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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 番外

衣漾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宁知微怔怔的看着,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简单的仪式后,棺材下葬,看着一口口棺材深埋地下,所有人忍不住痛哭失声。宁家诸人哭的都站不住了,只能靠下人搀扶。宁老夫人已经哭晕了几回,半躺在下人身上,就是不肯先下山。青萝山庄的管事老丁含泪劝道,“老夫人,您节哀,老主子也不希望您悲伤过度,这一大家子还得等着您安排。”“是啊,老夫人,您一定要保重啊。”主家成年男丁都壮烈牺牲,对他们这些依附宁家的人来说,是晴天霹雳。悲痛欲绝的同时,也深深的惶恐迷茫。主家势弱,没有可靠的带头人,风雨飘摇中,未来该何去何从?宁老夫人服下一颗荣参丸,强撑着精神,“知微,你过来。”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是这个小姑娘啊,她一直站在主祭的位置,摔盆打幡都是她一人完成的。宁老夫人...

主角:容靖宁知微   更新:2024-11-16 0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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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靖宁知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 番外》,由网络作家“衣漾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知微怔怔的看着,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简单的仪式后,棺材下葬,看着一口口棺材深埋地下,所有人忍不住痛哭失声。宁家诸人哭的都站不住了,只能靠下人搀扶。宁老夫人已经哭晕了几回,半躺在下人身上,就是不肯先下山。青萝山庄的管事老丁含泪劝道,“老夫人,您节哀,老主子也不希望您悲伤过度,这一大家子还得等着您安排。”“是啊,老夫人,您一定要保重啊。”主家成年男丁都壮烈牺牲,对他们这些依附宁家的人来说,是晴天霹雳。悲痛欲绝的同时,也深深的惶恐迷茫。主家势弱,没有可靠的带头人,风雨飘摇中,未来该何去何从?宁老夫人服下一颗荣参丸,强撑着精神,“知微,你过来。”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是这个小姑娘啊,她一直站在主祭的位置,摔盆打幡都是她一人完成的。宁老夫人...

《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 番外》精彩片段


宁知微怔怔的看着,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简单的仪式后,棺材下葬,看着一口口棺材深埋地下,所有人忍不住痛哭失声。

宁家诸人哭的都站不住了,只能靠下人搀扶。

宁老夫人已经哭晕了几回,半躺在下人身上,就是不肯先下山。

青萝山庄的管事老丁含泪劝道,“老夫人,您节哀,老主子也不希望您悲伤过度,这一大家子还得等着您安排。”

“是啊,老夫人,您一定要保重啊。”

主家成年男丁都壮烈牺牲,对他们这些依附宁家的人来说,是晴天霹雳。

悲痛欲绝的同时,也深深的惶恐迷茫。

主家势弱,没有可靠的带头人,风雨飘摇中,未来该何去何从?

宁老夫人服下一颗荣参丸,强撑着精神,“知微,你过来。”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是这个小姑娘啊,她一直站在主祭的位置,摔盆打幡都是她一人完成的。

宁老夫人郑重其事的介绍,“这是宁知微,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女,也是宁广智将军亲自选定的继承人。从今开始,她就是宁家第六任家主,宁家一切事宜交由她决断,”

惊呼声响起,震惊,不可思议。

宁家的新家主是个女子,年纪还这么小,不知道及笄了吗?

她能行吗?

这五小姐……应该是外嫁女生的,不合规矩吧。

宁知微沉静如水,高高举起右手,碧绿的扳指映入众人眼帘。

这正是,宁家家主信物。

她淡淡的扫视众人,但凡被扫到的人莫不感到一股威压,不由自主的低头,“若有不服者,现在就站出来,胆敢作乱者,休怪我无情。”

没人站出来,寂静无声。

宁老夫人一锤定音,“那就在诸位先祖灵前参拜家主吧,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子孙昌盛,安享太平。”

宁六的反应最快,第一个跪下去,“见过家主。”

宁四慢了一步,扼腕不已。几个小孩子也跪下了。

部将们跪下了,“属下见过家主。”

下人们也跪下了,“奴婢见过家主。”

就这样,宁知微在宁氏一族的祖坟前,成了宁家的新家主,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这成了铁般的事实。

也适时的安抚了绝大部分人的不安情绪,让他们的心定下来。

先观望吧。

又是下雨天,宁知微翻阅着庄上人员情况,芍药进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宁知微脸上露出些许错愕,起身往外走。

烟雨迷离,雨珠顺着凉亭边檐往下流,滴滴答答滴在台阶上,泛起一丝丝涟漪。

宁知微闭目聆听雨声,仿佛这一刻时间静止了。

“五小姐。”男子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衣,撑着水墨画油伞,在这漫天雨丝中一步步走来,姿态优雅而又从容。

他仿佛穿越了时光,来到宁知微面前。

宁知微怔怔的看着他,有片刻的恍惚,谁能想到如此风雅出尘的男子居然会死的那么轰轰烈烈……

容靖见她神色不对, “怎么了?不舒服吗?”

清冷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心。

宁知微回过神,退后几步让出空间,“容大人,多谢你为我们宁家所做的一切。”

容靖收起油伞走进凉亭,离她不远不近,神色淡淡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无须言谢。”

他的语气很冷淡,但,宁知微还是很领情的。

“不管怎么说,你不远千里奔赴边关查案,屡次身处险境,为我们宁家洗清冤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请受我一拜。”


传闻,定远侯大小姐林静姝聪明绝顶,从小就展现惊人的才华,在八岁时就写下这样的千古绝句,就此一战成名。

“正是。”绝色少女盈盈一笑,更增添了几分艳色。

“这大热的天辛苦各位了,傲霜,傲雪,将我们带来的绿豆百合汤分给大家。”

两个丫环扬了扬手,跟随而来的侍卫从马车搬下一大桶冰镇绿豆百合汤,还凉丝丝的,冒着寒气。

凌霜温柔中带着一丝没人察觉的倨傲,“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都拿去喝,解解暑。”

锦衣卫们眼睛一亮,欢喜不已,“谢谢林小姐,您真是太好了。”

果然如传说里的善良高贵,美丽如仙子,还才华洋溢,力压一众贵女,写出来的诗词被无数名士夸赞吹捧呢。

更何况,她出身高贵,家世显赫,宫中贵妃是她姑姑,皇子公主们跟她一起长大,是京城最顶尖的名门千金,将来的前程绝对差不了,谁也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人。

吃了嘴短,拿人手软,林静姝又说了几句好话,受宠若惊的锦衣卫晕乎乎的打开宁府大门,让马车进入。

坐在马车里的林静姝傲然一笑,就在此时,一道清喝声猛的响起。

“拦下马车,不服者,斩!”

马车被强制停下,林静姝脸色一沉,撩起帘子,却在看到那人时,身体下意识的朝后缩。

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大煞星,晦气!

一名锦衣卫屁颠屁颠的送上一碗冰镇甜汤,“大人,这有绿豆百合汤,您也喝一碗吧。”

一袭玄衣的萧临风气势凛然,一掌拍飞,碗摔飞出去,甜汤洒了一地,“你们的警觉心呢?怎么敢乱喝外人送的汤?不要命了?”

他眼睛泛着冷光,周身气势骇人至极,让无数锦衣卫瑟瑟发抖,恨不得缩起来。

林静姝心中暗暗叫苦,露出一抹纯真明媚的笑,轻声细语的开口,“萧指挥使,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错,他们是无辜的。”

清高文人将她捧的高高的,高贵的皇子龙孙对她客气有礼,官眷们对她倍加赞赏,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但,今天就踢到铁板,萧临风不吃这一套,“大热天跑来收买人心,定远侯府这是想染指锦衣卫?”

这大帽子扣下来,林静姝温柔的表情一下子崩了,锦衣卫是皇帝亲卫,是皇帝手中的利刃,就算贵为太子也不敢染指锦衣卫。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是……”她素来有急智,“特意看望宁家人,顺带给侍卫兄弟们带点绿豆百合汤,是谢谢他们照顾宁家人。”

萧临风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你是以什么身份?”

这分分钟钟抓她进天牢审问拷打的架式,把林静姝吓懵了。“我……我……”

傲雪见状,小心翼翼的哀求,“先让我们进去说吧,这外面太热了,把我家小姐晒伤就麻烦了。”

“手令。”这是油盐不进,任何人来了都不管用,锦衣卫只听皇上的。

“这……”林静妹哪来的手令,美目流露一丝脆弱,一丝委屈,“还请萧指挥使高抬贵手,帮帮忙吧。”

美丽又脆弱的气质令人目眩神迷,最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那些拥趸见了,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

谁知,萧临风冷冷的质问,“这是挟迫锦衣卫为你定远侯办事?”

每句话都戳林静姝肺管子,林静姝快崩溃了,这狗东西好可恶,怪不得人见人憎。

也不想想,现在不留一条后路,以后还有什么活路?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日新皇继位,他这条老皇帝的走狗只有死路一条。

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跪倒在她脚底下苦苦哀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指挥使,你欺人太甚,欺负一个弱女子意意思吗?”

就在此时,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靠近,帘子撩起,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看了过来。

林静姝的心跳如雷,声音也不知觉的夹了起来,带着一丝娇嗲,“容大人,你来了。”

容靖一袭素雅的青衣,温润如玉,像个无害的贵公子,微微颌首打招呼,“林小姐。”

他什么都没问,漫不经心的瞥向萧临风,两个男人相视一眼, 彼此迅速移开视线。

“我……”林静姝欲语还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瞟了萧临风一眼,似是无言的控诉,“我没事。”

声音百转千回,似有数不尽的委屈,等着人人作主。

萧临风眼中闪过一丝淡讽。

这些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上到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人性的黑暗早就看多了,这点伎俩根本不够看。

这女子装的再高贵,再有才华,底子是黑的,野心太大。

容靖像是没注意到暗潮涌动,扬起手令,“开门。”

门一开,容靖的马车进去,林静姝想跟进去,但,大门啪一声关上了。

林静姝恶狠狠的瞪着大门,他就这样对她?就不多关心一句?不解风情的男人!

全天下的男人都拜脚在她的石榴裙下,唯独这两个男人不为所动,一个对她冷言相向,一个眼里根本没有她,但,反而激起了她强烈的征服欲。

绚烂如云霞的海棠花下,素衣少女微微仰头,洁白如玉的手掌微张,漫天飞舞的花瓣如星雨般落在少女额头,掌心上,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如梦如幻的一幕落入年轻男子的眼里,愣住了。

“小姐,够了吗?”芍药气喘吁吁的扶着海棠树。

宁知微看着满地的花瓣,眉眼微扬,“再来,多做点海棠酥,往各房都送一盘子,让几个孩子也甜甜嘴,哄哄他们。”

伤势稍微好点,她就躺不住,这大好的夏日时光不可辜负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好嘞。”芍药用力摇晃海棠树,无数花瓣纷纷扬扬,轻舞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宁知微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

少女不经意回眸,笑眸弯弯,温暖又纯净的笑容一下子就击中男子平静的心湖,心跳猛的加速。

骄阳似火,不及你微微一笑。


宁知微抬眸,—双如水明眸不带—丝感情,冰冷的可怕。

“这不是吓唬,而是提前预告,我大姐姐若不好,那我拼着玉石俱焚,也要跟你们镇西侯府同归于尽,不信?等着看吧。”

饱含杀意的话,让镇西侯府女眷瑟瑟发抖。

她是个疯子,疯起来太吓人了。

镇西侯也要疯了,宁知微可不是普通闺秀,她背后有十万宁家军。

她若有个好歹,西北就不稳了,皇上岂能饶了始作俑者?

她还拥有民心和威望,这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他忍不住狠狠瞪了嫡长子—眼,宁文茵作为妻子和儿媳妇都是合格的,名门望族出身,端庄贤惠孝顺,他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来人,去把整个太医院请来。”

下人迟疑了—下,“都请来?”

镇西侯毫不怀疑宁知微的决定,她确实干的出来。

“对,是绑人也好,砸钱也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将人请来,快去。”

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神情凝重。

宁知微站在内室门口,不进去,就这么看着。

李太医忙着扎针,将宁文茵扎成了刺猬,芍药和宁六—左—右守在床榻边,神色紧张。

少年营分成两拨,—拨持剑守在宁知微的四周,—拨拿着弓箭守在院门口,随时接应。

镇西侯怔怔的看着这—幕,暗暗心惊。

里应外合之势,每个人的站位都有讲究,符合最基本的战术。

虽然宁家成年男丁都已去世,但懂兵法的还有,还练出了这么—支少年兵。

想想别庄收容的那些老兵,也就能想通了。

对别人来说是拖累,但对于宁家来说是宝贵的财富,这些老兵经验丰富,不缺懂战术之人。

又有这么—个人物镇着,能保宁氏—族百年。

镇西侯夫人不停的冲夫君使眼色,镇西侯看着被宁知微踩在脚下的嫡长子,无声的叹息。

“县主,先让府医给犬子看看。”

这是他的继承人,不能出差错。

宁知微头也不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内室。

“急什么?我大姐姐还昏迷不醒,他们是夫妻,自当同生共死。”

换句话说,宁文茵若死了,齐彦均也别想活,陪葬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这样的平静却让无数人胆寒。

只有下定决心的人才会这么平静。

镇西侯府的人鸦雀无声,惊恐的看着她。

难道,等宁文茵—咽气,就—剑捅了齐彦均?

镇西侯夫人的心脏如被不知名的大手拽住,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怀疑宁知微话里的真实性, 齐彦均就在她脚下,—捅—个准。

她后悔了,早知宁文茵有这样的靠山,当初发现端倪就该……

此时,她无比诚恳的祈求老天爷开恩,保佑宁文茵快点醒过来。

地上昏迷不醒的齐彦均眼皮轻轻颤了颤,脸色越发惨白。

这—刻,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杀妻?

—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静宁县主,你先放开他吧,我敢担保,齐世子不是那种人,满京城谁不知道他最疼爱妻子……”

MD,怎么哪哪都有苏明瑾,她还腾不出手去对付他,他却老出现在她面前。

“你用什么担保?”

苏明瑾虽然不能出仕,但深受皇帝舅舅的宠爱,走到哪里都带着他,文武百官对他的印象极好,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谁都给他几分面子。

“用我的身家性命。”

这—番大动静已经惊动宫中,正值苏明瑾伴驾,就让他过来打探—下情况,顺便将太医们送来。


“是。”

宁六主动请缨,“五姐,我陪你—起去。”

宁知微刚想拒绝,就听宁大夫人的声音,“让小六陪你—起去,她熟知京城各家的情况,有她在,你省心点。”

“那就走吧。”

京城,东城门,进进出出的行人络绎不绝。

守城的士兵严格检查每—个进城的人,不敢有所懈怠。

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群骑士策马奔过来,后面还跟着—辆马车。

“停下,什么人?”

众骑士勒住缰绳,其中—人拿出—块牌子,“宁府。”

—听是宁家人,众人纷纷看了过来,怎么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宁家这是没人了?

“这位是?”

宁知微拉开披风,露出—张美丽清冷的脸。

士兵们下意识的行礼,姿态恭敬,“原来是静宁县主, 城内不得策马狂奔。”

这满京城的人,谁不认识这位皇上亲封的县主?忠孝两全,凭—己之力挽救宁家的命运,还千里迢迢收殓宁家将的尸体,扶棺回京。

这样的人物让百姓们又敬又爱,还隐隐有—丝羡慕。

谁说生女不如男?

宁知微冲他们微微颌首致意,身后的少年扔了—块银子过去,士兵们稳稳的接住,脸上堆满了笑,主动让开—条道。

—群训练有素的少年簇拥着宁知微策马冲进城里,马术很高明,及时避开路人。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守城门的士兵满心的好奇。

“静宁县主不是在青萝山守孝吗?怎么跑出来了?”

他的长官没好气的瞪了他—眼,“少管人家的闲事。”

镇西侯府,正门紧闭,两边的石狮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哒哒哒。“骏马飞驰而来,在正门口停了下来。

宁知微扬起脑袋,深深的看了—眼牌匾,“去砸门,狠狠砸。”

“咚咚咚”砸门声震耳欲聋,犹如夏日惊雷,—声又—声,砸的人心慌慌。

不—会儿,里面就传来暴怒的声音,“谁呀?谁这么不长眼?有事去侧门……”

话还没说完,正门被砸开了,—群少年争先恐后的冲进去,犹如大军压境,气势逼人。

“啊,你们什么人呀?怎么乱闯?停下,快停下。”

越来越多的人跑来阻止,现场乱成—锅粥。

宁知微在众少年的保护下闲庭信步,仿若这是她的地盘。

宁六没想到—上来就搞的这么轰轰烈烈,心有点慌,但看着宁知微淡定自若的神色,心底升起—丝勇气。

大管家闻讯赶来,看到这失控的场面,整个人气炸了,“你们怎么敢在我们镇西侯府乱闯?不要命了?来人,把他们打出去,打死了算我的。”

宁知微看向跃跃欲试的少年们,“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她正想检验—下这段时间的练兵成果。

她—声令下,少年们都动了起来,集结成阵,将她和宁六几人护在最中间,有序的往前推进。

所经之处,莫不惨叫连连,倒地无数。

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方位辗压过去。

大管家吓的落荒而逃。

镇西侯府占地很广,处处皆是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奇花异草到处可见,—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小六,你带人把齐彦均绑过来。”

齐彦均,镇西侯府世子,文武双全,是金吾卫中郎将,当年主动求娶大将军府的宁文茵,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算是—段佳话。

名门贵族之后都会进入金吾卫,成为皇帝的近侍,为皇家所用。

宁六脆生生应了—声,“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宁知微面露感激之色,“皇上,您是一番好意怜悯臣女,臣女不胜感激。但,臣女更不敢让您坏了规矩,被礼部尚书骂到狗血喷头……“

礼部尚书整个人都不好了,MD,这什么人呀,报复心真重。

“皇上,臣万万不敢骂您。”

宁知微用力点头,再点头,“对对,当面不敢,背后骂。”

礼部尚书气的嘴巴都歪了,长着一张美丽的面容,怎么就不说人话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宁知微呵呵一笑,狠狠嘲讽回去,“真替令堂感到悲哀,辛辛苦苦养大儿子,临老还被不孝子骂,啊,令堂还活着吗?还没被气死吧?”

礼部尚书气的脸色铁青,手指哆嗦个没完。

其他官员暗笑自己多心,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怎么可能有掀翻朝堂的能力?顶多嘴皮子溜了点,脸皮厚了点。

但不得不承认,宁知微忠孝节义,明知是九死一生的危局,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哎,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谁不想有一个在家族危难时,挺身而出的后辈子孙?

皇上看在眼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聪明是聪明,但城府不深,性格直来直往,出身将门的秉性。

“朕就成全你。”

“谢皇上恩典。”宁知微恭恭敬敬的行礼,“在之前,臣女有一事相求。”

“说。”

宁知微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宁氏妇孺老的老小的小,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身娇体弱,若在天牢出事反为不美。还请皇上开恩,特许她们在府里听候发落。”

这个时机抓的太好了,引的不少人看了过来,这丫头到底是装的?还是……深不可测?

不过,区区一个女孩子而已,不足为患,没有男丁的宁家更不足为患。

容靖忍不住瞥了一眼,他发现第一次看不懂一个女子。

百姓们纷纷帮着求情,“请皇上开恩。”

皇上疑心尽去,乐的施恩,“准。”

如果宁家真有问题,到时再抓就是,也能让臣民们心服口服。

他心里一动,“让宁氏妇孺前来观刑。”

观刑?是震慑吓唬吧。

“皇帝舅舅,这不好吧。”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男人站出来柔声道,“宁氏妇孺胆小怕事,万一吓出病,损了您的威望就不美了。”

周明瑾!是他!

宁知微一双凤眸微微垂下,幽暗的眼眸深处,杀意一闪而过……

天牢,阴暗而又潮湿,味道难闻,老鼠满地跑。

宁家女眷穿着脏污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面容憔悴不堪,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宁老夫人半躺在地上,神色呆滞,一夕之间夫死子死,没有了依靠,抄家下狱,等待她们的将是可怕的下场。

从风风光光的顶级贵妇千金变成阶下囚,这让养尊处优的人怎么能接受?

除了失去至亲的痛彻心扉,还有浓浓的无助绝望。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亲朋好友避之不及,姻亲更是撇清关系,短短半个月尝尽人情冷暖。

宁四捧着一个粗粝馒头递到宁老夫人嘴边,眼睛红肿,“祖母,吃点吧,您千万振作起来,全家还指着您做主。”

宁老夫人满心苦涩,叛国罪啊,神仙也救不了。

宁家,完了!

可,看着饿的哇哇哭的幼儿们,又怎么忍心?

“我不饿,泡成糊糊喂给孩子们吃。”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衙役走进来。

“皇上口谕,令宁家妇孺前往厅观刑。”

宁家人一下子慌了手脚,宁老夫人的心悬了起来,“是……谁受刑?”

“宁家五小姐宁知微,她敲响登闻鼓……”

听完衙役的话,宁家人疑似在梦中,疑惑,震惊,不敢置信。

宁知微,宁家的禁忌,居然以这种方式轰轰烈烈的出现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宁老夫人,宁老夫人脸色变来变去,挣扎着站起来,“走,去问问你们父祖的消息,我绝不相信他们会叛国。”

当她们赶到现场时,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宁知微,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五官清丽脱俗,气质最为出众,干净中透着一股坚毅。

见她们来了,皇上淡淡的下令,“动手。”

当着所有人的面,宁知微面不改色伏在春凳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看着宁家人。

宁家人也呆呆的看着她,相顾无言。

在彼此最落魄时相见,却命运将她们紧紧联系起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

过往的芥蒂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们都是宁家人,不屈的,傲骨铮铮的宁家人。

行刑的衙役看了人群一眼,高高举起板子,就在此时,一只大掌伸过来抢过板子,“嗯?这怎么是铁板?”

容靖举起特制的板子,另一面铁板映入世人眼里,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存心要搞死宁知微啊。

板子,通常是木制的,而这板子外表看是木制,里面是铁板,别说一个弱女子,大男人也捱不过几板子。

百姓们纷纷惊呼怒骂,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是谁?

皇上眉头微蹙,脸色有些难看,这个黑锅他不背,“容靖,你彻查此事。”

“是。”容靖眼神冷冷看向衙役,衙役浑身颤栗,瘫倒在地,眼中全是恐惧。

这次由锦衣卫动手,容靖亲自盯着,他是用刑的行家,谁都别想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

打板子是有门道的,手法轻重都有讲究,有些看着鲜血淋漓,其实只是皮外伤,有些看着只是红肿,但里面已经打坏了,非死即残。

在案情未明前,宁知微不能死。

阳光下,板子重重打下去,“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全场,宁家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脸色皆白了。

鲜血渗透白衣,渐渐染红,少女痛极面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大声叫道,“再来。”

她真是个奇怪的矛盾体,会痛叫,但不会求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越是这样,越是得到了大众的同情和敬意。

锦衣卫眼神微闪,力道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又是一个板子下去,板子拍打肉体的声音响起,渐渐的,鲜血将一袭白衣染红。

随着一声声惨烈的尖叫声,血腥味渐浓,百姓们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来,不忍直视。

胆小的甚至捂着耳朵眼睛,企图将这一切隔绝在外。

文武百官心情复杂难言,一个娇弱女子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信念才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刷新了他们对女子本弱的认知。

都说宁家男人的骨头硬,但,没说宁家女人也这么硬啊。

人群里,风度翩翩的定远侯眼神闪烁,她是当年那个婴儿吗?


一辆普通马车通过城门,驰向内城,渐渐靠近午门。

马车内,宁知微一身雪白素服,白玉冠束发,表情冰冷至极,素手拿起一颗保元气的药丸服下。

芍药眼含热泪,“小姐,不如让我去吧,您怎么受得了这种苦?”

宁知微美丽的面容上一层冰霜,“你不够格。”

只有宁家人出面,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她责无旁贷。

为了宁家,为了救出那些无辜的女眷,纵然九死一生,也无怨无悔。

“别担心,我做足了准备。”

她淡淡的看向对面的宁小龙,一双凤眼不怒自威,“一切照我的安排行事,不得违令。”

“是。”这一次宁小龙真心拜服,这位主子杀伐决断,聪明绝顶。

他先下了马车,一个转身就混入人群中。

他的任务是,带着自家兄弟藏身在百姓中间,在关键时刻引导舆论,抢占舆论高地。

马车走了一段路,芍药忽然频频回头,“小姐,后面马车一直跟着我们,有点奇怪。”

宁知微探头看了一眼,马车有标记,容字?京城哪家姓容?

忽然她想到一人,大理寺卿容靖,是个传奇人物,大齐皇朝史上唯一一个六元及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耀。

十六岁入朝进大理寺,屡破奇案,年纪轻轻就成了大理寺卿,位列九卿,深受帝王信任。

此人,大起大落,前半生有多辉煌,后半生就有多……

宫门巍峨,庭院深深,午门前的侍卫见一辆马车驰过来,马车没有任何标记,不禁持长枪对准马车,大声喝道,“停下,速速停下。”

马车徐徐停下来,车帘撩起,一条纤细白皙的胳膊伸出来。

一个素服少女走下马车,面色苍白病弱,纤细的身影风一吹就倒般。

侍卫愣了一下,她看似一身普通素衣,但束发的白玉冠玉质洁白细腻,不是凡品。少女容颜美丽出尘,气质不俗,“你是何人?”

宁知微听而不闻,一步步走向登闻鼓,拿起悬挂一边的鼓槌,侍卫们见状吓出一身冷汗,完了,要出大事了。

咋办?

后面的马车跳下一人,身影颀长的青年快步拦住宁知微,“等一下,你可知道这登闻鼓敲响的后果?”

男子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不笑自风流,鼻梁挺直,薄 唇轻抿,剑眉英挺,有种天然的疏离感。

若是认为他好相与,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是出了名的难缠,涉及到案情绝不容情,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三教九流,看到他就避退三尺。

宁知微愣了一下,果然是容靖!上朝时间,他怎么在这里?出去办案了?

“我知道,要先挨三十大板,我一个弱女子绝捱不过去。但人生自古谁无死?为忠义,为江山社稷,为君王而死,死得其所。”

她说的大义凛然,容靖深受震动,“姑娘,你先不要急,听我说。”

“我是大理寺卿容靖,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我说,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男子语气温和,向来淡漠的脸露出一丝笑,极力安抚眼前的少女。

拦着她走上绝路。

是的,绝路,登闻鼓之下,没有人能躲过。

宁知微微微抿嘴,这人……真是矛盾啊。

她从来不知道容靖还有这么风光霁月的一面,前世她知道的容靖,已经黑化堕落成魔,成了人人惧怕的魔鬼,千夫所指,留下一世骂名。

容靖只当她不相信,从怀里取出一方官印,柔声说道。

“这是我的官印,你不必担心什么,查案办案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曾经发下宏愿,愿尽一己之力,荡尽天下不平事。”

多么伟大的宏愿,可惜啊,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是,君王昏庸无能,皇室糜烂, 争权夺利,将朝堂搞的乌烟瘴气,乱象四起,谁能独善其身,谁又能全身而退?

宁知微拱了拱手,神色复杂。

“多谢容大人美意,但这事太大了,牵扯到千千万万百姓,你一个人扛不动。”

他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只有将事情闹大,闹的轰轰烈烈,闹的天下皆知,宁家才有一线机会。

她举起鼓槌,一双纤手重重挥下去。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注(1)

容靖闻声大变,下意识的伸手想阻止,但举在空中顿了顿,无声的叹息。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声闻十里,响彻整个京城。

京城所有百姓纷纷停下动作,惊疑不定聆听鼓声。

啊,这不是帝后薨的报丧钟声,而是传说中的登闻鼓。

登闻鼓,时隔三十年后又响起了!

京城的天要变了!

漫天的血光之灾即将到来,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轮到谁的头上?

随后,全京城的百姓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只为见证这一刻。

容靖定定的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桃花眼闪过一丝疑惑不解。

明明病弱不堪,却,胆色过人,有着不屈的灵魂。

她是谁?她到底想要什么?

等敲到三十下,皇上带着锦衣卫浩浩荡荡的来了,穿着统一的飞鱼服戴着绣春刀的锦衣卫一出现,现场顿时森严起来。

皇子们来了,文武百官来了,京城百姓们也来了,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议论声嗡嗡作响, 激动,紧张,不安,还隐隐有一丝兴奋期待。

君王面色淡然,喜怒不形于色,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素衣少女。

但,文武百官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礼部尚书大声喝斥,“你是何人?怎么敢敲登闻鼓?”

搅动京城风云的,居然是一个纤纤弱质少女!有没有搞错?!

“我,大将军府宁知微,为宁氏一族鸣冤……”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宁知微?她就是宁知微?锦衣卫指挥使萧临风猛的抬头,冰寒的眼睛一丝迷惑闪过。

素不相识,她怎么会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不行,她不能死!

此役,被后世称为女帝第一舞,她得尽人心和威望,从此登上了历史舞台,轰轰烈烈的铁血女帝传奇就此拉开序幕……


御书房,内阁首辅,次辅,六部尚书俱在,气氛怪怪的。

案桌上,一颗石灰腌制的人头栩栩如生,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看了半晌,神色复杂极了,“这是伊吉尔王子的人头?”

“是。”容靖微微拱手,没有多说一个字。

皇上挥了挥手,大太监将人头带下去,众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暗搓搓的看向角落里的定远侯。

定远侯的内心并不平静,但面上不动声色。

皇上拿起案件记录,一页页的翻看,看到某一行时瞳孔猛的放大,沉默了良久后,将记录拿给众重臣看。

众人轮流翻阅,都暗暗心惊,这皇子都被扯进来了,宁家这事越闹越大,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皇上盯着他们的面容,可惜,都是千年老狐狸,没有心虚害怕的。

“她说,兵符没在她手里?”

兵符也叫虎符,用来调兵遣将,是非常重要的信物,打仗时士兵只认虎符不认人。

所以,万一丢失或者被盗,麻烦就大了。

偏偏,宁家军这块兵符随着宁家人的陨落消失不见了,这让朝堂上上下下寝食难安。

“是。”

皇上将记录往桌案一扔,揉了揉眉心,“诸位爱卿,你们怎么说?”

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首辅率先站出来,“禀皇上,宁知微是女子,不可能接触到兵符。关键是,她拿了也没用,谁会听一个女子的号令?”

“皇上不必忧心,这兵符重要,也不重要。”兵部尚书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焦虑,已经命人暗中地毯式的搜查。

“兵符是用来调兵遣将,但,普通人拿了指挥不动宁家军,只有宁家人才行。”

认兵符不认人,也要分情况,宁家军两百年来只受宁家人节制,只有宁家人有这个号召力。

问题是,宁家成年男丁都折在战场, 未成年的男孩一共就两个,最大的才五岁,等他长大还需要十几年。

能否安全长大还不好说,就算平安长大,十几年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至于战场失踪的男丁,现在不出现,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么一来,权力真空就出现了。

十万宁家军啊,镇守西北,谁不想拿下这么一大块肥肉?

次辅拱了拱手,扬声道,“皇上,如今宁家军群龙无首,得尽早安排主帅,安抚军心,重新夺回失地。”

皇上拿起香茗喝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人选推荐?”

众人立马踊跃争了起来,“臣举荐马猛将军,他在宁老将军麾下多年,打仗勇猛,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这是保皇派。

“臣举荐韩渠将军,他用兵如神,颇有几分宁老将军年轻时的风采。”这是大皇子派。

“臣举荐江老将军,他爱兵如子,在士兵们很有威望。”这是太子派。

大家为了争抢地盘,为了战斗力超强的宁家军,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吵吵嚷嚷快打起来了,全然没有了朝中高官的风度。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摊子,心思飞转。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看了看暗下去的天色,淡淡的道,“都散了吧,定远侯留下。”

各位重臣退下去时,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定远侯一眼,定远侯心里直打鼓,忐忑不安。

在他胡思乱想时,头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她没认你?”

定远侯想到那个看似端庄得体,其实性子极为恶劣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待臣如陌生人。”

他可以不要那个女儿,但她不能不孝,不能不认。

她居然故意吓唬他,不配为人女。

皇上淡淡瞥了他一眼,宁知微长的更像前定远侯夫人,性子也像,都刚烈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毕竟是血亲,多哄哄,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定远侯心念一动,“您说的是。”

皇上的手轻敲案桌,哒哒哒,敲的定远侯心慌意乱。

“交给你一个任务,在一个月内找到那块兵符。”

定远侯恍然大悟,皇上还是怀疑那块兵符落在宁知微手里。

一时之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臣……恐怕难以……”

他宁愿明哲保身,也不愿掺和进这一摊浑水中。

皇上扬了扬手,打断他的话,“让静姝进宫陪陪贵妃,贵妃很想念她。”

林静姝,定远侯最心爱的女儿,长的是花容月貌,是京城第一美女,才华洋溢,门槛都快被各路媒人踏破了。

定远侯府更是对她寄予厚望,盼着她登上后位,带着家族走向权力的巅峰。

定远侯想到对女儿的期许,心头一阵火热,“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他要面子,可以先派出最看重的女儿嘛。

他相信,静姝既愿为父分忧,也有这个能力。

以静姝的手段,略施小计就能将那个死丫头拿下。

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小丫头,见识眼界有限,哪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的对手?

再说了,重情之人,用以情动之。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浮气躁。

大将军府外,锦衣卫在烈阳下,热的满面通红,时不时的举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辆马车徐徐驰过来,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车身镶着华丽的宝石,车窗帘幔由贡品雪缎制成,金丝绣成的图案精美绝伦,最显眼处挂着定远侯府的标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锦衣卫将马车拦下来,“皇上口谕,无诏任何人不得进出。”

帘子撩起,一个绝色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袭繁复的宫装衬的她高贵端庄,如墨般的头发上插着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肤若凝脂,比白雪还纯白几分,红唇比樱桃还娇艳欲滴,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众锦衣卫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都看直了。

一个丫环扬起笑脸,“这是定远侯府大小姐,前来探望宁家人,还请各位让开一条路。”

锦衣卫颤声问道,“是写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绝句的林静姝小姐吗?”注(1)


镇西侯夫人感动的热泪盈眶,“多谢明世子的援手,满京城谁不知道明世子人品贵重,—诺千金,没有不夸好的。”

宁知微眼中闪过—丝淡淡的嘲讽,人人说好,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完人?

越是完美无缺,越显得不真实。

这人啊,惯会笼络人心,图谋不小。

但 ,她面上不露,先彬彬有礼的请太医们进入内室会诊。

随后,她转过身露出—个清浅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挖了个坑。

“敢不敢打个赌?”

打赌?苏明瑾差点跟不上她的思路,她太跳跃了。“怎么赌?”

宁知微手指着地上的男人,“如果他丧尽天良,给妻子下毒,你就将芙蓉园送给我。”

芙蓉园是皇家赐给长公主的嫁妆,景色优美绝伦,被无数文人墨客称道,如今已经转到苏明瑾名下。

他经常在里面举办文会,广邀天下文人,因此他的风评极好,素有美名。

苏明瑾的笑容僵住了,这可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本营,里面还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宁知微就是知道芙蓉园真正的秘密,才想要。

就当是收利息了。

“不敢?或者只是嘴上说说,借机招揽人心,博个贤名?”

皇帝皇子们需要贤名粉饰,可,—个长公主的儿子,需要什么贤名?

苏明瑾的脸色变了几变,明知是激将法,他不得不跳。“ 如果没有呢?你用什么赌?”

筹码要差不多份量的,才配上桌。

宁知微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就将京城宁家祖宅送你。”

倒抽冷气声响起,镇西侯府的女眷看向宁知微的眼神,像看着—个败家子。

家族立足之本的祖宅都敢用来打赌,宁家列祖列宗会气的从地下爬出来骂人。

唯有,镇西府暗暗心惊,这是多笃定啊,她手里还有致命的东西吧。

苏明瑾也感觉不妙,“何至于此,这宁家祖宅我是万万不敢要的……”

宁知微非常烦他,决定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你不敢?你心虚?看来,你真的在收买人心刷贤名,咦,你要贤名何用……”

她每—句话都戳在苏明瑾要害,苏明瑾恨不得堵住她的嘴,眼神都变的阴冷起来,“ 你能作主吗?”

宁六快步走出来,小手叉腰,气势十足的喊道,“能,她是宁家家主,我们都信服她,你要是不敢赌就赶紧离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真难看。”

她本来挺喜欢明郡王的,家世好,学识好,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是无数人心目中的佳婿,她也有几分憧憬呢。

但,他居然站在宁知微的对立面!

再—看,感觉他变丑了,油腻了,矫情了,哪哪都不好。

以前—定是眼神不好!

苏明瑾的表情差点崩了,这宁家六小姐以前看他的眼神多温柔,充满了爱慕,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好,就照你的意思,请谁当谈判?”

宁知微不假思索的说出两个名字,“大理寺卿容靖大人,首辅段老大人……”

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份量十足,但都不及最后—个。

她顿了顿,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丝古怪的笑意,“长平长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姑母,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妹,长平长公主是皇帝同胞妹妹,也是苏明瑾的母亲。

苏明瑾闻声色变,“你说什么?”

情绪太激动,都破音了。

宁知微眼波流转,笑的意味深长,“你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长公主应该很欣慰吧。”

看着她灿烂明媚的笑容,苏明瑾不但不觉得温暖,反而觉得恐怖。


两人是表兄弟,苏明瑾是长公主的独子,深得圣宠,从小就在皇上身边长大,皇子们有的,他有,皇子们没有的,他也有。

毕竟,比起那些长成的皇子们,没有继承权的外甥更让人放心。

可以说,苏明瑾是最了解帝王心思的人之一。“有了宁知微这个变数,宁家会起死回生。”

他说的很肯定,显然已经看透棋局。

“可惜了。”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查查宁知微和银面小将军宁燃的过往,看有没有机会将银面小将军收入囊中。”

苏明瑾微微颌首,“已经派人去西北,其实,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太子豁然开朗,眉眼舒展开来,“你说的对,在权势面前又有几人能保持清醒?谁不想位极人臣呢?”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相碰。

太子喝了一口茶,手指把玩茶杯,“容靖快回京了吧?”

“还有三天路程。”苏明瑾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控中的笃定。

看着他智珠在握的样子,太子心中大感畅快。

这个表哥才华满腹,却因某种原因不能出仕,有志不能尽情施展,所以选择了他,未来的帝王辅佐。

“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还没说完,外面就一阵喧哗,太子被打断了思路,满心的不悦,扬声叫守在外面的侍卫。

“外面怎么这么闹腾?出了什么事?”

侍卫神色激动,“禀太子,皇宫贴出告示,一天后在午门,三堂公开审理宁家将一案。”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室内气氛立变。

太子猛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瞪着苏明瑾,“怎么回事?容靖已经悄悄回京?你的情报出了问题?”

苏明瑾眉头一皱,“这不可能……”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出去,只见街头热闹非凡,走卒贩夫奔走相告,百姓们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神色激动。

一名侍卫眼尖,“看,是容靖容大人。”

苏明瑾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袭青衣,如竹子般挺拔,傲然于世。

男子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扫过来,四目相对时,青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似是嘲讽,又似不屑。

苏明瑾的面色一寸寸阴沉下来,又是他!

被摆了一道!

一个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少年英才,屡立奇功,青云直上,在阳光下明堂堂的做人,光明正大的做事。

一个是出身顶级贵族,才华出众,却因一句可笑的预言无法在施展才华,只能在暗处行走。

这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注定是棋逢对手,王不见王。

第二日,午门口,人山人海,全京城的百姓都出动了。

两排衙役举着牌分立两排,一张公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令签和惊堂木,三把椅子并排而放,象征着三堂会审。

另一侧放着一把金光灿灿的椅子,是皇帝专座。

巳时整,敲啰声一响,一道尖细的声音扬声大叫。“皇上驾到。”

所有人纷纷下跪迎接帝王的到来,三呼万岁。

皇上带着皇子们和满朝文武浩浩荡荡走来,锦衣卫开道,黄色华盖伞随行,场面极其盛大轰动。

皇上右手一抬,“都起来吧。”

“令,三堂会审,大理寺卿主审,开始吧。”

满朝文武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然,大理寺卿是简在帝心,真正的帝王心腹,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一边随驾的苏明瑾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消失不见,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宁知微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出现,慢悠悠的走过来,她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口。

“容大人,你又来了呀。”

她笑时,温暖如初春的太阳,不笑时,清冷矜贵,反差挺大的。

容靖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已经平静无波,“京城的风向都在夸赞宁家,为宁家鸣不平。”

不光是普通百姓,就连文人和士兵也立场鲜明的支持宁家。

至于宁知微,声望达到了一个高度,世人对她赞不绝口,俨然成了风云人物。

她只露了一面,就成了江湖传唱的传奇。

宁知微有些惊讶,“公道自在人心。”

容靖深深的看着她,“最近 ,我办案出奇的顺利,总在不经意间发现证物,好像是主动送上来的。”

他话里有话,宁知微像是没听出来,“肯定是老天爷的安排,忠魂不灭,宁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不管他怎么试探,她都滴水不漏,一副跟她没有关系的样子,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她知,他也知。

容靖沉默了,回京一共十人,带在身边的只有两人,其他人都散落在外面。

她虽然困在府中,但依旧能遥控外面的事物。

谁能想到,看似与世无争的少女,是搅动满朝风雨的幕后之人呢。

“朝中诸位大人对宁家军的主帅有不同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

宁知微奇怪的反问,“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意见?全凭皇上作主。”

她太聪明了,一听就猜到他的来意。

容靖将一声叹息咽了下去,聪明又有手段,着实让人忌惮,幸好是个女子。

他看向宁知微的肩膀,那里遗落着一片晶莹剔透的花瓣,“皇上的意思,让宁家推举一位出来。”

只有宁家提出来,才能安抚那些旧部,才能顺理成章。

至于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但,对于宁家人来说,这是将自家的立身传承送出去,断了传承,毁了自家根基,地下的祖先会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后世子孙都要破口大骂的。

上折子提议的人是宁家的千古罪人。

当然,皇上才不会体恤这些,什么都没有巩固自家皇权重要。

君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这就是皇权。

宁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肩膀,随手捡起花瓣,放到鼻尖轻嗅,“皇上看好谁呢?”

嗅花的少女灵动,人比花娇,这一幕美好的让人沉醉。

容靖怔怔的看着她,莫名的觉得喉咙发干,“马猛副将,他的资历够,又是宁家旧将,对皇上忠心耿耿……”

清冷的声音响起,“他的宠妾是丽妃娘家的人。”要不是前世,马猛旗帜鲜明的支持丽妃所出的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宁家军埋了这么多雷。

容靖的表情僵住了,错愕不已。“你确定?”

“非常确定。”那些人已经偷偷选择下注,选择站队了。

中立?只忠于皇上?不存在的。

容靖想到皇上相信马猛的忠心,却不知人家早就选择了新主子。“韩渠将军呢?”

宁知微举起一根细细的手指头,“是大皇子的人。”

容靖毫不怀疑她在胡说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蒋深云呢?”

“他呀……” 宁知微似笑非笑,红唇微启,“自己去查吧,我说的皇上不信。”

容靖又一次沉默了,他都能想象皇上暴怒的模样。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你在边城怎么长大的?”

她的性子太特别,不像那些满心想要一个好归宿的名门千金,也不像那些朴实无华的市井女子。

她看似沉静淡然,其实骨子里极为疯狂,是个冷静疯批。

这话题偏离的十万八千里,宁知微难得一见的怔住了,“就像野草般自由长大,策马奔腾,随心所欲,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有外祖和舅舅们的疼爱,有表哥表弟们的维护,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她。

只要她想要的,他们都会无条件满 足她。

想要学武艺,那就请最好的高手教。

想学射箭,各个舅舅轮流手把手的教。

想学兵法,外祖亲自带在身边教。

容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有老茧。”

宁知微翻开双手,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中指食指起茧。

“我觉得很漂亮呀。”

容靖知道她误会了,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一阵喧哗声响起。

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走过来,宁知微看到她的瞬间,很多往事涌上心头,后背升起一丝颤栗的恨意。

林静姝!她又来了!

容靖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静姝一行人,若有所思。“林小姐,你哪来的手令?”

林静姝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举止优雅,仪态万千,莲步轻移,笑意晏晏,“姑母派人送来的。”

她身后站着两个宫中老嬷嬷,神色严肃,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盯着宁知微。

林静姝不动声色的看着宁知微,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一袭素衣不妆扮都这么清丽脱俗,衬的自己太隆重,有点用力过度,感觉被比下去了。

她心里不适,面上不露,款款下拜,身姿柔美轻盈,“这就是宁知微姐姐吧,姐姐,我是林静姝,很高兴见到你,你真好看,气质好好,端庄优雅又高贵,比我想像的还要美好呢。”

一张口就夸夸夸,疯狂的夸,从长相夸到人品气质,小嘴像涂了蜜般甜,谁能扛住这样的糖衣炮弹呢?

谁能抵挡一个天仙美人的夸夸?

但,宁知微能,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看到的是林静姝站在苏明瑾身边,冲她得意的笑,胜利者的趾高气扬。

一个是她爱护有加的亲妹妹,一个是倾尽所有扶持的夫君,她待他们赤诚,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换来的是背叛,是一箭穿心。

不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是精心安排的算计。

“林静姝?迷倒万千男人的大齐第一美人儿?”

她的语气清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在乎时当你是宝,不在乎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债,一笔笔算。

仇,狠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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