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嬷嬷秦风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成了首辅家的团宠白嬷嬷秦风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青杏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巍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几乎跨越了他整个一生,梦里的场景如此逼真,连劈柴的时候木渣子扎到手的疼痛,喝水的时候舌头被烫到的感觉都是如此真切,真切得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都还有一丝恍惚。一起踢球的同窗见他醒过来,个个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纷纷拍着胸口道吓死了醒过来就好了。沈巍炫一声不吭,只缓缓的抬头打量着四周,眼神仿佛很陌生。同窗就去拉他,“你怎么了?被球打傻啦?”“哦,没事儿,没事儿,还没有缓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沈巍炫才回过神。这时候休息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一众少年就一窝蜂散开了回去准备上课。回到座位上,沈巍炫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穿着宽袍大袖的夫子走了进来开始讲课,少年郎们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开始诵读那些先贤文章。这时候门边...
《重生后,我成了首辅家的团宠白嬷嬷秦风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沈巍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几乎跨越了他整个一生,梦里的场景如此逼真,连劈柴的时候木渣子扎到手的疼痛,喝水的时候舌头被烫到的感觉都是如此真切,真切得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都还有一丝恍惚。
一起踢球的同窗见他醒过来,个个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纷纷拍着胸口道吓死了醒过来就好了。
沈巍炫一声不吭,只缓缓的抬头打量着四周,眼神仿佛很陌生。
同窗就去拉他,“你怎么了?被球打傻啦?”
“哦,没事儿,没事儿,还没有缓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沈巍炫才回过神。
这时候休息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一众少年就一窝蜂散开了回去准备上课。
回到座位上,沈巍炫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
穿着宽袍大袖的夫子走了进来开始讲课,少年郎们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开始诵读那些先贤文章。
这时候门边却探头探脑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梳着两个小总角做小厮打扮,那小童对夫子招手,把夫子叫出去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夫子进来,叫了最后面一排的纳兰青海,说他家里有事儿,让他回去了。
纳兰青海走了,剩下这群什么都好奇的少年郎就在底下悄悄议论纳兰家是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上着课都要把人叫回去。
沈巍炫旁边的小胖子就吃吃直乐,怪声怪气的笑:“该不是叫他回去相亲吧?”
一众同窗就叽叽咕咕的乐不可支。
沈巍炫没有笑,他闷闷的说道:“不是。是他祖父没了。”
众少年大惊:“你怎么知道的?未卜先知啊?”
沈巍炫自己都愣了,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等到下了课,纳兰家的消息传了过来,倒真的是纳兰家祖父没了。
小胖子一脸惊奇看着沈巍炫:“哇,四爷!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呀!你怎么知道的?”
沈巍炫眼睛还是直愣愣的:“我做梦梦到的。”
旁边马上就有人赞同沈巍炫的话:“是这样的呀,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某些场景特别熟悉,明明自己没有见过的,可走到那儿就觉得特别特别眼熟;有时候随口说一句话,后来当真就会应验了,你们有没有过?”
众人纷纷附和,是的,是的。
然后小胖子就说道:“就是啊,这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前世吧?上辈子的事儿吧。”
沈巍炫只觉脑中嗡的一声。
前世啊?上辈子吗?
纳兰家祖父去世这件事就是他在刚刚那个梦里经历的。
那个梦是如此的残酷,沈家倾覆,一家人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沈玲珑掉头就回了她自己亲生父母家,也没有再管过沈家人的死活。
他们一家人,还是全靠着姐姐沈草没日没夜的操劳才活下来的!
他腿伤了,姐姐就给他治腿;哥哥们相继遭遇了横祸一个一个回来,也是姐姐照顾他们,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撑起了他们那个家,他们沈家才不至于家破人亡。
想着,沈巍炫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怕被同窗看见笑话,他赶紧趴在了桌子上装睡,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袖子。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呢?自己亲生的姐姐、自己那么好的姐姐他不去疼,却疼了一个白眼狼!
想着沈玲珑后来踩着他们沈家步步登高,最终还做了贵妃娘娘,子孙满堂寿终正寝,他就觉得心里憋闷得慌。
他自己的亲姐姐不到30岁就死了,等他们兄弟有了能力想要回报姐姐的时候,姐姐只留给了他们一座冰冷的坟茔!
沈巍炫咬了咬牙。
上天既然让他梦到了这些,是不是就是说他可以弥补呢。
那些错都是可以补救的!那些遗憾也是可以挽回的!
到了放学时分,沈巍炫还没有从走神的状态里回来,他恍恍惚惚跟同窗一起下了课,一起出了书院大门,又上了马车。
车夫和小厮都没看出他的异样,等到沈巍炫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女学的门口,等着接沈玲珑下学了。
这是他一惯的惯例。
每天放学他都会来接沈玲珑,风雨无阻。
不一会儿,女学的门开了,香风习习,小姑娘们花枝招展一个一个都出来了。
沈巍炫就靠在车窗上,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沈玲珑。
沈玲珑穿着一件杏花红的烟霞缎褙子,头上戴着赤金累丝的簪子,耳朵上是两颗硕大的明珠,脖子上也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拇指大的珍珠颗颗滚圆,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这样富丽堂皇的打扮,让沈玲珑显得更加娇俏漂亮,沈巍炫就有些怔怔的。
回想起今天早晨见到自己亲姐,姐姐穿的什么?好像就是一套夹丝棉裙,很寒酸的样子,对比起沈玲珑的穿着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玲珑穿戴的那些都是三哥从外地精挑细选了给她带回来的。
他们一家人都不遗余力的宠着沈玲珑,唯恐她在这个家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结果呢?她就是那样回报他们的!
沈玲珑活到七十岁才寿终正寝,膝下三子两女,个个受皇帝宠爱,因此她身后事办得非常隆重,极尽哀荣。
沈巍炫清清楚楚的记得,祭奠贵妃的祭文里有这样一句话:“妃大义灭亲,还清纪于朝廷,建功勋于社稷!”
他当时听到就懵了,大义灭亲,灭的哪门子亲?!
他辗转托人打听,最后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会被罢官免职,不仅仅是因为太子倒台没了依附,最关键的还因为沈玲珑拿了父亲一封所谓通敌卖国的书信给了二皇子,才让二皇子有机会把父亲扳倒!
沈巍炫想着梦里的那些事,还在怔怔发愣,那边沈玲珑已经看到了他的车子,就跟女伴们告别了。
女伴们都很羡慕她:“玲珑,四小公子这么黏你,你可真是好福气呀。这有娘家兄弟撑腰和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对咱们女子来说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以后你都不用愁了!”
“对!玲珑有四个兄弟,嫁到任何人家里都好,婆家都不敢欺负她的。”
“就是,咱们京城里面要说命好啊,玲珑可算是头一份!”
伙伴们的羡慕,说得沈玲珑心里甜滋滋的。
她抬头看了沈巍炫那边一眼,见他趴在车窗上定定的看着自己,便笑了起来,嘴里谦虚实则炫耀:“哪里!弟弟还小嘛,他喜欢黏姐姐也正常啊,等他大了,有自己的朋友了,那时候想让他跟我玩儿他都不会再跟我玩啦,好啦好啦,不跟你们说啦,我要回去了,咱们明天见呀。”
说完就带着满脸笑意走向了马车。
身后那些同窗还在满是艳羡的看着她,让她走这几步就像走在花瓣铺路的金光大道上一样。
沈玲珑非常享受沈巍炫的这种黏糊劲,沈家嫡幼子这么粘她,这给了沈玲珑很大的面子,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上了马车,沈玲珑就照常笑着跟沈巍炫说笑:“今日如何?在学堂里可顺心?有没有同窗欺负你?那小胖子今天还有没有抢你的东西吃?”
她说得很亲切,真的像个姐姐关心弟弟一样,但是听在重历一世的沈巍炫耳朵里,却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觉得温暖和熨帖。
他心里,只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句“大义灭亲”。
沈玲珑很敏感,见沈巍炫神情有异常,就微微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弟弟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咣当!”
沈草的房门猛然间被人大力踢开,声音太响,震得床上气息奄奄的沈草都身子一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进来的人是时任御史中丞的丈夫秦风。
秦风脸色铁青,腮帮子咬得死紧,挟着满身怒气风一般的卷到了她面前来,将手里拖着的小男孩儿恶狠狠扔到了她床榻前的地上。
小男孩儿不过才三四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连哭都不敢哭,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沈草吃了一惊,低低惊呼了一声“勤儿。”
秦勤是她和秦风的儿子,平时秦风待儿子也还好,今天是怎么了?
没等她多想,秦风已经伸出了手,提着她领子一把将她揪了起来:“姓沈的,你给老子说清楚……!”
沈草眼窝深陷脸色枯黄,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被男人提在手上,勉强挣扎着望向旁边的儿子,声音细弱的哀求:“老爷,你让勤儿出去好不好,这屋里全是药味,别让他沾到病气。”
秦风性子暴戾,经常会无缘无故出手殴打她,今天看秦风的模样,这顿毒打估计是躲不过去,沈草不想让儿子看见,想把他支走。
“病气?!”
秦风嗤之以鼻:“他一个孽种,他怕什么病气?说!这小兔崽子是不是你跟那什么何大夫的孽种?!”说话间,他双目喷火,已然是怒不可遏。
沈草万没想到这种污水会泼到自己头上,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唇试图辩白:“老爷你说什么?妾身和何大夫之间清清白白,天日可表日月可鉴!妾身与他也从来没有私底下单独见过面,何来这一说?”
沈草身子虚弱到极点,说这几句话就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但她仍然要坚持着说清楚。
这事事关重大。
她背负污名不要紧,可如果这种恶意栽赃针对的是她的儿子,以后儿子在秦家可如何生存?在他爹面前如何立足?
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护着儿子的人就是秦风,如果秦风听信了这个谣言,那儿子也没有活路了!
沈草的解释在秦风看来根本站不住脚:“这小杂种不足月就生了,你又怎么说?”
沈草看着面前的丈夫,心中只觉悲愤。
她这丈夫在外头人缘极好,关起门来却喜欢打老婆,前后几任老婆都被打没了,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嫁给他的,儿子为什么会早产?那还不是被他给打的!
这男人也好意思拿这个来质问她!
然而想想儿子将来的处境,却不得不把这些悲愤压下去,尽量把话说清楚:“老爷,妾身嫁进秦家的时候可是清清白白黄花大闺女,进了门也很少再回娘家,你不是不知道啊!”
秦风“哈”的一声冷笑,一把将她掼了回去。
沈草摔回床上,脑袋重重砸在枕头上,摔得耳中嗡嗡作响,却听秦风愤怒的吼道:“黄花闺女?我呸!贵妃娘娘可说了,那何其善是个大夫,要在落红上造假容易得很!哼!老子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骗老子!你个贱人!”
他怒火中烧,已经全无理智,弯腰把秦勤抓在手上,掐着他小脖子高高的举了起来:“这孽种还留着干什么?!”
孩子意识到了危险,在秦风手上拼命挣扎,拿小手徒劳的去扳秦风的大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爹爹爹爹,又喊娘亲娘亲,眼见的被掐得小脸紫胀,声音也渐渐低弱。
“不!”
沈草眼见儿子就要被他亲爹活活掐死,吓得心胆俱裂,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来,哭着去抱秦风的腿,嘴里苦苦哀求:“老爷,老爷不要啊!你别听别人胡说,妾身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勤儿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你看勤儿眉毛眼睛,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啊老爷!”
“眉毛眼睛像我?!”
秦风语气越发冷咧:“贵妃娘娘不提醒我,老子还想不到要去看看那什么何大夫呢!哼!这孽种明明就跟那姓何的更像!他娘的,敢给老子戴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说着重重一脚就朝沈草踹了过来。
沈草被他重重一踹,身子向后一滚,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心里充盈着浓烈的悲伤绝望。
她父亲原本是当朝首辅阁老,因为受太子连累被罢官免职,心情抑郁之下就常年卧病,她们家境艰难,连大夫都请不起,只有何大夫心善,时不时会来家里给父亲看诊,人家只是出于一片好心,却被秦风污蔑成这样!
何大夫长着一张娃娃脸,圆团团的,只要是个孩子都跟他有那么几分相似!人天生容貌长相就是如此,却被拿来这里做文章!
从秦风的话里,沈草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说落红可以作假!
贵妃娘娘说何其善与秦勤长得像!
贵妃娘娘说……
贵妃娘娘沈玲珑,原阁老府二小姐,沈草族谱上的妹妹……
可沈玲珑为什么要害自己?她们之间又无冤无仇,要说亏欠,也是沈玲珑亏欠自己要多一点啊……
沈草顾不得多想,拖着沉重的身子又去抱秦风的腿,急急的想跟他解释,秦风却已经认定了心中的想法,对沈草的解释和哀求充耳不闻,高高把孩子举过头顶,扬手就重重砸向了地面!
“不要!”
沈草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从秦风手上抛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青砖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啊!”
沈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拼命爬了过去,抖着手把儿子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触手间一片黏湿,全是孩子的血!
沈草整个人都疯了,哭得浑身发抖:“勤儿,乖宝,醒醒啊!”
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小小一团,在她怀里安静躺着,任凭她怎么喊怎么摇,再也不会回应她一句半句,再也不会冲她甜甜的笑了。
沈草心中升起滔天恨意,恨自己无能,护不住孩子,恨秦风禽兽不如,更恨端坐深宫还要挑拨离间的沈玲珑。
稚子何辜?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冲着她来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秦风摔了儿子还不够,暴戾的脾气上来,疯狂的用脚踢着沈草。
沈草身子麻木得厉害,她都感觉不到疼了,也听不到其他,只把儿子紧紧贴在身前低声呢喃:
“也好,勤儿有这样的爹,活在这世间也只有无穷无尽的受苦,就跟娘一起走吧,黄泉路远,勤儿走不动的话,好歹还有娘亲可以背我们勤儿走一程……”
她用尽胸腔里最后一口气,低低的、长长的悲鸣了一声。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她忍了一辈子、让了一辈子、时时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到后来居然落到这样的结局,老天不公啊!
……
“勤儿!”
沈草惊呼出声,一弹就坐了起来。
坐起来就觉出了不对,这儿不是秦府!
她大口喘息着,心跳剧烈,不可置信的转头去看房里的摆设用具,越看越心惊。
这屋里家具器物,分明还是她在阁老府做闺女时住的白轩阁,不是御史中丞秦风的宅邸!
脑中一个霹雳闪过,沈草跌跌撞撞冲下床,抓过了梳妆镜台上那面锈迹斑驳的铜镜。
铜镜里,清秀少女稚气未脱,同样瞠大着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回瞪着她。
沈巍炫一听急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他狠狠一甩袖子,指着沈草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人家请你,你要不去就老老实实说你犯了错要跪祠堂,干嘛找这种借口污蔑我?我有叫你不去吗?”
说完拂袖而去,心里对这个姐姐的不满就更加深了一层。
回到原地看到沈玲珑还站在车旁等着他,看过来的目光里满眼都是关切,似乎是怕他在沈草那里受了委屈。
沈巍炫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还是这个姐姐好!他永远都只认这个姐姐!
沈家四公子和二小姐马车出去了,沈草就带着绵绵大摇大摆出了沈府。
沈府是不可能给她准备马车或是轿子的,她们要走哪儿全凭自己两条腿。
走了一阵,绵绵觉得方向有些不对:“小姐,这不是去李府的路啊。”
沈草看了自己这个蠢丫头一眼,抬手把手里的请帖撕了扔到了路旁:“这就是托词,李小姐根本没有请我,这请帖是我提前雇了人来送的,不这样,我们怎么脱身呢?怎么能出得来呢?”
绵绵就明白了,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真聪明。”
沈草出了门,不再呆在府里那个压抑的环境里,见到满街人潮汹涌,心情也明朗了许多,也有这个兴趣跟绵绵开玩笑了:“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笨了,小姐我是被你衬托得聪明了。”
主仆俩说着话,却没想到她们的对话全都落进了旁边人的耳朵里。
厉泽安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穿着一身白袍,做普通文人打扮混在人群中,体会着民间市井百态,也就听到了沈草主仆的对话,当即就深深的看了她们两眼。
转过头对同伴柳铎说道:“老师常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你看这姑娘看起来还算端正吧,撒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眨的!”。
他对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最没有好感了,这女孩子就刚好踩到了他的雷。
柳铎道:“就是,为了出来玩儿,现在的小姑娘什么花招都想的出来!我那妹子也是,经常想着法儿的溜出府,我母亲也是头疼得很。”
眼看着沈草主仆进了旁边的一间补子店,厉泽安就把扇子往手心一拍:“走,我们过去看看。”
当朝官员的官服是用各种动物的图案区分官阶的,这种动物图案就叫补子,京城专门制作刺绣这种补子的门店也就应运而生。
厉泽安跟着沈草进到店里,环视了一圈。
店内挂着各种材质和图案的补子,颜色鲜艳制作精良,各种官阶的补子应有尽有,还有几顶官帽搁在官帽架上,显然这个店还代修官帽之类,看来是一条龙服务,专做朝廷官员的生意。
厉泽安的眼光就落到了角落里的沈草身上,她正拿着一幅绣品在跟掌柜的说话,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
厉泽安勾唇哂笑,抬脚就朝她们走了过去。他直觉就认为是这姑娘又在装腔作势的骗人了。
哼,还装的挺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绣龄呢。
他其实不知道,这姑娘前前后后加起来,真的就有二十多年的绣龄。
沈草正拿着自己的绣品在跟掌柜的磨价钱。
她需要的那种药材售价很贵,单是她手里的钱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她得先卖一些自己的绣品,看能不能勉强凑够。
掌柜的其实很喜欢她的绣品,她的这幅白鹤补子针脚细腻衔接紧密,色彩之间过渡得很自然,是幅很难得的精品,但是商人本性,掌柜的不想给太高了。
“二十五两银子。”掌柜的出了价。
“白鹤补子是一品文官用的,你也知道,那文官们都抠搜得很,每次到我店里来都要讲价讲半天,不压到最低他们是不买的,我也赚不到什么钱,所以只能收低一点。而且我给姑娘的已经比市场价高了,你到其他店里问问就知道了,别人最多给你二十两。”
沈草很淡定:“三十五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她刚刚说完,手里的补子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老板娘和沈草都吃了一惊,抬头看了过去,抢补子的却是一个身材瘦高五官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把补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置可否,转过来问沈草:“怎么?你绣的?要三十五两?”
沈草站了起来,恭谨有礼的福身蹲了蹲,算是见过了礼:“好叫客官知道,这幅补子正是小女所绣,客官有什么见教?”
厉泽安摆弄着手里的绣品,虽然也有些惊讶这补子的配色和绣工,却仍然鸡蛋里面挑骨头:“仙鹤的羽根明明就是灰色,你这弄的墨绿色像什么样子?哪里值得起三十五两银子?我给十五两都嫌多!”
沈草脸上一红,是被气的,也有些小窘迫,她暗道这男人眼睛好毒,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地方都被他看出来了。
她在沈府处境艰难,什么东西都被克扣,连绣线的颜色都不全。没有那种黑灰色的绣线,就用了差不多颜色的墨绿色。
仅仅是一点点羽毛根部,其实并不显眼,连掌柜的都没有看出来,没想到却被这男人给一眼看出来了。
但这个难不倒她,她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说辞了。
“这位公子,想必您也读过曹松的《题鹤鸣泉》‘仙鹤曾鸣处,泉兼半井苔’,我这就是在泉水边的白鹤,羽根是墨绿色,是因为倒映了青苔的颜色,这有什么问题吗?”。
厉泽安一怔,他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牙尖嘴利,明明自己错了还不认错,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反驳他!
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这姑娘就不是个好的!
被堵了一肚子气的厉泽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拿了掌柜的三十五两银子趾高气扬的走了,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想就此回去了吧,又觉得输给一个小姑娘家实在不甘心,就一直跟着她,看她拐进了药铺,又冷笑一声跟了过去。
他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又要去骗人!
沈草进了济明堂,开口就问:“掌柜有没有乌木沉香?”
掌柜道:“有!”转身从柜子深处拿了一个黄铜镶边的红木匣子出来,打开,里面是一片巴掌大的黑沉沉木料。
匣子一打开,独属于沉香那种清苦的香味就迎面而来。
沈草大喜,就这种!
一般沉香的颜色都是褐黄,只有这种乌木沉香才是黑色的,但它的疗效又远非一般沉香所能比拟,她把这个买下来送给何其善,也能稍稍报答一点何其善前世的恩情。
沈草喜上眉梢,问掌柜:“多少钱?”
掌柜笑笑:“四百八十两银子。”
四百八?
沈草倒吸了一口气,她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加上从白嬷嬷那里拿回来的银子,还有她今天卖绣品的钱,一共才三百二十多两,要买下这个药材还差得远,可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沈草咬着下唇,开始跟掌柜的求情:“求求您了,我就这点银子,可家里急需等着救命,掌柜的,能不能行行好?”
掌柜的有些为难,摇着头说道:“姑娘,我的权限范围最多最多能给您少到四百五十两,再不能少了。这是我们东家定下的价,亏多了我就得贴了。”
沈草咬咬唇,正想跟掌柜说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她就打张欠条以后再把剩下的款项给补上。
还没开口,身后就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把那只匣子给夺过去了。
紧接着她刚刚听过的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乌木沉香啊,好东西!本公子要了。”
沈草听话的去跪祠堂了。
她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安静空间,能让她好好捋一捋思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前世父亲被罢官以后,家中几个哥哥都先后遭人暗算,沈家自此一落千丈,再也没能翻身。
而家中最惨的就是她。
沈家倒了,没有了任何收入来源,全靠她拼尽全力没日没夜的绣花做活,挣钱给哥哥们治病、保父母衣食周全,最后为了给父亲治病,被沈玲珑嫁给了一个家暴男,不到三十岁就被折磨得香消玉殒……
所以一切的根源还是在于父亲的官职能不能被保住。
如果他还是那个在高高在上的沈阁老,家里这些子女就不会遭遇这样那样的横祸。
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做两件事,一件,要保住父亲官职;
第二,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保住父亲官职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容易。
她只要在寿宴开始之前劝太子换掉那个会惹祸的寿礼,就能保住太子。而保住了太子,也就高枕无忧了。
至于第二条……
为儿子和自己报仇需要从长计议,现目前倒是有件事亟待去做,有个恩情需要去还。
她前世的那位恩人何大夫,现在就有一个劫难要来了。
她得帮他解决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何其善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他斯文有礼待人和善,看诊问病都格外耐心细致,医术又好,因此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京城的医者圈里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甚至太医院都想要招揽他,看得着的前途一片光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有人嫉妒上了何其善。
刚巧那个时候长公主金阳的驸马爷患上了蛇缠腰,痛得整日整夜的叫。长公主听说了何其善的名声,把他请去了公主府给驸马诊病,何其善诊断出来此病用乌木沉香可治。
这本来是一桩平常事,可是有同行嫉妒何其善,偷偷调换了他手里的乌木沉香,导致驸马的病越治越严重。
公主大怒,把何其善关进监牢两年。两年后何其善出狱,虽然也能继续行医,但经过这场磋磨,他心气已失,昔日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声望也已经消失无踪,因此郁郁不得志,终生再无出头之日。
沈草算着时间,这个时候何其善应该就快要去给驸马看病了,如果自己能够提前一步找到真药材并给他送过去,提醒一下他,应该就能帮何其善避免前世的厄运。
说干就干,第二日早晨起来吃过饭,沈草就带着绵绵出了门。
出了白轩阁,没有右拐去祠堂,反而直走往大门过去了。
绵绵急了,“小姐我们要去跪祠堂……”
沈夫人昨天才吩咐小姐去跪祠堂,今天小姐就公然违背夫人意思,这要被夫人知道了,哪会有好果子吃?
沈草笃定前行:“跟我走就是,保证不让你挨罚。”
绵绵就皱着一张小脸,苦哈哈的跟在沈草后头走,心里一直祈祷,千万不要碰着什么人呐!
她自欺欺人的想着,只要没人看见她们,她们就可以辩称说自己一直在府里。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她们在二门那儿就正正好碰上了四公子沈巍炫和二小姐沈玲珑!
绵绵头皮都炸了,感觉自己要完了,伸手扯着沈草袖子:“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吧!”
沈草却站在原地不动,淡淡的看着那边被一大群丫头小厮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两个弟弟妹妹。
那两个也要出门,只不过沈草是上街,而那两个是要去上学的。
沈巍炫上的是京城最好的学府万松书院,二小姐沈玲珑上的是女学。
比她小的那两个都有学上,而身为堂堂首辅阁老嫡长女的沈草却被评价为朽木不可雕,让她就在家里静养,不要出门丢人现眼。
前世的沈草不知道有多羡慕两个弟妹,也对自己不能上学而深感自卑,重来一次,她对这些只有冷眼旁观,内心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她退在旁边,想着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出门,沈玲珑却一眼看见了她。
她这个相同时辰出生的姐姐,就那样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仿佛一株遗世独立的红梅,清高冷傲自有风骨,沈玲珑心头微微一跳,对着沈巍炫说道:“看,姐姐在那呢,姐姐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上学,还真是遗憾呢。”
她故意没说沈草违背了沈夫人的意思,居然没去跪祠堂反而往外跑什么的,毕竟有些话不需要点得那么明白。
果然沈巍炫就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就是因为这个姐姐,他在学校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同窗都笑话他有个从草窝子里扒出来的姐姐。
半大少年最爱面子,沈巍炫越想越气,重重一跺脚,几步走到了沈草面前,大声道:“知道自己见不得人,还出来瞎晃什么?母亲不是叫你跪祠堂好好反省么?怎么还往外跑?等母亲回来看母亲怎么收拾你!”
沈巍炫从来不叫沈草做姐姐,因为在沈巍炫的心目中,他的姐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方端庄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的沈玲珑,他才不要认沈草这个姐姐,他就巴不得沈草快点滚回庄子里,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沈草凝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亲兄弟。
沈巍炫长得好,唇红齿白,睫毛像女孩子一样浓密上翘,是个挺受人喜欢的美少年。
前世这个弟弟因为家里出事,同窗嘲讽他,他一时激愤跟人打架伤到了腿,家里兵荒马乱的,当时也没能好好治,导致之后走路就一瘸一拐的。
心高气傲的少年郎,一夜之间从金尊玉阙的华丽殿堂跌落泥尘,身体又落下了残疾,这样沉重的打击,让他一直都萎靡不振,是她这个姐姐一直安慰他,鼓励他多和外界交流,又求着何其善帮他治疗,日复一日的帮他按摩,才把他的腿给矫正了过来。
她对得起这个弟弟。
沈草叹了口气,不想跟沈巍炫在这里多纠缠。
她刚刚转身要回去,就有大门上的婆子飞快走了进来,递了一封请帖到沈草面前:“大小姐,吏部左拾遗李家小姐请您一聚。”
李家小姐叫李十月,是沈草在京城唯一的好朋友,只有她从来不嫌弃沈草是从乡下来的,时不时就会邀请她出门聚一聚,沈家门房上也很熟了。
沈草看了看请帖,又看了看面前的沈巍炫,对门房上的婆子说道:“麻烦您回去跟来人说一声,我就不去了,免得丢了沈府四公子的脸。”
沈草一把扣了镜子,转过身看着房里的摆设,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刚刚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那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没有出嫁,还是阁老府的嫡长女。
这就好这就好,那个梦实在太可怕了!
但游目四顾,心中也泛起一丝悲凉。
阁老府嫡长女又怎样?首辅家千金又怎样?她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十六年前,京城一场祸乱,沈阁老把即将临产的沈夫人送到乡下庄子里去避祸,忙乱之中接生婆抱错了孩子,明明该是阁老府嫡长女的沈草就这样做了庄头媳妇的女儿。
沈草在庄子上长到了十二岁才被接回沈府,但那时沈家上上下下对抱错的那个女儿沈玲珑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全家一致决定留下沈玲珑,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起养。对外则宣称两人是双胞胎,只不过大小姐身体不好,需要养在外面,现在身体好了才被接回来。
为了补偿沈草,阁老府把嫡长女身份给了她。
就因为这个身份名头,沈阁老夫妻和沈府几位公子都觉得沈草占了天大的便宜,所以愈发宠爱沈玲珑,可以说除了那个身份,沈家嫡长女该有的所有一切沈玲珑都有,包括父母兄弟的宠爱、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真正该享受这一切的沈草,在府里却活得卑微至极,正像她的名字一般,是棵草。
沈草在这沈府里面不受宠,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单单从用具上就能看得出一二来。
她屋里这些家具就是二小姐沈玲珑淘汰下来不要的,大多数都很旧,漆面不再光亮,有的还缺胳膊断腿的。
家具是这样,这间屋子也一样,阴暗潮湿不说,连窗户都没有好好糊,破掉的明光纸被风吹着,在发出簌簌的轻响。
沈草微微勾唇苦笑了一下。
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间简陋的闺房竟然是沈阁老嫡长女住的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丫头的屋子呢。
想到这里,沈草眼里一片冰凌。
如果梦里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这辈子过得真的很不值。
她从被接回来就一心一意盼着被沈家人接纳,一心一意要讨父母和兄弟欢喜,后来为了给沈阁老筹钱治病,甚至牺牲自己嫁给了秦风,却没想到,最后落到那样的结局……
听到她房里有动静,丫头绵绵掀开帘子进来了。
“小姐起来啦?”
沈草看着绵绵,心中泛起了一点温暖。这丫头对她忠心耿耿,梦里那么艰难的境况她都没有想过离开她,一直与她同甘共苦,这份情义着实难得,她以后一定要对这丫头好一些。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绵绵都有些奇怪,忙摸着脸和头发问:“怎么了?是奴婢哪里不妥当吗?”
“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做了个梦,还没醒过神儿来。”沈草问道:“绵绵,今天是初几了啊?”
绵绵噗嗤一声笑:“还初几呢,今天都二十了,中秋都过五天了,小姐真在做梦呢!”
沈草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顺着绵绵的话又问:“二十了啊,今年是嘉庆十九年吧?”
绵绵只以为沈草是在逗她,笑得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小姐您真逗!今年都是嘉庆二十一年了。”
嘉庆二十一年?!八月?!沈草悚然而惊。
在那个奇怪的梦里,嘉庆二十一年腊月就是皇帝五十大寿,寿宴上,太子献上的一对雪雕竟然死了,皇帝大怒,认为太子是在诅咒他,当场就褫夺了太子的储君之位,而依附太子的沈阁老,也因此被罢官免职,沈家的劫难从此开始。
算算时间,距离现在不足三个月了!
自己刚刚经历的到底是梦还是上天给的警示?如果是梦,那些疼痛又怎么会那么真切?如果不是梦,那自己要怎么才能阻止悲剧发生?
她这一恍惚,动作就有些迟缓,去给沈夫人请安就迟到了。
沈草去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带着沈府二小姐沈玲珑和四公子沈巍炫在开始吃饭了,并没有等她。
沈草就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出神的看着屋里其乐融融的母子三人。
然后目光就凝聚在了相貌娇美的沈府二小姐沈玲珑身上。
沈玲珑长得很美,标准的鹅蛋脸,一双眼睛柔若秋水,被沈夫人细心教养着,神态落落大方,举止自然娴雅,一派大家闺秀气度,是长在乡野间的沈草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当然,她的心机城府也是沈草拍马都追不上的。
沈玲珑正在不动声色的告沈草的状,在沈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药:“大姐姐想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并不是故意迟到的,母亲顺顺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看待会儿胸口又会疼了!”
沈夫人就哼了一声:“她有事儿耽搁?她能有什么事儿?你们要去上学都能比她来得早,她一个闲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她还比谁都忙了不成?!”
沈玲珑娇声劝慰:“母亲别气了,您要气着了,玲珑和弟弟会心疼的!”
沈夫人就很欣慰:“幸好还有你们!特别是你玲珑,你真是母亲的乖女儿!”
便褪下了手上一对水头极足的翠玉手镯给沈玲珑戴上了。
沈草冷眼旁观,不得不感慨,沈玲珑是真聪明。
不仅聪明,她气运还很旺,大慈寺的主持和尚曾经给沈玲珑批过字,说她一生大富大贵,终将会贵不可言。果然,沈家倾覆后,家里所有人都倒了霉,唯独只有沈玲珑一个人没有受影响,不但没受影响,还一路青云直上,最终登上了贵妃宝座,确实贵不可言!
只不过沈草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沈玲珑老是要跟自己过不去,她都已经贵为贵妃了,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史中丞妻子,既没有与她争丈夫,也没有与她争权势,为什么还要挑拨离间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还有她的勤儿……
沈草努力深呼吸一口,算了,那毕竟是梦,不要跟现实混为一谈。
平静的进了屋,敛衽给沈夫人行了福礼:“母亲安好。”
沈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嘴里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玲珑给沈草上的眼药起了作用,沈夫人对沈草的迟到很是生气,明知道沈草饿着肚子,也没叫她上桌吃饭。
沈草眉眼不动,退到了一旁看着她们吃。
若是以前,她最怕惹沈夫人生气,沈夫人脸色稍微有点不虞,她定然就会手足无措眼泪汪汪,但现在,她心境已然改变,神态举止就跟往日截然不同了,一扫平时的怯懦瑟缩,倒有了一种清冷自然的气场,引得沈夫人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见她穿着一件冰蓝上襦,底下是一条白色挑线长裙,头上两支简素的米珠簪子,其余再无缀饰,便皱起了眉:“怎么这样打扮?跟个乡下丫头似的!怎么?府里没有给你份例吗?”
沈草就抬头看了一眼沈夫人身边的白嬷嬷。
白嬷嬷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得意的笑了笑。
沈草确实没有收到份例,她该得的份例差不多都是被这白嬷嬷给贪了。
白嬷嬷人老成精,早就把沈草的性子给摸透了,知道她胆子小性格温顺,就算被克扣了份例也从来不敢吭声,这些年便越发变本加厉。
听沈夫人质问沈草,她还以为沈草会像往日一样唯唯诺诺把这件事给担下来,谁料却听沈草声音轻灵说了一句:“回母亲,女儿确实没有收到份例。”
她这话说得满堂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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