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天爷很残忍。
残忍夺走了听晚的生命,也残忍带走了她的爱情。
眼睛里萦绕着水雾,黎笙仰起头任由喷洒的温水从头顶落下,与落下的眼泪融合。
客厅里的沈砚初穿戴整齐后,并未打算离开。
单手慵懒斜插在西装裤兜里,走到窗户边,安静欣赏着青川市繁华的夜景。
电话铃声响起,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睨见屏幕亮起的母亲两个字,原本冷冽的俊脸一瞬敛去锋芒,转而露出温柔。
“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往常这个时间母亲早已睡下,心里不免升起不祥地预感。
“妈妈梦到听晚回来了,她说她好痛,全身每一处都痛,砚初啊,你快救救她。”
果然不出所料,傅行兰情绪异常的激动。
一个人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摇头晃脑地,眼神里带着惊恐慌张。
“妈,今天的药吃了吗?”
沈砚初心一紧,声音还是轻轻柔柔地,生怕吓着她。
“药?什么药?”懵了几秒,反应过来的傅行兰摇头拒绝,“不能给听晚乱吃药,她还小,受伤了要先看医生才能开药。”
她像是进入梦魇里,怎么都走不出来。
满脑子都是沈听晚,旁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妈——-”剑眉紧蹙,沈砚初低声唤道。
“听晚呢?砚初啊,听晚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我得去找她,这么晚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
瞥了眼身上的睡衣,傅行兰喃喃自语道,“对,我得赶紧去接听晚了。”
说着就准备打开衣橱换衣服。
听到衣橱打开的声音,沈砚初急了,连忙阻止。
“妈,你别出门,我已经在去接听晚的路上了,你别着急,我会平安把她带回来的。”
此时他不在母亲身边,不知道精神混乱下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只能先顺着她的意,将她的情绪安抚好。
听到他开车去接,傅行兰放下心来,优雅将衣橱合上。
看了眼窗外被轻风吹拂的树枝,忧心忡忡道,“好,天冷,你给听晚买杯冰糖雪梨水,别感冒了。”
听晚最喜欢喝她熬的冰糖雪梨水,今天家里没准备雪梨,只能让砚初在店里买一杯。
像豪门世家里最注重的是继承人,往往男孩子是最受瞩目的,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但在沈家,沈听晚才是掌上明珠。
在沈听晚的事情上,就连准继承人沈砚初都得乖乖靠边站。
“我知道,你先躺下乖乖睡觉,明天听晚不是还约你去看画展嘛,睡得晚人可是会水肿的,到时候跟听晚拍照就不漂亮了。”
沈砚初轻声诱哄,他知道如何拿捏住母亲的软肋。
听到这话,傅行兰如梦惊醒。
“对,我还要跟听晚去看画展,我得赶紧睡觉了。”
空洞无神的视线转向大床,慢慢悠悠走过去,整个人下意识看去就像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
“你们兄妹俩回来也赶紧睡啊。”
“好的,晚安。”
“晚安。”
等着母亲那边挂断电话,沈砚初又赶紧打给看护的管家。
“我妈这两天的药都按时吃了吗?”
她忽然想起听晚,意识也跟着出现混乱。
沈砚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可能忘记吃药。
母亲的潜意识里仍旧接受不了听晚的死亡,每次精神出现问题时,总会觉得听晚还在身边。
最严重的一次犯病,悄悄跑出了沈宅,淋着雨在大街上寻找听晚。
逢人就问,看到穿着打扮酷似听晚的女孩子她还是死死抓着不放手,嘴里不断喃喃喊着听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