐平复心绪。

“也不尽然,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会变。”越王站起身,慢慢踱步,青黑沿边的靴子底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软塌塌的声音,“很多时候事情都不用着急。”

“我自然是不比王爷海量。只是,不知道我所中何毒,何时能解?还有这三朝回门的事情,王爷是否也打算等上一等?”放下手中的书,云心驱走心中不平静的因素方才问道。

毕竟自己来这皇城是有事要做的,又不是真与他当王妃的。

“今日我已写了帖子托相府的人带回去,等你伤好了再回府看望。云心现在只管好生休养就是。”越王站在香炉前,见烟形细长,袅袅升起一尺有余才四散开来,味道清、傲、冷,毫无一丝世俗媚气,便道,“这香很不错。”

“难得王爷看得上我们这乡下人的东西,回头让沉电多备下些与王爷送去便是。”

“那倒不必,左右我每日都要来的。”越王左手一扬,一瞬间压得烟气弯了路径,略一惊慌又聚成一线,袅袅婷婷,味道始终不变,“不知是哪里的乡下还能得着这样的好香,本王倒是想去住上一辈子。”

“荒山野岭的怎么能让王爷屈尊?再者我这所中之毒还没有名字不是?”云心不信这越王没有查过她的底细。

当年师尊带她走的事情也没有刻意隐瞒,况且霁月山庄的大名谁信他不知道。

她是还想回去的,还想在霁月山庄守着师父,师娘,师姥姥,师姥爷一辈子。至于他嘛,还是不用出现了。

“就叫做暗梅如何?”越王挑挑眉梢,向云心道。

“无解?”云心敢对天发誓,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一种毒药。

“嗯。”越王轻咳一声,这一点上他还是有些私心的,“所以,本王必须要给王妃找到雪山墨麒麟才好。”

“雪山墨麒麟?王爷,是想我一辈子都躺在病床上吧!”云心斜了他一眼,霁月山庄下属的闻一阁精专用毒和消息,自古毒医不分家,天下的药材也认得十之八九,这雪山黑麒麟的大名一直都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多少人为它追寻一生却从来没有见过的。

“一辈子……”越王坐到云心身边,感觉淡淡的体香与梅香混合,很是不错。他拿起床边那本《心咒》,粗粗翻着,嘴边的笑意变得恍惚,“也挺好,至少,比佛灯古寺里的一辈子好。”

云心感觉到越王语气里不满的意思,歪了歪头不太明白,这莫名其妙被软禁的情况明明应该是自己生气才对吧?

“这书以后不必看了,有什么心愿的话,让菩萨听到还不如让我听到。”合上书,越王天然雕刻一般的面庞带着一丝无奈,见她不明白的样子,伸手抚她顺滑的长发,顿了一下道,“咱们夫妻新婚燕尔,云心就想皈依佛门,夫君我会很伤心的。”

这样突然的亲密,云心有点意外,她没想皈依佛门,她就是平复下心情,不对,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他在胡说。

还有啊,他刚刚不是生气来着,怎么有这么温柔?

怡生草的香气近在咫尺,隐隐约约地勾着人心。越王爷的线条刚毅,薄唇微弯,明目张胆地也在勾引人心。

云心有些怕,乌丸一样的眼睛左右乱转,悄悄往下躲闪,妄图偷偷摆脱那只大手的控制。

嗯,向下一点,嗯,再向下一点,终于可以脱控了……

越王好整以暇,看着慌乱的云心,满眼都是宠溺,这样才像二九年华的女子嘛,原来平日里牙尖嘴利,孤傲散漫的伪装被稍稍剥去竟已经是如此的可爱。

自己终有一日他要走进她的心里,洞悉她的一切,成为她的天地,她的一切。

越王大手突然向下一移,稳稳托住云心不安分的小脑袋,俯身低头的那一个瞬间两人唇齿相合。

花瓣一样娇嫩的唇瓣感觉到温软的贴近,但是,仅有轻轻的一下,转瞬即离开。

云心有些震惊,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算吻吗?

二师兄和七师兄好像不是这样吻的。

关键是,他这算是偷吻我吗?那他怎么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样子。

还有,自己为什么还有那么一点点晕晕的感觉?

“若是叫夫君不好意思,那心儿以后可以叫我言墨。”越王顿了一下,眼前人情窦初开的表情很得他欢心,故又凑过去唇边轻轻一碰,继续道,“或者叫墨哥哥。”

云心回过神来的时候,暮雨几个正在床榻前向她摆手。

“我的好小姐,可算是好了,刚还好好的,姑爷走的时候交代了说,晚上过来吃饭,还让好生伺候小姐。可怎么叫你也不理,真急坏我们了,他……是怎么你了?”

几个人齐刷刷望着云心,小姐素来端着架子、言语不多,但是久跟在身边的人都知道她遇事决断,心思缜密,庄里不熟悉的人都有几分惧怕,也就是近身久了才显出几分慵懒随意,多有几句玩笑的。

初相处就能让小姐有这样的表现,这个越王爷确实不一般。

“他恶心……到我了!”还默哥哥,还偷亲,还偷亲两次。

说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人们的眼睛都被上色了嘛?闻一阁的消息来得竟然这么浅薄?完全就跟真的越王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还有,自己怎么可以被他轻易就迷惑住,完全由着他,当时就应该打断他的手,毒肿他的脸,让他再敢胡说,再敢乱动。

“小姐要毒肿谁的脸?”惊雷真心地问。

原来刚才云心太愤怒,心里想的话不自觉说了出来,惊雷心思单纯,丝毫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若是恼羞成怒可能带来的悲惨后果。

其余三人则是对视一眼,往事的回忆涌上心头,三个人瞬间都找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小厨房还煲着汤,我过去看看。”暮雨抬手擦擦汗道。

“我去外面一趟。”疾风道。

“姚粉还差点颜色,沉电先去忙了。”沉电向着惊雷斜扫一眼,冷笑。

“你们……你们怎么?”惊雷心中雷声隆隆,惊雷滚滚。

一百道闪电一起打下来也比不上她头脑里的那一片空白。

“怎么,不明白?”云心恢复过来,手背婉转贴到唇边,乍一看去百媚生娇。

云心依旧斜倚着窗头堆得高高的的抱枕,棉花晒过太阳的温热从身下传递过来,见她们如此“体贴”,心情好了不少。

“去把《大金刚咒》抄上一百遍,你就都明白了。三天后交过来我。”

“是,小姐。”惊雷欲哭无泪。

哎,她怎么可以跟在小姐身边几天,就忘记了小姐作为山庄团宠的坏毛病——自己不开心了就需要有人转移她的不开心。

山庄里反正有的是插科打诨的高手,一个个耍起宝来热闹得很。

可是这里没有啊。

惊雷垂头丧气出了房门,到哪里去找那个什么《大金刚咒》啊?

一百遍,手会断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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