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璃周淳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在上,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由网络作家“馒头配雪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族叔在十里屯祭完祖,儿子就赶回村里接人,临走前特意过来看周淳风和江璃,做为长辈自是好生叮嘱小两口顾好小家,照看好孩子安生过日子云云。江璃将事先准备的苍术和一根铁棍山药送到族叔手上,老人家还没见过如此原生态的草药,也不知道咋吃。“族叔您放心,苍术药铺便有卖的,但我给您拿的是自个在山上摘的野生苍术,药用性更好。倘若您夜里睡不踏实,每隔个三五日泡几片吃下,对您老身体有益。”老人家听到这,倒来了几分兴致,人老年纪大睡眠总是浅些。周淳风也道:“是的族叔,连着多日有劳您老人家的帮扶,我们送不出啥厚重的谢礼,这便当是我俩孝敬您老的一番心意。”“好好好,那我收下,但是这木头根子?”“族叔可听过山药?”江璃笑问“那是!”山药谁没听过。家里儿媳妇偶尔到...
《将军在上,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精彩片段
族叔在十里屯祭完祖,儿子就赶回村里接人,临走前特意过来看周淳风和江璃,做为长辈自是好生叮嘱小两口顾好小家,照看好孩子安生过日子云云。
江璃将事先准备的苍术和一根铁棍山药送到族叔手上,老人家还没见过如此原生态的草药,也不知道咋吃。
“族叔您放心,苍术药铺便有卖的,但我给您拿的是自个在山上摘的野生苍术,药用性更好。倘若您夜里睡不踏实,每隔个三五日泡几片吃下,对您老身体有益。”
老人家听到这,倒来了几分兴致,人老年纪大睡眠总是浅些。
周淳风也道:“是的族叔,连着多日有劳您老人家的帮扶,我们送不出啥厚重的谢礼,这便当是我俩孝敬您老的一番心意。”
“好好好,那我收下,但是这木头根子?”
“族叔可听过山药?”江璃笑问
“那是!”山药谁没听过。
家里儿媳妇偶尔到药铺买几片回来给他炖补汤,这玩意有便宜有贵,便宜的一两片干的也值二十文钱。
江璃点头道:“这便是铁棍山药,山药中最好的品种,很是滋补,不过我没来得及晒干,容易被误以为是木头根子。”
“您老拿回去,削了皮炖补汤吃对身体也有益处。”
老人家诧异的看着手里半截长的木头根子:“可当真是山药?无需晾干?”
“自家吃的便不用晾干,晾干是方便药材铺子做买卖罢了。”
如此甚好,瞧着虽不是厚重的礼,实则除了心意以外,比什么都厚重,正是他需要的好东西。
又过了几日,眼看下地基的时日快到了。这日,江璃和周淳风带上孩子前往镇子的泥瓦铺子订新房子的瓦片,顺道带上那十几根山药到镇子的药铺。再有田契和地契需紧着找保长落款,好的过阵子让周淳风跑一趟县城衙门。
十里屯是距离镇子最近的一个村子,步行也得花费半个时辰,好在走的都是平稳的泥路。若是能赶早,每天从后边村子会有专程到镇子的牛车,付一文钱便能坐上一个人。
小夫妻俩身上一人背着个小的,再轮流抱着大的,一路紧赶慢赶在晌午前可算是到了镇子。
因着手上提着那十几根山药,先找到镇上名头最响亮的康霖堂医馆药铺。
掌柜的眼瞅周淳风手里提来的山药,眼睛都快瞪直了,开药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保留这么完整的铁棍山药根子。
在他们这个地方山药很是寻常,但都是懂行的人才能辨别,尤其是铁棍山药因其细长闻名,不少人挖着挖着便截断了完好的品项。
“这,可是铁棍山药。”
江璃和周淳风相视一笑,点头:“掌柜的好眼力,正是野生的铁棍山药,我当家的无意上山发现有那么几根,咱乡下人家吃不得这金贵的食材,便想着卖到药铺换点银钱,好得买些粮食回家。”
江璃自然不好说是她上山采的山药,在外人面前她一个女人能低调且低调。
掌柜的老眼打量面前这对乡下夫妻,穿着朴素到处都是补丁,再有妇人背上背着个半月多的孩童,左手右手再牵着一个。
一看便知道是家里日子不好过的,不由得老眼弯笑:“好好好,不错不错,品项顶好。”
周淳风嘴角轻勾,淡声问:“不知掌柜的这几根山药可能出个价?”
掌柜的听闻价格,立马敛起脸上的笑容,后知后觉的发现没收住性子,正色的清了清嗓子。
“那个,铁棍山药的确是顶好的滋补药材,不过咱家铺子昨儿个才收了几十根上好的山药,所以——。”
“那行,既然掌柜的这里不紧缺,咱便到另一家药铺。”周淳风很利索,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谁不知道谁。
掌柜眼看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对方泥腿子说罢便要提起那几根好货,赶紧抬手拦下。
“诶诶诶,莫急莫急,虽然咱家铺子是收了不少好山药,不过看在你们送来的是铁棍山药,倒是可以再商议商议。”
江璃静静的看着周淳风和掌柜这只老狐狸过招。
“你看,两文钱一斤可还成?”
“……”
周淳风二话不说,便提起山药:“看来掌柜的不诚心,这笔买卖咱还是换家铺子。”
“好。”江璃嘴角憋着笑,点头。
掌柜的郁闷得眼睛都瞪大了,哪有人这么做买卖的,不懂得抬价还是咋滴,可不兴一言不合就走的道理。
“诶哟,我说大家好商量好商量,两文一斤是少了些,要不这样,五文钱一斤。”
掌柜见周淳风还是没有放下山药的打算,立马摊开两只手掌:“十文?”
还是不行?
现在泥腿子咋这么不禁压价?
“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江璃都快气笑了,示意周淳风道:“算了,咱走吧。”
“唉哟唉哟唉哟,好说好说嘛。”掌柜急得脸色都红了,“三十文,就三十文。”
江璃好笑的看着掌柜:“掌柜的,不瞒您说,我与我当家的来到镇上便直奔您的康霖堂,便是知道掌柜您这家铺子做的是实诚买卖,从不坑骗咱们这些需要治病救命的乡下人家。”
“对对对,咱康霖堂五代相传,做的是老招牌老字号,讲究医德。”掌柜的被夸得有些飘飘扬。
周淳风弯了弯嘴角:“一口价,一斤五百文,掌柜的您能收咱便留下。”
掌柜脖子一梗,气噎了。
啥玩意五百文,泥腿子咋不去抢。
看见他这面色,周淳风继续道:“铁棍山药可不是寻常的山药,价格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您要不收,咱便换一家卖,总不好为难了掌柜您。”
“……”
我滴娘,好赖话都让你这泥腿子说完了,我能说啥!
“这样,四百文,再多咱铺子也不能做亏本买卖。”
掌柜的还想再挣扎一下。
周淳风接收到江璃的目光示意,点头:“成!”
终于听到成字,掌柜由心松了口气。
到底是铁棍山药难寻,无论是滋补还是药用,都是顶好的。切成片晾干,一两重能卖出一百文钱上下,毕竟能用上这好山药多是城里有钱的大户。
虽然这趟买卖他赚的不多,有这货色摆在铺子里,不愁没门路。光是讲出去,便能压着另几家铺子一个头,赚得少点便少点吧。
十多根山药算下来正好二十多斤重,周淳风很大方,让掌柜的按二十斤的量来算钱,折合正是八两银子钱。
实际,能卖出这个价,完全超乎江璃的预期。
看来种田文里的小说女主天天上山,还真能发家致富。
林氏被一阵唏嘘声嗤得脚下虚浮乱晃,“没有的事,我林氏做人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没得让江氏空口白牙——。”
“是吗?”江璃又冷冷的截去林氏的话。
“江氏,你莫要太过份,怎么说我娘也是你的长辈。”周老三不忿的咬牙怒喝,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估计江璃若是个男的,周老三已是动起手来。
“一个处心积虑算计我们大房的长辈,我和我当家的真不敢认。”江璃厉声反驳,“你倒是挺懂得长幼尊卑,那么你可有将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一口一个江氏,你又何曾敬过我这位长嫂?”
周老三:……
“你,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说不过我,想打我?”江璃的这番话,顿时让村民们注意到周老三和江璃之间仅隔半步之近,再看周老三那副气狠的模样,两只手握成拳,可不就是想打人的架式。
见状,周老二红着脸上前从身后将周老三拽开:“老三你注意点,她可是咱们的大嫂。”
周老三:……
神他娘的大嫂,他周老三才不会认这种女人做长嫂。
分明就是搅家精,一日不搅得家无宁日便心里不痛快。
江璃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好笑的看着林氏复杂的面色:“林氏,你最好坚持你的证词,后日族叔回到十里屯,届时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林氏心头一颤,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小半步,目光中是怨毒又是惊惧,抬手捂着胸口,想嗷两嗓博村民们对她这个后娘的不易。
村里有不少与她关系不错的妇人,这会子再看见林氏,目光皆是一阵难言之色。
在此之前林氏并不怕事情闹大,她仍坚信老三说的他们家有理,大房即已分家两年,没道理再回头问他们要分家费。
可在刚刚,江璃搬出死去的阮氏,林氏不觉气短,她万万没想到,大房居然知道其中实情。
看见林氏这副模样,江璃只觉心头痛快,回头冲围观的村民说道:“今日劳烦各位乡亲父老做了见证,倒是让大家笑话,小妇人先回屋伺候养病的当家。”
“好好好,快回屋吧,伺候自家男人要紧。”
“诶哟,可要上些心的,别让当家男人落了病根。”
几名好心的婶子纷纷叮嘱道。
江璃温婉一笑,“多谢婶子,我这便进屋。”
目送江氏知礼得体的背影,村民们似才惊觉今日的江氏与从前的江氏不同,看来老周家把这小两口给逼狠了。不然,从前性子温吞的小妇人,如何敢在众人面前抖落自家的丑事。
思及此,村民们又都看向林氏母子仨。
林氏母子几人当下也觉得没脸,又难掩心底气愤,要不是围观的村民还没走,周老三自觉心底的这口气,怎么也得撒一半出来。
最后,又只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离开。
嘶~
“咯咯咯~~”
江璃一进屋就看见站都站不稳的安哥儿,身子软趴趴的靠在周淳风怀里,小手用力拔老子的胡须。
周淳风疼得嘴角一抽一抽的,面色有着无奈。
见江璃回来,不禁挑挑眉眼:“吵完了?”
“……”
活了两辈子的人,她江璃头一回跟人吵群架,而且还是一挑三。
“嗯。”当下头脑冷静下来, 望着这间逼仄的小木棚,很是不自在。
江璃到小桌倒了碗凉白开,灌了口。
这时,老大珩哥儿睡眼惺忪的翻身坐起,“娘亲~”
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孩哥,张嘴便找娘。
江璃很难不适应,放下碗,上前:“在这。”
珩哥儿又揉了揉眼睛,似才看清爹爹也在,小家伙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眨了两下眼,伸手搂住坐到炕上的娘亲,小脸往娘亲的脖颈里蹭啊蹭。
江璃把孩子抱到腿上,顺了顺孩子额边落下的发丝,见二儿子景哥儿仍在呼呼大睡,回眸看着嘴角压笑的周淳风。
“你还笑。”
“……”
他有吗?
“跟你说正事。”江璃扫了眼简陋的木棚,清了清嗓子道。
“嗯哼,你说。”
周淳风突然的画风转变,一时间倒是让江璃更不自在了。
以前这男人可没这么好说话,开口闭口可尽的想法子跟她对呛。
算了,正事要紧。
“这次林氏欠大房的钱,不还也得还。我想着,后日族叔回十里屯,让族叔出面帮忙跟里长要块地,好的赶在入冬前盖套房子出来,你怎么看。”
族叔没去城里前,对周淳风还不错,主要是看在周淳书死去的娘阮氏的份上。
听说,族叔当年可看中阮氏病弱的娘,想将她们母女接回家中照顾,但人言可畏,又不得不作罢。倒是在族叔的牵线下,阮氏嫁给了年轻时的周老头。
周老头年轻那会是个务实的小伙子,族叔看好周老头能照顾好阮氏,也算是完成阮氏那位熬不住病逝的老娘托付。
阮氏走后,族叔时常到周家走动,多是为了看两眼周淳风。
直到周老头也走了,族叔唯一的儿子在城里做小买卖有了出息,将他老人家接到城里享福,这两年都没回过十里屯。
所以老人家并不知道周老头走后,大房被林氏从老周家赶了出来,当然更不知道林氏事情做得如此不厚道。
村里人家想要地盖房子并非易事,除了缴纳买宅基地的钱,还得看里长愿不愿意给你签地契文书。
里长和族叔交情不错,江璃便是看中这层关系,“我想着,房子的地段选偏些,能便宜一二两银钱。”
“好,有钱当然得住好。”做惯阔少的周淳风,巴不得逃离这间破烂木棚。
每逢刮风下雨屋里漏水严重,去年下雪,房梁还被压断。再不换,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冬日。
“不过,林氏即便把钱还给咱家,十五两能盖房子?”周淳风疑惑道。
“当然,且用不着那么多。”江璃回忆起书里的物价,道:“宅基地咱预算十两吧,地段偏点,占地大些。”
周淳风诧然,好贫穷落后的乡村。
“泥砖和房梁还有打地基用的木桩,自个到山上砍。”
周淳风了然,点头。
砍树嘛,他能行!
江璃当然知道他能行,正好他这副身子骨得多锻炼。
“买瓦片花点钱,我记得书里提到隔壁村有户人家捞沙石卖给城里的大户,我们找那户人家买沙石,该是实惠些。”精打细算,凑合凑合一套房子不就出来了。
“不错,听你安排。”反正周淳风打定主意,在这里的一切听江璃安排总没错。
江璃低头抚摸长子的小脑袋:“过了年,珩哥儿也五岁了,该启蒙。”
“不说我了,你也不愿意一辈子在乡下种地吧。咱俩是没那机会,倒不如培养孩子成才,将来靠他们走出这座大山。”
周淳风诧然:“村里有书塾?”
“嗯,村东头有周氏族学,正好让族叔帮忙跟族里打声招呼,来年珩哥儿入学方便。”
周淳风了然:“好,族叔回来了,我与他好生聊聊。”
“正是如此。”江璃缓了缓,看着周淳风说:“林氏还了钱,咱们盖房子和送孩子上学堂便花得差不多。日子总是得过下去,你以后老实给我种地,我每天抽些时间上山,我发现这里的人似乎对某些特殊的草药不甚了解,或许是条发家的路子。”
周淳风想起来江璃现实中的专业出身,倒不禁勾唇一笑。
“好。”有种洗手做小白脸的感觉。
从药材铺子出来,江璃和周淳风先前往糕点铺子,毕竟求人办事,没得空手去的道理。
三个小家伙巴巴的看着蒸笼里香喷喷的糕点,个个都滴溜着眼睛咽口水。
江璃回头看一眼吮手指哇哇流口水的安哥儿,再看珩哥儿和景哥儿渴望的小眼神,笑了笑。
“前边转角第一家就是保长家,你到附近再跟人打听清楚,别弄错了。”
“好。”周淳风接过伙计打包好的糕点。
“我带着孩子在这等你。”
“好,我很快回来。”
“嗯。”
即然来城里了,怎么说也得带孩子见见世面,今天卖山药赚了钱,江璃很慷慨,给三个孩子一人点了一笼红枣糕。
看着珩哥儿和景哥儿吃得满足的模样,江璃心头涌过一股暖流,虽然不是她现实亲生的孩子,但她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
或许是她接受了书里的世界,成为书里的人物,便担起书里人物的责任。
小安哥儿牙床冒出两颗小小的米粒牙,吃起米糕来开心得咯咯直乐。
想着周淳风办事还需要时间,江璃又向伙计多要了一份红枣糕打包,好得在人家铺子多等一会儿。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周淳风终于回来,他伸手抱过江璃怀里的小儿子。
“办好了?”
“嗯,咱走吧。”
见他抱过安哥儿,江璃转身抱起景哥儿。
周淳风见状,顿住了脚步:“你背着安哥儿,我来抱景哥儿。”
景哥儿:……
我想要娘亲,呜呜呜~。
不得不说,周淳风这人倒是会审时度势,知道在这个世界没了她江璃,自己就跟个瞎子一样,可不得好好巴结她。
景哥儿内心哭唧唧,虽然爹爹现在不凶小孩,但他还是怕怕。
小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先到泥瓦铺订了瓦片,交付了订银,等瓦片送到村子的时候再付上尾款。
紧接着到布料铺子,一家五口每人扯了两套衣衫的料子,再买了几双纳好的鞋底和做鞋子用的粗布料。
现实中的江璃虽不会做衣衫更不会做鞋子,但她有江氏的记忆在,这类活计熟能生巧,她可不愿全家人再穿得跟要饭似的寒碜。
瓦片和料子前后统共花掉五两银子钱,在有第二笔营收以前,江璃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来花,怎么样手上必须得攥有余银,心里才不慌。
周淳风抱着景哥儿,安安静静的瞅了两眼脸色变换的媳妇,大概猜到她在紧张钱,不禁压了压嘴角上扬的笑意。
他从来没想到,江璃竟是个会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人,在适应能力这一块,周淳风自知比不过江璃。
最后到了粮铺,小米、精米、糙米、白面,江璃都问了价格做对比,很快在心里折算成本。小米一升十五钱,糙米一升五钱,精米一升二十钱,白面一斤一百钱,还有没磨的谷穗一升也要十五钱。
江璃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同样可怜家里三个食不裹腹的孩子,咬咬牙买了五升小米,十斗糙米,十斤白面。
再想着,过几日农闲的村民到家中帮盖房子,乡里乡亲互相帮忙图的便是一两顿饱饭。
于是,江璃又称了五十斤的二合面,一斤五十钱,光是买下这些粮食,统共便花去了四两。
江璃心口的肉一阵阵揪着疼,好想赖账,掌柜可愿意?
除此之外,江璃还买了几样调料,如酱油、白醋、白糖、红糖、盐巴等,配料,八角、茴香、红枣、干辣子等,凑巴凑巴又少了一两银子钱。
付完银子,身上仅剩最后的五两,好慌!
“卖丰字喽~~”
“丰收谷满仓,年年有余大丰收,卖大红底子丰字喽~,价格公道~~”
江璃和周淳风带着孩子站在粮铺门外,等着店伙计将他们买的粮食扛上牛车。因为她们买的粮食多,掌柜知他们就住在隔壁的十里屯,大发慈悲地让店里的劳力赶来送货的牛车,免费送货顺道载上他们一家回去。
一名挑着担子的走商,边走边吆喝,起初小两口还听不明白啥叫卖丰字,直到——。
粮铺掌柜正紧着给店里的客官算账,闻言见状,打发一名伙计截住外头卖丰字的走商。
“诶诶诶,这里这里~”店伙计跑出门前,招手唤住走商。
走商是位年轻的小伙子,笑眼眯眯的挑着担子过来,“小哥,可是店里要丰字,小的卖的丰字最是齐整,保证年年有余,岁岁丰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行了行了行了。”店伙计平时跟人拍马屁自己都听腻了,可受不了走商也给他拍马屁。
“你的丰字怎么卖啊?”
走商赶紧放下挑子,拎起篓筐面上盖着的竹编簸箕,江璃探着脑袋瞅去。
对联?
“小哥您看一下,我卖的丰字保证是您见过字迹最好的咧,是咱村里秀才先生给写的字,大的丰字三钱,中的两钱,小的一钱,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店伙各接过一张,“你搁这等等,我问问咱掌柜去。”
“诶,好咧好咧。”走商眉开眼笑地直点头。
原来还可以写字赚钱!
江璃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同样想到什么的周淳风,微微垂下眼眸,二人视线狡然相撞,无需过多言语,仅一个眼神便读懂对方的心思。
江离记得周淳风这厮写得一手好书法,之前在公司年会的时候,可见他显摆的。
周淳风看着看着,怎么感觉江璃这女人有点嫌弃他的样子。
便见,江璃和善的问那位走商小哥:“小哥,我可以买一张小的吗?”
“当然可以!”一文钱也是钱,谁嫌钱扎身。
走商小哥笑眼眯眯的挑了小张的丰字,卷巴卷巴用细秸秆系好,双手送上前。
周淳风面色淡淡的伸手接过,走商小哥高高兴兴的接过江璃递来的铜板子。
“大哥大嫂,咱这丰字写得好,咋不多买两张咧,你二位看,马上便到秋收了,买了丰字往米缸贴上,一年到头好意头,寓意好,不是。”
江璃嘴角微笑:“一张够了,咱家小门小户没那多余存粮食的地方,不过听小哥你刚才说,这马上到了丰收的季节,买丰字的人家必然不少吧,不像咱家也只能帮衬你一小张的。”
“诶~,哪会呢,大嫂子能帮衬小的一文钱,那也是笔买卖,买卖无论大小。”走商小哥笑呵呵的说,这句话倒是让江璃对眼前的小青年另眼相看,是个做销售的能手。
走商小哥接着说:“卖丰字一年到头也便是这一个月,无论是城里人家乡下人家,家家都希望粮食丰收好意头,但是小弟赚的也是辛苦钱,一天跑断腿能卖个几百张吧。”
几百张?
江璃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周淳风。
周淳风嘴角暗暗抽搐,手指提前酸疼有没有。
次日天蒙蒙亮,木棚的房门从里开启,江璃伸了个懒腰,提起脚边的竹篓出门。
周淳风和孩子还没醒,天色尚早,四周寂静一片,当下季节地里的庄稼即将迎来丰收,算是农闲的时候,村民们没那般早起。
毫无后世现实工业污染的环境,呼吸间满是草叶的清新,沁人心脾。
江璃醒了醒神,背起竹篓掩上房门。刚刚她给周淳风把了脉,其体内的瘟病排得差不多,脾虚仍需调理时日。
江璃先来到河边洗了把脸,紧接着朝九头敖山走。这时,有几位村里的婶子和媳妇子端着手中木盆来到河边洗衣,远远的看见那抹朝山上去的背影。
“诶,那不是周老大家的,她怎的起早上山了?”
“不知,怕不是上山找野果子吃吧,天可怜见的,昨儿个周家老二老三带着老娘上棚屋闹的事,你听说了没?”
“怎会没听说,以往是没看出来,江氏倒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
“切~,摊上这么个继婆母,男人都快病死了,嘴皮子再不厉害点,难道等着男人咽气了再嗷个嗓子说命苦不成?”
“也是,林婶子的心莫不是黑的,得了好还不偷着乐,竟还干出这起子丧良心的事。”
河边的议论声,江璃自然没听见,不过她猜到昨日那场闹腾,林氏和老周家往后在村子里再难维持和善的嘴脸。
书里的老周家顺风顺水人缘好口碑好,以至于后来周星月嫁入皇家,即便是农女出身仍备受皇室看中。
江璃记得,大庆皇室似乎一直不太平,争储纷争不断,好像再过两年,将会从山海关开始爆发起义动乱。
也不知道起义的是哪些诸侯,书里对起义诸侯仅是一笔带过,该死的陆小逵更文特么慢,更了半年多才几十万字,害她和周淳风这对窝囊废白白被喷了半年。
昨日江璃上山来去匆匆,发现了好些不错的药材。正好今个赶早,将有用的药材和值钱的药材先采回家。
江璃清楚,一旦她发现的好药材流通到镇上的药铺,村里的人立马跟风。山上的好货皆是大自然的馈赠,她阻拦不了任何人赚银子,重要的是先顾及自身的利益。
江璃在背阴的地方找到了燥湿健脾的苍术,且是成片成片的滋长,若是不懂药材,容易误以为是野草,野生的苍术比后世人工培植药用价值更高。
江璃二话不说,猫着腰挖了一篓筐,临了临了在下山的时候,意外发现脚边土壤冒出表皮的植物根茎。
当江璃挖出整根植物根茎,眼睛都快瞪直了。自穿书过来,江璃头一回在脸上露出满怀欣喜的笑容。
绝处逢生,老天不亡我江璃也!
铁棍山药,且是野生的铁棍山药,无论是药用还是寻常膳食滋补,都具有非常高的营养价值。
为了挖完附近的野生铁棍山药,江璃又忙活了一个时辰,当她从山上下来,日头已经升到三竿。
穿梭在田间地头忙活的村民,远远的看见江璃抱着一大捆细长的草根子,既好奇又无奈。
好奇的自然是江璃挖了什么样的草木根,无奈的是,以为江璃被老周家逼出问题,跑山上挖树根回家裹腹。
村民们一阵摇头叹息,再瞅瞅江璃脸上的窃喜,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村里人家都知道,大房租的那半亩地根本不够一家子吃的,寻常上山采野果下山摘野菜属江氏最勤快。
江璃还没回到家门,远远看见木棚的门房敞开,里外站着老周家几口人,连老三媳妇小林氏都抱着小闺女来了。
“大嫂~”
小林氏回头,见江璃怀里抱着十好几根木头根子,背上背着一篓野草,脸色一阵复杂。
站在靠里边的周老三回头瞥了眼江璃,嘴角忿忿的撇了撇。
周老二看见江璃,面上倒是有几分礼貌:“大嫂~”
王氏回头看见江璃,立马扭过头去,扒拉着林氏不知道耳语什么。
林氏坐在门边的小桌前,在她面前放了几张文书。而周淳风抱着安哥儿坐在林氏的对面,低头拿起文书看。
周淳风抬眼间,目光视线与江璃狡然相撞,嘴角淡淡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周老三见状,不禁眉眼微敛,他就觉得自打昨日起,大房两口子都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从前这两口子故意在他跟前猫哭耗子?
想到这,周老三心底无比郁闷,感觉以前他们一家子都被大房耍得团团转。
江璃看见这伙人,可不敢将山药放在门外,不客气的来到门前:“让让~。”
林氏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江璃,再看她怀里脏兮兮的树根子:“切~”
王氏立马搭嘴:“大嫂,今个咱娘把你们要的银子钱拿了来,你怎的还跑山上挖树根子在村民面前卖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娘刻薄了你们大房,连口吃的都不给你们大房留。”
王氏此话一出,周老二先是一怔,忙从身后扯了扯自家媳妇。
这糟心没脑子的玩意儿,自从昨日起,现在的大嫂可跟以前不一样,没那般好说话,连老娘在她面前都讨不着好。
王氏不明所以然的眨了眨眼,看着当家的,嘟着嘴将脸别开。
不明白当家的为啥忌惮一个窝囊废,不就是昨日狗急跳墙的疯婆子罢了,有啥可怕的。
娘也真是的,居然真跟大房低头了,大早上将那二亩地的田契和十五两现银送来给大房。
不过,她听当家的说,分家了每房能得二十两和二亩地,王氏想到这,觉得分家了也挺好,至少手上有银子钱攥着。
但是父母在不分家,他们二房跟大房不一样,毕竟大房不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分家也不错,至少二十两永远在娘手里存着。不分家便用不着,待分家的时候二十两还是二十两,这般算下来,等于在老周家白吃白喝等到娘死了拿钱。
周淳风眼瞅着媳妇把那几根玩意儿靠炕边底下放着,大概猜到是什么,想到对面这群人刚才看江璃的眼神,不禁压着嘴角的笑意。
一群土冒,他媳妇能捡回来的,指定是值钱的玩意。
珩哥儿和景哥儿坐在炕床角落,两个小家伙似乎很怕老周家的人,尤其是对上周老三的眼神,两孩子立马低头屏住呼吸。
江璃注意到孩子的反应,眉头微微蹙起,回头瞟了眼周老三:“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怎的,是怕我们大房把你们的娘吃了不成?”
周老三呼吸一噎,明显感觉江氏是冲着他来的。
当即气煞着张脸,转身走出门外。
木棚靠近村尾的庄稼地,远远的,江璃便听见景哥儿嚎啕的哭声。
现实中的江璃很不喜欢孩子,嫌麻烦又怕带不好,所以已迈入三十高龄的她,从未打算结婚生子。
但她清楚,在现实她已经死了,回不去了。
老天既然让她在这本书里活一遭,不能接受的事实她会试着去接受。
江璃放下手里的艾草和身上的竹篓,打开上锁的门板,就看见哭得满脸涨红的景哥儿,还有焦头烂额的珩哥儿。
“娘……呜呜呜……娘亲……呜呜呜……”
见亲娘终于回来,景哥儿张开双臂跌跌撞撞的扑上来。
江璃深呼吸。
俯身将孩子抱起来,用袖子拭去孩子脸上的眼泪鼻涕:“景哥儿乖,娘这不是回来了。”
景哥儿委屈得要命,双手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看见娘亲背上的小弟,更委屈了。
娘亲不要他了,只要小弟。
“呜呜呜……娘亲……”
珩哥儿生怕娘亲责怪他看不好弟弟,低着头抅着手指,怯生生的来到江璃跟前。
“娘亲。”
江璃垂眸看着长子周奕珩,明明才四岁的孩子便已经这么懂事,心头不禁软了几分。
她伸手揉了揉珩哥儿的脑袋:“珩哥儿今天真乖,帮娘亲看好弟弟。”
珩哥儿意外的抬起头,稚生生的眨眨眼。
娘亲又夸他。
虽然,娘亲今天变得好奇怪,可是这样的娘亲比平时不咋说话的娘亲更好。
小家伙备受夸奖,心里高兴,脸上泛起稚嫩的笑容。
江璃累得不行,尤其是驮了一天奶瓶,感觉整条腰都僵了。便在她拍抚景哥儿后背的时候,发现炕上的窝囊废,居然烦躁抬手压着额头。
好嘛,嫌孩子吵?
竟然嫌麻烦,当初干嘛跟另一个窝囊废生那么多!
江璃内心无语至极。
不过她还得紧着手头上的事,没功夫管他现在的死活。
想到了什么,看向两个孩子:“肚子饿了吧?”
珩哥儿眨眨眼,没敢点头。
景哥儿抹一把鼻涕眼泪,点头如捣蒜:“饿,娘亲……饿饿……”
能不饿嘛,早上就给两孩子分了半个馍,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孩子吃不饱以后都不长个了。
“娘现在去给你们弄吃的。”
景哥儿高兴的点点头,又抹了把鼻涕泡。
珩哥儿诧异的看着亲娘,完全不敢相信。
从他懂事开始,家里每日只能吃一次饭食,他和二弟一起分半块馍,娘亲和小弟吃半块,爹爹吃一整个。
江璃没理会孩子哥的愣神,转过身,解开背带。
“来,帮娘接着弟弟。”
“嗯嗯。”珩哥儿乖巧懂事,接住背带里的小弟。
可算是将小奶瓶放下来,累死她丫的,感觉肩膀都不是自己的。
江璃松了松肩膀,又说:“你们三个不许乱跑,就在屋里待着,等娘去给你们做吃的。”
想起书里出现过的拍花子,江璃不得不叮嘱几句。
这间小木棚说好听点能遮风挡雨,说不好听,比牛棚好不到哪去。
没有院子,更没有外围。下地干活的村民走过路过,随随便便就能窥见屋里的情况。
“嗯嗯。”两小只点头不迭
小奶瓶听不懂,但很配合地鼓着小手咿咿呀呀的漏口水。
江璃从身上翻出枚小钥匙,打开炕尾那只陈旧的木箱子,里面存放所剩不多的口粮,有二合面和精面。
江璃想了想,用两只碗各舀了满满一碗端到对面的厨房。
江氏从来不敢如此奢靡度日。现在的江璃才不管其他道理,吃饱这顿再议!
木棚对面的小厨房更加简陋,啥都缺,最不缺的是柴火。
小厨房是大房搬进木棚后临时搭建起来,泥砌的灶台凹凸不平。
江璃用折子生火,她从不是矫情的人设,基本的生存技能信手拈来。
和面前,她先将采摘回来的菘蓝洗干净,放入锅里熬煮汤汁。
她多熬了几碗,等会让孩子们都喝,有病治病,有毒去毒,没病增强抵抗力。
厨房只有一口灶一口锅,用起来着实不方便,但又实在没有法子。
恶劣的生活环境,并没有让江璃退缩半分。
在这古代,她即便想甩下周淳风爷几个逃走,最终结果也逃不远。
她的户籍在官府有备录,且是备录在夫家名下,不管上哪都得有官府开据路引。
她想开路引,必须周淳风写下同意文书,又或者周淳风亲自带她前往官府办理。
不然,没有户籍文书和路引,设岗的官差盘查过后一律当黑户处置,抓起来送边关服徭役。
所以,她想逃,逃不了!
新鲜的菘蓝不需要熬煮太久,水开之后再沸腾半盏茶的功夫就好。
江璃将揉好的馍馍放进锅里蒸的时候,回屋将孩子领到厨房。这个家太穷,厨房的调料除了盐巴,啥也没有。
江璃只能往两孩子的碗里加了点咸巴勾兑,减轻汤药的苦涩。
珩哥儿很听话,一口气灌完一大碗,兴许是饿了,喝有味道的汤药比喝凉水来得饱肚子。
景哥儿抿一口皱一下眉头,不过听娘亲说锅里有馍馍,喝完汤药有馍馍吃。
小家伙又忍着苦涩,硬生生将大半碗汤药喝下。
至于小儿子周奕安,当然需要她这个当娘的来喂。
江氏因为营养不良,孩子出生没两月就喝不上奶水,能把孩子养到半岁实属不易。
安哥儿抿一口送到嘴边勺子里的汤药,立马喷口水,皱起眉头委屈得要哭不哭。
江璃今个儿一整日就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缺乏耐心,干脆捏住小子的鼻子,强制灌了几口汤药。
安哥儿委屈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咳了好一阵,才缓过口气。
哭唧唧的趴在亲娘肩头,上气不接下气。再回头,看见娘也在灌那苦哈哈的汤药,吓得又将头扭回来。
好豁怕~呜呜呜~。
江璃倒不紧着将汤药送到屋里给周淳风,等馍馍蒸好了,从锅里端出来,又给小安哥儿用开水冲泡蒸熟过的面粉糊糊。
安哥儿自从断奶后,江氏就用开水将馍馍泡软了喂小家伙。
还是那句话,安哥儿能长到半岁,属实不易。
看着日头斜影,江璃估摸当下的时辰,应是刚过未时。
安哥儿头回吃到面粉糊糊,好吃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张嘴等投喂。
江璃吹凉的动作赶不上小家伙吞咽的速度,珩哥儿和景哥儿兄弟俩好不到哪去。
头回分到一整只馍馍的小家伙,顾不上烫不烫嘴,嘶哈嘶哈边嚼边呵气。
“吃慢点,没人跟你们抢,别噎着了。”瞧把孩子饿的。
珩哥儿点点头,相较起年岁小些的景哥儿,珩哥儿到底是大哥,懂事。
“好的,娘亲。”
“嗯嗯,娘,娘亲,吃,吃馍~”景哥儿高兴得举起手里白白胖胖的馍馍。
“吃~吃~”半岁的小安哥儿也跟着伊呀咬着字眼。
这一幕,不禁让江璃心底淌过一股暖流,莫明有些成就感。
她的成就不是在于用现有的资源给孩子做顿饭,她的成就是孩子们吃得开心。
族叔办事利索,翌日一早带上周淳风再去一趟里长家,有族叔出面,里长自是得卖他这个脸,爽快的给周淳风开据了地契文书,同时收取了八两的买地钱。
实则这块地怎么说也得要十好几两,但里长是卖了族叔一个面子,虽然族叔常年不在十里屯生活,但他老人家的威望仍在,多少人办事还是得请族叔回来。
周淳风收好地契文书,合计过几日陪媳妇到镇上赶集,再将田契和地契送到保长那一同签字,好的改日再到官府登记造册。
一通繁琐流程走完,怎么说也得些时日,官府在县城,从镇子到县城坐牛车得一日夜的路程,得等他身子好了再跑一趟。
江璃没想到八两银子就把地买下来,高兴得不行,大方的拿出一吊钱,请村里农闲的村民帮忙上山找木头,当下周淳风的身子骨,怕是砍木头都费劲。
紧接着到村里人家借了几块做泥砖的模具,她闲下来的时候和周淳风先把房子要用的泥砖倒好晾晒。
彻底分家后的周家大房买地盖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买的正是木棚后边那块没人愿意要的空地。
确实没人愿意要,因为在村尾边上,离庄稼地近,村里人嫌弃每日往门口路过的人多,不愿买这边的地。
反观江璃觉得门外走动的村民多,人气才旺,毕竟住在村尾,没得一年到头门可罗雀。
自从上回在木棚外闹的事情被十里屯村民传了个遍,老周家短时日内不敢轻易在十里屯显眼,便连在镇子上学艺的周星月,林氏都让她这段时日别回村子,没得村里一些没眼力的腌臜货色冲撞了她的宝贝闺女。
她的月儿日后可是有大福气相,是做大户人家少奶奶的命格,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上前来招眼。
王氏和周老三听说大房两口子买地盖房子,心里皆是忿忿然,满是不屑。
饭桌上,一家子吃着馍,本该好好的场合,因为周老二没头脑的一番话,弄得气氛诡异不迭。
“娘,大哥家盖房子,你说咱要不过去帮忙,反正离秋收还有些时日,总不好看着兄弟盖房子,咱不出一分力的。”
林氏有时候真想将这个儿子塞回肚子里再造,哪来的没眼力的货色。
王氏见婆母脸黑如墨,真想拍死当家的没眼力的玩意儿。
周老三嗤笑一记道:“人家轮得着咱帮忙?你可别废那个心了,说好了咱跟他已经不是一家人,懂?”
老三一番话点醒了老二,同时也注意到脸黑如锅底的老娘,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
“也对,我便是随口一说,娘您别生气。”
“呵~”林氏懒得理这个儿子,要不是看在亲生的份上,老早拍死了事,省得成日没头没脑的惹人心烦。
一想到大房那两口窝囊废,居然会想到盖房子,林氏心里就有气。当初把钱还给大房的时候,本还想擦亮眼睛看这两口子怎么把银子钱造没了,来日笑话死他们。
小林氏怀里抱着小闺女,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咬着馍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当家的男人。相较爱表现的王氏,小林氏性子虽弱但很聪明,知道这种时候最不好在婆母面前招眼。
江璃这两日没再上山采药,除了到地头忙活,大多数时间在木棚周边倒砖模,短短时间,她和周淳风已经倒出来近百块泥砖。
他俩都是干活利索的性子,同时也希望快点将房子盖好,族叔已帮他们择算下地基的时日,除了倒模子,还得紧着到邻村找那户卖沙石的庄户谈买卖。
江璃出钱让村民们帮忙到山上砍木桩,拿钱办事的村民砍回来不少上好的桩子,其中江璃看中几根不错的木桩,觉得留下来日后请村里的木匠帮忙打几个柜子和桌子也是不错。
这时,胡婶子的儿子大栓急匆匆的跑来:“周大哥,族长和族叔喊你到祠堂,说是今个开祠堂让你过去一趟。”
江璃抬手擦了把汗,冲周淳风仰了仰下巴:“快去吧,早点把事情办好。”
“嗯。”周淳风放下手中活计,在一旁的木桶洗洗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抬步跟大栓一块前往祠堂。
江璃回头看了眼在荫凉角落玩的三个孩子,从此之后,他们大房彻底远离成为老周家炮灰的命运。
算着日子,周星月快遇上男主了吧,自从周星月遇上男主,他们大房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各种被拿出来炸。
几乎成了文中最滑稽的搞笑担当,只要是不好的事,她和周淳风准没跑。
周淳风一房连带已逝母亲阮氏的名份,一块从老周家的族谱中分支,如此大事,周老二和周老三必然也被请到祠堂。
短时日内老周家发生的事,免不了备受村民们的指点诽议,当着族里长辈的面,血气方刚的周老三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忿,涨红了一张脸。
按理说,周老头和原配阮氏皆已逝,如今连带着将阮氏从周家族谱分离,总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是史无前例的做法。
族长和族老们深思斟酌了几日,还是同意了族叔帮周淳风提的要求,知道周家老大和老周家已然划清界线,将阮氏的名份留在老周家,周老大日后祭祖怕是难事,而老周家那几房孩子毕竟不是阮氏的孩子,再有林氏还在。
分出来也好,没得自己所出儿子和后世子孙想上炷香祭拜都难。
族长在众族老和族叔的见证下,取下族谱,翻到老周家那页,从中划掉阮氏及其所出儿子的一排名录,重新在后面的新页为周淳风一房分支。
一通操作下来,虽然不费事,但走流程也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从此,周淳风一房和老周家虽是周氏同族之人,却再无任何牵扯。
周淳风的性子转变,族长和族老们不是没想过个中原因,尤其是祠堂外围观的族人叔伯,越看越觉得周淳风真真跟换了个人似的。
前阵子江氏跟林氏撒泼的事,即便有的族人没亲眼所见,但十里屯都传遍了。
转念一想,怕不是这两口子被打压得太久,受不了了,干脆捅破老周家那层窗户纸,大家都别想好。
看吧,都说不能欺负老实人,老实人狠起来跟个疯子没两样!
瞅瞅,死去的阮氏一定想不到,十几年后还有一劫,被自个的亲儿从老周家族谱原配的名份上划分出来。
荫公喽~
江璃咬牙一使劲,扑~
沉闷的响声传来,江璃脸上灿笑的从树洞里拿出一大坨黑色的玩意儿:“你看。”
赵氏眨眨眼,表示看不懂:“这是木耳吗?”
噗呲~
江璃这会子信了,原来李小逵这本种田文里的村民没啥见识,连灵芝都认不出来。
江璃把灵芝先交给赵氏:“你先帮我拿着,里面还有一块。”
赵氏双手接过,抚摸起来有点硬但表面光滑,肉身有点厚。
这,这是那个灵芝吗?
乡下庄户人家长大的孩子,谁人见过真正的灵芝,多是听老一辈的人描述,即使是见过也没见过这么完好的一整块。
江璃很快又从树洞里掏出一块,再伸手掏了掏,确定没了。
江璃拿过赵氏手上那块灵芝对比了一下,将小的那块给她:“喏,这个给你。”
赵氏接过灵芝,紧张的问:“嫂子,这个值钱吗?”
江璃止不住的扬唇一笑:“当然,少说值——。”
江璃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二,二两?”赵氏不敢相信。
江璃摇头:“按我说呢,应该值二十两,这是灵芝,看成色和品项少说有几十年了,年份越久的灵芝越值钱。”
“真的是灵芝吗?”赵氏整个人惊住。
“你快收好,一会下山别让人看见了。”江璃边交待,边脱下自己的背篓将手里一大块灵芝仔细放进篓子里。
赵氏感觉手心都开始发烫,二十两的灵芝,她仅是头一回跟江氏上山,就找到了这么珍贵的灵芝?
“嫂子,你,你,你真的要把这么贵重的灵芝给我吗?”赵氏都不敢相信,江璃这么大方。
即便江璃不给她,她也不会埋怨的,毕竟是江璃自己伸手掏出来,而她什么也没做。
江璃嘴角噙笑点头:“是的。”
她不是穷大方的人,给赵氏这块灵芝等于给了胡婶子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两家人走动更为紧密。
老周家只要一日没离开十里屯上京,大房炮灰的危机一日未解除。
有些人可以防,但有些事难以防,这种时候不在村子里找一户交心的人家,出事了连个帮嘴的人都没有。
江璃背上竹篓,眼看赵氏眼眶都红了,不禁笑道:“傻了不是,拿回家记得别对外人说,免得招了人眼。”
赵氏揩了揩眼角的泪,点头不迭:“我省得的,多谢嫂子。”
赵氏小心翼翼的将小块灵芝放进背篓,心头火热不迭,恨不能现在就赶回家报喜。
二十两,这是种多少年的地才能结余的银子钱。
“野生灵芝可遇不可求,怕是这山上再也找不到这种好货,要是传了出去,村里人家上这座山找不到,免不了对咱俩家生怨。”
赵氏理解江璃话里的意思,保证道:“嫂子你放心,我们家不会对外人说道,改明儿让我当家男人和公爹到城里换了银子钱,再请嫂子吃酒。”
“有心了,走吧,时辰还早,晚些再回家下地也来得及,咱再往下找找。”
“嗯嗯。”找到好货的赵氏,这会子哪里还怕什么深山猛兽出没。
两人又在点乔山山背寻摸了小半个时辰,确认没啥好货,不得不折返回起先发现苍术的地方,一人摘了满满一篓子的苍术,正好将灵芝盖在篓子底部。
江璃和赵氏两人满载而归,路过九头敖的时候,看见不少大姑娘小伙子,呼啦啦背着竹篓往九头敖山上奔。
隐约间,江璃好像看到了林氏婆媳几人的身影,一时间觉得好笑。
“你说的没错。”周淳风的话,点醒了江璃:“她怀疑咱俩也是重生回来的人,知道上一世成了炮灰,这一世便不可能再为她所用,当下她救下我们大房的孩子,咱俩更该对她感恩戴德,继续做为她日后的狗腿子。”
江璃气极咬牙,屏着呼吸:“倘若她回来,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且罢,可她偏偏不。”
周淳风看着气狠的女人,缓声说:“短时间内,她应该做不出什么过份的事,人需得防,日后地里没什么事,你便在家里看着孩子。”
江璃点点头,垂眸握起孩子的手腕轻轻把脉:“还好,只是寻常无伤根底的迷药。”
她放下孩子的手:“等孩子醒了,调理几日便是。”
江璃想了想,不由得牵起嘴角,挑挑眉看着周淳风:“周星月做了件大好事,咱家怎么也得有些表示,晚些我到村头屠户家买两根猪蹄给他们家送去。”
全村上下都知道大房的孩子是周星月所救,大房如若没有半点表示,岂不是中了周星月的算计。
周淳风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我到地里收拾收拾,今日你留在家。”
“好。”
目送周淳风离去的背影,江璃缓缓的垂下眼眸,望着炕上沉睡的三个孩子,本该是天真年岁的孩子。
尤其是珩哥儿,回想书中其十岁便抑郁而终的画面,江璃对作者以及主角的怨恨,深深的埋在了骨子里。
孩子,这一世,娘和你爹定会许你一个前程似锦的大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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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趁孩子仍在昏睡,来到村头屠户家门前的摊位买了两根猪蹄,以往屠户家的肉可不敢留在村子兜售,毕竟谁家不年不节不舍得吃一顿肉。但是今天秋收,不少村民掏出压箱底的银子钱买上几两肉打牙祭。
“五花肉和骨头,我晚些过来拿。”江璃接过用秸秆捆绑的两根蹄子,她还付了半斤五花肉和一根骨头的钱,想着给家里的男人和孩子补补身子。
“哎,好,不妨事,我给你留着。”屠户家的娘子笑眼眯眯的点点头,不禁问道:“买的蹄子可是给老周家送去?”
“正是,今日孩子小姑帮了大忙,不然咱家的三个孩子指定遭罪。娘子也知咱家刚盖了房子,手头不宽裕,拿不出什么称手的好东西,只能搁娘子家买两根蹄子当谢礼。”
屠户娘子闻言,脸上的笑有一瞬的讪然,江璃敏锐捕捉到。
直觉告诉她,屠户娘子有事隐瞒,并非觉着两根蹄子嗑碜。
忽然,从屋里窜出来个五岁上下的小孩哥,抹了把鼻涕泡,便要往门外跑。
屠户娘子一把拽住小子的衣领:“嘿~,臭小子,老娘告诉你不许乱跑,小心拍花子把你掳走。”
这般大的孩子最是皮实呆不住,挣开老娘的手:“娘,娘,你放我出去,哪儿有拍花子,那些人才不是拍花——,唔。”
屠户娘子面色大变,捂住孩子的嘴,“叫你乱说话,赶紧给老娘滚回屋去。”
“唔,唔,唔。”小孩子睁着大眼,拼命摇头挣扎不愿。
屠户娘子知道江璃还在,不尴不尬的冲其一笑:“让江娘子见笑了,我家小子跳脱惯了,成日不着调,这么大点的孩子,说啥话都不能当真的。”
江璃嘴角淡笑,饶有意味的看着屠户娘子:“娘子此话差矣,咱都是十里屯的乡亲,有啥话但说无妨,我和我当家的也是实诚本份,但今日之事着实让人不得安心。所以,我当家的已是赶往镇上将今日家里三个哥儿险些被掳之事告之保长,还望保长领路前往县城衙门报官。”
“娘,我在。”王氏现在连喘口气,嗓子眼都直冒火星子。
“这几日你盯紧江氏那贱妇,看好她是往哪座山上去。”
“……”
咋盯?跟着盯不是容易被发现么?
但又不敢忤逆婆母的意思:“好的娘,儿媳省得了。”
林氏又累又热,心里头正烦燥着,回头瞥见林氏抱着个死丫头,背着身在喂奶,顿时又一股火气涌上天灵盖。
“吃吃吃,一个丫头片子成日喂那么足做什么,难怪家里最近粮食吃得多,从今日起,你俩每日只能吃半个馍。”
王氏:……
“娘~”
王氏刚哀怨出声,当即又被林氏的怒目吓得一窒,不由得对林氏生起几分怨气。
小林氏委屈的不敢转过身,强忍着眼底的泪,看着怀里的小闺女。
她不知道姑母怎的就不待见宝珠,明明宝珠是她的亲孙女,且四妹也是个闺女,姑母为啥就不能一视同仁对宝珠好点儿。
江璃在地头一直忙到下晌,亲眼看着田里的水稻都灌上水才放心,又除了田里的草,日头西斜那会,累得不行的挑起锄头回家。
周淳风今日在家写丰字,昨天买的红纸分别截成大中小三种尺寸,接连写了几百个丰,手腕酸得都快握不住笔。
他刚整理完桌上的红字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抬眼看见江璃从地头回来。
不由得紧拧眉头,放下手中的红字起身上前,搀扶江璃摇晃的身子。
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赶紧替她把锄头放下:“是不是中暑了?”
“应该是。”
“进来。”江璃当下的模样,不禁让周淳风心口揪了下。
按理说,下地这种活计本该是他这个当家男人来干。
江璃在小桌旁的板凳坐下,眯着眼缓了好一会,炕上的三小子声声呼响。
“娘亲~,娘亲~”
周淳风闻声回头瞥了眼炕床上的三个娃,示意珩哥儿道:“在床上看好弟弟,都别下来。”
珩哥儿被亲爹突然的冷脸唬了一跳,怯生生的止住动作:“好~”
“你先坐一下。”
江璃点点头,只手撑着额头。
周淳风转身出屋,不多会从小厨房倒来一碗温开水,“喝口水。”
江璃撩起眼皮,精神蔫蔫的,接过水腕。
周淳风注意到她一双手划开好几个细细的口子,还都粘满了泥巴,眼眸又是一敛,面色沉重的抿了抿唇。
江璃抿了口水,意外的撩起眼皮:“加了糖和盐?”
“嗯,快喝。”
江璃灌完一整碗自制的生理盐水。许是之前太渴了,喝了水方才缓过口气。
她放下碗,周淳风从外边端进来一盆水,放在桌上“洗手。”
江璃再次诧异地觑着他,懒洋洋的将双手放进盆里泡着。
本想泡一下再搓,不想,周淳风主动帮她把手洗了。
这会子,江璃终于注意到他脸色不对,不明所以然的挑挑眉,又听见他说。
“明天你别去地里了,我去。”
江璃淡淡勾起嘴角:“别,你的身体还得再调养几天,不然前期的调养都白废了。”
见他深抿着唇不说话,江璃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咋回事。
以往两人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可恨不能把她往死里磋磨,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肠了。
“不过是中暑而已,死不了。”难道这厮是怕她死了,留他一个人在书中单打独斗?
还是不说话。
“要不然,下了地基之后,我留在家里看着给村民们做饭,你下地。”
周淳风闻言,面色缓和了几分:“好。”
距离下地基还有两日,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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