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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他强娶为上无删减全文

黛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知意一张小脸涨成绯色,四肢却冰冷无比。还没开口辩解,燕王妃的心腹桂嬷嬷便过来往她膝盖窝踢了一脚,她扑通跪在地上。春日衣裙不算厚,几个锋利碎片扎入她的膝盖,她疼得不敢闷哼一声,低垂着头说道:“知意是在琉璃亭打了瞌睡,并非故意不来,请王妃息怒。”她父亲是随军太医,燕王当年在战场上遭人暗算,身中剧毒,父亲以身试药,燕王才性命无忧稳住军心,守住了北境。燕王铭记恩情,才将林知意认作义女。可燕王妃向来不待见她这个打秋风的孤女。如果怕远在边境驻扎的燕王不悦以及旁人说三道四,燕王妃是不会带她去张家宴席的。燕王妃冷笑:“息怒?你可知永昌伯夫人在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黑着脸走的,此事传出去,别人定要说我燕王府的人不知规矩。”“姑母别气坏了身子。伯...

主角:林知意萧洹   更新:2025-04-22 1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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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知意萧洹的其他类型小说《三爷他强娶为上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黛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知意一张小脸涨成绯色,四肢却冰冷无比。还没开口辩解,燕王妃的心腹桂嬷嬷便过来往她膝盖窝踢了一脚,她扑通跪在地上。春日衣裙不算厚,几个锋利碎片扎入她的膝盖,她疼得不敢闷哼一声,低垂着头说道:“知意是在琉璃亭打了瞌睡,并非故意不来,请王妃息怒。”她父亲是随军太医,燕王当年在战场上遭人暗算,身中剧毒,父亲以身试药,燕王才性命无忧稳住军心,守住了北境。燕王铭记恩情,才将林知意认作义女。可燕王妃向来不待见她这个打秋风的孤女。如果怕远在边境驻扎的燕王不悦以及旁人说三道四,燕王妃是不会带她去张家宴席的。燕王妃冷笑:“息怒?你可知永昌伯夫人在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黑着脸走的,此事传出去,别人定要说我燕王府的人不知规矩。”“姑母别气坏了身子。伯...

《三爷他强娶为上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林知意一张小脸涨成绯色,四肢却冰冷无比。

还没开口辩解,燕王妃的心腹桂嬷嬷便过来往她膝盖窝踢了一脚,她扑通跪在地上。

春日衣裙不算厚,几个锋利碎片扎入她的膝盖,她疼得不敢闷哼一声,低垂着头说道:“知意是在琉璃亭打了瞌睡,并非故意不来,请王妃息怒。”

她父亲是随军太医,燕王当年在战场上遭人暗算,身中剧毒,父亲以身试药,燕王才性命无忧稳住军心,守住了北境。

燕王铭记恩情,才将林知意认作义女。

可燕王妃向来不待见她这个打秋风的孤女。

如果怕远在边境驻扎的燕王不悦以及旁人说三道四,燕王妃是不会带她去张家宴席的。

燕王妃冷笑:“息怒?你可知永昌伯夫人在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黑着脸走的,此事传出去,别人定要说我燕王府的人不知规矩。”

“姑母别气坏了身子。伯夫人是大度之人,明日我就带着五表妹上门说明缘由,伯夫人定会原谅知意妹妹的。”一旁的女子奉上新的茶盏,温声细语道。

她花容月貌,看着与燕王妃有几分相似,是徐国公府的嫡次女徐岚。

也就是即将与萧洹定亲的那位。

她在燕王府小住已有一段时间,等宫里赐婚的圣旨下来,她就回去徐国公府待嫁了。

林知意不敢看她一眼,头埋得更低,额头沁出细碎冷汗:“都是知意的错,知意明日一定去给伯夫人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雕花木门忽的被打开。

一阵雪松清香随着春风涌入。

萧洹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纹的衣袍,金冠玉带,身材修长挺拔,腰间的那块品质极佳的玉佩随着他步履左右摇晃,浑身上下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离京半月有余,差事办得极好,刚刚就有天使送来赏赐。

燕王妃面上有光,看见萧洹自然是满脸笑意,等着他向自己请安祝寿。

徐岚更是双目放光,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

萧洹却没看她们一眼,往林知意走去。

“怎么跪着?”他低垂凤眸,看到地上的茶盏碎片,眼底尽是冷冽阴沉。

他还未走到她跟前,便见她眼底尽是惊惧,眸光变得晦暗,便转而到了一旁的交椅撩袍坐下:“素云,扶你家姑娘起来。”

素云一直守在外面,眼眶早就红了,听见萧洹的话快步进屋,扶着林知意起身。

燕王妃本就心情不佳,见萧洹对自己依旧如此无礼,此刻是怒火中烧,偏偏她不敢说萧洹的一句不是。

所以她转了矛头:“我费心帮她张罗婚事,没想到她竟敢嫌弃不来拜见永昌伯夫人,她好高骛远,不知礼数,就该让她跪着好好反省!”

萧洹没理会燕王妃的怒火,冷冷淡淡看着她问道:“是么?听说张四郎芝兰玉树,才情卓越,五妹妹连他也瞧不上?”

林知意膝盖痛得她心里直冒火,但想到他在假山那儿的疯狂与折磨,还是模样乖顺的说道:“三哥,我与张四公子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更不知他长什么模样。”

萧洹桀骜张狂,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容不得旁人觊觎沾染,她只能赶紧表忠心。

“你明日登门道歉,估计就能见到了。你若喜欢张四郎,我倒可以为你们牵牵红线。”萧洹眸光依旧阴沉,声音没有起伏。

林知意心里暗骂他是个疯子,嘴上却说:“多谢三哥,但知意身份卑微,实在不敢高攀张四公子。”

谁知她刚说完,徐岚就笑着道:“五表妹如今是王府的姑娘,哪里就配不上了?我倒觉得你和张四公子郎才女貌,相配得很呢。”

萧洹的目光终于落到徐岚身上,虽是不冷不淡,却已能让她窃喜又娇羞,如花似玉的脸上浮上了两抹红晕。

她手指绞着帕子,又说:“表哥放心,我等会儿就给伯夫人下帖子。”

萧洹难得笑了一声:“你倒是热心肠。”

林知意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只有她知道,他这笑声隐含着杀意。

她后背冒出冷汗,心中不过是权衡片刻,便开口说道:“表姐,我还在孝期,不想这么快定亲嫁人。”

徐岚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心想着这卑贱孤女着实不知好歹,竟敢在表哥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

她依旧温婉笑着:“原来如此,你既有此孝心,就该早早向姑母说明,姑母为了你的婚事,近日费了不少心思呢。”

萧洹又看了林知意一眼,道:“我怎么瞧不出来?如今已是五月,怎么只有四妹妹有新做的春装,她就没有?”


燕王妃寿宴这日,有不少京中权贵前来贺喜。

林知意被男人抵在假山上,花容失色,长睫微颤。

“三哥,你疯了?你未过门的妻子就在隔壁。”

“吃醋了?”男人眼底微微发红,“想不想我?”

他嗤笑,一手掐住她的腰肢,俯身咬了口她白皙的左肩。

她身子一软。

隔壁园子里的女眷不知说到什么,发出一阵低笑。

林知意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用力要推开男人。

若被人听见他们的声响寻来,那她就完了。

“求求你,别这样……”她声音颤抖的求饶,带着一丝哭腔。

在男人听来,像是在欲拒还迎的邀宠。

男人眼底眸色更重,手微微勾了勾她鬓间的碎发。

“乖,给我。”他呼吸越发滚烫。

林知意被他烫的浑身发抖,随即就感受到身下一阵剧痛传来,她生怕隔壁人听见,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发髻散乱,濡湿的碎发粘腻在脸颊上。

眉心拧成一团,她似是小舟颠簸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飘摇荡沉。

情动之时,属于她的独特香气更加浓烈。

偏偏男人对她多加折磨,又不知疲倦,她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

也在此时,小道上来了人。

“咱们这位五姑娘还真是厉害,只是随着王妃去了一趟张家赴宴,永昌伯夫人今日就想趁机见见五姑娘呢。”

“永昌伯爵府似乎也只剩下四公子尚未娶妻了,他刚刚中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伯夫人怎就想挑那孤女做儿媳了?”

“听说是张四公子求了很久,才逼得伯夫人答应,不然我怎会说五姑娘就是个狐媚子,来咱们王府就是为了攀高枝!”

“假山那边有声音,五姑娘该不会在那儿吧?”

脚步声往假山靠近。

林知意身体微僵,抬眸看着男人。

萧洹,他是燕王世子,尊贵无比,更得圣上看重,年仅十八便掌管着黑龙司。

然而半年前,萧洹因她意外中了热毒,她被迫成为他解毒的药。

如今他娶妻在即,若被人知道她和萧洹有这样的纠缠,不止是他名声受损,她也性命难保。

她越发惊慌,手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两下,眼神示意:还不快走!

萧洹知道她今日这身打扮全是为了别人,眸光阴沉暴戾,扣住她的双手,咬住她的耳垂。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知意呼吸紧促,惊慌得身体紧绷。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嬷嬷,五姑娘好像在那边!”

两个仆人很快走远。

不知过了多久,萧洹终于餍足放过她。

林知意浑身似散架了一般,依附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

日光被树叶遮掩去不少。

假山洞内昏暗。

依旧能将她身上暧昧的痕迹看得清楚。

她手脚乏力,羞愧难当,却不得不赶紧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鼻头涌上一阵酸意。

若是阿爹阿娘还在,定对她失望至极。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三哥,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你舒缓热毒,我们往后别再这样了。”

萧洹挑挑眉,眸光深邃:“你想甩了我嫁给别人?”

林知意迎上他的目光:“你我兄妹,本该各自婚嫁。”

三年前,她被燕王认作义女接入王府,是王府挂名的五姑娘。

“你还未上我萧家族谱。”萧洹掀起了眼皮。

林知意面色微白:“三哥,无论我有没有上萧家的族谱,你都得在外人面前喊我一声五妹妹。”

她拖着酸软的双脚绕过萧洹。

一个天旋地转,萧洹将她抓了回来,重新抵在假山之上。

他面色阴寒,眼底尽是冷意。

他掐住她的下巴,眸光凛冽。

“林知意,我还没腻呢。”

再次欺身过来。

衣衫撕裂声响起。

吻,如狂风暴雨一般。

这肯定会落下痕迹。

林知意大惊失色,却挣脱不开,欲要开口,嘴巴就被堵住。

——

待林知意更换了衣裙,来到宴席园子之时,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官眷贵女们要么分坐各处,要么走动赏花。

一看到林知意的身影,许多人脸上先是露出惊艳神色,再转为轻蔑和嫌弃。

一个少女赶紧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好臭的穷酸味,你们没有闻到吗?”

其他贵女有样学样,笑成一团。

此番场景,林知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她早已学会了充耳不闻,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带着丫鬟走过,很快到了湖心水榭。

燕王妃坐在上首,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端庄高雅。

她命人将门窗关上,冷森森的盯着林知意,将手里的茶盏摔碎在地。

“你仗着你父亲对王爷的恩情,是越发的骄横无礼了!”

“张家瞧得上你,你就该烧高香。你今日迟迟不来,难不成你想嫁给天潢贵胄,皇亲国戚不成?你要记住,你是姓林,不是姓萧!”

——

本文阅读指南:

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男女主双洁。

不喜欢这一口的宝子别勉强自己看,拜托了,我们和谐看书谢谢~~


也在此时,永昌伯夫人在马车里惊慌喊着:“嫣儿?嫣儿!药呢?快把药拿来!”

“母亲,七妹妹怎么了?”张绍宁急忙收敛了思绪。

“她病发了。”永昌伯夫人声音颤抖,又催促下人们找药。

可刚刚山匪来袭,大家伙都乱作一团,车上的东西扔出去不少,包括那装着药物的匣子。

婆子结结巴巴说了此事。

“你……你们……”永昌伯夫人差点一口喘不上来。

邱十三给他们提了个主意:“即刻回京找大夫吧。”

“此地距离京城有一个时辰的车程,赶不及的。”后头,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伯夫人,我随着家父学过医术,不如让我看看七姑娘?”

阳光之下,林知意柳眉微蹙,一脸担忧。

眼神,却坚定无比。

永昌伯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

她女儿的病一直是周太医诊治开药的。

就算林太医活着站在这里,她也不会让林太医来救治,更何况这个只跟着父亲学过几年医术的林知意。

果真如萧四姑娘所言,此女心眼子颇多,一旦看到有什么好机会就往前凑。

她没有下车,冷冷拒绝:“不劳烦五姑娘了。快,立即整顿回京!”

“七姑娘今日嘴唇微微发紫,心口应该一直隐隐作痛,如今她受惊吓犯了病,更是凶险万分。”林知意急了,“马车如此颠簸,她肯定撑不过两刻钟。”

一个婆子恼怒不已:“你怎么敢咒我们七姑娘!”

不等她上前拉扯,邱十三剑一亮,横在两人跟前:“滚回去。”

剑还沾染着猩红血迹。

婆子立马想起了山匪刚才大肆虐杀,她面色青白退回去:“老奴是太担忧我家姑娘了,五姑娘请见谅。”

永昌伯夫人还是下令赶紧回京,张绍宁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林知意还想说什么,邱十三嗤笑一声:“五姑娘,我若是你,就会乖乖回去马车坐好,不会再乱说话,免得惹上麻烦事。”

在他看来,这五姑娘当真愚蠢至极。

救回七姑娘,伯爵府未必有多感激。

若救不回,反倒惹一身骚。

他可不想让世子为她费心费神。

林知意对上他轻蔑的眼神,也有片刻的怔愣。

她和素云这几年被祖母和二叔虐待,燕王妃也经常磋磨她,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怨恨父亲的。

可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就会与父亲做出差不多的选择。

医者,无法见死不救,但求无愧于心。

何况父亲不仅是救下燕王,还救了镇北军和北境百姓。

不过伯爵府那辆大马车已经启程,她便收敛了思绪,打算回去王府的马车上。

脚步刚动,伯爵府的大马车骤然停下,隐隐约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方才那吼过林知意的婆子手忙脚乱的爬下马车,一边跑一边喊:“五姑娘,你快过来瞧瞧我们七姑娘,她……她没……没气了!”

你真长了一张乌鸦嘴。

邱十三正要开口嘲讽,便见林知意提着裙子急忙跑过去,素云抱着一个小巧药箱更没有落后。

永昌伯夫人抱着女儿张巧嫣哭得死去活来,看见林知意上来,嘴里只有一句:“快救救我女儿……”

林知意看到她泪流满脸,只说:“我先给她把把脉。”

先摸了摸七姑娘的脉息,再探了探她的脖颈,心里已经有数。

“还有的救,将她放平,我要帮她施针。”她语气从容不迫。

永昌伯夫人一改刚才的嘴脸,没有一声质问,急忙将女儿放平。


终于回到银月阁,林知意已是筋疲力尽。

谁知刚绕过屏风,就看见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

他身形挺拔,手长脚长,坐在那儿不显局促,反倒姿态慵懒肆意的把玩着一个月白色的香囊。

林知意不由得想起那锦盒里血淋淋的东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萧洹掀起眼皮,冷嗤一声:“刚解了困,你就连装都不装了?”

今日多云不见晨曦,窗关的严实,光线昏暗,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依旧张扬,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林知意示意素云先出去。

“看到三哥,就想起那盒血淋淋的礼物,一时吓着罢了。”她着实乏力,干脆挪到床榻上坐着才开口。

“你学过医术,能治外伤,胆子怎么这么小?”萧洹也换了个方向,打量着她,“我还送了一盒给太后,希望她老人家不要吓病才好。”

林知意猛地一惊,脱口而出:“你疯了?就算你再想获得陛下的信任,行事也不该如此嚣张鲁莽。”

薛姑姑提起太后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自己是激怒徐岚的一颗棋子。

看着他手里玩弄着的香囊,她更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你倒是不笨。”萧洹一双锐利眼眸紧盯着她,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是担心我,还是怕自己受了牵连?”

林知意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慢慢涌上怒火:“这有区别吗?你借着我算计徐岚,外人或许以为我是无辜受累的,可太后和徐家人会这么想吗?”

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果然是恨极了她,折断她所有生路,让她必须屈辱的依附他活着。

萧洹却道:“你还怨上我了?你说你吃醋,我才使计断了太后赐婚的念头。”

林知意愣了愣,不由得想起昨晚说过的话,一股羞恼随即涌上脑门。

她双颊通红,连耳垂都似乎要滴出血来。

但这股羞恼很快就压下去了。

皇帝已到中年,却迟迟未立下太子。

几个皇子亲王因此斗的不可开交,而八皇子不过三岁,最为年幼,所以太后才如此着急,想借着婚事与萧洹捆绑在一起。

萧洹显然是不想与徐家站在一处,受太后的摆布,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她是傻子才会信他这些话。

他胡言乱语,她也不甘示弱,朝着他展颜一笑,眉眼弯弯:“我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德,才能遇到三哥这么好的人。”

心里却想着,她明明是上辈子干了不少坏事,才来到这燕王府。

这一家子做娘的阴狠无情,做儿子的暴戾冷酷,做女儿的嚣张骄蛮,她着实是待够了。

她得想个万全之策,带着素云离开燕王府这个火坑。

萧洹笑了出声,虽知道她是假意迎合,但心情就是舒爽了不少。

他放下香囊,走至床榻跟前,阴沉的身影完全将她覆盖,伸手解开她披风带子。

她忙慌抓住他的手:“三哥,我发着高热,不方便服侍你。”

他若有点良心,就去找别的女子。

听雨轩又不是没有婢女。

萧洹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只会发.情的狗?”

林知意烧得脑子昏沉,才看清他拿出了一个白玉罐子。

“三哥公务繁忙,让素云……”

萧洹显然不悦,将她摁在床褥上,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颔。

不等她反应过来,嘴上便有疼痛传来。

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林知意瞪大眼睛,一时间忘了收住脾气:“你还说你不是狗?”

都咬出血来了!

萧洹挑挑眉,还想咬第二口。

林知意哪有力气去推开他,只好服软:“那就劳烦三哥了。”

“叫三郎。”他纠正她。

“……”林知意闭上眼睛,当自己耳朵聋了。

可如此一来,触觉的感官就更厉害了。

他指腹带着薄茧,微微冰凉,刚碰触她的时候,那奇异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

“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知意怕他又让自己叫三郎,继续装耳聋。

只不过他的动作随后轻了许多,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药膏抹在身上,传来一丝丝的凉意,顿时就不痒了。

她早已身心疲倦,没多久就扛不住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在睡梦中,她一直觉得有个火炉紧贴着自己,她热得浑身冒汗,黏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日,萧洹早不见踪影。

高热退了,寝衣干干爽爽。

脑袋还有些昏沉,她扶着架子床刚坐起身,素云就进来了。

“姑娘。”素云脸上有惊讶之色,“太后竟然给表姑娘和城阳侯赐婚了!”


后头骤然出现一道人影,抓住她的手臂。

“素云姑娘,别过去打扰了世子他们。”常衡说着,顺势将她拽到了更远处。

亭中薄纱垂落,离得远了,更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了。

素云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常衡为何要阻拦自己,一股羞恼冲上脑门,她一张脸又红又烫,怒道:“这是在外……外边!世子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家姑娘!”

常衡耳根子也有点红,别过脸拿出哨子吹了个暗号。

很快又有别哨子音回应。

他这才得空说道:“那你们往后说话就小心些。你家姑娘已是世子的人,怎么还想着嫁给别人?更别说那赵家公子还是个傻子!”

这不就是说,他家世子连一个傻子都比不上?

别说是世子,他这个做近侍的也被气得不轻!

素云瞪大眼睛,呼吸停滞:“你……你们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所以说,世子是在变相惩罚姑娘?

常衡白了她一眼:“银月阁就那么点地方,你们又没人在外面守着,刚进院就听见了,算什么偷听。”

素云也来了脾气,双手叉腰:“哼,先前姑娘病了,我来听雨轩可是被打发了回去。现在姑娘病好了,就说她是世子的人,真够无耻的。”

常衡面色微变,捂住她的嘴。

他皱眉警告道:“在听雨轩,你也敢说世子的不是?不要命了?”

素云唔唔唔了几声,常衡才放开手。

他解释道:“世子那两日在黑龙司忙着案子,不怎么回府,是薛姑姑自作主张的。”

“当真?”素云不大相信。

常衡点点头:“自然,世子亦是发了大脾气,让薛姑姑回去庄子,别再管听雨轩的内务了。”

素云怔愣片刻。

薛姑姑跟随世子多年,世子就这样把人赶走了?

听起来,姑娘在世子心里似乎是占着一席之地……

她用手肘戳了戳常衡,问道:“如今王妃起了疑心,世子打算如何安置姑娘?”

常衡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试探。

他不想让这主仆两有着无谓的希望,便说:“世子的亲事快定下了,等夫人嫁进来,自然会给你家姑娘一个贵妾的名分。”

他虽不像薛姑姑那样仇视林知意,可也觉得世子金尊玉贵,不与林知意计较,还给她一个贵妾的名分,她该是千恩万谢了。

但前提是林知意得安安分分的。

所以常衡又特意提醒了素云一句。

素云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我记下了。”

——

琉璃亭里一片狼藉。

女子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乞求:“不要了……”

她衣衫半卸,雪白皮肤上尽是他留下的痕迹。

萧洹的热毒明明已经缓解,神志清醒了,可他的脸仍然绷得很紧,额头的青筋越发明显。

海浪层层叠叠。

她这条小船似乎怎么都到不了尽头。

见她咬着下唇,不想发出娇羞的声音,他面色更冷的继续着。

林知意面颊潮红,眼睛氤氲着雾气,她掐了掐他的刚硬的手臂,声音稀碎:“三哥,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

他生气时非常蛮横。

她实在是承受不住。

果然,萧洹停了下来。

却是双眸沉静,手抚上她潮红的小脸,捋了捋她粘腻在鬓间的发丝,慢声说:“往后别再往各院送东西。”

无论是吃食,还是熏香。

都只能给他一个人做。

林知意一边喘息,一边惊疑。

他这是气自己的东西不是独一份?

这人先前可不是这么小气的。

她抬眸看他:“可送给王妃的只是寻常的香料,而你这驱蚊的熏香是用了贵价且难得的材料制成的,天底下独一份,就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一声呵斥,吓得萧玉淑浑身发抖,赶紧退开了几步,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林知意下意识要将发簪取下来。

谁知那女子气得绿了脸:“别用你的脏手碰本郡主的东西!”

一个嬷嬷赶紧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摘下来,反复查看有没有损坏。

确认没有损坏后,她就皱着眉头怒斥道:“这可是郡主自己画的图纸,在珍宝阁订做发簪,怎么就戴在了你的头上?!”

“见过昌裕郡主!”女掌柜快步走出,抢先说道,“是这娘子瞧见这发簪精美,说自己哥哥是黑龙司的指挥使,若不给她试戴,她就让自己哥哥过来把店给砸了,小的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拿过来给她试戴的。”

林知意的心咯噔一跳。

这位昌裕郡主是端阳长公主的爱女,听说她极好打扮,花费奢靡,令人咂舌。

最重要的是,她与萧玉芙、徐岚不睦已久。

林知意镇定的行了礼,解释道:“是这女掌柜将发簪取回来让小女试戴的,是她扯谎,还请郡主明察。”

昌裕郡主皱皱眉头,想要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可此时徐岚和萧玉芙都走了上来,敷衍行礼,喊了一声见过昌裕郡主。

萧玉芙:“郡主别这么小气嘛,一支发簪罢了,你不至于要跟我五妹妹计较吧?”

徐岚:“我这五表妹的父亲对燕王有恩,表哥一向宠着她,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今日的无礼吧。”

两句话下来,激得昌裕郡主一张脸黑了又黑。

“我说她怎的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你们带来的!天子脚下,萧洹竟敢如此纵容自己的义妹,真是无法无天了!”

三人舌枪唇战,如同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谁看了都知道她们嫌隙不小。

店里的客人急忙退到了一边,免得殃及池鱼。

林知意看到这一幕,心沉了又沉。

徐岚和萧玉芙越维护她,昌裕郡主越不会放过她。

教训她只是表面的,实际上是冲着萧洹来的。

店里人多口杂,再加上昌裕郡主大闹后,徐家就能添油加醋以此来大做文章。

短短瞬间,她心里也不知骂了萧洹多少句,两人缠上之后,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林知意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萧玉淑,道:“六妹妹,你刚刚就在我身侧,你可否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萧玉淑埋着头不敢看她,双手拧紧了帕子,支支吾吾道:“确实是……确实是你欺压女掌柜,让她把发簪拿过来给你试戴的,我……不敢说谎话……”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昌裕郡主怒气难消,狠狠地瞪了林知意一眼,“没想到一个寄养在燕王府孤女,都敢骑在本郡主头上撒野!本郡主要进宫!”

林知意心神一慌。

若昌裕郡主进宫告了状,陛下必然会传召萧洹问话。

她只是个纾解热毒的玩意儿,为保自己的官职和亲妹妹,他只会将罪名推到她头上。

“郡主且慢!”林知意喊了一声,决定剑走偏锋,“小女是觉得发簪美则美矣,却像是缺了点什么,所以才让女掌柜把发簪拿过来试戴一下,并非有意不敬。”

这话一出,倒是让徐岚二人愣住了。

这是说昌裕郡主设计的东西不好?

林知意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自掘坟墓。

嬷嬷义愤填膺:“你好生放肆!轮得到你来说郡主的东西不好?”

她冲过去便想打林知意一巴掌。

“嬷嬷!”昌裕郡主喊住人,脾气稍稍收敛,两道远山眉蹙起,抬步走过去,用锐利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会做首饰?”

林知意轻轻摇头:“小女虽不会做首饰,但还有几分眼光。”

她这话甚是狂妄自大,顿时引得昌裕郡主冷嗤一声:“你这身衣裙是三年前的款式,那菊花银簪更别说了,得是十几年前的老物件了吧?就你这样的土包子,也敢说自己有眼光?”

正因林知意穿成这样,她刚刚才这么生气。

她设计的发簪被一个土包子戴在头上,不仅玷污了她的设计,更是糟蹋了她的心血!

林知意脸上没有任何窘迫羞恼,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果然,自己这路子算是走对了。

昌裕郡主没让嬷嬷打她,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的设计不算满意,想听听她的真话。

她转身指着匣子里的发簪,不亢不卑说道:“郡主,依小女愚见,这宝石花应该换成粉色碧玺,整支簪子的色彩便能更加相得益彰。”

“你懂什么……”昌裕郡主声音戛然而止,眼珠子一转,就转头看向地上的女掌柜。

“可有差不多大小的粉色碧玺?”她催促道,“都给本郡主拿过来。”

珍宝阁接订做的生意,自然有宝石材料供客人挑选。

女掌柜赶紧爬起来,让伙计端了几盘粉色碧玺出来。

昌裕郡主挑选了几颗成色不错的,放在发簪比了比,眉眼一亮,神色雀跃:“果真如你所说更加协调了。”

如此一来,不仅蝴蝶灵动,就连多宝花也鲜活了起来。

她在画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昌裕郡主刚刚还怒气冲冲,这会儿就扬起笑意,拉住林知意的手:“你果然是有几分眼光,你快随我回府,再帮我看看其他画稿。”

林知意愣了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眸,才知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真的。

她放下心头巨石的同时,更是涌上一股热意。

她以养女身份留在燕王府,每次赴宴,别人嘴上喊着五姑娘,眼中的鄙夷和轻蔑却是毫不掩饰的。

这样的真诚目光,林知意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

萧玉芙不敢相信,上前一步脱口而出:“她身份卑微,戴了你的发簪,你不责罚她就罢了,怎么还邀请她去你府上了?!”

昌裕郡主脾性古怪,因为自己身份尊贵,向来是懒得给京中贵女卖笑脸的。

见昌裕郡主这会儿与林知意交好,萧玉芙瞬间憋了一肚子火,就连徐岚也堵不住她的嘴。

林知意神色淡淡的,慢声说:“四姐姐,刚刚你不是还维护我的吗?怎么看见郡主不惩罚我,你反倒不高兴了?”

这番话点醒了昌裕郡主,她瞅着对面两人,眼里带着疑惑。

萧玉芙一噎。

徐岚知道没法借刀杀人了,干脆破罐子摔破,面色冰冷起来:“郡主饶过你,是郡主大度。可你借着表哥的名号狐假虎威,败坏了表哥和燕王府的名声,你四姐姐如何说不得你?”

就算昌裕郡主不计较了,她也不会让林知意好过!

“可不是!你只是我家的养女,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今日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来日岂不是更加猖狂了?”萧玉芙微抬下巴,气势汹汹,“来人,抓住她!”


膝盖隐隐作痛,林知意尽量让自己走得自然一些。

幸亏裙子是苍绿色的,渗出来的那点血迹只要不细看,便瞧不出什么来。

但凡外头传出一点今日的事儿,燕王妃又要怀疑到她头上。

她怕撞到宾客特意绕了偏僻远路,等离开赏花园,林知意已是一身冷汗,一张小脸苍白无血。

小路长满青苔,她身体酸软无力,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素云惊喊一声:“姑娘!”

一道黑色黑影快速掠来,宽大温热手掌揽住林知意的腰,轻轻用力,便将她捞了回来。

她落入萧洹的怀中,冷冽的气息迅速将她裹笼。

“快放开我。”林知意心跳如鼓,拂开萧洹的手,赶紧退后几步,再往四周看了看。

见四处寂静无人,她放下心头巨石,神色仍是紧绷,“三哥,你不用送我,我能自己回去。”

在风声紧,两人怎么能青天白日的走在一起。

萧洹收回手,神色淡了不少,眼眸里似是有化不开的黑雾,扫了她一眼:“刚才不是求我救人?现在用不着我了,就对我避如蛇蝎。”

林知意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绷紧神经,身体这会儿渐冷渐热,脑袋晕晕沉沉,听见他还恶人先告状,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呛了他一句:“若不是三哥找王妃的麻烦,岂会殃及池鱼?”

素云见萧洹微微一怔,吓得大气不敢喘。

别说是在燕王府里,就连在京城里,也没几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萧洹嗤笑一声,声音辨不清喜怒:“你如今对着我说话挺牙尖嘴利的,怎么到了她跟前就像只鹌鹑?你但凡提一下我,也不至于伤成了这样。”

林知意此时也生出几分悔意和惊怕。

她在王府活得小心翼翼,对丫鬟婆子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是对着萧洹他们了。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干脆破罐子摔碎,淡声道:“膝盖这点伤算什么,我身上的伤才严重。”

都是在假山时造成的。

她怕燕王妃大发雷霆,连药都没上就赶去赏花园,现在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就连她被燕王妃责罚这事,也跟他脱不开干系。

萧洹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是自责,还是怪林知意说话不知轻重。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让素云颤栗不已,急忙拽了拽自家姑娘的袖子。

林知意压下了心底的惧意,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恳求:“三哥说自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何不就此放过我?”

萧洹的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凛冽如刀,盯了她半响:“我身上的热毒还未解开,你要我放过你?”

林知意一噎。

她时不时做些糕点或者甜汤送去各院,可偏偏那一次就出了事——

她亲自送给萧洹的那一碗甜汤被人暗中下了药。

萧洹那时当她亲妹妹看待,毫无提防的全喝了。

他神志不清强要了她,清醒过来后,以为她心存攀附之意,脸色极为难看,似是想杀了她泄愤。

幸亏后来查清,是她另一个丫鬟夏萍想攀上萧洹趁机下药,只是那日好巧不巧,那丫鬟扭伤了脚,甜汤由她亲自送去。

他身上的热毒不好解,每个月都需要女子帮忙纾解。

这是她欠他的,两人才纠缠不休至今。

心里的满腔委屈被压下,她犹豫片刻才艰涩开口:“现在不太方便,三哥先回去吧,我晚上再过去听雨轩。”

萧洹眼里透着凉意:“你既不想跟我,我勉强你也没意思。说到底,你是父王的恩人之女,我们就此两清。”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林知意愣了许久,直到素云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回到银月阁,林知意的里衫已是被冷汗浸湿。

小丫鬟夏荷把热水抬进来后,素云就让她在外头守着。

小裤上的血迹早已干涸,黏在伤口上。

素云没有天赋学不来医术,但她自小在林家长大,耳濡目染,处理这些外伤绰绰有余。

先把膝盖上的小裤布料剪开,再用热水将伤口的血迹沾湿,慢慢的将布料揭下。

素云将伤口擦拭干净,才发现林知意膝盖上的伤口虽小,却被茶盏的碎瓷片扎得很深,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的眼泪在一瞬间的灼热夺眶而出,哽咽道:“怎么扎得这么深……”

难怪姑娘走得这么慢,还流了这么多血。

林知意反而朝着她笑了笑:“我不觉得疼,这点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她在药箱挑了瓶金疮药,拿着小瓷瓶的右手却颤抖得厉害。

素云看在眼里,肩膀一抽一搭的,小心翼翼的上着药:“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好?”

林知意道:“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了,世子说了两清,那姑娘就可以挑个好夫婿嫁出去。”素云难掩兴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老爷和夫人相继去世,家里的财产被林二叔霸占,还要将姑娘卖给四十岁的鳏夫当继室。

幸亏燕王当时在京中,以雷霆手段替姑娘抢回家财,还将姑娘认作义女接回王府。

那一个月,燕王妃待姑娘极好,下人们也不敢怠慢。

可等燕王回了北境驻扎,燕王妃就变了一副嘴脸,吃穿用度一降再降,月例只剩一两。

那嫡出的四姑娘怨恨姑娘抢去了燕王的宠爱,更是处处为难。

也就世子被调派回京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种事儿。

林知意心里却沉甸甸的。

如若萧洹肯就此原谅她,放过她那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她还得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热毒,如此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嫁人,他们之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两清。

身上的伤还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着,她脱下里衣,只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后背有几处破了皮,肩膀处还有萧洹在情动时留下牙印。

素云红着眼给她后背的伤口上了药,连那些青紫掐痕也抹了一层活血化瘀的膏药,才服侍着林知意更换了一身衣裳。

此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以及夏荷通报的声音:“姑娘,表姑娘来了。”


想要驱蚊,必有艾叶和丁香等物,但味道混在一起算不上好闻。

可加上那从西域来的茶芜香籽,香味就大不一样了。

不过多一分太浓烈,少一分太清冽,林知意知道他挑剔,又见惯了好东西,前前后后配了好几次才算满意。

许久没去听雨轩送东西,林知意今日也无需绕路躲人,带着素云就过去了。

角门的侍卫依旧没拦她。

进了听雨轩,就有婢女迎上来,微微屈膝行礼:“五姑娘,世子在莲花池那边,奴婢带您过去。”

“有劳了。”林知意微微颔首。

东苑的莲花池不小。

绿莹莹的荷叶几乎铺满了整个池子。

婢女领着她到了岸边的八角琉璃亭,四周挂着流光薄纱,隐约见到萧洹那修长的身影。

林知意道了声谢,让素云在外等着,便拿着装着香料的匣子走进去。

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副玉石棋盘以及鎏金缠枝熏炉,香雾袅袅,气味冷冽。

萧洹一袭月白袍子,头发半披,徐徐微风吹动他额间几缕碎发,难得透出了几分温润如玉。

他盯着棋盘上的残局,听见她的喊声,没有抬头,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难得,还以为你要多休养几日。”

这话听起来怎么阴阳怪气的?

他是在朝堂上受气了?

林知意抿抿嘴,道:“托三哥的福,我的身子已经大好,所以就配了些驱蚊的熏香拿过来。”

萧洹终于抬眸看她。

眼神很冷。

目光下移,落在她双手捧着的方形锦盒上。

他抿紧了薄唇,又不说话了。

林知意只觉得他那目光如刀,刺得她很不舒服,她站在那儿仿佛度日如年。

她率先打破僵局,小心翼翼问道:“不如我来把熏炉里的香料换一换?三哥看看喜不喜欢?”

他还是没做声。

林知意最讨厌他这幅死样子,不高兴了便一句话不说,摆着一张臭脸。

以前她看了心里就害怕,也待在一旁不说话。

谁知他的脸色更臭了,接着就将她折腾更狠。

不过经过半年的相处,她也大致摸清他的性子,只要他没拒绝,那就是可以。

她将锦盒放在石桌一角,开始忙活更换熏香。

不多时,便有阵阵的香味弥漫开来。

终于,萧洹在残局上落下一个白子,开了他的尊口:“你平日制的香,先送了我这儿,再送慈安堂,有时候还不忘送些给管事妈妈们,这府里就数你最会左右逢源。”

林知意愣了愣,心中涌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若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会,还如何在王府活得下去?

那些管事妈妈最爱扣着银月阁的用度,她平日得送些银两又或者一些小玩意,她们才会把东西送来。

她压下心底酸意,问:“三哥不喜欢这种香味吗?是觉得淡了还是浓了?”

她脑海里过着配方,想着该如何改良。

萧洹那双丹凤眼扫了她一眼:“你制的香,人人皆有,你怎就好意思借着我的威势去教训人?”

她怎就不明白,既然要他做靠山,送他的东西就该是独一份。

旁人有的,他不屑要!

林知意听明白了,原来是觉得她狐假虎威,恃宠生娇,打了他的亲妹妹。

可那日,明明是萧玉芙先动的手。

“三哥不喜欢,那我往后就不送便是。”林知意心凉了半截,要去将锦盒拿起。

没成想萧洹眼眸更冷,拂袖一扫,哐当一声响,锦盒摔落,里面的香粉也洒落了一地。


回去银月阁的时候,她就哭了一路。

刚进院子,夏荷就高兴的迎上来:“素云姐姐,姑娘醒了!咦?你怎么哭了?你受欺负了?”

素云忙的擦干泪痕,“是风迷了眼,不碍事。”

这小院坐向不好,虽是春日,平日里也没几缕阳光能照进屋子,屋内仍是阴阴冷冷。

素云绕过屏风,看到林知意坐在床榻上,背靠着软枕,一张精致小脸惨白无色,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两侧。

她烧了一日,眼尾红红的,看起来越发娇艳。

“姑娘终于醒了!”素云过去探了探林知意的额头,发现还是滚烫一片,“怎么还没退烧!”

“已经好很多了。”林知意声音沙哑,她微微蹙眉,“怎么哭了?”

素云别过身子,道:“奴婢……奴婢请不来府医才哭了会儿。”

“我受了惊吓,有些肝气郁结,又……”被萧洹折腾了半日。

林知意没说后面半句,顿了顿才接着道:“不严重,没两日就能好了,不用担心。”

素云本来不太敢说刚才的事情,却又怕姑娘蒙在鼓里,来日不知如何应对,还是简略说了说。

林知意却一脸平静,道:“原来是徐家的产业,难怪要封上半年。”

女子的生意最好做,珍宝阁每月估计能赚上几千两。

无论是徐国公府还是宫里,都需要银子支撑体面和发展势力,萧洹这是要一步一步的切断徐家的生意。

“世子是全然不顾及姑娘的处境。”素云气得跺脚。

林知意笑了笑:“一颗棋子,用得着顾及什么。不过薛姑姑说的不无道理,听雨轩对我不管不顾,王妃才不会疑心什么。”

萧洹三两下就让徐家断了一条财路,又折损了一个嫡女,已是彻底与徐家撕破脸。

燕王妃夹在中间,现在估计是气疯了。

外面风头大,她病了也能躲一躲。

打定主意后,林知意又说:“药箱里备着舒肝的丹药,我用上几颗就能好转了。”

半天下来,她声音已是沙哑得厉害,疲态尽显。

素云点点头急忙去拿了丹药,给林知意喂下,又用老法子给她擦拭身子降温,希望姑娘赶紧退烧。

——

萧洹平日只走东苑那边的东角门。

今日,那角门站着一人。

黑木马车停定,萧洹还在踩着马凳下车,桂嬷嬷就迎上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世子,王妃今日做了您最爱吃的珍珠翡翠汤,您过去用一碗吧?”

萧洹瞥了桂嬷嬷一眼,并没拒绝:“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桂嬷嬷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回了慈安堂禀告。

燕王妃笑道:“看来他眼里还是有我这个母亲的。”

此事还有回缓的余地。

桂嬷嬷奉承道:“王妃如此用心,世子怎会不知。”

燕王妃点点头,去了小厨房在外面叮嘱厨娘:“多放点鱼丸,世子喜欢吃。”

厨娘应下。

燕王妃巡视一圈,确定问题不大,才回了偏厅等着。

可这一等,天色都暗了,还不见萧洹的身影。

燕王妃面上有隐隐的不耐,桂嬷嬷急忙再去请一次。

可她进不了听雨轩,只能在角门那儿等着。

足足等了两刻钟,才见萧洹来了。

桂嬷嬷只敢心中恼怒,脸上不敢有半点不悦,规规矩矩的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燕王妃早已是一肚子火。

做儿子的,竟还要母亲饿着肚子等他,着实过分!

“你竟如此不孝!”燕王妃没让人摆饭,先开口训斥。

偏厅里点着不少蜡烛灯盏,异常明亮。

萧洹见她一张精致的脸尽是怒气,连褶子都多了几道,他心情似是更加愉悦,冷冷嘲讽道:“想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等这么一会都不耐烦了?”

“你!”

“怎么?王妃不是想求我对徐家高抬贵手,只是单纯的想与我用一顿饭?”萧洹道。

燕王妃面色阴沉,挥手让婢女退下。

厅里无人,她才开始示弱:“洹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为了给你做珍珠翡翠汤,在小厨房忙活了一下午……”

“得了吧,你穿金戴银,身上没有一点油烟味,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忙活了一下午。”萧洹直接拆穿。

他丝毫不给面子,燕王妃面如菜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她直视着萧洹:“如今你得了陛下的赏识,越发的目中无人了。你别忘了,当日你能归京,你能被封为燕王世子,你能当上黑龙司指挥使,徐家究竟出了多少力!”

萧洹大马金刀的坐着,单手支颐,姿势恣意,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是大哥在秋猎时摔断了腿,徐家指望不上他了,你和徐家才想办法将我调派回京,但也仅仅让我回京而已。”

“我能被封为燕王世子,一是我投了个投胎,成了父王的儿子,二是我在北境立下不少军功。至于我为何能当上指挥使,是因为当年我救驾有功,单枪匹马斩杀二十名刺客,命都差点没了。”

“你和徐家别那厚脸皮,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几句话下来,燕王妃险些被气得心梗。

她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你这白眼狼……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生我养我?”萧洹笑意敛去,“只是有个江湖术士上门说我命犯孤星,你生怕自己受了牵连,就即刻命人将我送去偏僻庄子上,那会我才四岁。”

燕王妃咬咬牙,为自己辩解:“那术士说的煞有其事,为了王府我不得不这样做,而且我也不知道庄子上那些婆子这般可恶,竟如此虐待于你。”

她知道萧洹只是渴求母爱,博得自己的关注。

她挤出泪水,似是非常的伤心,上前要抓住萧洹的手。

萧洹眸光很冷,拂袖甩开了她的手:“你不必在这惺惺作态,父王接我回府时,我就说过不会再认你做母亲。”

燕王妃愣了愣,很快想明白:“你是记恨我,所以才要对付徐家?”

她怒气当即卷来,骂道:“你要恨就恨我,何必与徐家过不去!你与徐家闹成这样,你置我于何地!”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

头领汉子抬手欲要将她劈晕,方便把人掳走。

巷子里忽然窜出两个暗卫,瞬间与这帮蒙面人厮杀成一团。

血腥味充斥着鼻尖。

“五姑娘,快躲好!”暗卫喊道。

林知意应了一声。

她果然没猜错,如今她和素云出门是有人暗中跟随保护的。

多亏萧洹在她跟前展露过狠厉手段,她如今的胆子大了不少。

她急里忙慌的起身,正寻思着该往哪儿躲一躲,一个蒙面人就突破暗卫的防线,直面朝她冲来。

“五姑娘小心!”不知是谁叫喊一声,随后就有一道蓝色身影挡在自己跟前。

刺客的剑就要刺下。

咻——

一阵破风声起。

一支冒着寒光的弩箭急速射来,直穿那刺客胸膛。

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街道两头出现阵阵马蹄声。

定睛一看,都是身穿黑龙司官服的黑龙卫。

带头的正是萧洹。

他一身黑金窄袖暗纹直裰,乌黑头发只用发带束起。

手里,还拿着一把弓弩。

眼眸落在林知意身上,又扫视了一眼她跟前的少年,面容冰寒无比。

林知意同样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觉察到他的怒气,她的眼眶下一瞬便是凝满晶莹泪水,整个人似是被吓坏了。

“撤!快撤!”头领汉子来得这么快,眼里闪过惊慌,急忙下令。

可他们已被黑龙卫重重包围,根本厮杀不出去。

剩余的刺客被逼到角落,互相换交了眼神,要么咬碎嘴里的毒药,要么割颈自尽,宁死都不愿落在萧洹手上。

一瞬间好些人纷纷倒地,血流一地。

“五姑娘,你别怕,已经没事了。”那少年忽然转身,安慰了她一句。

她一张娇颜百媚丛生,眸光流转如明珠生辉,他片刻失神后,急忙递上一方帕子。

“啧。”不远处,有人冷嗤。

林知意一听就知道是萧洹的声音,她头皮发麻,又听见他说:“张四公子还真是贴心。”

林知意微微一愣。

张四公子?

少年看着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玉面朱唇,俊逸非凡。

他就是永昌伯爵府的四公子张绍宁?

想起萧洹那日在假山时对自己的折磨,她只觉得今日有些倒霉。

她垂下眸子,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帕子这等贴身之物,四公子不该随意递给别人。”

张绍宁这会才想到自己是外男,并不合规矩,急忙缩回手,脸色涨红:“是我冒犯了。”

难怪萧洹的眼神如刀,出言嘲讽。

这是觉得他在调戏他家义妹。

张绍宁心里懊恼,燕王妃连大夫都不给五姑娘请一个,最后还是萧世子护着她,长兄如父,他刚才的表现着实是太轻浮了!

思及此,他转身就朝着萧洹拱手道:“刚才多亏了萧世子出手相救,张某感激不尽,明日必定带着谢礼上门道谢。”

萧洹将弓弩丢给了身旁的常衡,利落下了马。

“你护着舍妹,该是本世子与你道一声谢。”他淡声道。

张绍宁道:“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与五姑娘……相识,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护着她的,世子客气了。”

萧洹难得笑了笑:“除了先前的张家宴席,四公子还在哪见过我家五妹妹?”

对上世子那温和的笑意,张绍宁觉得他对自己是高看一眼,便壮着胆子道:“是的,先前徐国公府办的雅集,我也见过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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