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谁也没有眼镜,我只能听到狂风抽打玻璃,和他带着喘气的呼吸。
水越来越高了, 脚踝,膝盖,腰身, 船在下沉。
我们快要逃不掉了。
“颜尚卿,我们会死吗?”
我的声音已经沙哑,强忍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死亡的极限压迫。
“不会的妙妙!”
他的声音也已经明显疲惫,却还是把我抱起。
在这等待救援的几分钟里, 我回顾了和颜尚卿在一起的每一秒钟,每一个时刻。
从咿呀学语跟在他后面一声声叫着哥哥,到久别重逢相互依靠却双患癌症,如今,在这狂风呼啸里, 如果有些话不说,是不是永远就留在了心里。
我望着不断上升的咸水,仿佛闻到了眼泪的奔流不息。
我把额头抵在了他眉骨,他的眉骨挺括,山根高挺,用手描绘着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
海水已经淹没头顶,他寻来救生衣。
快要撑不住了。
不断呛水,似乎有千万只手在将我扯向深渊。
我快要死了, 可救生衣只有一件, “妙妙听话,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