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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她不想当万人迷前文+后续

江小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云清珩郁别是古代言情《奸臣她不想当万人迷》中的主要人物,梗概:【薄情多疑帝王VS女扮男装奸臣】郁别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庶子,她野心勃勃、欲壑难填,多的是人厌恶她、鄙夷她,她也毫不在意。她的亲妹妹是璋王侧妃,她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璋王党,并且由衷的希望璋王能够夺嫡成功,入主东宫。这样郁别就离她的愿望更近一步,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奸臣,只享富贵不吃苦。就在郁别畅想她未来奸臣的美好生活时,一个名叫‘一心向善系统’的妖怪住进了她的脑子里,劝她行善事,并颁布了一系列的任务。郁别冷冷一笑,置之不理,奸臣做善事简直就是笑话!系统:【任务失败,惩罚光环以下发,惩罚时间为一个月。】【虫母光环:妈妈!妈妈!妈妈!......】那妖怪行为着实诡谲,郁别不得不暂时...

主角:云清珩郁别   更新:2025-04-11 1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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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清珩郁别的现代都市小说《奸臣她不想当万人迷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江小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清珩郁别是古代言情《奸臣她不想当万人迷》中的主要人物,梗概:【薄情多疑帝王VS女扮男装奸臣】郁别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庶子,她野心勃勃、欲壑难填,多的是人厌恶她、鄙夷她,她也毫不在意。她的亲妹妹是璋王侧妃,她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璋王党,并且由衷的希望璋王能够夺嫡成功,入主东宫。这样郁别就离她的愿望更近一步,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奸臣,只享富贵不吃苦。就在郁别畅想她未来奸臣的美好生活时,一个名叫‘一心向善系统’的妖怪住进了她的脑子里,劝她行善事,并颁布了一系列的任务。郁别冷冷一笑,置之不理,奸臣做善事简直就是笑话!系统:【任务失败,惩罚光环以下发,惩罚时间为一个月。】【虫母光环:妈妈!妈妈!妈妈!......】那妖怪行为着实诡谲,郁别不得不暂时...

《奸臣她不想当万人迷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孟冬十月初至,北风惨栗,林寒涧肃。
崇和殿的圣上醒时状态有些不对,神气较以往更为粹冷,眸色里透着的不明意味叫人心悸。
今日不是朝会的日子,宫娥服侍圣上换上一件雪青色圆领直身袍,丁肃为圣上系扣。
阖宫上下也只有丁肃敢在当下出声,他垂眸恭谨问道,“圣上昨夜可是梦到了什么?”
云清珩道,“梦到了一味香。”
丁肃跪下,接过旁边呈盘上的玉组配,小心细致的为云清珩配在腰间,“圣上如果惦念这味香,可命内务府调制出来。”
“这香怪异。”云清珩嗓音清淡,“卓异非常之物,谓之妖孽,你说是否当诛?”
妖孽,指的是人还是物?丁肃不敢详问,圣人一言即定他人生死。
他奉承开口,“天下万物皆为圣上所拥,圣上舒心顺畅即可。”
云清珩轻骂他一声滑头,吩咐摆早膳。
早膳摆在崇和殿的东暖阁里头,圣上用罢后,问起了一桩事,“郁别那怎样了?”
丁肃心中万分惊诧,胖脸抖了抖,弯腰道,“人都安插进去了,应当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近身伺候。”
郁别的份量在丁肃心中抬了又抬,他心下庆幸,还好昨夜没有允了探子的提议,用药去毁了郁别的身子。
“奴才这里还有一件关于郁二公子的事不知该如何是好?”丁肃将昨日发生的事简明的同圣上说,“奴才不敢伤了郁二公子的身子,所以想了一宿的法子,到现在都没想出个好的。”
云清珩用锦帕擦拭着手,清雅雍正的面上没有意外,他不疾不徐道,“郁别的性子得有人管着。”
“他的父兄不行,他们明面上愈严,郁别私下只会越逆着来。”云清珩抬眸,“得找个身份更高的。”
威逼和利诱在一起,郁别才会心甘情愿地抑住轻浮浪荡的心。
云清珩乾纲独断,他既起了心思,从此郁别就再碰不得旁人。
说千道百,也是郁别先往他跟前凑的。
丁肃福至心灵,“您是指璋王?”
云清珩颔首。
............
每月月初璋王都会入宫给他母嫔请安,以示孝心。
吴贵嫔是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百合色的宫装更令她增添了几分矜贵。
她坐在宽椅上,捻着帕子擦眼角,哀声道,“母嫔心里头难受,这可是母嫔日思夜想盼着的孙儿啊。”
璋王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痛意,他还年少,心肠还没有太硬。
他温声安慰自己的母嫔,“儿臣心里也不好受,只怪兰侍妾孕中娇蛮,养不好胎。”
他为自己逝去的孩儿痛心,迁怒于兰侍妾,自从她流产之后就再没有去见过一面。
“儿臣年纪尚轻,孩子还会有的。”璋王不欲再提此事,将话头引自其他,“父皇还是不愿将后宫之权划分给后宫嫔妃吗?”
后宫之权一直以来都握在崇和殿的掌事女官——杨女官手中。
这导致后宫两位贵嫔虽然位分不低,但也没什么大体面。
吴贵嫔眉心往中间蹙,手往下一摆,身边的嬷嬷就领着人到殿门口守着,怕外人听到。
“圣上寡情,是不会叫后宫嫔妃握着宫权的。”吴贵嫔神情有着认命,可捏着帕子的手却抚上了自个儿的心口,“不然母嫔和高贵嫔就不会只是区区的正三品贵嫔了。”
她在圣上十五岁御极那年入后宫,一眼就被当时的圣上给俘获去了一颗闺阁女子的心。
俊隽的少年帝王,气度清华凛然,世间最好的画师都描绘不出其神韵。
可渐渐地,吴贵嫔瞧清了,那是个天生该坐在御座上的人,他不会也不可能俯就下身仪回应她的一腔情深。
璋王转着手上紫玉扳指,口吻惆怅,“儿臣只是见不得母嫔想见父皇一面都得给杨女官递内宫折子。”
“不提了,不提了。”吴贵嫔收敛起悲意,“圣上早已不入后宫,母嫔这个年纪见与不见圣上都无关紧要了。”
璋王张口想说是很紧要的,佑王昨日在朝会上领了工部的差事,可他还是个无实权的王爷。
父皇此举是何意,是否更属意于佑王入主东宫?
他太需要一个能在父皇面前打探消息的人,父皇凛威不可近,朝臣不敢擅言,可母嫔在父皇跟前也没有情面可言。
璋王面上瞧不太出,内里揪心烦闷的紧,他起身行礼告退,“母嫔,时辰差不多了,儿臣不能在后宫多留。”
吴贵嫔看出他心里头有事也不留了,点头道,“去吧,顺带去崇和殿给你父皇请个安。”
“是。”璋王道。
璋王去崇和殿给云清珩请安,被内侍领到殿内,他恭恭敬敬下跪,“儿臣请父皇安!”
“嗯,起吧。”云清珩照旧同他说了几句勉励之词后就叫他离开。
璋王想问自己何时才能领差事,可圣上淡然地瞥他一眼,又道了一声,“去吧。”
璋王垂首应是,顺从地离殿。
待他要出宫时,送行的竟然是父皇身边的丁肃总管。
这个阉人平日里派头可大的很,除了父皇谁也使唤不动他。
“奴才听闻,王爷府中的侧妃娘娘有一个同母的亲兄长。”丁肃手持着拂尘,言语亲和近人,好似在话家常。
“她确实有一个同母亲兄长。”璋王走在宫道上,心里疑惑重重,“他是个混不吝的,可是他哪里冲撞了总管?”
郁别?丁肃提到他做甚?
丁肃脸上的笑意愈深,态度前所未有的柔和,语调上扬着,“哎呦,没有的事!”
“奴才前些日子随圣上见过郁二公子几面。”丁肃话语压低模糊起来,“真真了不得的人物,叫人想可心尖上疼。”
璋王霎时间顿住步伐,扭头愣看着丁肃,他从宫中长大不是个蠢的,这阉人的话可太有意思了。
他谈笑般地说,“您看上了?”
丁肃抬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两个巴掌,纯做个架势,连个声响都没,“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奴才的命就没了,奴才哪配呀?”
他抬手向上指了指天,“郁二公子造化大,要通了天去。”
悚然并着一丝喜意齐齐涌上璋王心头,他往上看,天,天子,圣上,他的父皇啊!



“假?”郁别跪坐在他怀里,仰起头同他对视,她还欲说些她得心应手的假话,却被他轻飘飘一眼骇的噤声。

他的眼眸里裹挟着凉薄和漠然的洞察。

珩止道长今日没有穿道袍,晴山色的圆领常袍上绣纹纷繁非常,减弱几分他在太初观时的出尘,但显出了一种更为幽邃迫然的威凛。

郁别忙垂下头埋在他的肩颈间,他没有推开她,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嫌恶,这是一种隐晦的默许。

她瞧着很惹人怜,长发披散垂至腰间,那腰只有细细的一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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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若西子光环剩余时间:26天

“我就是想见见您,见着您后我的病都仿佛好了很多。”郁别的嗓音有些惴惴不安。

云清珩垂下眼睫,用手指摩挲起郁别后颈的一小块皮肤,看着它泛红,看着她发颤,“你这个人放浪形骸惯了,可想过招惹我的后果?”

眼前的青年太不老实,他前几日才送走了一个清倌,分别时温柔小意,还差人给小倌赎了身。

云清珩宽和着语气问郁别,搁在她后颈手掌微微一捏,郁别就不得不仰起头。

“我……”郁别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面前的人不是她能糊弄住的,她反问道,“珩止道长对我可有意?”

云清珩目光清明,他回道,“我不喜男风,但对你生出了点兴致。”

郁别松了一口气,自觉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她勾起笑意,“我们都是男子,不需要拘什么名分,可以就先这样相会着。”

“等您的兴致散去,我们就分开。”郁别笑得腼腆乖巧,“或者等我们各自成婚后再散。”

她端看向云清珩的眼眸,语气迟疑,“太初观属于哪一派的道家,您现在是否已经有了妻妾?”

有些道派允许道士成婚,有些道派不允许。

“我没有观牒,算不上真正的道士。”云清珩嗓音清冽悦耳,“家中没有正妻和妾室,有两个为我诞下子嗣的通房。”

大兴朝的皇律,正三品以上的嫔妃才可拥有宝册并记入皇家玉牒,说两位贵嫔是皇家通房也合理,但太过薄情了。

“家中长辈所赐?”郁别了然,珩止道长家世必定不凡,房里没人都不可能。

“算是。”云清珩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将郁别腰间香囊解开搁到一旁。

润香渐渐浓起来,云清珩用双手锢住郁别的腰,垂首在她脖颈处轻嗅,顺着心思在洁白处咬了一口。

“就同你说的那般办吧,等我没了趣就散。”

…………

正屋里头没有声响传出,筝儿端着药在屋外开口,“二爷,到了用药的时辰。”

“嗯。”郁别语调含着涩意,“进来吧。”

婢女开门打帘,筝儿端药进屋,丁肃瞥了一眼里头,也随着进去。

帷帐拉开的时候,筝儿手上的药都险些洒出来,她家二爷恰好从珩止道长怀中下来,修白的颈部赫然印着一个齿印!

丁肃心里反而尘埃落定,琢磨着回宫之后的事,得把教导男子之间交/欢的司寝嬷嬷给备上。

还得接着往郁别身边安插人,不能让这小子有半点的越轨之行,之前的野花野草得断的干干净净。

虫母光环剩余时间:1天。

病若西子光环剩余时间:25天

“拿来吧。”郁别站起身对筝儿说道,她眉目舒展开,心情算得上好。

再和珩止道长接触几天,就不用忍受病若西子光环带给她的虚弱了。

她将药碗端起一饮而尽,后接过清茶漱口。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见前几天的不愿意喝药,筝儿感慨珩止道长真有用,难不成二爷当真是害相思?

“生的什么病?”云清珩问,声调还是一贯的无波澜。

他的衣袍有些凌乱,丁肃躬身为他收掇,衣摆被郁别蹭的凌乱,丁肃低眉敛目,郁别真是好胆。

郁别用锦帕擦嘴,侧眸看他,“普通风寒罢了,不要紧的。”

“瞧着不像。”云清珩打量她,病梅之态虽美,但还是康健的好,“我可以寻太医给你瞧瞧。”

能请到太医说明珩止道长有往太医院递身份名帖的资格,郁别摇头拒绝道,“不用兴师动众,我这病我自个儿心里有数。”

她将帕子递给筝儿,嗓音轻缓清然,“只要珩止道长常来瞧我,我这病会好的更快。”

郁别面容带笑,姣好的凤眸蕴着盈盈秋水,半分心思做出了十分柔情。

云清珩见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没再发话。

筝儿启唇道,“二爷、道长,内厨房的婆子来问晚膳你们想用些什么,在何处用?”

“不必顾我,我该离开了。”云清珩来时是下午的时段,现今天色渐晚,他不欲留下用晚膳。

他对郁别道,“你以后想见我,便给太初观递帖,我得空便会回帖。”

郁别笑着回好,她也不想和云清珩一起用饭。

她住在太初观时和云清珩用过几次饭,他姿态矜雅,连抬手时的动作幅度都恰到好处,她也不得不端出一副好相,憋闷的很。

待云清珩主仆二人离开,筝儿忧心叹一口气,欲言又止,跪坐在脚踏上,抬眼瞧着倚在榻上郁别。

“二爷,方才您和珩止道长那样亲近,不会他已经发现……”

“没发现。”郁别口吻淡淡。

“珩止道长是一个顶矜贵的人。”郁别左手勾着盖毯搭在身上,半侧过脸,面上没了在云清珩面前的笑意,“他这种人心里别扭的坎是迈不过去的,能隔着衣裳和我亲近已经是极限了。”

“我要是真想找人在床榻上滚红浪,也绝不会找他。我可没本事掌控得了他,我会找一个乖巧忠诚的,最好签了死契,我心里才踏实。”

筝儿脸上的笑意遮都遮盖不住,双手搁在榻上,仰着脸很娇俏,“婢子都吓坏了,婢子以为二爷动了真情。”

“一段随时能断的缘分罢了,和以往那些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郁别有些累,眉眼怏怏,和云清珩这样的人同处在一块儿,心神都必须提到顶端。



郁离这回没跟以往一样只顾着诉委屈,反而真心的和她这二哥商量起了事情。

郁别给的提议不说多好,但也叫人寻不出错处来。

“二哥聪颖,可惜早早被黄氏断了科举路。”郁离惋惜地喃语,“不然二哥不会比大哥差。”

私底下她不愿意唤嫡母为母亲,只称呼她的姓氏,二哥和她都受过黄氏的搓磨,二哥还好些,不过是引着养恶习。

但她是实实在在的受规矩,黄氏喜欢端着她慈悲的假面,说女儿家的一手绣活最要紧。

她才六岁就不得不挑着灯绣花样,一双手常年见不得好,到了快议亲的前两年才叫人把她的手养回来。

大哥,郁别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想起了珩止道长的那双眼眸。

情绪不显,却那样的冷凛,是习惯在云端之上的俯瞰。

任务三失败,现下发惩罚光环。

本次惩罚光环为病若西子光环,惩罚时间一个月。

病若西子光环:您叫人怜,让人悯,您病弱又无助,请您要小心……

您身上加持的惩罚光环:虫母光环(6天)、病若西子光环(30天)。

“咳!咳!咳!”郁别兀然侧偏过身子,用袖子掩住半张脸。

她好似被凭空抽去了一股生机,浑身虚弱的厉害,脊背都撑不住地往下坠。

妖物!真是妖物!

郁离惊然之下摔了手中的茶盏,“二哥!”

文娥忙不迭地扶着郁别,却发现掌下的瘦削身体在此不住地轻颤,“二爷!”

“快去唤府医!”郁离离座,急慌地叫人。

郁别眼神都快溃散了,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身上黏腻,心里怒不可遏。

“不必。”郁别强撑着挺直腰身,抬起头,惨白的面色令她诡艳又孱弱,她摇头,“我最近一直病着,总不见好。午时又忘了喝药,一时眼前发昏,倒是吓着了侧妃娘娘。”

她语气温然平静,郁离心里信了大半,秀美的面上还残留着余悸,“总不见好哪成啊?王府的府医定比二哥府上的好,还是唤来给二哥诊诊脉吧。”

郁离是浸泡在内宅手段中出来的人,她不禁想,是否是黄氏在二哥幼时下了药。

正在郁别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拒绝时,小齐子来了,弯腰行礼,“奴才见过侧妃娘娘。”

他转身对着郁别谦恭道,“王爷在前院等郁二公子您呢。”

“呀!”小齐子看清郁别后惊呼出声,“一会儿子不见,郁二公子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郁别忍受着身子的极度不适,耐着性子将先前同郁离说的再和小齐子说了一遍,“……,不必请府医,待我回府喝完药就会好上许多。”

其态堪怜,其形楚楚,小齐子一个断了孽根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意。

他轻柔着嗓音,“王爷等的急,奴才叫人抬轿来,您宽着心肠就成,王爷那边不会怪罪的。”

郁别这次没拒绝,她真的快走不动道了,“劳烦齐公公。”

小齐子心里瞬间熨帖起来,亲自扶起郁别,“奴才当不得您的谢。”

…………

璋王听见外头落轿的声音,哼笑一声,娇狂,还真敢坐轿来。

父皇凛冬霜雪般的人物竟也会看中郁别这样除了皮相一无所有的人。

圣上从高台落了凡俗,添了人的几缕劣性,仿佛没有那样高不可攀了。

他是人啊,他不是没有情爱,只是寻常人得不到罢了。

璋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座椅的扶手,他想更大不敬的腹诽,又凭生一股瘆然,他对父皇的畏惧太深,埋在骨子里拔也拔不掉。

小齐子扶着郁别进来,“奴才见过王爷。”

郁别一路上适应了很多,她离了小齐子的搀扶,跟着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璋王停了手上动作,眼眸里闪烁过一抹幽深,他状若担忧地皱眉发问,“快坐,这些日子你病了?”

谁家病了不是更憔悴,郁别倒是反添了几分风扶落柳的姿容,难怪惹了圣心。

郁别还没说话,小齐子就替她将之前的一番话说了,十分殷勤。

璋王是真的想笑出声了,小齐子什么性子他哪会不知,在他面前一副卑顺的模样,在旁的人面前性子可傲着呢。

本事大些好啊,大些好!

“下官谢过王爷关怀。”郁别恭恭敬敬,后惭愧地说,“要不是身子不争气,下官万不敢在王爷府中坐轿。”

她掀起眼脸,眉梢眼角都泛着病态的红,荏弱昳丽。

璋王奇异地心软许多,生得好的很多,好成郁别这样的还真就独一份儿。

可惜呀,本王不好男色。

“本就是本王吩咐小齐子的,含瑛你安心即可。”璋王勾起唇角,宽慰郁别。

郁别去岁加冠自然有字,含瑛,郁含瑛。

郁别再次称谢,唇色又白了几分,她现在只想回府躺着,太难捱了。

她得去找珩止道长,一个月她万万承受不住!

“离儿和本王感情甚好,含瑛你也算得上是本王的舅兄。”璋王一字一句都含着亲近之意,“一家子说什么两家话。”

郁别哪称的上是璋王的舅兄,这是明晃晃的抬举。

“王爷折煞下官了。”郁别起身拱手又行一礼,“下官要不是仰仗着侧妃娘娘和王爷哪有今日的体面。”

“下官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璋王信步而行,亲自搀郁别起身,朗笑出声,“哪里就到了这么重的地步,本王今日唤你前来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郁别面色装作感动,“王爷您说,下官一定会办的稳妥。”

璋王要用她是一件好事。

“把你府中后院养的人都遣散了吧。”璋王话毕,眼前的郁别陡然间瞪圆了一双凤眼。

郁别是真不解,口吻疑惑,“下官领命,只是这是为何?”

“本王得了消息,佑王笼络了几位御史,打算攻讦你私德不修,违抗当朝官员不得狎妓的律法。”璋王神情为难,“你是本王侧妃的同母亲兄长,如果你被定罪,本王也会受牵连。”

理由给的正当又合情理,郁别信了,忙做下保证,“下官回府就立马遣散后院的人,并且这段时日安分守己!”

这段时日,璋王眼神耐人寻味,你怕是以后都偷不得半点腥。


云清珩撩开帏帐出来,和抬头往里探的筝儿对视了一眼,筝儿贫瘠的言语无法形容这一眼,惶惧地错开目光。

无情无绪的一眼叫筝儿感到好似有一把刀抵着命脉一样。屋内很寂静,即使里面加上筝儿有三位婢女。

一名婢女服侍云清珩穿衣,全程垂首无言,每一步跟刻在骨子里的一样,不敢有丝毫僭越,另一名婢女到门口打帘。

筝儿把目光迁到打帘的婢女身上,丁香色的合身衣裙,料子很好,甚至称得上贵重,容貌秀雅,卑下的姿态也不显微贱。

珩止公子身边的婢女放在寻常大户人家里都够做个小姐的了。

不一会又是几名手捧呈盘的婢女进来,呈盘上有墨玉连珠发冠、鹤纹金玉组配、鎏金镶碧石雕花梳……

筝儿被无法言语的沉然骇的僵硬万分,默默地挪到了屋里一小角,眼皮都不敢抬。

她想,即便珩止公子有着这样清雅贵然的相貌,也只会叫人敬叫人怕。她家二爷是不会喜欢的,二爷喜欢掌控别人,不喜欢别人掌控她。

云清珩离开前望一眼帏帐说道,“告诉他,等他病好了我会再来。”

语气没有和以往一样清淡如水,里面挟着幽沉的叹息,似是预示着要在下一次来的时候讨回些什么。

话明显是对着筝儿说的,筝儿忙不迭地行礼点头,“珩止公子放心,婢子会传达给二爷的。”

待云清珩离开正屋后,筝儿身子骨都软了几分,手捂着胸口,骂也不敢大声,“忒唬人了。”

“怎么了?”郁别醒来,或者是才装作醒来,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左手手腕,幸好药效还没过,不然就逮个正着了!

她得想想法子,得好好想想,珩止会把脉真是个麻烦事。

病若西子光环剩余时间:10天

筝儿进入帏帐内,跪坐在脚踏上,小脸煞白,咕哝着向郁别说,“没事,二爷。就是婢子胆子小,被珩止公子吓到了,比老爷都威严。”

郁别内里忖度着珩止说的那一句里外不一的狐狸,他是晓得她在装睡,嘴上安慰筝儿,“那就把他当老爷敬着吧,我们可开罪不起。”

郁别用完早膳后,去书房亲笔写了一封信,蜡封后交给左管事,“立刻遣人交到侧妃娘娘手上。”

这圣旨的消息得由妹妹告知璋王,更显得出她对妹妹的重视,妹妹在王府后院才能过的好。

她相信妹妹会把握好其中分寸,懂得如何才能更好的邀功。

“是!二爷。”左管事将信装匣后离开。

郁别坐在梨木宽阔椅上,手从扶手处自然下垂,筝儿半跪着用温湿的帕子给她擦手。

“我记得珩止上回送了很多儒家史家的典籍,都摆到书架子上去,趁着病中在家,我得好好看看了。”郁别开口,珩止说送香,到头来却拉了一车子的物件过来。

珍品玩藏、布料氅衣,并着很多有大儒注释的书籍,这些书才是最珍贵要紧。

她现在是在翰林院告了病,所以才不用去翰林院上职,等病好了总得去。胸无点墨、腹中空空的去,清高的学士们可不会对她温善。

二爷要上进,筝儿心里也有劲头,笑得眉眼弯起,换了干布帕为郁别的手擦去水痕,“放心吧,二爷。”

约摸两个时辰后,这一封又是装匣又是蜡封的信终于到了月牙阁侧妃娘娘的手中。


深秋时节,冷风从袖口处灌进,外头的婢女小厮们打了一个哆嗦,用手紧了紧衣裳。

天光刚亮不久,一个圆脸小厮火急火燎地跑进内院,不等人呵斥他没规矩,他便喘着气道,“门房那边传来的消息,侧妃娘娘来了!”

这里的侧妃娘娘指的只能是璋王侧妃,她是这所宅子主人——郁别的亲妹妹,今年及笄后被抬进了璋王府为侧妃。

璋王妃多病,一应璋王府的庶务便由璋王侧妃郁离管着,包括出王府的对牌,所以郁离才能如此自由的来寻郁别。

内院正屋的帘子打起,出来的是郁别身边最为得脸的大婢女筝儿,她指挥着下人,一字一句自有条理,“先伺候二爷盥洗,再去内厨房取一碗醒酒汤来,二爷昨夜喝多了酒,现在人还混沌着。”

“遣人去请侧妃娘娘到外院正堂,把二爷的情况如实告知侧妃娘娘,就说二爷马上到!”

郁别是郁家庶子,行二,上头有一位嫡出的大爷,虽然郁别已经分府别住,但是法理上未分家,所以只能称一声二爷。

婢女小厮们依着筝儿的话动了起来,屋内床榻前的两重帏帐已经被收拢起,一婢女跪在脚踏处,手捧着银盆。

郁别闭目皱着眉,头枕在筝儿的膝上,筝儿绞帕子为郁别洁面,声音是同在外头截然不同的温和,“二爷,您不能叫侧妃娘娘久等着。”

“见过侧妃娘娘!”屋外的下人跪了一地,筝儿脸色大变,二爷此刻还没束胸。

她忙取了一件宽大的袍衫盖在郁别身上,然后才恭敬地跪下。

二爷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她非是男子而是女子,这个秘密是二爷亲妹妹都不得知的!

“二哥昨夜又浸在了哪个温柔乡里出不来?”女声多有嘲讽。

进屋的璋王侧妃排场极大,后面缀着四名贴身婢女,还有粗使婆子为她搬来椅子,进男子内屋不合礼法,但是屋内的人都是亲信,谁也不会传出去。

郁别这才揉着眉心坐起身来,极其自然地将袍衫穿上,语调因着宿醉还有些低哑,“谁这么大胆子给我们侧妃娘娘气受,天才刚亮,您就来向我诉委屈了。”

兄妹二人关系极好,从小到大郁离有什么委屈都会同郁别说,入了璋王府后也不例外,每每说的都是王府后院的事。

不是王妃病了也要立她规矩,就是哪个侍妾恃宠而骄委实气人。

璋王侧妃陡然间红了眼眶,用帕子遮住下半张脸,“都出去吧,我想同二哥说些私话。”

“是!”婢女们行礼退下,筝儿将一碗醒酒汤放在郁别趁手的小案上才最后退下,将门给关严实了。

…………

郁别惯来怕冷,即使还没入冬,屋内也早早烧上了银火炭,暖的她不想动弹,见郁离还没开口说话,她也不急,侧着身子倚在床头,未束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半张美人面。

正屋的方位在这宅子里不算顶好的,有些晦暗,可架不住郁别喜欢硬要住着,所以这个时辰灯盏还留了一盏,暖橙色的光微微摇曳。

苍白的手指把住碗边沿,郁别端起醒酒汤缓慢地喝着,唇色经过汤水的滋润红了些许。

郁离放下帕子,用手攥紧,视线从二哥的手指移到唇上再移到脸上,她这二哥品性不好,喜欢流连花丛、纵情于声色犬马,可…可这张脸着实出彩!

一双标致的丹凤眼,眼尾勾着,眼波稍微一漾便可轻而易举夺人心魄,身形偏削瘦,脸上也没有多少肉,所以骨相很外显,鬼艳的出奇,真真是一个风流孽祸。

郁离不止一次在心底怨过,明明她和二哥是同父同母所生,只是中间差了几年罢了。

为何自己只是清秀而二哥却如此貌美,纵使二哥千百般恶毒也叫人不忍、叫人目眩神迷。

“我要是生得二哥这张脸该多好,王爷也能多宠爱我一些!”郁离终于开口,有些哽咽,半伏下身子,“兰侍妾怀孕了,王爷特地去请了宫中太医来诊脉,已经确定是个男胎,这要生下来便是王府的庶长子。”

她用帕子擦着眼角湿润,语气忿忿,“王爷本就最宠兰侍妾,要是让她生下庶长子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王爷怕是要将我手上的庶务一并都交给她!”

郁别喝完醒酒汤后,脑子总算清明了,她起身,微拢袍衫,行至郁离身前,温着语调哄她,“我的侧妃娘娘,您有什么好怕的,那兰侍妾是蜀州官员连着身契送进王府的贱妾,是不能往上抬举的身份。”

“当今圣上重礼法,王爷不敢逾制,怎会让一个贱妾碰王府中庶务,御史们可都死盯着呢。”郁别给郁离喂下定心丸,又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手指隔着帕子轻抚她的眼睑下方,垂眸看她。

“王爷的喜好侧妃娘娘又不是不知,他喜欢年纪韵致足的,侧妃娘娘年纪小,脸都还没长开,等长开了,王爷也就知道您的好了。”郁别嘴巴灵巧,说的话都在郁离忧心的点上。

郁离心情好了很多,脸上浮起笑意,“听二哥这么一说,心里安定了很多。”

“还…还有一个要紧的事。”郁离脸色红通起来,语气遮遮掩掩。

同亲兄长说这些总是难为情的,可她生母早去了,嫡母又只顾着嫡出的大哥,她也只能和同母的二哥商量。

“我入王府带的那两个婢女王爷都看不上,现在都没开了脸收房。”郁离手指不自在地轻微摩挲,“二哥替我再寻两个来吧。”

郁别轻挑眉,寻了另一侧的椅子坐下,坐姿也不正经,偏斜着,跟没骨头似的,主要是她昨夜喝了一宿,实在没有什么精气神。

她有些耐人寻味的想着,妹妹是要她给王爷再寻两个通房来呀,兰侍妾过于得宠,妹妹心里慌急也是有道理的,是要抬几个人和兰侍妾打对台了。

“要清丽些的,还是要艳些的。”郁别开口问道。

“艳些的。”郁离的目光在郁别脸上扫了一圈,想起了几日前王爷在她耳边说的话。

璋王语气调侃,还带着一点惋惜,“离儿要是郁别同一胎生的孪生妹妹该多好。”

郁别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了然的点点头,“五日内我定选好,然后同身契一并送到你手上。”

两人再聊了一些家常话,郁离便起身离开了,璋王府庶务繁杂,她轻易寻不得空处。

宿主您好,我是一心向善系统,目的是引导您一心向善,现发布第一个任务。

任务一:璋王侧妃郁离欲对兰侍妾的腹中胎儿下手,请您阻止她的行为,时限三天!

原本躺回床榻上闭目养神的郁别猛地睁开眼!

是她的酒还没醒吗?!

一心向善系统又开口说道,系统并非幻觉,请宿主正视系统,并及时完成任务!


庄潇毫不迟疑地点头,“郁二公子所说是真。”

他凝探向郁别,她此刻和在偏房中的模样全然不同,做戏做得浑然天成,天然一副无辜模样,何人会不怜惜她。

偏在他面前吐露腥腻的毒息,这是否也是一种殊荣?

郁别弯折下腰,半个身子依在筝儿怀里,咳嗽得不成样子,被玉冠束好的发落下几缕。

“请两位王爷开恩吧!”筝儿配合自家二爷打起戏台,“二爷午间和晚间的药都未喝,先容许婢子回一趟府,把二爷的药给带来。”

李方朔先行一礼,嗓音焦急,“请璋王、佑王开恩!”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位起了怜惜之情的官员文士为郁别求情,当然,他们都是璋王一派,佑王一派的人可没这胆子。

璋王对郁别是有几分了解的,说她恶毒纨绔他信,说她能布下如此的局陷害庄潇他万万不信,她没这样的本事,也没害庄潇的缘由。

“拿什么药。”璋王大度且怜悯的说道,“含瑛回府休息去吧,此件是与你无关。”

郁别面带谢意地行礼告退,脚步虚浮,由筝儿半揽在怀里。

随侍不带小厮带婢女,如此亲近痴缠,不愧是有名的荒诞之人。

“本王又没论罪。”佑王见郁别走后,不满地哼了一声。

剑眉往中间拧,佑王英挺俊逸的面上夹杂着难言的怪异,“哭哭啼啼的,腻歪在女子怀中,没个男儿样。”

看璋王热闹的心全然散个干净,佑王带着自己的侍从甩袖离开。

…………

日暮寒冬凛,郁别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热水沐浴,松乏身子,完事后窝在榻上,用毯子给自己裹严实。

做戏做足,筝儿端来药给郁别用,嗓音兴奋难耐,“二爷,您可真是颖悟绝伦、神机妙算。”

“您到底是怎么知道那黑壮婆子有问题的?”

“贼眉鼠脸,眼目飘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的。”郁别话语分外得意,手上拿起药盏一口气饮下,拿了几个蜜果子去苦味。

把一心向善系统的功劳通通归拢于自己的郁二爷丝毫不心虚。

“我今日可是做了一回善人,不然那庄潇不死也废了。”郁别被毯子捂的面色有些发红,呈出润意。

多年相处的主子和奴才心性都差不多,筝儿好似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手持烛台砸向黑壮婆子的,她托着自己的脸也笑,“是啊,二爷是顶顶的慈善人。”

“为何就庄大人的名声那样好听,明明二爷也派粥修房的。”筝儿真情实感的为二爷说不满,“世人真是眼瞎看错了二爷!”

事实上庄潇和郁别的派粥修房是完全不能放在一块儿说的。

庄潇不计回报,真善真君子,自己尚在困苦中,仍旧捐出半副身家。

而郁别的派粥修房仅仅限于她自己的一处庄子,她贪图的是后续更大的回报。

夜半时刻,郁别困倦的不行,今日费了太多精神,病若西子光环又令她疲病不堪,她上床预备晚寝了,“筝儿,你也歇息去吧,今日闹得太晚。”

她从来舍不得筝儿为她守夜,掰开来说,郁别是把筝儿当做半个妹子来看的。

翌日辰时二刻,郁别睡得正香甜,崇和殿的圣上则在看各处的暗折。

没去御书房,他坐在正殿暖阁的紫檀镶嵌红玉石的屏榻上,身披银白色团纹袖衫,清绝无尘的面上很淡漠,“听说昨夜里璋王那闹出了事。”


云清珩在太初观诵道经、习道法,但他本人却不大信世间真有神佛妖鬼。

清修的目的是早年间为了压压心头的阴戾恣睢,后来随着年岁成了习惯,性子也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第一次遇到这等怪事,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人祸,“寻过大夫没,是否有人给你下药?”

云清珩的威势太盛太足,清隽的眉眼一压,就叫人不自主的拘谨难捱。

郁别是个喜爱美色的荒唐人物,从她养的那些小倌清妓就可以看出。但她在云清珩跟前却半点不敢造次, 他有着霜华尽隐的谧寂,是隆冬里最厚重的那一捧雪。

郁别点头后又摇头,心头压着的事叫她难以安坐,于是她就站在云清珩身侧,“私下寻过好几个,都说我身体无碍。”

“伸出手来。”云清珩将茶盏放置一旁,显然要亲自给郁别把脉。

郁别瞳孔瑟缩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她是女子,怎敢让不知情的人把脉,“非是不信道长,而是我已经万分确信是邪物作祟。”

“为何确信?”云清珩看出她心里有鬼,“可是借着家中权势为非作歹,自个疑神疑鬼的怕冤魂索命?”

他的语气很淡,平铺直叙的没有任何波澜,郁别心慌得厉害,璋王跟前她都没有如此紧张过,手心都沁出了汗。

“道长大可派人出去打听。”郁别扣紧双手,煞白着一张秾丽小脸,“我的名声的确不好听,传的最多是我行欺男霸女之事。”

她微仰脸,睫羽颤动,“实际上,同我好过的男女都还全乎的活着,每一个都是你情我愿。”

云清珩逡巡过郁别的容貌,心中了然,面前人生得一副得天独厚的皮相,熠然清辉,华光妍姝。

对一个男子而言却过于阴柔,不是时下世人推崇的端方清雅。

“道长信我,我不是顶好的人,但也不是什么恶人。”郁别眸光温然流转,她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眉心一蹙便呈出了叫人信服的委屈。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假参半,非君子所为。”云清珩没有丝毫动容,径直起身打算离开,“我不欲多管你的事。”

至于这怪异的甜香,他自然会私下派人查清楚,顺带查查郁别的平日所为。

查清楚后再行惩处。

“道长别走!”郁别好不容易得到点希望,不肯看它白白从手中溜走,尾音急惶。

一时情急之下,她攥住了云清珩的手腕,脑子陡然一嗡!

一心向善系统出声。

接触到有大功德者,隐藏机制触发。

隐藏机制:和大功德者接触越多、接触越近,可缩短惩罚时间!

出于友情提醒,一心向善系统说道,宿主,惩罚光环对任何人都有效,你眼前的人是靠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下了心里的欲望。

压抑越久,反弹越严重。

简直是峰回路转,郁别想着,即使暂时解决不掉一心向善系统,缩短这个惩罚时间也是好的。

至于系统的告诫,郁别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郁别想茬了,现在她认为云清珩是一个大善人!

可系统说的是有大功德者,不是大善人。

两者并不等同,帝王和人是有矛盾的,世俗中的俗礼束缚不了他,他杀过很多人,也救过更多人。

云清珩于芸芸众生是大功德者,可在很多具体的人眼里,恶鬼也比他仁慈。

郁别惯会做戏,眼里闪过愁绪,她松开云清珩的手腕,转而轻轻扯起他的袖摆,嗫嚅道,“道长不愿给我做法事,我不强求。”

“近几日府中出现的怪事多,我心里确实疑神疑鬼。”郁别直视云清珩寒冽的双眸,万分真挚地说道,“可看到道长我心里就安定很多。”

“只求我能在您得空的时间里亲耳听您诵道经。”

她往屋外唤筝儿,“筝儿去把隔壁府宅的地契拿来!”

外间传来筝儿声音,“是,二爷!”

云清珩默不作声,想看看郁别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郁别眼眸透亮,唇角噙着可人乖顺的笑,“我知晓道长住在道观里,来往颇为不便,我愿赠与道长一所宅子。”

元城是大兴朝的首城,宅子十分昂贵,加之郁别这里地段好,一座三进的宅子就要不下万两。

隔壁的宅子和她现在住的这个宅子都是她父亲郁尚书给的,作为叫她分府别住的补偿,更有隐隐划分开的意思。

“只是为了听我诵道经?”云清珩嗤笑一声,垂眸看她,她倒是满嘴胡话。

帘子被撩开,筝儿肃着脸进来,手里拿着刚取的地契。

她不知道两人的交谈,认为是道长提的要求,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了!

云清珩看出筝儿的不情愿,他也不差一座小宅子,并没有接过地契。

“你若是真想听我诵经,便自己来道观找我。”云清珩话说的轻且缓,“上山的途中需要你自己走上来。”

这是有意的磋磨,左管事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走到太初观都气喘吁吁,累的不成样子,何况他眼前这个孱弱公子。

说罢,云清珩转身离开。

郁别没再阻拦,望送他的背影,随后她往后走几步微侧俯身,将方才扔到榻上的香囊重新佩戴到腰间。

筝儿好像闻到了一些甜香,头脑有些发昏,可这会儿又没了。

她摇摇头后对着门口哼讽一声,“二爷,这道长好生清高,婢子听左管事说,那太初观建在高山腰部。”

“二爷金尊玉贵,吃那等苦干什么?”

或许是从小到大在人前笑多了,郁别私下是个不爱笑的性子,她现在放平唇角的弧度,凤眸里尽是晦涩。

“有本事的人自然清高。”郁别略显忧愁地抬眸,想起了别的,“今晚璋王设宴,帖子上可说什么时辰?”

筝儿回答,“辰时开宴。”

郁别幽然呢叹道,“这几日琐事繁多,等后日我再去太初观寻道长。”

…………

是夜,清冷月光洒在宫城的朱红墙体上。

崇和殿寝殿内,宫娥用银制灯箸挑着灯芯,内侍总管丁肃捧着一本黑封折子进来。

殿内燃着地龙,沐浴净身后的云清珩只披了一件薄衫坐在紫檀木七屏围榻上,他身后的宫娥为他绞发。

“圣上,郁别的事查清了。”丁肃呈奉上折子。

云清珩接过丁肃手中的折子,细细看起。

“这郁别小错不断,大错还没来得及犯。”云清珩不咸不淡地做出论断,“其行不端,心术不正,是个做佞幸的料子。”

“性子更是风流,男女不断,污糟不堪。”

丁肃躬身搭话,“郁别今年刚分府别居,之前都在他嫡母手下讨活,自然不敢犯大错。”

“他的亲妹子就是圣上您今年指给璋王的那个侧妃。”丁肃语气笑呵着,一张胖圆脸显得憨态,“从那以后,郁别就顺势成了璋王殿下那一派的人,听闻现在璋王殿下对他倒是颇为纵容。”

云清珩将折子看到最后,清逸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奇,这异香还真就是三天前凭空出现在郁别身上的。

白皙修洁的食指轻敲折子,郁别遮掩的还算好,只有一名小倌发了狂,以痴病的由头盖了过去。

这算什么,上天对郁别纵情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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