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云青赵小梅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激荡1982朱云青赵小梅全文》,由网络作家“江南宅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云青本来打算趁着今日高兴,等弟弟妹妹们写完作业,带上一家子去大队部看电视。红旗大队下辖11个生产队,那时候还没有一户家庭有电视机,全大队唯独一台电视机来自于红心公社的奖励,是一台24吋黑白大电视。大队陈支书把这台电视机当做命,专门焊了个巨大的铁柜锁起来,钥匙由大队会计保管,每天晚上七点准时打开,理论上所有队员都可以跑去看。但是,大娘幽灵般的不速而至,把朱云青的心情弄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看电视的兴致。“儿子,算了,随她怎么说吧,她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娘劝着他。赵小梅一脸懵逼,好像大娘也没说什么犯嫌的话呀?朱云青说,“媳妇,你是不是听了这个老女人的话,还觉得有点高兴?”赵小梅一头雾水,“是这样的呀。”朱云青冷笑一声,“这个时候...
《重生:激荡1982朱云青赵小梅全文》精彩片段
朱云青本来打算趁着今日高兴,等弟弟妹妹们写完作业,带上一家子去大队部看电视。
红旗大队下辖11个生产队,那时候还没有一户家庭有电视机,全大队唯独一台电视机来自于红心公社的奖励,是一台24吋黑白大电视。
大队陈支书把这台电视机当做命,专门焊了个巨大的铁柜锁起来,钥匙由大队会计保管,每天晚上七点准时打开,理论上所有队员都可以跑去看。
但是,大娘幽灵般的不速而至,把朱云青的心情弄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看电视的兴致。
“儿子,算了,随她怎么说吧,她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娘劝着他。
赵小梅一脸懵逼,好像大娘也没说什么犯嫌的话呀?
朱云青说,“媳妇,你是不是听了这个老女人的话,还觉得有点高兴?”
赵小梅一头雾水,“是这样的呀。”
朱云青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穷二白,但是已经分田到户了,哪一家不是既忙公的又忙私的,拼了命的做农活忙赚钱。你看我妈,地里的庄稼一点没耽误,挑江堤、修石桥、栽白杨这些集体的劳务也挣足了工分,她还嫌不够苦,求着大队支书去棉纺厂上班挣钱……”
秦小娥听着儿子列数她这两年受的苦,完全像头蛮牛在挣扎,眼眶都不知不觉红了,原来尽管儿子那时是个混球,但这些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因为你在家弄点吃的,就夸你能干、有本事,夸你这个新媳妇以后有好日子,夸你母慈子孝,夸你死鬼老子地下安心,你听了是什么感受?”
赵小梅的眉头皱了皱,“云青,听你这样一说,我怎么感觉大娘像是在六绝人呢?”
朱云青此时又想起大娘一脚踩死自家三只小鸡仔、朱云峰朱云豪大冬天把自己和妹妹按进水渠差点淹死这些往事,面目都有些狰狞。
良久,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些破事在农村或许司空见惯,不想也罢!但是,这个老女人以后再想欺负人,他绝对不会饶她!
他看着赵小梅,“媳妇,朱家过去的破事我也不想跟你说了,说了让人烦心。但是你记住啊,你是新媳妇,对所有长辈,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咱不把话给别人说。”
赵小梅点点头,娘的目光里也透着柔和。
朱云青在水渠边洗了脚,随手锁了篱笆院子的门,回到堂屋,开始制作虾丸的包装纸袋。这在前世实在平常,但在这个时代足以吸睛。
娘和媳妇自然学着照做,弟弟妹妹们作业写好后也一起来帮忙。
“我儿子真能干,这个纸袋子装虾丸又方便又好看。”娘看着盖印了鲜红的“黄金虾丸,脆嫩鲜甜”的成品纸袋赞不绝口。
“看起来还行,就是字显得呆里呆气的。”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艺术字,所有的字体一水的宋体。
朱云鹏帮着粘了几个纸袋子之后,像个特工一般,卷起几张牛皮纸,无声无息的要溜。
娘的眼睛是长了玩的?
“站住!你个讨债鬼,不知道这是钱买的吗?”
朱云青随手抓起厚厚一沓牛皮纸,“弟弟,你这是要去叠飞机还是做火箭?以后别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事先要跟妈说,记住啦?拿去吧!”
他把手上的纸递过去,朱云鹏不敢接,娘的眼睛剜着他呢。
“妈,男孩子就要皮,越皮越有出息,不皮不变成呆子了?”
娘的脸色缓了下来,“你就惯他吧。”
朱云鹏鬼精,急吼吼地接过纸,就像拿到了一沓百万英镑。
娘道,“儿子,媳妇,明天的回门你们准备怎么弄?”
这件事赵小梅不好开口,眼巴巴地看着朱云青。
“我正想跟妈说这事呢,明天您和云鹏、云朵先去,我卖了虾丸,接上云丽一块赶过去。呃,那个……”
“直管开单子,你怎么说老娘都依你。但是我要警告你小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不要小家子气,丢了朱家媳妇的脸面!”
赵小梅感激地看着娘,眸中秋波荡漾。
“100块现钱,十斤肉,十斤面,十斤油。妈,行吗?”
“儿媳妇,够不够?”
赵小梅眼中已经决堤,“妈,这太多了。”
“有你这个旺夫的媳妇,一点也不多。”朱云青嬉笑道。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明天一大早娘就趟自行车去公社集上采办。
娘不会骑车,只能趟。
在这个年代,红心公社常见的自行车只有永久和凤凰,都是直杠,还不见带弯杠的。女人学骑车,其实最难的就是飞腿跨过后座这一步,也就是这一步,让多少想骑车的女人梦断。
全家人一起动手,10点钟不到,2000多个纸袋全部做完。
躺在床上,朱云青在黑暗中盘算着这几天要做的事。
赵小梅和他睡在一头,三八线尽管仍然存在,不过聊胜于无。
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几乎是挨着他躺下,显然已从内心撤下了所有的防线,一副蜜桃成熟任君采撷的样子。
朱云青强行压抑着将她就地法办的冲动,自己有言在先,全家人生活变好之前绝不碰她。
媳妇一动不动,气息短促,粗重,身上的幽香绵柔恒久,明明没有撩人,却最是撩人处。
朱云青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虾丸,我想,往后我们每天就卖四篮媳妇吧。”
“我感觉咱娘儿三个可以卖六篮媳妇,人多力量大嘛。”
“也是噢,我本来还想着饥饿营销,似乎没有必要呢,直接撸起袖子加油干。”
“嗯,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加油,你早上不要偷偷起床,一定要带上我,我想和你一起吃苦。我不娇贵的,我还敢杀蛇呢。我上小学的时候,有天中午抓了一条菜花蛇,剥了皮,用小刀切成一段段的,放在瓦片上面烤,可香啦……”
和娘她们收好院中的家伙什,朱云青趿拉着拖鞋,走到路边的水渠。
现在是五月下旬,秧苗已经种下,这条水渠就是专门为秧田供水灌溉的。
水渠中的水蕴满了,娘早就在水渠边搭了一个小栈台,朱云青站上去,使劲在水中倒腾几脚,直接回了房,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把脚搁在床缘。
他一边等着脚晾干,一边转动脑筋,想着今后的出路。
三妹四妹和五弟还在读着初中、小学,家里能挣钱的,就是娘和自己两口子。娘已经够辛苦的了,要改善全家人的生活和命运,恐怕只能靠自己这头驴多拉快跑。可眼下,自己手上的启动资金只有从瘦猴那里讹来的50块,什么大事也干不成。
他在前世,都市农庄的生意确实做得很大,东海省各个地级市都有连锁企业,但是,都市农庄在本质上是休闲、帮闲,只适合有钱有闲的城里人。而在眼下物质条件极度匮乏、温饱尚未得到解决的80年代初期,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朱云青一筹莫展,偏头看见赵小梅在踏板前忸怩磨蹭,不禁笑道,“新娘子,你这是防火防盗防新郎?上床吧,我保证不吃了你!”
两朵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她怪怪地盯了他一眼,抖掉拖鞋,爬进了里侧,在另一头,和衣睡下。
朱云青随手拉灭了电灯。
黑夜中,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身下的床板间隔一会儿就是一阵轻颤,定是她太过紧张,一直绷紧身子,肌肉痉挛颤抖所致。
朱云青暗自叹息一声,无声坐起来。
“你想干嘛?”她压着声,坚决地叱问。
“哦?你先前不是还说愿意给我生儿子吗?我们现在就造人吧!”朱云青坏笑道。
赵小梅没有立刻回嘴,咬咬唇才说道,“我说过的话绝不变卦,但是,我刚才也说了,只要你戒了赌,正正经经地做事,我就给你生,现在肯定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薄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朱云青莞尔一笑,“小梅,你记住,家里的日子变好之前,我绝不会碰你。我其实是想让你一起合计合计,看看什么事情可以赚钱。我跟你说,我们家的好日子很快就来了,你看着吧,最迟今年底,我保证咱家所有人顿顿大鱼大肉吃喝不愁。”
“真的吗?”赵小梅也坐起身,在黑暗中两人久久对视。
她窸窸窣窣地爬过来,贴着最里侧,和朱云青睡在了一头。
“注意三八线,不许越线!”她拍着两人中间的空当,严肃地说。
接下来,赵小梅说了很多想法,可惜大多是庄稼人最本分的事情,完全不对他的胃口。唯独有一件,说是再过几日,队里订购的蚕子就要下来了,娘今年订了一张蚕子。(一张子的蚕卵,可以孵化出2万多条幼蚕。)
蚕茧!
朱云青怦然心动,一抹希望之光瞬间被捻亮!
80年代初期,红旗大队所在的红心公社,蚕茧的收购价是一百斤三四百块钱,一张蚕子,最终可以结茧六七十斤,能卖200多块,绝对是一笔巨款。
(饲养多少蚕,决定性因素是桑树的栽种量,蚕的食量超大,绝不输于蝗虫。)
朱云青想的远远不是饲养一张蚕子这么简单,他的心思是怎样利用不同地区的价格剪刀差,自己收购蚕茧赚取差价,或者,如果找到门路,直接卖给终端缫丝厂。
至于这种行为是否会遭到打击,他丝毫不担心,他记得也就是这一年,首长亲自指示:农民的长途贩运,是二郎神,是解决农村流通困难的神,绝不是搞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
这道指示,足以让他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朱云青非常清楚蚕农从孵化蚕子到最后卖茧全程的千辛万苦,尤其是卖茧的时候,几万、十几万蚕农呼呼啦啦一齐拥向茧站,每个人都拖着几麻包茧子,那阵势,足以令人恐慌。
经过夜以继日漫长的等待,好容易轮到自己了,蚕农按照工作人员的吩咐,将蚕茧倒入巨大的竹筐,接受质检员的质量检查和等级评定,不同的等级自然对应不同的价格,然后过磅,再根据茧子的湿度扣除一定的水分,最后算钱。
所以,卖茧难、主观裁量尺度大,是这个时代红心公社的蚕农最为头疼的事情,他们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只能被动接受一切。。
而这,给私人收购提供了机会。
但是,理想如此丰满,现实这般骨感,启动资金从何而来?收购来的茧子卖给谁?
蚕从孵化到结茧,周期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40天内,就到了农民卖茧的日子,想发这个财,得赶快和时间赛跑啊!
朱云青念叨着这两个问题,久久无眠。
布谷鸟第一声鸣叫的时候,他悄悄起了床,摸黑出了东屋。
西屋里睡着两个妹妹,娘和小弟睡在外面的厢房。
他轻轻拉开堂屋大门的门栓,把一扇门使劲向上顶着门窝,缓缓扒开,不使它发出一丁点声音。
天!
外面还是黑沉沉的一片,厨房里已经亮着灯了,娘的身影在里面无声无息地穿梭。
“妈!”他压着声音叫道。
娘的脸上带着笑,怪怪地看了他一眼,“算你小子有良心,娶了媳妇,还知道起来看看娘。”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儿子,你现在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昨晚上的话不能只是说说。”
朱云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本来是想给家人做顿早饭,既然娘已经起来做了,自己索性出去走走吧。
他走得很轻很轻,村子里一声狗吠都没有惊起。
长夜将逝,麦子、枇杷的香甜气息随着晨风扑面而来,梨花、栀子花的芬芳从农家篱笆院子里飘出,“布谷”、“布谷”的叫声间或响起。
朱云青的心情此刻得到了真正的放松,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实在不行,那就再想一条出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事情不论大小,先认准一件干起来才行。不怕慢,但怕站,这是前世的他时常对下属们讲的一句话。
曙光初现的时候,朱云青走在了河边。红心公社地处江南水乡,河汊密布。
当他瞧见河面上随处可见的龙虾时,眼睛亮了!
第二天,“布谷布谷”叫了一会之后,朱云青就翻身下床了,赵小梅紧跟着他。
娘也已经起来,正在老土灶上煮粥,炉膛内的火苗投影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
“妈。妈。”
“嗳。嗳。儿子,现在就去捉虾子?媳妇,你是陪小青一块吗?”
“嗯,他到哪我到哪。”
“太好了,毕竟是去河边,我心里真不放心。你跟着去,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不会水。”
娘斜了他一眼,“锅烧开后我就上公社去了,去晚了我怕东西买不齐。你们回来后自己吃早饭,云鹏云朵到时间喊他们起来吃饭上学,关照云丽今天别带饭了,你不是说中午接她去的吗。”
“嗯。妈,我记住了。”
“还有猪噢,等你们打猪草喂。”
“妈,知道了,放心吧。”
天蒙蒙亮,朱云青抓起抄网,挑着桶出发,赵小梅端着铁叉追在后面。
他跳过昨天捉过的那一段河面,把桶交给小梅,自己滑过坡岸,下到水边。
龙虾仍然满眼都是,懒洋洋地抱着水草浮在水面,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对这个异类的上下其手和肆意操弄无动于衷。哪里像在前世,一有风吹草动,瞬间遁入水中。
有了小梅的配合,效率更高,十分钟就抄了两大桶。
“云青,你歇一歇!”小梅弯腰,扁担上肩,“杭育”一声轻呼,直起身板撩腿飞奔,两片屁股一扭一转,一抖一擞,看着真是一把好手。
五分钟后,小梅挑着空桶回来,朱云青把满满一网兜龙虾倒进去,直接就有了大半桶了。
“媳妇,累吗?”
“这算什么,别说挑两桶龙虾,就是挑两桶朱云青都不在话下!”
她这话有点浪,但朱云青却一本正经地说,“媳妇,你真好!”
三言两语之间,又是两大桶,不能再捉了,叫人看见了,解释起来相当麻烦。
回去的时候,赵小梅仍然执意挑桶,一路飞步向前,朱云青一溜小跑才撵得上。
太阳这个时候才跳出地平线,村子里四处炊烟,布谷鸟的叫声越发悠扬,简直像单簧管的乐章。相较而言,公鸡的啼晨,反而呕哑嘈杂难为听了。
才到家,赵小梅放下桶,找到镰刀背起草篮就要去打猪草。
朱云青粗暴地揽着她的腰,“媳妇,你歇口气再去!”
她扭了扭腰身,使劲挣脱,“不能歇啊,这么多虾,不晓得要弄到什么时候呢。”
朱云丽已经起床,人正站在堂屋,见状飞奔过去,“嫂子,这个事交给我。”
朱云青看着这么多虾子,确实一个头两个大,当下和媳妇一起,两手翻飞剥取虾仁。憋着一口气,七点还不到,居然全部剥好,比昨天还要早!
看来,一切皆有可能,这话一点不假。
朱云青吆喝两个弟妹起床,赵小梅则忙着切猪草喂猪。
他在猪圈边漱口的时候,小梅拎着一大桶拌好的猪食过来了,呼呼啦啦往猪食槽里一倒,用长铁勺敲着石槽,口中唤到,“阿努努,阿努努,努努,努努,阿努努——”
媳妇唤猪都这么嗲,他在心里发笑。
大白猪从美梦中惊醒,受宠若惊地直冲过来,猪拱嘴向石槽中深深一刺,滋溜滋溜的将糠皮汤吸光,这才抬起头,一副很爽的样子,但是满头满脸都粘上了猪食,很没有形象。
在猪的眼里,赵美女简直就是嫦娥,它显然是后悔了,怎么能这样不顾吃相呢?
于是,斗大的猪头一甩,两只肥大的耳朵运斤成风,猛然一扇,噼里啪啦一阵响,瞬间,它的面目焕然一新!
“啊!”赵小梅一声惊叫。
噗——
她的头上,脸上,鼻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糠皮,猫耳朵,构树叶挂的到处都是。
“云青……”她带着哭腔,惨叫着。
朱云青爆喝一声,“瘟猪!我……”
有了这个枝节,他们折腾到八点钟以后才开始炸虾丸。
脆是虾丸的第一要诀,反复炸三次才能基本保证不回软,朱云青为确保口感,在装袋前,大概10.30的样子,还要进行第四次过油。
9点钟的时候,娘火急火燎的送自行车回来。
朱云青看看她大汗淋漓灰头土脸,有些心疼,“妈,谁要你这么赶的?”
“娘只想着赶回来给你们搭把手,没想到儿子这么能干!嗯,媳妇和儿子一样能干!”
“你儿媳妇确实能干,都跟猪干上了!”
朱云青把媳妇的糗事简单一说,哈哈直笑。
娘并没有笑,看着在灶下烧火的赵小梅道,“媳妇,你受累了。”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闺女了,儿子现在和她两情相悦,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呢。
“朱、云、青!你看妈多好,就你没良心,只晓得笑话我。”她明明是在骂,骂到最后自己反而笑起来。
……
因为事先将虾丸装了袋,五个一份,今天中午卖得特别快。
船厂工人的购买力真正可怕,短短几分钟时间220多份虾丸售卖一空。
朱云青估计这种销量至少可以持续一个礼拜,几千个工人都买过一回之后,销量才会逐步回落下来。
赵小梅的包里收了220多块钱,小心脏激动得直抖,这些钱几乎都是净落的,成本最多只有几块钱啊。
快12.00的时候,赵小梅的爹赵富贵终于瞧见了菇凉女婿的身影,一声令下,鞭炮震天响。
院子里摆了五张桌子,七大姑八大姨早就坐满了,赵小梅和新姑爷被迎到了首席。
朱云青附在娘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个数字。
娘的脸上不动声色,但是手上的筷子掉了又掉。
赵富贵大声宣布开席,气氛顿时轰轰烈烈地热闹起来。
每张四方桌子照理只能坐八个人,但来的人足有七八十个,赵家也没有这个实力开流水席,这就苦了那些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她们更没有资格上桌,抱着个碗,靠在父母身边,像是要饭的。
好在菜量十足,都是根据人头算好的。
在80年代,红心公社及其周边,婚宴时兴的是“六大碗”,以趴蹄、大斩肉、红烧肉这些肉类为主,肉菜越多,酒席的质量越高。
朱云青吞下一个大肉圆和几块肉之后,端起酒杯,和媳妇一道,在赵富贵和丈母娘的引导下,给其他桌上的长辈敬酒。
敬个酒,叫个人,收个红包,这种事前世今生都一样。
给赵小梅的小姑父张友道敬酒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朱云青事先听媳妇说过,这个小姑父颇有些本事,如今在县招待所做个什么干事,正儿八经的城里人。
因为野茭瓜的事,朱云青这两天就准备去县城招待所试试运气。他想的挺美,有小姑父这个亲戚帮衬,野茭瓜、龙虾这些东西在县城打开局面应该不难。不管小姑父愿不愿意或者有没有能力帮忙,只要他居间联络,把自己介绍给关键人物就可以了。
所以他给张友道敬酒的时候,态度特别谦恭,语气特别真诚,一张笑脸绽放成了烂漫的菊花。
瘦猴一见这架势,脸色煞白,想溜。
朱云青早就撩腿奔过来,截住他的去路,冷眼盯着他。
瘦猴以为自己刚才出言挑衅,激活了他的血性,看样子是要对自己动手了,要说心中不怕是不可能的。
娘、媳妇和弟弟妹妹们怔怔地盯着他,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朱云青却满脑子想着,如果自己再假死一次,说不定就又穿越回去了。在此之前,假如能震慑住瘦猴,也算是帮了这家人一点小忙,至于今后,唉,关我什么事呢。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眼神游离,瘦猴的心里却活动开了,狗日的,难不成是做出这个样子来吓唬我?他的手嚣张地拍着朱云青的脸,“成与不成,你倒是放个屁,哪怕是10块钱一天,老子也愿意!”
朱云青看了一眼赵小梅,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胸口急剧起伏着。
他忽然向她丢下一抹微笑,酒瓶无声地推入瘦猴的手中,接着,他死死抓住瘦猴的手,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一抡!
噗呲!玻璃屑子迸射!
朱云青忍受着剧痛,紧紧地闭上眼睛。
要死了吗?这下能回去了吗?
他听到瘦猴嘶嘶的抽着凉气,娘和弟妹们则发出痛心的呼唤。
他感觉到黏黏的热液顺着脑门往下淌,一只温软的小手抚在自己脸上。
他非常不甘地睁开眼,心中顿时泄了气,一切如旧,这是回不去了吗?难道前世吃了太多的驴,这一世要做一只驴来偿债吗?
赵小梅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两片薄薄的嘴唇直哆嗦,两眼血红,绝望中透着哀怨,愤怒中夹着茫然,他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痛。
她这是认准我了吗?多么可怜的一个女人,多么可怜的一大家子。
靠!回不去就回不去,大不了重头来过!
他缓缓的拿下赵小梅的两只手,温柔却又不容置疑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再次与瘦猴面对面。
瘦猴一只裤管已经湿透,透着一股尿骚味。他在前年吃过一记电棍,当时屎尿俱下,从此一受大的刺激就失禁。
“猴子,咱们之间的账今晚就要算清楚。”朱云青逼视着瘦猴说。
“有,有什么好算的,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欠你149。”瘦猴刚才受到惊吓,此刻最担心的,其实是朱云青讹自己打伤了他,这时候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猴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个跟着一起来的小赌棍慌忙甩锅。
“猴子,你听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合起伙来出老千骗我的钱!”说完这话,朱云青突然一把薅住瘦猴的衣领。
“你想干什么?”瘦猴内心慌得一批。
“两条路,第一条,公了,咱们都别废话,直接请派出所来做主,大不了我陪你吃几天牢饭。”
瘦猴一听这话,面如蜡纸,打死他也不愿意再进去了,眼巴巴地等着朱云青的下文。
“第二条,私了,把这些年的账扯清!”他说着,撤回手,拖过一条板凳,大马金刀的一坐,像座碉堡镇守在瘦猴面前。
瘦猴眼皮一耷,“算了,你欠的钱我不要了,便宜,便宜你小子了。”
朱云青冷笑道,“哦?这些年,你骗我的钱不下七八百,就这么算了?”
瘦猴这下真的急眼了,“兄弟,不带这样玩的,咱们都应当愿赌服输是不是?”
“没门!果真是我运道差,倒还罢了,你们特么出老千坑我,这事能放过去?”
朱云青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只酒瓶,狠狠顿在四方桌上。
“要不然,一百块钱一个酒瓶子,差几百我就招呼几个在你头上。”
瘦猴吃不住这样的恐吓,扑通一声朝他跪下,几块尖锐的玻璃屑子扎进膝盖,疼得龇牙咧嘴。他也顾不上这个,手指飞动,解开蓝布中山装外挂的口袋,抓出一卷钱,两手捧到朱云青面前。
“大爷!你是大爷!你高高手,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都给你,都给你!”
朱云青也不客气,随手接过来,摊在桌子上,一五一十的点起来。
家人都围了过来,媳妇和弟弟妹妹的眼中都闪着光,唯独娘的眼神中透着担忧。
“72块8毛6分,老小子,想不到你这么有钱。”
他只抽取了五张大团结,剩下的都揉成一团,递还给瘦猴。
瘦猴却不敢接,瞳孔缓缓的放大,满心害怕他在酝酿什么阴招,再给自己什么苦头吃。
朱云青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就这样,这五十块钱我收下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滚吧!”
瘦猴喜出望外,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钱,从地上弹跳而起,和几个小弟夺路而逃。
朱云青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猴子,狗日的你记住,我老婆你惹不起,今后你胆敢看她一眼,这些酒瓶子都在等着招呼你!”
喊完之后,他转身对周大爷两口子道,“大爷,婶子,今天难为你们辛苦到现在,您二位请回吧,改日我再找我大爷喝酒去。”
周大爷冲他点点头,两只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小青,你夯啊,刚才怎么抡起酒瓶子砸自己头上,得亏你头硬,要不然……”
朱云青知道他是个好人,笑道,“大爷,我今天要是不把瘦猴镇住,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万一要是把瘦猴砸坏了,我可出不起医药费。”
周婶仔细揩了手,在朱云青头顶摸了摸,“哦,没有开瓢,菩萨保佑!”
送走周大爷两口子,朱云青顺手拉上了篱笆院子的竹片门,扭头从家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娘秦小娥,老婆赵小梅,三妹朱云丽,四妹朱云朵,五弟朱云鹏,还有一个嫁到邻近公社的大姐朱云影,因为住得远,酒席散后就和姐夫回去了。
她们,就是自己这一世的亲人了。
他定定地看着娘,当着媳妇和弟弟妹妹的面,规规矩矩跪倒在地,“妈,儿子不孝……”
天光大亮之前,朱云青提着满满一大桶龙虾回了家。
这个年头,农村人对龙虾视如无睹,没人吃,没人捉,更没人会买。小小的龙虾,简直是泛滥成灾。光天化日就敢在乡道上爬,公然与人畜争道。一到水稻栽种的季节,田埂上都会被龙虾打出许多洞,到处漏水。
短短几分钟,朱云青用抄网居然捞了五六十斤!
他把龙虾倒在大木盆里,水淋淋、红通通、肉墩墩,一派活劲生猛的样子。
直到此时,龙虾才从优哉游哉当中清醒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怒目而视。
朱云青不禁摇摇头,就这种个头的龙虾,若在前世,起码得有五六十块钱一斤,这盆龙虾价值2000多块,而现在,一分钱都没人要!
他回家的时候,朱云鹏和朱云朵两个小学生还没有起床,赵小梅和念初二的朱云丽正蹲在几丛美人蕉前切猪草,娘则风风火火地忙里忙外,这个时候一起围过来看。
她们都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
“妈,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总得试验一下子。妈……您能不能给,呃,借给我两斤香油两斤白面?”
香油太贵重了,他实在不忍心开口直接讨要。
“儿子,什么借不借的,家里所有东西你直接用。”娘的话没有一丝犹豫。
朱云青心中一暖。
等全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朱云鹏和朱云朵赫然发现,桌子中央摆着一大盘不知名的丸子,黄灿灿、香喷喷的样子。
“咦,这是什么?”朱云鹏眼中放光。
“你哥亲手做的黄金虾丸。”朱云青不经意地道。
朱云鹏抢先抓了一个放在嘴里,一口咬下一半,试探着嚼了两下,满嘴牙齿忽然闪动,口中脆响连声,手却又伸向盘子。
四妹朱云朵见状也抢着吃,眨眼间,一大盘子被他俩消灭了一大半!
“云丽,你已经上初二了,学习任务重,上学又在公社,你怎么不吃?”朱云青看着三妹道。
“这孩子,一直这么省。”娘连夹了两个丸子给她。
朱云青端起盘子给每个人都分了点,脸上带着笑,问道,“好吃吗?”
弟弟妹妹们拼命点头,娘和媳妇也都说非常好。
朱云青留意到赵小梅今天没有穿结婚买的新衣服,又换上了蓝布裤子和黄格子衬衫,完全一副村姑的行头。
“媳妇,怎么不穿新裙子?”
“新裙子当然要留到接客的时候才能穿嘛,平常干活穿着不是糟蹋了吗?”
朱云青的鼻孔里突然射出一颗米粒,强忍着笑,“你还接客?”
朱云丽白了他一眼,“哥,你就欺负我嫂子,难不成你不明白她的意思?”
赵小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面色通红,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朱云青正色道,“媳妇,我说正经的,今天你一定要穿新裙子,10点多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卖丸子。”
等到虾丸全做出来,朱云青用一只崭新的竹篮装上,上面盖上一层洁白的毛巾,交给赵小梅。
他缓缓地骑上新凤凰,等着赵小梅跳上来,只是竹篮有点沉,她一手提着,愣是不敢跳。
朱云青只得停下来,让她先坐好,自己足下蹬地,撩腿跨过前杠,载着她向镇上骑去。
赵小梅把竹篮放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头也不知不觉的靠在他的背上。
哦!
这种感觉真好,朱云青闭上眼,在心头默念。
“媳妇,你穿衣服真好看!”他柔声道。
“废话,难道我不穿衣服不好看?”她在后面嘟囔。
朱云青怪笑一声,“我媳妇不穿衣服更好看!”
腰间顿时一疼,吓得他赶紧求饶。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朱云青买了一打牛皮纸,便直奔滨江船厂。
滨江船厂是东江市的大型国营工厂,足有三四千个工人,而且工资非常高,一般的小工也有30多块,更别说那些熟练的技术工,他们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富人群体。
马上就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朱云青在船厂大门处摆开了场子。
“云青,你说能不能卖掉啊,我心里真没底。”
“媳妇,别担心,待会儿你只管收钱,其他的都由我来。”
过了11.30,船厂的大门打开,工人们推着车簇拥而出,朱云青扯开嗓子就喊:
“嗨!瞧一瞧看一看,新鲜的虾丸免费尝鲜!嗨!尝个鲜,不要钱!”
摊位前转眼间围满了人。
一个相貌清秀的中年女人面带疑惑,“小伙子,你卖的是什么?尝一下真不要钱?”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免费试吃这种事情。
“大姐,您先尝尝。”朱云青用竹签子扎了一个虾丸送到女人面前。
“大姐,这是才出锅的黄金虾丸,眼下只有大上海外国佬开的啃的鸡才有得卖。”
说话间,女人已经把虾丸吃完,满脸享受的样子,“脆,嫩,鲜,淡淡的甜……”
围观的人纷纷嚷着要尝一个,场面火爆,有些失控。
那个中年女人则大声询问怎么卖。
朱云青猛提一口丹田之气,振声说道,“大姐,这丸子在大上海卖一块钱一个,我给您一块钱五个!一块五个!”
大姐只犹豫了一秒,递过来一张大团结,大声说道,“兄弟,给我包50个!”
卧槽!朱云青心中惊呼。
人群简直疯了,他们的购买力大得吓人,完全不给其他人机会,也就是最初的这群人,几乎将虾丸全部抢光。
朱云青瞥见篮子里仅剩下几只虾丸,飞快地用白毛巾盖住,对着后面的人群大声喊道:“对不起后面的大哥大姐,全卖完了,您要是想买,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还会来的。真是对不起了!”
几个没有买到虾丸的女人居然在央求别人匀几个给她们,也是,这年头,谁家里没几个半大小子,哪个有能力的父母不想给孩子尝一尝稀罕的零食。
更多的工人则是强烈要求朱云青说话算话,下午一定要来,直到他咚咚地拍着胸脯保证,才将信将疑地离去。
赵小梅满头大汗,抓着一大把票子的手明显直抖。
“媳妇,把钱收好,回家再清点。”
“嗯。”
赵小梅的裙子没有口袋,她把钱直接揣入朱云青的裤兜。
重新骑车上路,朱云青并没有原路返回。
“云青,你这是要去看看云丽吗?”
“媳妇真聪明。”
“哼,刚才看你有意留下几个虾丸不卖,我就猜到了。”她说着,手又揽上他的腰,“云丽太懂事了,早上我看她就是在粥锅里捞了一勺半干饭,装在饭盒里,这就当做午饭了。要不,你这个做哥哥的给她一点钱吧,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上学。”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