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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后续+全文

金三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看过很多古代言情,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这是“金三升”写的,人物温以馥仓央嘉措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跟男友在一起五年,他有背景,又正值最好的年纪,一心扑在仕途上,平日出行办事极其谨慎。这五年来,他们的关系从未公开,所有人都说他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可家里人催得紧,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要结个婚。只可惜他每次都当做没听到,无动于衷,又只字不提。“这次我不想再配合你了,你有你的人生规划,我有我的。”说完之后,她就干脆利落提了分手。而他还是无动于衷,只字不语。于是她也做出了选择,选择了离开。那之后,却是他先反悔了。...

主角:温以馥仓央嘉措   更新:2025-05-03 1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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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以馥仓央嘉措的现代都市小说《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古代言情,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这是“金三升”写的,人物温以馥仓央嘉措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跟男友在一起五年,他有背景,又正值最好的年纪,一心扑在仕途上,平日出行办事极其谨慎。这五年来,他们的关系从未公开,所有人都说他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可家里人催得紧,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要结个婚。只可惜他每次都当做没听到,无动于衷,又只字不提。“这次我不想再配合你了,你有你的人生规划,我有我的。”说完之后,她就干脆利落提了分手。而他还是无动于衷,只字不语。于是她也做出了选择,选择了离开。那之后,却是他先反悔了。...

《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一顿饭,气氛还算融洽。

期间,宋修明借口去洗手间,先结了账。

等几人从菜馆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

温时信跟宋修明寒暄两句告别,一家三口坐上车,先一步离开。

目送温家的汽车开远,宋修明立在路灯下,掏出烟盒,点了支烟解解烟瘾。

橘色火光熄灭。

他狠吸一口,长呼烟雾,不经意抬眼,就见街对面立着个身形清挺的青年,正眼神幽暗盯着他。

宋修明直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和敌意。

出于职业病,他心生警惕,借着抽一口烟的动作,眯眼打量对方,又不动声色转开视线。

白衬衣,黑西裤,爱马仕腰带,左手腕表看起来价值不菲,脚下搭一双蹭亮黑皮鞋。

从衣着打扮形象气质判断,平时应该很注重保养和锻炼,维持这些的前提,是收入不低。

社会职业角色在白领以上.....

正想再装作不经意打量一眼,视线抬过去,却发现对面街边空空如也,那人已经不明去向。

宋修明目光微愣,瞬间颈后汗毛一阵发毛。

妈的,怎么还神出鬼没......

他正警惕,怀疑是自己遇到了冤家来报复,眼神凛厉的环顾打量,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躲人的角落。

却没料到,他找的人,就是从身前开过去的宾利车车主。

仓央嘉措扫一眼后视镜,眼底淬着冷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凸起,拼命压抑着郁火,才没下车去跟宋修明对峙。

不管小咪和这男人吃这顿饭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能打草惊蛇。

*

温以馥刚洗漱完,回房躺下,就看到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她无奈地叹气,点开。

先是一张照片,车窗外的万家灯火,路灯将臻澜园外的枫树树干照成橘色,半个人影擦着树干落在地面上。

小咪...

意识到仓央嘉措现在在小区门外,温以馥怔了下,然后皱眉。

——有病吧?搞得像是被初恋甩的小处男,黏人的要命!

她不想理会,毕竟没有人会蠢到在路灯下站一宿。

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温以馥放下手机,熄灯睡觉。

刚闭上眼,黑暗里枕边又是‘嗡嗡’一声。

她沉默几秒,闭着眼摸到手机,屏幕冷光映亮脸庞。

忘了说,新家具已经换上了,有时间你可以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明天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我等你

聊天框顶端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温以馥等了几秒,一直没有消息再发过来,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手机屏幕的光亮自动暗下去,熄灭。

视线再度陷入黑暗,她眨了下眼,脑子里不由地浮现以前的一段时间。

曾经两人刚住到一起,她也像第一次热恋的女孩子们一样,不停地跟仓央嘉措发消息,永远在主动分享,主动联系他。

而他大多数时候都回复不及时,或是回复简练。

那时候她会生气,回家故意不理人,或是找他毛病。

他却好脾气地笑笑,事事哄着,送礼物表示歉意。

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下次依然会犯同样的毛病。

说他不在意她,人后他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说他在意,可又不愿意为她改。

渐渐地,温以馥热情淡化,沉下心,除却必要的话,不再主动跟他分享任何事情。

回到家,两人是亲密爱侣,只做耳鬓厮磨的甜蜜事,他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出了门,保持安全的男女社交距离,好像前一晚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枕边人,是另外一个人。

五年,温以馥想起来,仓央嘉措其实没有主动开车接过她几次,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巴巴守在楼下,随时等待召唤。

两人刚交往不久,他就送她一台车,说方便出行。

温以馥当时既惊讶又感动,后来连新换的房子都是写在她名下。

她天真的以为两人早晚会结婚,毕竟这个利益熏心的年代,有几个男人会这么毫无保留?

直到她渐渐意识到,是自己天真了。

那些打动她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随手一挥的洒脱,连提都不值一提......

包括现在,他最多在蜀城待两天,后面还不知道多久再来,她依然要自己开车,自己面对。

这样一想,他现在这点故作深情,根本不值一提。

温以馥轻笑出声,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床头柜上,翻过身睡了。

*

六月的蜀城,夜风温熙。

仓央嘉措在车边踱步,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街道彻底宵静,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抬头看了看小区里,连路灯都暗了,不禁苦笑牵唇。

有点后悔,那房子为什么要买那么远?

掏出烟盒,却发现烟也抽空了。

仓央嘉措皱眉,将烟盒丢进路边垃圾桶,开门坐上车。

他今晚不想走,不如就在车上凑合一夜。

这样想着,调好了座椅,闭目养神。

连续失眠不知道多少天,仓央嘉措属实没料到,自己一阖眼,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

‘嘀嘀——’

一声汽车鸣笛声瞬间将人惊醒。

仓央嘉措睁开眼,却见窗外天色大亮,路上车流涌动。

他还没彻底清醒,就下意识坐起身,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6:13

用力睁了下眼回神,手上已经点开聊天框,哒哒哒打字。

要不要早餐?

温以馥刚从洗手间出来,正打着哈欠走回床边,打算再补一觉。

看到消息,几乎没过脑子,手指自动就回复了一句。

不用

回复完撂下手机,阖上眼继续睡。

‘嗡嗡’

空气安静几秒。

温以馥缓缓睁开眼,脑子渐渐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重新摸起手机,对面已经又发过来一条。

我在楼下,想吃什么跟我说,管送。

送到家门口,我不进去...

温以馥:“......”

她这边正无语,就听安静的客厅里隐隐响起电子门锁的‘嘀嘀’声。

那动静,应该是老两口出门了。

看了眼时间,不过早上六点左右。

这个时间点儿,老两口一般是喝点粥,就下楼晨练,没有一个小时回不来。

温以馥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洗漱收拾。

正常情况下,等老两口回来,会给她带早餐,然后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一点。

早上九点半,还有一节瑜伽课。

温以馥没再管仓央嘉措,自顾自收拾要上课用的东西。

等她拎着包过来拿手机,就发现又有未读消息。

一张早餐店的照片,正是温时信常去买豆腐脑和包子的那家。

宝宝们要吃么?

温以馥恶寒了一把,回复生硬:

不吃,谢谢。

装起手机,她忍不住暗骂出声:

“精神病啊...”



祁宙言阖了阖眼,抬手捏眉心。

“你怀孕了,的确不方便,我...”

就在此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祁宙言的话咽回去,跟温以馥一起看向房门的方向。

门外立着个男人,手里端一杯香槟,来参加婚礼,还穿一身黑衣的搭配,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倒是衬出几分斯文儒雅的气质,像是个正经亲戚。

祁宙言几乎一眼认出,这是在单元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挑了下眉,从椅子上站起身,眉眼温和低声问温以馥。

“这位是?”

温以馥冷眼看着池凛,没说话。

池凛的视线落在她腰间,男人修长大手正揽在那儿,举止亲昵自然,像是经常这样揽着她。

这一画面过于刺目,他很快收回视线。

目光不经意地在温以馥脸上落了落,牵起唇角,又看向祁宙言,抬脚走进屋,朝他伸出手。

“池凛。”

祁宙言垂眼看他伸过来的手,似犹豫一瞬,才慢吞吞伸手握了握,语声清润噙着淡笑。

“姓祁。”

池凛嘴角笑弧顿了下,从容地抽回手插进裤兜,也不跟祁宙言多寒暄,只是眸色温润看向温以馥。

“身体还好么?”

温以馥没回他,只一脸平静反问:“你准备走了?”

池凛唇角微抿,顺着她话笑嗯一声,端起香槟杯扫了眼祁宙言。

“公司还有事,准备走,过来跟你们道个别。祁先生,还没跟你喝一杯。”

祁宙言脸上笑意疏淡,“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们也有正事,下次有机会再喝。”

池凛还会做做表面功夫,但祁宙言是一点不给面子。

看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池凛也没恼,甚至笑了笑点头。

“好。我方才在外面,听说祁先生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回来陪以馥?她现在特殊时期,挺需要人陪伴。”

祁宙言看着他,脸上笑意淡下来。

“是,我当然尽量安排好时间。”

说着垂下眼,眉目温柔看着温以馥,“好在还有岳父岳母能帮我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

两个人话里话外暗打机锋,祁宙言还演上了。

温以馥没半点心情应付他们俩,干脆开口撵人。

“公司忙,你快走吧,我们也正打算回去休息,还有东西要收拾,就不送你了。”

池凛只看出她态度冷淡,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身边的新郎。

至于祁宙言这边,他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心思不动声色,他最后看了眼祁宙言,温笑端杯,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香槟,点头算是告别,便转身离开了。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

祁宙言脸色瞬冷,勾在温以馥腰间的手力道加重,语声悠淡垂眼看着她。

“池凛,好熟悉,这人不就是抛弃你跟别人一起出国的初恋?”

温以馥看他一眼,满脸莫名。

“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祁宙言暗暗咬牙,对着她冷淡走开的背影,到底没再说什么。

*

祁宙言是知道,温以馥曾谈过一段恋情。

两人第一次牵手时,就互相坦白过恋爱经历。

温以馥说自己谈过一段,是初恋。

祁宙言说自己没谈过,温以馥是第一个。

温以馥不信,笑他撒谎,明明比她大四岁,怎么可能那么纯情?

那时候两人间的关系还没有怎么突破,祁宙言看起来端方且有修养,只淡淡一笑,没多解释。

后来恋人之间见面的次数增多,工作之余他们彼此都需要陪伴,腻在一起的时间也变长,感情逐步升温。

成年男人血气方刚,荷尔蒙驱使下总想突破关系,好几次差点在电影院、餐厅昏暗角落里、约会的车上擦枪走火。

他会哑着嗓子一遍遍哄她,说想要一起生活,要她搬去跟他住。

温以馥知道他真正要什么。

巧的是,她也馋他身子。

于是借着一次天时地利的机会,顺应身体的渴望,带他回了家。

交往后的一年,是中秋节,那晚月圆人满。

温以馥亲身体会了他的急切与笨拙,总算相信他的确没什么经验。

因为两人都没经验,虽然是成年男女,初次尝欢也搞得像是要闹出人命一样惨烈。

事后温以馥出了很多血,她后来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祁宙言黑着脸给她穿衣服,不顾她哼哼唧唧困的要死,深更半夜硬把她抱下楼,抱上车,直接送进了医院。

再之后,时常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温以馥还是会觉得很社死。

‘轻微撕裂’

医生当然没让她住院,给开了点药膏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回去的车上,温以馥困的睡着,等被抱下车,才发觉祁宙言带她回了他自己的住所。

“这几天休息,我让程秘书过去帮你收拾行李,老实待在这儿,我一进家门就要看见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生了实质性关系,祁宙言变得很霸道,那之后就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什么事都管的很严。

或许因为今晚是‘新婚夜’,温以馥半梦半醒间竟然梦回当初,醒来后还有点想笑。

她一觉睡到天黑,是渴醒的。

揉了揉头发,坐在床上又醒了醒魂,这才爬下床,准备到客厅倒杯水。

这栋房子看似是样板房,大约是为了方便入住,家里家具物什一应俱全。

温以馥第一次来,打开门时下意识环顾打量,想辨别厨房的方向。

结果先看到客厅里灯光大亮,空气里隐隐飘着饭菜的香气,还有男人刻意压低地说话声。

“好,我知道。”

“嗯。明天一早,回去再谈。”

“...现在不行,手头还有重要工作,今晚得加班。”

“嗯。”

温以馥在走廊口驻足,循着声音看过去,祁宙言正长腿交叠坐在客厅沙发角落里。

他看过来,目光与温以馥相撞,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将电话挂断,然后站起身。

“醒了,饭菜还需要热一热。”

他说着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迈开腿朝厨房走去。

温以馥淡淡收回视线,自己到餐桌前拿了杯子倒水,厨房里微波炉‘滴滴滴’的操作声响起,她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打量这栋房子。

下午从酒店离开,安抚好温时信和金卉如,她便坐上祁宙言的车直接过来这边。

到地方后实在有点累,随便挑了间卧室,关门睡觉。

算算,得睡了五个小时...

“最近没好好休息?”

祁宙言从厨房出来,看了眼她手里杯子,和桌上水壶,皱了皱眉。

“不能喝冷水。”

他走过来,伸手将杯子从温以馥手中拿走,端到一旁饮水机前,低下腰,接热水。

温以馥歪头看他忙活,脸上情绪毫无变化,干脆扯了把餐椅,在餐桌前坐下。

“说说吧。”

“嗯?”祁宙言回过头,端着杯子走过来递给她。

温以馥没接,只单手托腮掀起眼睫打量他。

“为什么那么没用?”

她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听他解释。


祁宙言握笔签字,合上文件推给他。

“你关注她的动向,人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祁局。”程集礼拿起文件。

祁宙言:“另外,逐层敲打一下,最近两个月各单位部门的会议换个场地,已经做好预定的,也暂时延迟。”

程集礼,“....哦,好。”

“先这样,出去吧。”

“额,中午十一点,文化旅游局那边约了您吃饭,这会儿该出发了。”

“嗯,去备车,我马上下来。”

程集礼抱着文件默默转身,快步走办公室。

带上门,他暗自撇嘴摇了摇头。

心说,真幼稚,还暗地里给人施压。

你说你支票都收回去了,就主动打个电话哄一哄,能怎么着呢?

女人不就是用来哄的?这以前没少哄啊!

嘁,男人呐~!看不懂...

*

温以馥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使绊子,她正忙着跟金卉如学熬中药。

“医院管熬的,现成的分袋装好,拿回来一热多好?非得抓回来自己熬...”

“自己熬的效果更好,更放心,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温以馥不理解的摇摇头,翻了翻砂锅里慢火咕嘟的药材,也不跟她抬杠。

“就一直在这儿看吗?用不用换个医生再看看?”

“不用换,我都打听好了的,再说这是吃药,难不成还要货比三家?”

金卉如一边择菜,一边跟她闲聊:

“前年啊,以前单位教数学的张老师就是胃病,跟你爸爸一样的。诶哟你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你们张老师白白胖胖的,去年退休后第一次聚会,我见她的时候呀,她瘦了四五十斤呐,现在比我还瘦!”

温以馥惊讶地看她一眼,“比你还瘦?”

金卉如十分爱美,从年轻起就注重身材和保养,现在虽然是退休养老人士了,但依然比同龄人要看起来年轻有气质。

她口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张老师,其实比她还小两岁,算起来是今年才退休。

“可不是!我退休之前就知道她胃不好,开始喝中药,没想到这断断续续的,一喝就是一年,一年瘦四五十斤,脸色蜡黄蜡黄的!这还不是靠减肥,你想想多可怕?”

金卉如一脸唏嘘,“不过还好,她现在没事了,听说过年的时候还胖回去十斤左右,脸色也白白的。”

“这个老大夫啊,就是她介绍的,靠谱!”

温以馥点点头,知道金老师固执,也不再多劝,只要这老中医靠谱就行。

母女俩的谈话暂歇。

过了一阵儿洗完菜,金卉如走过来切菜,这才打量她一眼,又轻声打开话题。

“妈妈知道你可能不想聊,但是你跟阿凛,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他脚踏两只船...”

“是。”

温以馥眼也不抬地点点头,半点不避讳这个话题。

“我没有不想聊,只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不想你们再担心。”

金卉如切菜的手顿住,神情语气难掩忧虑。

“你这孩子,有事要说呀,你不说,妈妈又爱多想,更担心。”

温以馥沉默着,翻了翻砂锅里的药材,然后放下筷子,决定将自己跟池凛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其实是我先追他。”

金卉如放下菜刀,认真听。

温以馥语气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高中那会儿他家里出事,妈妈第一次把他带回家,我就喜欢他了。”

金卉如,“......”

他们家跟池凛家住一个小区,池凛又刚好是她班上的学生,那时候少年出落的出类拔萃,成绩又好。

池家父母出意外亡故,池凛在本市没有亲戚朋友,他又未成年。

作为班主任,金卉如实在不忍心看那孩子辍学,所以算是半收留了他。

父母出事后,因为是受害者,池凛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那笔钱足够他读完大学,倒是不用他们家怎么救助,最多是节假日逢年过节叫他来家里一起吃饭。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温家的半个儿子。

“那时候他周六日给我补习功课,遇上天气不好,还会去接我放学,对我很好。”

温以馥扯了下唇,“高中部很多女孩子偷偷给他塞情书,妈你知道吧?池凛长得还不错。”

金卉如也跟着扯了下唇,笑的牵强。

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女儿早恋,还背着她主动追求男孩子而感到生气,还是该为自己的大意糊涂而感到羞愧。

“他知道我喜欢他。”

“后来他考上燕市经贸,要去那边上大学,答应我只要我好好高考,也考上了,我们就在一起。”

“所以高考结束那年暑假,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再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他大三出国,跟那个夏谧云一起走了。”

“我们就分手了。”

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一点伤感。

但金卉如却心情复杂,哪个年纪的女孩子跟初恋分手,能不伤感呢?

温以馥只是没有跟她们诉说,自己咽下了委屈和难过而已。

金老师心疼女儿,一时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深思熟虑一番,觉得不如一次性都谈开,难受也只难受这一次好了。

“那你跟小祁,是不是因为妈妈催婚才.....”

“不是。”

温以馥神情淡淡,盯着药锅里咕嘟咕嘟的白烟,面无情绪说:

“本来也不可能结婚,早晚要分开的。”

金卉如拧眉,满眼不理解:

“不可能结婚?为什么?不能结婚那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他骗了你?”

温以馥垂下眼,“没有,相互喜欢就在一起,我当时也需要找个伴儿。”

金卉如还要问什么,被温以馥先一步打断。

“妈,这段关系我没吃亏,没有他,我在单位也爬不了那么快,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金卉如静静看着她,不再开口。

聊起池凛,女儿语气轻描淡写。

聊到‘小祁’,她就明显不想多谈。

什么找个伴儿,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清楚?温以馥根本不可能随便就跟人谈朋友。

这分明是还没放下.....

*

接下来几天,池凛每天都来温家。

即使知道温时信和金卉如还在气头上,他也坚持不懈,每次来都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就静悄悄消失。

老两口每天早起出门转悠,一开门就能看到门口堆着的礼盒和水果。

起先还当看不见,但被楼上楼下的邻居问了几次,为了避免麻烦,最后只好都拎进屋。

客厅角落里逐渐堆起一座小山。

温以馥也懒得管,她这两天正被单位的电话一通通吵得不胜其扰。

早上一起来,就接到了大领导贺总的慰问电话。

“小温啊,假休得怎么样了?家里都还好?有什么难处及时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呀。”

......


“不用,你忙...”

“要去的,温叔,您跟我客套,我心里会难受。”

听他语气认真,温时信顿了顿,也没多想,只笑着答应:

“行,回头约好了我提前跟你说,别耽误你正事。”

“嗯。”池凛这才笑了。

又说了两句,两人才挂断电话。

金卉如和温以馥已经收拾好行李,母女俩整装待发。

“老温!走不走?”

“走!”

*

温以馥开车,载着爸妈回景区。

一家三口在自家民宿住了两天,正赶上周末,房间供不应求。

三月竹林里春笋茂盛,市区很多人都趁着周末来登山挖笋,也有外地客来游玩儿,周围的民宿基本都满房。

客人多,诉求多,温以馥也跟着忙的团团转,根本没心思琢磨别的事。

殊不知,燕市这边,祁宙言已经提前结束工作赶了回来。

飞机落地已是晚上,从机场出来,司机已经开车等着。

程集礼将行李递给司机,转头询问:

“祁局,送您回家,还是去...”酒店?

祁宙言立在车边,面无表情看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情绪莫名皱了皱眉。

握着手机垂下手,他随口问:

“明天会议的事,都交接清楚了?”

“是!会场也都布置好了,参会名单先前已经发过来,我晚点回去核对,应该是没有人缺席。”程集礼一五一十汇报工作。

祁宙言淡淡嗯了声,低身坐进车里。

“回家。”

程集礼连忙替他关上车门,又快步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漆黑红旗车驶入车流,车内沉寂无声。

程集礼悄悄瞥眼后视镜。

车座后的上司面沉如水,骨节修长冷白的手捏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打转,手机转一圈儿,就在长腿交叠的膝头磕一下。

整个人周身气压莫名沉郁。

犹豫半天,凭借五年来练就的察言观色,直觉告诉程集礼,这个时候什么都别问。

他把嘴角抿紧,默默挪开视线,不敢吱声。

三十九分钟后,车子开进‘万合名著’地下停车场。

程集礼迅速开门下车,暗舒口气,手脚麻利的从后备箱取出行李。

再一抬眼,祁局人已经迈着长腿朝电梯厅走去。

程集礼拖着行李箱,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先一步伸手按下电梯,而后支支吾吾地做最后试探。

“祁局,那您先回去休息,没有别的交代,我先去会场那边,做最后确认...?”

金色光洁的电梯门倒映出祁宙言修眉冷眸的脸,他淡淡开口。

“等等,有件事要你办。”

程集礼咽了下口水,心彻底死了。

“...是。”

电梯门打开,两人先后迈进去。

大约是晚上吃饭的时间,中途一层没停,直达9楼电梯门打开。

祁宙言先迈出去,感应灯瞬间亮起来,他面部轮廓稍稍软化,神色温和刷脸开门。

‘滴滴咔’

门一打开,玄关灯便应声而亮。

他迈进门,脚踩在正红色入户地毯上,正欲开鞋柜换鞋,目光触及凌乱丢在地上的白色皮质拖鞋后顿住。

程集礼立在门口,弓着背把行李箱推进来,站直身时下意识扫了眼屋里。

客厅里黑着灯,看样子没人在。

刚想说一句‘温小姐还没下班吧’,话到嘴边却下意识消声,鼻翼煽动嗅了嗅,皱眉嘀咕:

“什么味道?”

祁宙言也闻到了,家里的味道很古怪。

平日他回来,开门不是花香就是饭菜香,再要么是栀子花清新剂的香气,总之永远温馨怡人,呼吸一口就不自觉精神放松。

可今天不一样。

空气里的味道,又酸又闷,像是...——馊饭。

程集礼还没察觉他脸色隐隐黑沉,他已经下意识走进去查看,顺手打开了客厅大灯。

水晶灯光线暖黄璀璨,将整间房子彻底照亮。

程集礼走到客厅跟餐厅中间,闻着味道一转头,眼睛瞬间不受控的睁圆了。

悔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眼角肌肉抽了抽,僵着脖子一顿一顿转头看向祁宙言。

看清他阴沉沉的脸色,脑子思绪飞转急中生智,程集礼磕磕巴巴道:

“祁,祁局,我这就收拾!!”

祁宙言胸膛起伏一瞬,鞋也不换了,迈着长腿三步五步走到餐厅。

视线定在岛台上,看到满桌饭菜上供一样摆在那儿,连每盘菜的位子都没挪动过,还跟他离开前一样。

而岛台边沿的那束玫瑰花,已经缺水干枯,蔫儿拉吧唧被晾在那儿。

程集礼正手忙脚乱的忙活着,将闷馊的饭菜一盘盘倒进垃圾桶,盘子一个个摞起来。

祁宙言立在岛台边,垂眼睨着蔫儿掉的玫瑰花,神色晦暗情绪不明。

他站了片刻,转身大步朝主卧走去。

程集礼被不祥的预感笼罩,紧张到手抖,一边收拾,一边管不住眼睛直往主卧的方向瞥。

祁局有洁癖温以馥是最清楚不过的!

估计他现在觉得整栋房子都脏了吧?!

苍天爷!这两人到底是在闹什么啊!值当温以馥这么不管不顾恶心人...

他实在冤枉温以馥了。

她离开的时候,哪还有心情考虑祁宙言有没有洁癖?

程集礼慌得一批,任劳任怨的准备将餐盘挨个儿塞进洗碗柜,然而洗碗柜一拉开,一股呛人的异味儿瞬间扑面而来,差点儿没把他熏吐。

脸色铁青地捏着鼻子低头一看。

好家伙!洗碗柜里还有脏碗!都已经要捂发霉了!

程集礼恶心到几欲作呕,面色灰败地伸出一根手指,将柜门抵上。

完全没有再收拾的必要。

照祁局的性格,这整个岛台都得拆了丢掉!

*

此时主卧里,静的悄无声息。

祁宙言立在衣帽间里,看着柜门大敞的衣柜和保险柜,保险柜里空空如也。

垂下眼,再看手里的支票夹,最上面一张龙飞凤舞的填着一串数字,五后面六个零。

5000000。

他眼帘轻微煽动,眼里浓墨流淌,心头无端冒起一股怒焰,捏着支票夹的手捏紧到甲盖泛白。

——五百万,五年。

呵。

长能耐了。

亏得他赶回来的路上,都想着她一向乖顺,是头一回闹脾气,打算回来后好好哄哄她,回京里的事再解释一下。

温以馥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离不开他,解释后一定会理解他。

合着,倒是他太惯着她了......

强压下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怒火,祁宙言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又翻开温以馥的聊天窗口。

两人最后的联系,还在她生日那天。

这几天她不止一个字都没问,竟然还跟他玩儿离家出走!

越看越压不住火,拇指‘啪啪啪’敲击屏幕。

你在哪儿...

指尖一顿,嗒嗒嗒删除,又重新输入:

你要上天!

拇指移到发送键,又顿住,少顷,重新把编辑的字嗒嗒嗒删空。

祁宙言瞳色暗不见光,直接按灭锁屏,将手机揣进裤兜。

坏习惯,不能纵容她。

该让她长长记性。

有本事离家出走,最好有本事别回来!

......


下午是插花课。

金卉如也跟着温以馥一起上课,全当是来陶冶情操。

母女俩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子。

窗外盛阳斜斜切过桌面,奶油白的雕花花瓶,蓝紫白三种花被修剪的高低错落,大小不一参差着,以清新绿叶点缀。

温以馥眼睫安静垂着,素白纤细的指尖不时拨弄摆正,手臂腕骨被花卉衬的越发白皙。

教室后门外,祁宙言斜靠在玻璃门边,温润目光透过玻璃窗静静凝视片刻,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下。

他掏出手机,食指中指轻触屏幕,将这一幕框在镜头里。

‘咔嚓’

‘咔嚓’

‘咔嚓’

照片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定睛看了两眼,指尖不由自主往后划拉,划拉到第三张,又划拉回来。

指尖突然顿住。

祁宙言瞳光微晃,突然意识到——他手机里,没有多少温以馥的照片。

意识到这一点,他举起手机,想再偷拍几张。

最起码以后远在京里,想了,能拿出来多看一看。

只不过这次手机刚举起来,就见教室里所有人都动了,似乎马上要下课。

祁宙言身形下意识站直,对着玻璃窗‘咔嚓咔嚓’几下连按。

担心被温以馥发现自己一声不响跟踪过来,连拍好几张后,匆匆收起手机,转身先从步行梯下了楼。

温以馥当然不知道祁宙言还没走,更不知道从母女俩出门打车,那人就从小区一直跟到这里。

下课后,她心情好了不少,还挽着金卉如的手打算在附近商场逛一逛。

谁知母女俩刚出电梯,温时信的电话就打进来。

温以馥接通电话:

“爸爸?”

“你们在哪儿?我这边结束了,用不用接你们?”

温以馥立在台阶上,左右看了看辨别方向。

“在金鼎大厦东门,您也不顺路,我们还是打车吧,很方便。”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在那附近逛逛,从律所过去最多二十分钟,马上过来。”

温以馥一听,眨了眨眼:

“哦,那好吧,您开车慢点。”

“放心。”温时信笑了声,“宋警官跟我一起,他非要请我们吃饭,正好,我记得那附近有一家杭帮菜!”

温以馥怔了下,张口想说什么,就听他接着唏嘘道。

“诶哟,以前跟客户常去吃,最近几个月这中药喝的,天天吃金老师的菜,我嘴都淡的尝不出味儿了。杭帮菜清淡,我能吃!”

“先这样,你们俩也可以先去菜馆那边,正好占个位子,到了爸爸联系你,挂了!”

没等温以馥说话,电话已经挂断了。

温以馥看了眼手机,无奈地挽住金卉如臂弯。

“爸爸说来接我们,一会儿在这附近吃饭,那个宋警官请客。”

金卉如笑了声,“自打他不接案子后,可是有半年不跟人应酬了,难得出来,依着他吧。”

温以馥没说什么,低头查好了导航,就挽着金卉如的手下台阶。

“在那个方向,走路不到十分钟,咱们走着去吧?”

“行,动一动。”

母女俩按着导航方向走。

不远处的停车位上,黑色宾利贴了深黑玻璃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

祁宙言看着母女俩离开的方向,稍一迟疑,等拉远了距离,才敢推门下车,一边给温以馥发了条消息。

在做什么?

*

温以馥在看导航,消息弹出来,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回复。

她们先到杭帮菜馆,进去一问,还有个小卡间,母女俩就先坐下来等。

等了快十五分钟,菜馆里人声陆续热闹起来。

温以馥接到温时信的电话。

她从卡间出来迎,就见温时信和宋修明说说笑笑的从走廊那头拐过来,前头有服务生在引路。

温以馥眼尾浅弯招了下手,“爸爸,这儿。”

温时信视线看过来,顺手挂断电话,然后边走边跟宋修明介绍。

“这是我女儿,以馥。”

上次在老家民宿,宋修明第二天一早就退了房,他好像有事得匆匆赶回市区,那小女孩儿走的时候哭得老大声,还把温以馥吵醒了。

所以两人并没有正式打上照面。

这次一见,宋修明难掩惊讶,连忙笑着点头问好。

“温小姐好,上次咱们在民宿见过!”

温以馥也含笑点头,“宋队。”

宋修明咧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左颊还有个笑窝。

温时信笑呵呵拍他背,“先进去坐,坐下说。”

“诶!”

人到齐了。

温时信跟宋修明相互推辞一番,最后两人一人报了几个菜名。

菜点完,服务员就出去带上门。

金卉如也跟宋修明聊起来,无关乎是这次的刑事案件。

温以馥安静旁听,手机又‘嗡嗡’响了两声。

她垂下眼,顺势点开消息查看。

在吃饭?什么时候需要用车,通知我好么?

小咪,别不理我

温以馥唇瓣浅抿,暗灭屏幕,没有回复。

她抬起头,继续听三人聊。

温时信笑了两声,叹息说:

“不行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帮不了你们太多了,以后再有大案子,我可接不动咯。就这两年,准备退休,机会还是得多留给年轻人们。”

宋修明:“...您不都说身体在好转了么?我看您还跟前两年一样,没什么变化,哪就谈得上退休呢?何况律师这一行,本来也越老越能干!”

“哈哈哈,那我也不能一直干不是?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再享几年儿孙福,那才算圆满。”

宋修明笑了笑,又看了眼温以馥。

“那您是不是也该先找个接班人?温小姐也是学法律毕业?是准备进律所吗?”

温家三口齐齐愣了下。

老两口看了看温以馥,先后笑起来。

温时信:“你看我这闺女哪像应届大学生?”

宋修明愣了愣,看向温以馥。

“不是么?”

温以馥笑的尴尬而不失礼貌,“宋队,我毕业好几年了,大学主修经济管理,不是法律。”

“啊?”

宋修明表情错愕,又一脸懵地打量她一番,最后看向老两口,忘了说话。

温以馥看起来白净漂亮,眼珠清澈乌黑,巴掌大的小脸儿五官精致,气质干干净净,清丽中又流露几分不经意的娇气,以及丝丝介于少女和女人间的柔媚。

这样子像极了刚出大学的女孩子们,花期最好的那几年,或许正跟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在交往,已经正在经历红尘俗世的熏染。

这是宋修明知道温以馥是温大律师爱女的第一瞬间,对她形成的印象。

只是没想到,以自己的阅人经验,竟然看错了。

金卉如笑不可遏,“我跟老温都要当爷爷奶奶了,不怪宋队没看出来,我女儿长得小,人又瘦,我看也不像个小孕妇!”

宋修明尴尬地扯了下唇,又笑眯眯往回圆。

“属实看走眼了,闹了笑话,温小姐,你多担待。”

温以馥微笑点点头,“看来我保养的还不错,谢谢宋队认可。”

宋修明又愣了下,继而被温以馥的风趣逗笑,笑语爽朗道。

“温小姐真给面子,总算有合理解释,证明我不是眼拙...”


温以馥低头换拖鞋,没说话。

金卉如端着药碗从餐厅走过来,看了眼女儿,又瞪温时信:

“你急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我说的这都是要点。”温时信看着温以馥,继续唠叨,“这协议都签好了,还有什么必要再搭理他?这断官司啊,最怕的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温以馥走到客厅,听言浅舒口气,缓声道。

“我知道,爸爸。”

“知道还...”

金卉如立马提声打断温时信的絮叨:“诶哟,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把她当小孩子管!她都要做妈妈了呀,不能有自己的人际往来吗?”

温时信愣愣看她,“不是!我...”

“你什么你,以馥有自己的主意,你少说两句!”

金卉如瞪他一眼,把药碗放到桌上,又变脸似的,一脸笑意语声温柔哄女儿。

“累了吧?快回房间休息,不用理你爸爸。”

温以馥满眼感动,咬了咬唇,还是决定跟两人说清楚。

她深吸口气,摆正神情:

“爸爸,我是能管住自己,但我管不了别人,何况祁宙言跟池凛原本就有区别,他是宝宝的亲生父亲。”

“我不想让孩子认为我是个自私的妈妈,他爸爸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们能让祁宙言放弃抚养权,却没办法改变他们血缘上的牵绊,除非他自己不想再来,不再见这个孩子,否则我们不可能切断他跟孩子之间的联系。”

温时信听完这番话,表情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那怎么办?不然我们搬家?”

金卉如啧地拍了他一巴掌,“搬什么家搬家?好日子过腻了是不是!要是搬家,那还不如早点搬走,还办的什么婚宴?”

温时信搓了搓被打疼的胳膊,一脸憋屈地拧着眉,嘟囔着说。

“反正我看不上那小子,他配不上咱以馥,宝宝要是像他,那全完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金卉如不耐烦推了他一下,“坐那儿喝你的药,闭上嘴!”

温以馥立在旁边,沉默了许久,低声说了句。

“我先回房了。”

金卉如点头,“嗯,去吧,回房休息,午饭妈妈叫你。”

温以馥回房关上门,放下包,仰面躺倒在床上。

她看着床顶吊灯,眼眸轻微晃动,若有所思考虑着温律师那句‘不然我们搬家’?

搬走。

彻底切断联系?

倒是一劳永逸。

爸妈为了她一定也会支持搬家,可那样她们就为自己牺牲太多了。

若是一个人离开,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不一定,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宝宝,爸妈也不会放心。

思来想去,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事情还没闹到那一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四月过半,蜀城已经步入深春。

每天在家无所事事,老两口看外面春风丽日,就张罗着又要回老家住。

温以馥一想,也好,于是打算临回老家前,先去做个产检。

她在手机上约了号,没让老两口跟着,自己打车去医院。

第一次产检很顺利,没做太多检查,只是抽血和B超。

温以馥不到中午就拿到结果。

B超上两张黑白照片,能看到圆形卵泡和一点点小肉芽。

女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很有经验和阅历。

她看了结果,很温柔地告诉温以馥:

“已经有胎心了,算日子得两个多月了,目前看发育良好,各项指标没什么问题。回去养着吧,再过两周,带着必要证件过来建档。”

温以馥点点头,“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温以馥看着手里的B超单,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次产检这么顺利,是个好的开端。

她心情好起来,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先看到微信好友里的验证消息。

之前把祁宙言和程集礼都删了。

最近两天,他天天想要加回来。

看着一条接一条的验证消息,再看一眼手里的B超照片。

温以馥眸光闪了闪,心情复杂,轻点验证通过。

好友添加成功,先前没细看的备注消息,顶着连续日期,一条条在对话框里弹出来。

我是

我是

小咪?

想你

酒店贺总那边我打过招呼,你安心休息,不会再有人烦你

上面几条都是以前的日期。

最下面紧接着弹出两条新鲜出炉的消息。

小咪?

你还好?

温以馥看着这两条迫不及待弹出来的消息,一时无语,没有回复。

祁宙言这人,以往发消息一向不爱带什么标点符号,一个字能表达的意思,绝不会多打两个字,也从来不会消息回的很及时。

现在他倒是变得不像他了。

神情淡淡看向车窗外,温以馥心底只生出一个感想——男人就是贱。

念头刚一掠过,手机紧接着响起来。

她看了眼,犹豫几秒,还是接通电话。

“以馥?找我有事?”

温以馥:“......”

听筒里安静两秒,祁宙言没听到回应,心头一紧,沉声催促道:

“出什么事?以馥,说话。”

“...我没找你,是你自己打过来。”

祁宙言沉默几秒,无声松了口气,语气也恢复温和平静。

“你突然通过验证,又不回复消息,我以为是...”

他顿了顿,想到什么,不由自主柔下声:

“想我了?”

温以馥头皮一麻,受不了祁宙言突如其来的腻乎劲儿,简直跟中了邪一样。

她忍不住蹙眉,“我没事,挂了。”

“别挂!”

温以馥手一顿,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就听见手机里传来敲门声,和程集礼小声提醒开会的声音。

“嗯,叫他们等等,马上来。”

祁宙言淡淡应付一句,继续听电话,语气明显变得温和,习惯性发号施令地自顾安排起来。

“我刚从京里回来,今天还有两个会,晚上结束晚,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晚上再打给你?”

“你......”

温以馥想说‘你忙,不用打给我’,话到嘴边被司机师傅一句话截断。

“您好,臻澜园到了。”

“嗯,好。”

她把话咽回去,先挂断电话,给司机扫码付款。

下了车,刚走进小区,手机又弹出未读消息。

温以馥低头看,还是祁宙言。

出门了?怎么不开车?

他怎么那么多问题?

温以馥皱了皱眉,不想回复,又想到他回头还会追根究底。

想了想,回复了两个字:

产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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