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夫君九死一生在战场上给她请封来的荣耀,她每踏一步都有人自觉为她让道,护卫安全。
因是要进宫请见皇帝,穆清宁不便穿孝服以免皇帝觉得是故意施压,便穿了一身月白罗裙,素面朝天,清丽哀愁,扶着母亲步行去皇宫,她们身后追随着数万敬仰穆家军的百姓。
“兄长,你看,就这样,我哪里能把她接回陆家,现在她穿孝衣,真晦气。”
人群远处,陆芸芸坐在马车上,从打开的车窗与骑马在侧的陆长延抱怨。
陆长延的目光只盯着远处那对母女,清冷绝美的穆清宁,忽然哑声问妹妹,“若是有一日我也这样惨死,你也能像她一样去为我申冤吗?”
陆芸芸闻言愣了一瞬,随即连呸几声,“兄长莫要说这样晦气的话,你一定不会有那样的一日,如今匈奴单于不是要来和亲了吗,你现在管着五大营,也不用去戍边了不是, 还有,你要是娶了昭云郡主,我们一家都会更平安富贵……”
陆长延闻言并不觉得熨帖,反而觉得妹妹说得聒噪,虚伪。
低声一叹后调转马头,“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回府吧。”
陆芸芸望着兄长骑马远去的威武背影,怔愣了一会儿,才放下车窗帘子。
“回府!”
“是!”
车夫掉转马头,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回陆府。
没多久,惹事的单子已被送到皇帝面前。
“就是那个刺客所为,一定是穆家人干的!”皇帝勃然大怒!
禁军统领贺峻霖如实禀报:“启禀陛下,据臣所知,穆家现在只剩下两个男丁,大的十岁,小的才八岁,穆侯的其他几脉兄弟子侄早些年都牺牲在战场了。”
他没有看过那份机密军报,也不知皇帝早已谋划清除穆家军,只从客观角度来据实分析。
“不是穆家人干的,还能是谁?你们这些窝囊废,一个刺客都抓不住,枉费朕养你们多年。”镛帝暴怒,一脚踹倒贺峻霖。
“三日之内捉拿不住刺客,你就自请卸甲归田吧!”
皇帝无情的话音刚落下,殿外传来太监通报声。
“启禀陛下,穆侯夫人裴氏携女儿跪在宫门外求见!”
皇帝一听更是怒不可遏。
“不见!”
“穆家损兵折将,全军覆灭在北疆,她们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朕!”
这口黑锅他是铁了心要穆家背。
太监战战兢兢继续道:
“陛下,还有数千百姓同裴氏一同跪在宫门外,他们状告兵部尚书隐瞒军情,密不发丧,不给军属抚恤费……”
“让他们滚!禁卫军干什么用的,不会把他们赶走吗?贺统领,你不会杀鸡儆猴吗?!”皇帝震怒下令。
贺峻霖闻言满目不可思议,踉跄爬起,躬身进谏,“陛下三思啊,那些百姓大部分是军属,不可杀啊,否则会寒了其他军士的心。”
“这些刁民竟然敢聚集要挟朕,就是造反了!”
“背后定有主谋!”
“你快去捉拿带头的就地斩杀立威,还有那个裴氏,把她一起抓了处决!”
皇命如此铁血无情,顿时让贺峻霖心中激愤。
有暴君如此,镛国完了!
顿时也明白穆家军惨败的蹊跷。
原来皇帝又是在挥刀除功臣!
这次比以往还明目张胆。
“陛下,臣做不到!”贺峻霖索性当场脱下盔甲,“穆将军哪怕对匈奴一战指挥失误,也已以身捐国了,罪不及妻儿,臣无法对穆家孤儿寡母下手!”
“那些百姓也是无辜之人,骤然听闻亲人战死疆场,心中悲愤欲绝,朝廷没有及时公布军情,他们只不过要一个说法而已,请陛下给他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