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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高岭之花为她甘愿下神坛苑明皙曲知遥无删减全文

苗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知是不是曲知遥的错觉,苑明皙的脚步声很是急促,一张脸也是晦暗不明。看起来有些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领导,有事?”曲知遥生硬地说道。一屋子的甜腻的桂花香气让苑明皙有些失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离了没有几天的屋子,变得如此之温馨。甚至还养了只病恹恹的猫。——曲知遥看起来过得不错。“领导,有事?”曲知遥又开口问了一遍。苑明皙站定之后,不似刚才那般热血上涌。他想着,本就是应该按照原计划叫小邱上来。自己这样被动地出现在这里,既没有立场问询她的男朋友的事,也没有立场询问那个卷发男到底是何人。“有东西忘给你了。”他说着话,便将紧握在手里的卡扣轻轻放在玄关上,“我回去了。”曲知遥对苑明皙这一系列操作很是不解。又很是感慨,人...

主角:苑明皙曲知遥   更新:2024-12-02 1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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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苑明皙曲知遥的其他类型小说《职场:高岭之花为她甘愿下神坛苑明皙曲知遥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苗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知是不是曲知遥的错觉,苑明皙的脚步声很是急促,一张脸也是晦暗不明。看起来有些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领导,有事?”曲知遥生硬地说道。一屋子的甜腻的桂花香气让苑明皙有些失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离了没有几天的屋子,变得如此之温馨。甚至还养了只病恹恹的猫。——曲知遥看起来过得不错。“领导,有事?”曲知遥又开口问了一遍。苑明皙站定之后,不似刚才那般热血上涌。他想着,本就是应该按照原计划叫小邱上来。自己这样被动地出现在这里,既没有立场问询她的男朋友的事,也没有立场询问那个卷发男到底是何人。“有东西忘给你了。”他说着话,便将紧握在手里的卡扣轻轻放在玄关上,“我回去了。”曲知遥对苑明皙这一系列操作很是不解。又很是感慨,人...

《职场:高岭之花为她甘愿下神坛苑明皙曲知遥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不知是不是曲知遥的错觉,苑明皙的脚步声很是急促,一张脸也是晦暗不明。看起来有些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领导,有事?”曲知遥生硬地说道。

一屋子的甜腻的桂花香气让苑明皙有些失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离了没有几天的屋子,变得如此之温馨。

甚至还养了只病恹恹的猫。

——曲知遥看起来过得不错。

“领导,有事?”曲知遥又开口问了一遍。

苑明皙站定之后,不似刚才那般热血上涌。他想着,本就是应该按照原计划叫小邱上来。自己这样被动地出现在这里,既没有立场问询她的男朋友的事,也没有立场询问那个卷发男到底是何人。

“有东西忘给你了。”他说着话,便将紧握在手里的卡扣轻轻放在玄关上,“我回去了。”

曲知遥对苑明皙这一系列操作很是不解。又很是感慨,人家那么大个领导,办起事来果然有够认真,眼里就是不容沙子,就算是这区区一个卡扣,也要贪黑送过来。也对,和她的联系当然要全部撇清得好。

至于,她瞧见的他眼底的落寞……嗯,一定是她看错了。

眼角眉梢的事,哪有那么准确?

她想,若是以前,还算是有羁绊,这次之后,他们之间再无什么交集了。

可世上的事总是那么难以预料。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肖乐的生日。

曲知遥早就计划好了,请她去吃市区新开的那家海鲜自助。498元一位,在这座小城,这个价不低。肖乐喜欢吃海鲜,胃口又好,吃回本也不是没可能的。

可过了下班时间,她却打不通肖乐的电话。这倒是罕见的事情。因肖乐在窗口从来都是正点上下班,从来没有加班的时候。再说,就算是加班,也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

好在综合楼办公楼离营商局也不是特别远。曲知遥收拾好东西,就去了营商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乐并不在工位上。

正在打卡签退的女孩是税务局窗口的,她认得曲知遥,便小声说道:“你是找肖乐么?她被局长叫到办公室了。”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那女孩见四下无人,才将声音压得更低,“她被人投诉了,直接给捅到12345政务服务热线平台上,偏那天分管营商的周副市长在现场办公。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恼火。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县里。局长被一顿批……肖乐摊上大麻烦了!”

12345平台?曲知遥慌乱起来。肖乐的工作就是为企业提供营商服务的代办员,说白了就是企业的“店小二服务员”,从前期线上办理,到后期现场沟通,都有代办员参与,就是为了让企业少跑路。肖乐大大咧咧不假,可为人非常开朗热情,很善于和人打交道。这份工作对于肖乐来说向来都是游刃有余。怎么无缘无故地会被人投诉?

除非,除非,并不是无缘无故?

“你知道是哪个企业投诉她的么?”曲知遥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像是说什么家具厂……那个法人我见过,之前办税的时候税务系统里录过脸。”

果然!曲知遥想着闺蜜定是为了自己出头,对待宋文的态度不好,这才被人抓了把柄。肖乐平时对她那么照顾,可却因为自己惹了这么一档子事。还是在生日这天。曲知遥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才见肖乐垂头丧气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

一向乐观的肖乐,见到曲知遥,竟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乐乐,你先别哭,说说到底怎么了?” 这就是不同环境成长下的两人性格的不同。肖乐看着很有主意,真遇上大事就会自乱阵脚。可曲知遥正相反,她看着蔫了吧唧,实际上遇到事从来不乱,总会静下来想破解的方法。

“乐乐,是不是宋文来的时候,你说他什么了?”曲知遥不能由着肖乐痛哭下去,她听说营商局的陈局长明年就退休,这个节骨眼谁愿意出什么问题,真要是有什么问题,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科员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宋文家厂子里的事情之前一直是他们办公室主任在跑,可有一天,宋文也来了。他还有脸和我说你的事情,我没理会他。后来,他就说他们家已将环评报告表交上来了,问我们为什么还不给他们审批?我说环评报告表我我们已经提交上去了,可还需要两周的公示期,再加上双休日,差不多需要二十一天。再说,我们的职能也只是代办,帮助企业梳理下一流程所需要的材料,不会扣着企业的任何资料……他根本不听,就说我,特意为难他,还说我办事拖拖拉拉……”

“然后你们吵起来了?”曲知遥很知道闺蜜的脾气,她从来就是点火就着,更何况对方还是在有意找茬。

“我没和他吵,我只说让他再到别处去问。”讲到这里,肖乐已经擦干眼泪,“可是刚才局长给我听了一段录音。遥遥,那个宋文他不是个男人!他居然将我们的谈话录了音,来作为我态度不好的证据。可一开始我们说的根本都不是工作上的事,他让我劝劝你,再和他在一起,我说他别做梦了。他就断章取义的将我这些话拼成了一个新的录音。”

“声音合成是可以鉴定出来的。这样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我也是这么说,可是他们说已经拿到第三方机构去鉴定了,鉴定的结果是这就是原始录音。”

这不就是宋文买通的第三方机构,故意给乐乐为难吗?

“遥遥,我们局长说的挺吓人,可是,我真的会有事吗?”

“你放心,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曲知遥心说,这事儿是因为她而起的,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这件事情解决。若是这事儿影响了肖乐的年底考核,她心里不舒服的。她也不允许自己让这件事情发生。

遇上这么大的事情,她第一反应自然是舅舅,可是前天她在大楼里看见了舅妈,舅妈说舅舅最近有些房颤,人已住进了市医院。

她怎么还好意思去打扰?

她劝自己不要着急,想着宋文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绝不会是只想整一整肖乐。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人还会出现的。

她静观其变。

曲知遥料想的不错。当天晚上宋文就联系了她。

肖乐这个生日也没心情过。连个生日蛋糕都没吃。

人在脆弱时候就会生病。回到家里之后,肖乐竟低烧起来,曲知遥看着她吃了药,睡着了,才放心离开。

宋文的语音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见对方发的是语音,曲知遥恨得牙痒痒,这个宋文反侦查能力也是太强了些。这是怕通话被录音了,才发了语音通话。


苑明皙来到静海县已经三天了。

这几日,他主要是熟悉熟悉各部门,尤其是县政府序列的负责人。再就是,昨天跟着县文旅局的人去了一趟李隆镇。

学经济的他对古建很有兴趣,对李隆镇的历史也很了解。当知道组织安排他到静海县挂职,且分管着科教文卫这一摊活时,就存着将李隆镇的凯旋碑好好包装的心。只可惜,文旅局那个尤局长也才调过去没到一个月,还在熟悉业务。昨天文旅局汇报的工作人员,材料准备的有些想法,可问起她细节来,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人多,她才组织不好语言,因此的,下午叫尤局长汇报工作时,还特意嘱咐将她也一起带来。可那女孩没用的恭维话说了不少,有用的话却是没有几句。

给外地来的挂职干部租房子,是县政府办的老规矩。苑明皙早知静海县的房价、租金都不高,便也没过多推辞,只是在马燃提供的几套房子图片和视频之中,选择了那套面积最小、装修最简单的。

临下班的时候,马燃将物业的卡扣交给他,告知了房间的电子锁密码,并称打扫好了房间,将行李搬了进去。若是房子有什么问题,就给他电话。

苑明皙还是要了房东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研究生毕业之后,他就进了体制内,他做事素来喜欢有备无患,显得有些老气横秋,几年的机关生活,令他更为寡言少语。

静海县的温度比枫市高上几度,虽是秋天,可忙碌了一天,还是会出一身汗,苑明皙有轻微洁癖,下班之后,环顾了房屋的四周,便直接冲进了浴室。

刚涂上洗发液,浴室便跳电了。他只得裹了浴巾,去电路箱处将浴室的闸门重新推了上去。可还没等到他返回浴室,就又听见跳电的声音。

自幼养尊处优的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也不知如何应对,便用冷水洗完了头发和全身。

热身子被冷水激了之后,果然不得了,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用冷水洗澡。他看着手机,已过了七点半。也不想再麻烦马燃,便直接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马燃给他的微信并没有写房东的姓名,苑明皙打通电话之后,听见是个说话轻轻柔柔的女孩子,有些出乎意料。再听得对方说,要即刻过来修理时,更觉得意外。他想着,也许是对方是叫自己老公来修理,只是说的比较含糊而已。

等到开了门,见到来人是个鹅蛋脸、身材高挑,文静秀丽的女孩子,可这样的女孩子却背着工具箱、自带鞋套,他不由得一愣。

同样一愣的还有曲知遥。

她这才第一次看清了传说中的苑明皙的庐山真面目——

这人身高大概在185公分以上,身着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运动短裤。脸庞清癯,丹凤眼,双唇朱红,脸上现出的是冷静且有所思虑的神色。

更致命的是,他的寸头且还在滴着水,整个人散发着禁欲却又危险的气质。

饶是百事缠身的曲知遥,见到这张脸,也不禁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进门的动作也变得机械起来,不敢让人看出她红了脸。

“听马燃主任说,您是苑县长?”她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她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见。

“苑明皙。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称呼您。”

苑明皙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动听,冷冽中透着清润,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

曲知遥暗想,这种漫不经心的撩拨才最为致命。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注意力从这个危险分子的身上转移到电路箱上。

“苑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装修房子时没有考虑周到,电源线带不动这种热水器,不过,很好修。”

苑明皙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在江城任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妈妈姜蓉是女强人,他自打有记忆开始,家里的一切家务都是由保姆代劳的。妈妈总说术业有专攻,不要在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就在他洗澡之前,才和妈妈通过电话。姜蓉说他在县里挂职,不要总麻烦单位的司机,影响不好。她已经为他雇了一位司机,既能解决他出行的问题,又可以照顾他的生活。另外,还要为他在静海县买栋别墅。她担心儿子住不惯只有70平米的房子。

尽管他拒绝了,可他太了解妈妈的个性了,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中途放弃的。五十几岁的人了,年审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冒着光,比他精气神都足。

正晃着神,就看见那女孩已走到电表箱处。

电表箱的位置有点高,那女孩踮起脚尖时,腰腹之间露出了一段白皙的肌肤。

苑明皙不太好意思再看,便将目光移到地板上那个贴着卡通贴纸的工具箱,他很想问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忙。

犹豫之中,便听见那轻柔的女声灌入耳朵:“苑县长,修好了。”

这么快么?苑明皙难以置信。

“明天,我想换掉这个旧的热水器,换成那种储水型的,这样浴室就不会断电了。不知苑县长你有没有时间?”

换个热水器又要小几千,曲知遥虽然肉痛,可也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看样子,苑县长是洗澡洗到一半没了热水,要是把县长冻坏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可不知怎的,想到洗到一半没有热水,再看着眼前这个斯文有礼的人,她的脸更加发烫。

“好,咱们加个微信,明天再联系。”苑明皙没有犹豫。他其实很想说,不用麻烦她,他自己找人换就可以了。可又有点好奇这看着软软的,却随身背着工具箱的女孩还有些什么其他技能。

“微信号是您,是你手机号码?”

曲知遥已收拾好了工具,慌乱地掏出手机。

“嗯。”

苑明皙见提示有个微信名叫路遥知马力,备注曲知遥的人添加他,他点了同意。

回去的路上,曲知遥便忍不住给肖乐打电话,讲述自己这番奇遇。

“你说什么?你自己背着工具箱,去给县长维修了电表箱?你快说说,苑县长的样子到底如何?我们窗口几个小姑娘都看见了,偏就是我没看见。”肖乐简直要叫嚷起来。

“长得很帅,禁欲系,又带着点危险气质。”曲知遥实事求是。

“禁欲系?那不妥妥就是你的菜了么?”肖乐笑道,“我看你啊,就一鼓作气将他拿下。看看你那个舅妈还有那个陈娟说些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不爱做梦。”曲知遥道,“人家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我看还是你亲力亲为吧。”

她还想说自己加上了苑县长微信的事,可觉得有点炫耀,还有,她私心存着这点小秘密。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笑了好一会。

“遥遥,我还忘了问你。你们单位那个小绿茶还让你受气么?”

“没事。尽在掌握。”

“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肖乐知道自己这个闺蜜虽说不爱吱声,人也和善。可却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包子,有些蔫坏,不像她受了委屈,总要和人家当面锣对面鼓的掰扯。

三天后,正在给县图书馆下发关于加强数字化图书馆建设的培训通知的曲知遥,接到了潘远图的电话。

“小曲,你快放下手头的工作,来政府大楼十楼会议室一趟。不要步行,开车过来。”

综合楼到政府大楼步行也就是十分钟左右,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可既然潘远图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照做。

到了十楼会议室,就看见孙涵美委屈地站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应该进还是应该退。

尤局长看见她进门,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脸上堆着笑说:“苑县长,负责案头工作的除了小孙,还有我们办公室的曲知遥,科班毕业,局里的笔杆子。”

苑明皙本是低着头,听见曲知遥这个名字,这才抬起头来,见那个额上满是满是细密的汗珠,局促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女孩,正是他的房东。


“什么情况?遥遥,你捡了一只布偶?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参与参与。”肖乐接到电话,又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我不是合计,也不知它打没打疫苗么。”曲知遥说话时,已来到玫瑰之约。她的小房子离肖乐家大户型的还隔着好几栋楼。

“你等我,我这就过去。饭团走了之后,它的猫砂盆还在呢,还剩下些猫粮和罐头。”

饭团是肖乐在枫城养的猫。这猫跟着她到了静海县之后,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的,很快就生病死了。

肖乐说话间就到。

两个女孩满心欢喜地将猫粮放在小碟子里。可那小猫却连闻都没闻一下。

“难道是只贵族猫?不是猫粮,开一瓶罐头看看。”

可小猫对罐头还是没什么反应。

“乐乐,你养过猫,这是怎么回事?”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在家时候,只要我哥不飞的话,饭团都是我哥带。它在我手里时候,都是胃口很好的。”

“怕不是生病了吧。”曲知遥心道,她怕又勾起闺蜜的伤心事,就将这层怀疑放在了心里。

“不过,遥遥,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表姐很讨厌小动物的,你不会想不到这点。怎么还将小猫带回去了?白白被抢白了一顿。”

“我也总不能总住在舅舅家呀。”曲知遥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她环顾着四周,这是她知道苑明皙搬走之后第一次上楼来。

苑明皙本来也没有带什么过来,离开之后,更是了无痕迹。

可是她仍会想到就在小猫趴着的地垫儿处,他曾经拥着她,吻着她,说了那许多许多的话。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肖乐后知后觉。

“之前也说了好几次,舅舅总是不同意我搬出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国考成绩还没出来。若是出来了,表姐的成绩再不理想,日子就更别消停了。”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夸你呢,还是夸你呢?还是,夸你呢?你之前住的不习惯,为什么不直接和你舅舅说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舅舅工作那么忙,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家里。再说人总会更相信自己的孩子。我明天就以此为由头,彻底从舅舅家搬出来。”

“那当真是好,你说这苑县长好像是知道你最近要没地方住一样。一声不响就搬走了!”

”人家那种大人物,哪能住得惯这样的房子。”

“对了,你刚才说到国考。你还记得上次跟咱们在母校门口一起喝酒的周威学弟么,他这次国考,报了咱们安顺市,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取。”

“和省里别的城市相比,安顺市竞争并不算太激烈,希望学弟能一切顺利。”曲知遥对那个长着大酒窝儿的男孩儿印象很深,他心想若以后他也考取了安顺市,日子会热闹不少。

次日,曲知遥特意请了半天假。带着这只小猫去了小区正门的那家叫做康心的宠物医院。

可是她并不很喜欢那个坐诊的医生。

那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孩子,头发微微卷起,眼睛大大的,看着有点卡通范儿。

可人却一点儿也不卡通。说话特别噎人。

那人看她进来,便用手里的电棒照了照小猫的眼睛。冷冷说道,怎么才送来?

“怎么,猫生病了吗?我不太清楚。”

“很好,你也不用很清楚,反正过了今天不救它的话,你就可以出门右转,听说那家宠物殡葬做的不错。收费公道,形式多样。”

这说的是什么话?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奚落她。

曲知遥听着有气。可又听着小猫像是病情很严重。便耐着性子问道,“咱们要不要给它先做个检查?我也不晓得他病了多久,这是我昨天晚上在门口捡的。”

听了这话,那医生也没有露出半点儿惭愧的神色。而是将猫抱到检查室,一言不发地剃着它胸口上的毛。

“尿道堵了,肾衰竭概率很大。今天若不导尿的话,怕是撑不住了。”

“肾衰竭?”曲知遥愣了一下, 她从小喜欢猫咪不假,可她那个生长环境怎么有条件养猫?因此对于猫的这些病痛,她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病严重吗?”她问道。

那个卷毛医生简直要翻了个白眼给她。而且似乎不乐意和她说过多的话。

“既然是捡来的猫,那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治还是不治?治的话,连着下尿管导尿和这几天恢复的费用,大概是3000元左右。”

“3000元?”

“3000元不能保证一劳永逸。若是它这一症状持续好久,那边保不齐会反复发作。你好好想想,或者再去别家询询价。”

那医生说完,便仍捧起一本动物学的书,没有再看他或者是小猫一眼。

曲知遥花钱节省,可此刻听完这卷毛医生这么说完,觉得这笔钱虽然是超出她的预期,可是也觉得是非花不可的。

而若去跑来跑去的询价,小猫儿就要多遭一会儿的罪,她不乐意这样。

“救,我救!就在你这儿看。”

听了这话那一声放下了书。吩咐助手,拿着托盘儿和导尿管儿进来。

整个过程曲知瑶看的惊心动魄,那么小的身体里居然抽出了好几管的血。

“你不用害怕。膀胱憋久了,就是这样。你是这小区的?”

曲知遥点了点头。

“要是你自己能照顾的话,就不用放在我这儿观察,你也能省下一笔钱。喂药你做不好的话,可以抱来让我们给喂。”

曲知遥听着这大夫的语调,虽然还是冷冷的,可每句话都像是在帮她省钱。

“大夫,实在谢谢你了。喂药这种事我可以做,我能做细致的活儿。”

“那就最好不过了。”

“何院长,中午给你订什么餐,还是汉堡包吗?”前台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原来这个卷毛医生是院长。曲知遥心想,怪不得一脸凶相。

“那我这就把今天的费用钱付了。”

何院长嘱咐前台:“影像没有出片儿,就不收钱了。还有导尿手术的费用也不要了。”

这样东减西减的。前台只收了曲知遥三百元不到,这其中还包括给小猫买的几瓶罐头钱。

曲知遥搞不懂这个何院长为什么会主动给她减费用。她看着小猫在纸箱子里探头探脑,有了不少精气神儿,很是欣慰。


因为宋文的一跪,曲知遥成了安顺市静海县政府综合楼的名人。

“遥遥,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着捧着一大束玫瑰,跪在县文旅局办公室门口,几乎要声泪俱下的宋文,本就怯懦社恐的曲知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曲啊,你们年轻人之间谈朋友,吵吵闹闹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宋人长得帅气,家庭条件又好,该原谅就原谅哈!”说话的是曲知遥的直属领导,静海县文旅局办公室主任潘远图,“再说,要是尤局长路过看见了,也不太好吧。”

曲知遥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宋文的身旁,小声说道:“你快点起来,有话出去说。”

“你原谅我了?”见曲知遥出来,宋文便换了一张脸。这张脸正如方才潘主任所说的那般,白皙透亮,棱角分明。

可谁又能想到,私底下,这张脸却是那么狰狞可怖?

昨晚,吃完烤肉的两人在街上散步。迎面遇上一外地中年大哥打听人民公园怎么走。曲知遥性格好,见问到了自己头上,便很有耐心地回答。那位大哥自然也是诚恳道谢。

可立在一旁的宋文却怒视她,重重地抛出了句:“狐狸精!”

曲知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知他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便问道,“你说什么?”

“狐狸精,狐狸精,你做得出,还不让别人说了?”宋文嗓门很大且理直气壮。

夏夜里,出来遛弯的人很多。曲知遥见已有路人侧目,不想当众丢人,便转身离开。

谁知,宋文却追了上去,紧紧抓住她的右臂,用力地拉扯。她白皙的胳膊上瞬间就有个清晰的红痕。

北方人无论男女,都爱伸张正义。因旁边有人呵斥,曲知遥才得以脱身。

回去之后,她没有接宋文的电话,只是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分手吧!

宋文这样,并不是第一回。他们交往了四个月,美好的回忆并不多。

约会的时候,宋文总是偷偷查看她的手机,且愿意在朋友面前打压她,说些难听的话。可是,动手还是第一次。

夜里,想起宋文眼里的凶光,她还是很害怕。若当时不是在街上,若是周围没有正直的路人,那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次日起床之后,她想将这件事告诉给舅舅、舅妈。

今年27岁的她,三年前省考,考取了离家三百多公里的安顺市静海县文广旅局的公务员。

之所以会报考这里,是因为她的舅舅、舅妈都在静海县工作。舅舅林振任县公安局政委,舅妈鲁晓梅在县妇联下属的妇女儿童事务服务中心任主任。

相较于舅舅家的风光,曲知遥家里的光景就很是惨淡。她四岁时,父母离异。母亲去了外市。她只能跟着父亲生活。不久之后,父亲也再婚了,继母还带着个小她一岁的女孩。在她小升初那年,父亲和继母生了一个男孩。

多年在复杂的环境中生活,她变得寡言敏感,有些轻微社恐。

如愿考上公务员,并暂时住在自小对她不错的舅舅家,她心里是高兴的。

可没有想到,和她一起参加省考的舅舅家的表姐林琳却没有上岸。

等到表姐三战仍没有上岸时,这个家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尽管舅舅很护着他,并因官职高,在家能压制住舅妈,可仍是有些话会传到曲知遥的耳朵里。也无非是说她不会打扮、见人又不会说话,一点也不像工作好几年的样子。

这些年,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每次和继妹有争执的时候,继母总会含沙射影。小时候她还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大起来之后便学会了堵住耳朵,就算是堵不住,也当做是耳边风。

虽说舅妈说话直率些,可对她的个人问题还是很上心的。妇联组织单身联谊活动时,她每次都叫曲知遥去参加。可曲知遥没有恋爱经验,又有些轻微社恐,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谈情说爱,便浑身不自在,便拒绝了舅妈的好意。

一年前,舅妈开始热衷给她安排相亲,介绍的也都是家境不错的县里、或是市里的公务员。她的样貌、身材还是能拿得出手的,男方也都还比较满意,可总是见了一面都没了下文,曲知遥知道那是男方家里挑剔她的家庭情况。

直到五个月前,舅妈将闺蜜陈娟的儿子宋文介绍给了她。

陈娟在安顺市小有名气,开了很大的一间家具厂,是女性创业的典范。她只有宋文这么一个儿子,将在静海县建分厂的事情都交由他打理。她也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并不在乎曲知遥是单亲家庭。经常说,他们做生意的人,就想找个工作稳定的对象,挣多挣少没有关系,他们家也不差这三瓜两枣的。

宋文今年30岁,长相不错,说话办事也很外场。连一向严肃的舅舅都对他赞不绝口。曲知遥想着,自己的年纪也大了,在这种小地方,这种家庭就算是好家庭。所以,尽管之前她已经察觉宋文在人前人后的做派很不一样,甚至还有过鬼鬼祟祟的行为,也想着再观望观望。

可这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了。他们两个人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能当街和她耍狠,这往后下去还得了?

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这句话还是深受其害的妈妈同她说的。

曲知遥打定了主意之后,就不想再更改。


“岂不知,宋大兴之所以着急回老家过年,是因冯宝玲在几天前就生下了男孩。看着宋大兴的新婚妻子也生了个男孩,冯宝玲不淡定了。她不知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她未婚生育,出路又在哪里。就算是宋大兴认这个儿子,可是靠他每月寄回来的那点生活费,日子又能有多少改观呢?”

“于是,她威胁宋大兴,趁着陈娟产后昏迷,便将两个孩子调包。宋大兴自然不愿意冒险,可冯宝玲说若不如此,便将他们两个的事情在陈娟那里和盘托出。她要叫宋大兴的如意算盘,再也敲不响,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宋大兴权衡利弊,也只好同意。就这样,陈娟将冯宝玲和宋大兴的儿子带在身边,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捧在手心三十年。”

“那她自己的儿子呢?”曲知遥从小寄人篱下,对于这有着凄苦身世的孩子很容易共情。

“那孩子养在冯宝玲的妈妈家,虽是缺吃少穿,也长大了。后来,宋大兴回到老家之后,就将这孩子接回了身边。这孩子毕竟也是宋大兴的亲生骨肉,再加上,冯宝玲本就是心中有愧,对那个孩子不见得多好,可也不见得太坏。那个孩子也上了大学,在当地的一家不大不小的企业里面工作。”

曲知遥摇头,“那段日子过去了之后,再去描绘,都会简单地说出不见得过得多好,也不见得过得多快。可是当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可是既然桓城那边一切都风平浪静,冯宝玲怎么会突然来找宋文呢?”

“前不久,冯宝玲查出了胰腺癌。这是个遭罪的病,发作起来也很快。人之将死,很多未了的心愿自然就迫切地想要实现。她这才来找自己的亲生儿子。其实,她也不想打搅儿子的生活,她的心愿就是到首都看升国旗,好像是偏远地区的人都会有这么个心愿。可是她癌细胞已扩散,走路时间长了也很吃力了。她便求她的亲生儿子,能抽出几天工夫带她去。”

“可是宋文却害怕了。他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这个病容憔悴的女人的话,可偷偷做了检测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全是真的。他不太相信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快要不行了,来看看他,占用他几天的时间而已。他不敢理会她,甚至想暗暗运作,要和你结婚。这样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也能继承外公留下的多处房产。”

曲知遥听着宋文着急结婚的理由竟是这样,不禁唏嘘不已。

“陈娟知道宋文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苑明皙不知不觉吃完了面,连面汤都喝了个精光,“宋文的判断再次错误。他小瞧了生母,也小瞧了养母。”

“以陈娟的经济条件,对养在身边三十年的宋文。本不会完全不管。可是她很在乎的是,宋文千方百计地阻挠,她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让陈娟很是失望,目前,陈家已经将宋文完全边缘化。据说,宋文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可能要接受一定的治疗……我想,他短时期内不会来骚扰你了。”

“这回吃饱了!”苑明皙一语双关。

他此刻只想在曲知遥的床上甜甜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这一宿,外面到底下了多大的雪。


若是这个大阴谋想要达到什么意外的效果,她也不觉得奇怪。可谁能想到,宋文的最终目的是要和她结婚!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这一晚上,曲知遥也没怎么合眼,她的小猫也不知是吊瓶打太多了,还是怎的,也瞪着两个猫眼儿的溜溜的乱转。

这一人一猫在漫漫长夜里,倒是能互相陪着作伴。

曲知遥想,宋文说的不错,如今企业家特别是这种能真金白银拿出钱的企业家,在县领导眼里自然就是香饽饽。他舅舅不分管这一摊儿,说话不一定多么有分量。再说若是这事儿是她出的,舅舅还可能舍下脸儿来替她周旋,她若说出事情只是自己的同学。以舅舅谨慎的性格不一定会伸出援手。

再者说,他们家和宋文家的本身就有私交,这种糟心事是自然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便是舅舅有心帮忙,舅妈也会在一旁竭力劝阻。

何苦,她都从人家里搬出来,又要因为她的事情惹的他们家鸡飞狗跳吗?

她不乐意这样。

她想,宋文之所以会将她的军,是因为宋文很是确定,曲知遥一个外地人在静海县认识最大的人物就是她舅舅。日常打交道的也只是文旅局的几个领导。

那些,自然是帮不上忙的小人物。

他根本没有想过,曲知遥会有机会认识什么别的大人物?

大人物?

想到这几个字,心里见了点亮。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自己还算认识别人。

恰巧这个人也是个大人物。

只是不久之前,她信誓旦旦的和人家划清关系。这会子再去求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且在人家面前刚刚把宋文夸的天花乱坠。这会儿又去说这些,估计苑明皙看她的眼神,会同她看宋文差不多,会觉得她也有点大病。

想到这里,刚刚望见了一点曙光的她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知道今晚这觉是一点儿也睡不成了。

次日清早,肖乐晕晕沉沉地走进了单位,就听见窗口的几个小姑娘在叽叽喳喳。

想也知道,就是在议论她的事——

“这个企业的人做得挺绝的呀,平时咱们也遇到过这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的,可也无非就是甩甩脸子,说几句重话。哪里有这么极端的人啊。”

“是啊,咱们当时遇上这事心里也是委屈,可趴在桌上哭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

“真是,真是,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听说陈局昨天发了好大的火,把肖乐都训哭了!”

“不会吧,陈局佛爷似的一个人,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说他也是被上面骂个狗血淋头……”

“说是咱们局成立以来,肖乐是第一个被投诉的代办人员……可真够倒霉的!”

几个小姑娘平时都和肖乐关系不错,讲话的语调都有些沉重,颇有些兔死狗烹的伤感。

众人看见了肖乐进来,才默契地住了口。

“肖乐,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在这种大局,一把局长不经办公室的人传话,自己亲自来找一个小科员,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高。可见,陈局想找到肖乐的心是多么迫切,简直是一刻也不能等。

“小肖,你是不是给局里上眼药呢么!你自己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处理?咱们上个月才邀请市营商局平台科室和管理人员座谈、沟通,人家还大张旗鼓地夸赞咱们的代办人员零差评……”


进来的男人个子不高,看上去比曲知遥大不了几岁,可穿着打扮极为成熟。曲知遥瞧这人有点眼熟,可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肖乐!”来人很客气地冲着曲知遥点了下头,就将目光越过她,叫出了肖乐的名字。

“哎呦!这不是马主任么!”肖乐与人打招呼,素来有一惊一乍的毛病。

“什么马主任,你叫声马哥就可以了。”马主任一笑,方才一本正经的气质瞬间消失了,仍旧是个小年轻模样。

“遥遥,这位是县政府办的马主任。”肖乐赶忙介绍,“马主任,这是我闺蜜曲知遥,县文旅局的。”

“我叫马燃,只是个跑腿的,你别学肖乐,叫我马哥就成。”马燃说道,“我说看着你面熟呢!原来也是县里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肖乐是个人精,看出马燃对曲知遥有些好感,也难怪,她这闺蜜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段有身段。只是穿着保守,性格又过于内向,导致交际面太窄。若非如此,又怎会因为没有男朋友天天被她那个舅妈念,又怎么要靠相亲认识宋文那个渣男?

这时,中介大姐冷冷道:“就说你们认识吧,还真没冤枉你们。”

三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马主任,不会是你要租房子吧。”

“算是吧。”马燃打了个哈哈,将目光看向曲知遥,“这房子难道是你的?咱们这就签合同吧,我一会儿……”

“马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房子我不想出租了!”

“是的,我闺蜜有点难处。”肖乐也跟着帮腔。

“可是,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马燃为难道,沉吟一会,才说:“也不瞒你们了,这房子不是我租,是办公室给省里来挂职的苑县长租的,他家是枫市的,在静海县没地方住。按理说,你们不租也无所谓,可偏巧苑县长看过这房子的图片和视频,也点头了……不过,若是你们实在为难,也没事的。”

肖乐问:“这苑县长是不是不会在咱们县里呆太久啊?”

“挂职么,一般是两年,若是有特殊情况,一年多也是很可能的。”

曲知遥刚要开口,就被肖乐扯了衣角,“遥遥,忍一忍,一年很快过去的。我妈妈整个冬天都要在海南呆着。你住在我那里就可以了。既然领导都看好、定好了,咱们再变卦,不是叫马主任坐蜡么?”

曲知遥欲言又止,心想,肖乐是干部家庭出身,这种事自然看得比她透。再说,副县长那种大人物,她也惹不起。只好机械地签好了合同。

马燃很高兴地同曲知遥加了微信。说以后房子有什么问题,会和她联系。

当晚七点半,仍在单位准备着十一活动方案的曲知遥手机铃声响了。

她见是异地号码,就掐断了。可又担心是行踪飘忽不定的妈妈打来的,又拨了回去。

“喂?”

一冷冽的男声传了来,这声音就像是来自冰窖里或是雪山顶端。

倒是让有些困倦的曲知遥精神了起来。

“你是?”

“我……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听着来电话的人不是妈妈,曲知遥这才放了心,心想,对方八成是拨错了号码。

“刚才?”对方倒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房东?”

“嗯嗯,我是。”

“浴室跳电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过去修。”曲知遥撂下电话,就将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的稿子保存。再接着便关上了电脑。

她家的热水器是即热的,当时安装的时候只图节省空间和美观。却忽略了并没有预留出足够的电源线。她之前就想忍痛换掉,可之前的住户是位单亲妈妈,非常温和,总是说可以将就将就。

找人上门维修价格很高,曲知遥总是不舍得,她是个有心人,便学着自己动手。时日已久,她也熟能生巧,房子有什么水电气暖的小问题,她都不在话下。

此时的北方,夜幕早就降临了,综合楼的大厅只亮着应急灯,曲知遥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才勉强刷上脸。

走出政府综合楼后,她才后知后觉,方才打电话的人并不是马燃。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年少有为、孙涵美赞不绝口的那位苑县长?

一向不热衷八卦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有点好奇那位副县长到底是什么样子。


两个大姐作为局里的老人,对局里领导干部的去留,颇有些“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的观感,好像什么事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什么事她们都已经看透。

“我们北方人有哪个是怕扫雪的,谁又不是从小扫到大。多干点儿活儿,还能锻炼锻炼身体呢。”

这种话曲知遥没法接茬,便默默的打开了电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发消息的人是好些日子没联系的宠物医院的何抗抗。

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在机关工作,文笔一定很好吧,我想求你一件事。”

“还可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曲知遥很快地回复了。

之前,为了满月的事情,何抗抗没少出力,不仅在价格上优惠许多,还经常给她科普些养猫的常识。如今,他开口相求,别说是写东西,就是再难办的事,她也会竭尽全力。

“那等你下班来店里,方便么?”

“可以。”

天公不作美。下午两点多钟,清晨已经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稍晚些时候,办公室接到通知,局里帮扶的县里最北部的大金镇建设村的一百多栋蔬菜大棚发生坍塌。

被帮扶的村子出现灾情,按照常理,他们应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尤天放刚提拔没多久,自然很重视这件事情。

曲知遥和交通部门沟通,得知这一路道路还算顺畅时,她便跟着局里的几位领导出发去了建设村。

没成想,这一路,雪下得越来越大。

有人提议折返,尤天放也有些动心了,说道:“这路况太糟糕了,咱们单位这个老爷车要是坏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麻烦事。”

“是啊,局长,若是咱们车坏在路上。不仅帮不了建设村的棚菜户,还会给救援人员增加工作量。”

可就在车辆准备掉头的时候,潘远图接到建设村村支书的电话,称县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到了村里。

尤天放听了这话,马上改口说:“都是四个轱辘的车,既然人家能开过去,那咱们差什么?不要掉头了,一鼓作气直接开到建设村。”

曲知遥心中暗笑,心道,好在张静、王晶两位大姐没有跟过来,要不这又给她们增加话题了。

到了建设村,曲知遥这才知道,这边的雪下的更大一些。也是近二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受灾户都很沮丧,这些大棚多种的是尖椒。这一茬尖儿椒已经成熟,菜农们就是打算预备着新年时候上市,能卖个好价钱。

这一来什么都泡汤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加入了大金镇组织的清雪救灾志愿队,全力投入清雪战斗,帮助棚菜户们清除倒塌大棚上的积雪。

再度抡起铁锹的尤天放笑说:“这一天,倒是从上午扫到了下午。”不过他的卖力表现也被县电视台的记者捕捉到,甚至还叫他录了段同期声。

晚间时候,大金镇恳切留大家吃饭,可惜文旅局这班人已经累瘫了,实在没有力气应酬。

听见领导拒绝留下吃饭,曲知遥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工作近三年了,她还是不适应在乡镇吃饭。

乡镇的人接地气,讲话特别直接,尤其是年长些的女性,就喜欢握着她的手询问个人问题。她要是说自己是单身,那对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提出好几个合适的人选。

曲知遥点了点头。
“正好,咱们一起回去。我帮你抱着猫。”
路上的何抗抗倒是健谈许多,给她科普了养猫的很多常识。见她还寄希望于有失主来寻找这只猫,微笑着说:“看不出来,你看起来这么冷静,实际上还这么理想主义。”
被他这么一说,曲知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转了话题,“你从毕业之后就在宠物医院么?”
“不是,最早做的是宠物殡葬。”
“不错,都是朝阳产业。原来你在哪里开店?”
“就在小区西门,不是过去时,是进行时。”
曲知遥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同她说过,若是再晚些将猫送来,就可以直接右转去那家宠物殡葬店,很是怀疑地问:“你说的不会是你口中那家价格公道、形式多样的店吧?”
“自然就是我的店。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他一本正经奚落她时,仍不忘给自家的店做广告。曲知遥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距离她不到一千米处,有人正坐在车内,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苑哥,我瞧那人像是知遥姐,我给她打电话?”小邱毕竟还年轻,并不知道不是做每件事都需要那么强的执行力的。
“先不用。”
“哦。”小邱有些困惑,来之前苑哥说,还有个门禁卡扣没有给房主还回去。说今天务必要去还。他自然会说这点小事,他一个人跑一趟就好了,难道还一个门禁卡扣,还用着两个大男人一起出动,更何况,人家苑哥还是那么大个领导。可这建议一经提出,就被否决了。
于是,在快九点的时候,两个人就出发了,只为了一枚小小的门禁卡扣。在路上,小邱仍是提议,不知道知遥姐在哪里,我问她一下?可这建议又被否决,苑明皙说先去玫瑰之约转转。
小邱不明白这么晚了去转个什么劲儿,可等见了曲知遥和一个抱着猫的卷毛男人说说笑笑,他就在心中感慨,苑哥不愧是当领导的,果然料事如神。既见了人,那就将东西还回去就好了。谁能想到,他的建议竟然会第三次被否决。
唉,任是谁,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否决了三次,心情也不会太好。小邱不再说话,就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他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后座上的苑明皙的状态比他糟糕的多。
正如苑明皙所料想的那般,他搬走之后,曲知遥便搬了进来。那天,她斥责他并不了解她。
他想,她说的没错。
可想了解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和肖航聊天时,将话题往静海县,往曲知遥身上引,肖航很自然地说了曲知遥的家庭情况。他一路顺风顺水,不知什么是复杂的环境,什么是寄人篱下。
“我听乐乐说,要是房子不租给你,小曲是要搬家的。可也不敢得罪你这么个大人物。”肖航说。
苑明皙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他还想问,曲知遥男朋友的事,可并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好在,这世上从不乏热衷闲聊的人。前几日的一个中午,他心血来潮想吃碗泡面,可屋里的矿泉水桶还空了,只得去了茶水间。还没等走进去,就听见信息科的几个小姑娘在议论纷纷。
“你没记错,就是文旅局的,不怎么打扮,爱穿件黑大衣。”
“是叫曲什么遥的?我也见过这人。有辆挺漂亮的银色卡宴经常综合楼接她,不过我听说,她男朋友在文旅局办公室门口下跪也是挺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你们的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些?”
“他们文化口的人就是花头多,之前图书馆为了职称的事情闹成什么样子?就那个办公室的小姑娘看着那么不起眼,竟能让个大男人心甘情愿地跑到她单位下跪,人都说,她男朋友有钱不说,长得也很帅,个子么, 比咱们苑县长都高……”
“欣欣家具厂的小开,自然差不了。”
这些平时做着纪要工作的女孩子,不知是不是平时被压抑太久了,得空说着八卦,便无休无止。苑明皙听了好一会儿,见她们还没有散的意思,而且话题已经移到了别人身上。他仍旧拿着泡面回到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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