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飞速中文网 > 女频言情 > 审判现场直播,疯批甜妹杀疯了!林岁夏楚风

审判现场直播,疯批甜妹杀疯了!林岁夏楚风

不要吃花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纪鸿远将那把刀握在了掌心。冰冷又滚烫。他无法控制的情绪和乱作一团的思绪像是忽然被捅开一个口子。去死!去死!去死!他指尖发着抖,喉结上下抽动着,往前一步。何鹏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开口:“你说咱们兄弟几个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咱们以前多好啊,是不是?”纪鸿远刚刚猛烈的冲动降下来一点。何鹏又道:“区区一个女人,不应该让她影响我们的感情。”这也是何鹏的计划。先是威胁,再是恐吓,最后打感情牌。别忘了,他可是精心研究过心理学、给林岁量身定制“煤气灯效应”的人。纪鸿远整个人僵硬着,理智回来了一点。对的,不行。他来到这里没有做任何伪装,一个人两个也很难成功,最主要的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太容易留下证据了。何鹏见纪鸿远态度似乎是软化了一点,又继续道:“鸿...

主角:林岁夏楚风   更新:2025-05-23 22:4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岁夏楚风的女频言情小说《审判现场直播,疯批甜妹杀疯了!林岁夏楚风》,由网络作家“不要吃花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鸿远将那把刀握在了掌心。冰冷又滚烫。他无法控制的情绪和乱作一团的思绪像是忽然被捅开一个口子。去死!去死!去死!他指尖发着抖,喉结上下抽动着,往前一步。何鹏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开口:“你说咱们兄弟几个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咱们以前多好啊,是不是?”纪鸿远刚刚猛烈的冲动降下来一点。何鹏又道:“区区一个女人,不应该让她影响我们的感情。”这也是何鹏的计划。先是威胁,再是恐吓,最后打感情牌。别忘了,他可是精心研究过心理学、给林岁量身定制“煤气灯效应”的人。纪鸿远整个人僵硬着,理智回来了一点。对的,不行。他来到这里没有做任何伪装,一个人两个也很难成功,最主要的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太容易留下证据了。何鹏见纪鸿远态度似乎是软化了一点,又继续道:“鸿...

《审判现场直播,疯批甜妹杀疯了!林岁夏楚风》精彩片段


纪鸿远将那把刀握在了掌心。

冰冷又滚烫。

他无法控制的情绪和乱作一团的思绪像是忽然被捅开一个口子。

去死!去死!去死!

他指尖发着抖,喉结上下抽动着,往前一步。

何鹏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开口:

“你说咱们兄弟几个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咱们以前多好啊,是不是?”

纪鸿远刚刚猛烈的冲动降下来一点。

何鹏又道:“区区一个女人,不应该让她影响我们的感情。”

这也是何鹏的计划。

先是威胁,再是恐吓,最后打感情牌。

别忘了,他可是精心研究过心理学、给林岁量身定制“煤气灯效应”的人。

纪鸿远整个人僵硬着,理智回来了一点。

对的,不行。

他来到这里没有做任何伪装,一个人两个也很难成功,最主要的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太容易留下证据了。

何鹏见纪鸿远态度似乎是软化了一点,又继续道:

“鸿远啊,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花下去了,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我建议,还是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你觉得呢?”

纪鸿远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

何鹏:“虽然你以前骗了我们很多,但我知道林岁的病例造不了假,

“其实只要加把劲,她不出两个月就会彻底疯掉自杀,我们不想等了。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录音。”

他点了一下手机,里面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风声和哭喊声,

以及无法忽视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各种声线的,

“去死吧怎么还不死死了就解脱了你不应该活着”……

听得人寒毛直竖,焦躁痛苦,简直就是酷刑一样的折磨。

何鹏盯着纪鸿远的脸:“这是加强的心理暗示,还有这个。”

他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电子元件,

“这个是我好不容易和朋友弄过来的,可以控制卧室灯光的开关和明暗,你懂的。

“两个月吧,纪鸿远,我们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让林岁死,我们过上好日子。

“但是两个月到了林岁还活得好好的,就别怪兄弟做得绝。”

牛辉在一旁笑了起来,声音带上满满的引诱,

“我研究了那么久的转移资产,总不能让我白白研究吧。

“林岁现在就算对你不错,可是钱还是被她握在手里,给你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是希望她心情好了偶尔赏赐你一点,还是一次性给你花都花不完的钱?”

纪鸿远沉默着,瞳孔在微微颤抖。

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被说服了……

不!他没有被说服,他是个好男人,只不过被威胁了。

妻子要是知道了那些东西,一定会比死还痛苦。

那不如让她永远都不要知道,不是吗?

他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电子元件,看向何鹏:

“把刚刚那个录音发给我。”

何鹏和牛辉二人心中大喜,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

“哥们,你终于想清楚了,兄弟其实一点都不想逼你,兄弟只是看着你误入歧途,心痛啊!”

两人说说笑笑,将纪鸿远送出了大门。

纪鸿远面色阴沉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林岁已经睡了。

正好。

他将那段文件发在了电脑里,然后控制者林岁房间里面的迷你小音箱打开。

随后,他悄悄地走到林岁的房前,想要贴上去仔仔细细听一下。

忽然,门开了!

纪鸿远吓得心脏突突跳,脸色难看地结结巴巴,

“我,你怎么……”

“老公!”林岁哭丧着脸,精致的小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那些可怕的幻听又出现了!呜呜呜好可怕为什么会这样!”

纪鸿远松了一口气,面上做出温柔安慰的表情:

“没事的老婆,都是假的,你再吃一片安眠药,会好的。

“对了,如果是在害怕的话,要不要和我睡?”

为了以防万一,他自己的房间里也有同样的小音箱,

之前林岁病情加重的几次,就是和他睡一间房,他坚称房间里没声音的时候。

就是这样的话,他也得整夜不睡了。

好在,林岁摇了摇头,

“不用了老公,我可能又犯病了,估计今晚是没办法睡了。

“你最近也不舒服,不能打扰你,晚安。”

她走进了房间,关上门,看向放在桌上的小音箱。

她给这个音响动了一点小手脚,听不到声音,但是能看到有没有开启。

纪鸿远出去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肯定是和那两个人闹崩了。

可是居然好端端回来,并且又开了音箱,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再一次达成了协议。

林岁娇嫩的指尖把玩着小方块,单手将脸撑出可爱的肉肉。

脚边传来柔软温热的毛茸茸触感,低头一看,洗得香香的小橘猫正蹭着她的脚踝。

她一把捞起毛茸茸,小脑瓜想着想着,然后特别开心地,笑了起来。

-

第二天,纪鸿远早早起来,给林岁做早饭。

他心里装着愧疚,可是更多的,是兴奋。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林岁憔悴崩溃的样子了,

他都能想象得出来,林岁待会儿会是什么样子.

在这么可怕的“幻听”折磨下,一夜未睡,完全能想象出来会有多狼狈。

终于,楼上响起了声音。

纪鸿远期待地抬头看去——

林岁小脸红润,眼下没有半点乌青,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声音听上去元气满满、活力十足:

“早呀老公!”

纪鸿远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林岁蹦蹦跳跳地下楼,跑到纪鸿远面前歪头:

“怎么啦老公,你脸色好难看,没睡好吗?”

纪鸿远艰难开口: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岁:“特别好呀,怎么啦?”

纪鸿远:“你昨晚,不是听到幻听了吗?”

林岁的小脸上露出真诚的疑惑:“没有啊,什么幻听,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我已经好了呀!”

纪鸿远嘴唇和瞳孔颤抖着,不敢置信地质问:

“你昨晚明明哭着跑出来,和我说你听到幻听了,你睡不着!”

林岁眨眨眼,秀气的眉头皱起来,语气小心翼翼的:

“没、没有啊老公,你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呀?

“你是不是太担心我了?没关系的,老公,我好了,我彻底好了!

“给你看我前段时间复查的记录,医生说我完全没有问题了,是个身心健康的人了!

“老公,是不是很惊喜呀?!

“其实我打算等你过生日再告诉你了,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担心我担心出了幻觉,所以我只好现在告诉你~

“我以后再也不用吃药了,也不会脾气差、生活不能自理了!”

她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快乐地展示自己的诊断单。

纪鸿远五雷轰顶!


秦牧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本书。

那是周月佳的东西。

之前他为了调查周月佳的事情,将她书房里的所有书本都搬了过来,希望翻到点蛛丝马迹。

工作量太大,桌上那些书他还没来得及翻,就又有了黑诊所的新案件。

秦牧弯腰,看到掉下来的是一本小说,《萤火虫小巷》。

捡起来的时候,书里面夹着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

秦牧仔细一看,忽然愣住了。

照片上,两个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脸蛋贴在一起,两人一起比了个心。

哪怕是光看照片,也觉得她们要好得不行。

可是,为什么照片是周月佳和林岁?

她们不是关系很差,经常吵架吗?

秦牧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她们明明关系非常好,为什么林岁不说?

甚至提到周月佳的死的时候,她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她是个非常冷漠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会完成周月佳的遗愿?

秦牧又坐了下来,打开黑诊所的监控,找到了周月佳去的那一天的时间,一点一点,扩大黑诊所周围监控的范围。

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与此同时,

林岁在慢吞吞走回家。

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今天,那道身影的动作似乎看起来有点急切呢。

果然是宝贝儿子没有忍住吗?

害怕吗,怕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所以急切地要把一切都处理干净。

林岁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墙角的上方。

那边的监控隐蔽在黑暗里,监控拍摄的边缘,刚好可以拍到她家门口。

她刻意慢下了脚步,蹲下来系鞋带。

后面的身影果然近了一点。

林岁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编辑一条信息,发给了宋文的妻子。

宋文的妻子的号码很好打听。

有的时候,学生家长想要送礼,却又怕宋老师不收,就会送到他妻子那里。

因为上次给宋文的妻子发了几张死胎的图片,所以她的号码被拉黑了,林岁只好用身上的最后一点点钱,办了一个新号码。

敲完最后一个字,她把信息发了出去。

“喵~”小腿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小橘不知道又从哪里跑出来了。

“你没家吗?”林岁面无表情歪头看它,“巧了,我也没有,滚吧。”

她的双眸与夜色融合,看不见任何情绪,毫不心软地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小橘的屁股。

不疼,但小猫被吓到炸毛,一溜烟跑远了。

再也别回来了,不会有人喂你了。

林岁眨眨眼,目送小猫跑远。

感受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加快了脚步。

当她站在破旧的小平房面前,掏出钥匙打开门的瞬间——

身后的黑影猛地靠近,绳子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

林岁发出无声的喘息,挣扎着踉跄着被推进大门。

“砰!”

门猛地关上,巷子口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隐约的猫叫声传来。

林岁被扑倒在客厅,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看到了宋文的正脸。

高大的男人目眦欲裂,脸上泛着兴奋过度的凶恶的血色,勒住她脖颈的麻绳再一次收紧!

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出蔓延撕裂,她眼前一片血色,

拼命长大了嘴巴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指尖只能生理性徒劳地抓挠绳子。

好疼。

这样会死很快的。

她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脖子上的绳子就松了。

林岁大口喘息着,趴在地上,纤细苍白的脖颈迅速漫上了鲜红的伤痕,

她发现自己很难发出声音,大概是声带撕裂了。

极端的缺氧和疼痛让她没办法站起来,眼前的血色还没有褪去,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暴力反剪到身后,死死捆住。

好疼啊,又破皮了。

她出神地想着,几乎没有什么挣扎。

脸颊边贴上了冰冷的刀刃,宋文的声音有着不自然的颤抖:

“你发我的照片,那个死胎,在哪里?!”

林岁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宋文蹲在她的面前,心跳还未平复,身上的血液翻涌着,手轻轻一抖,就在林岁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说话!如果不想死的话!”

他咬牙切齿,但是林岁还是没动,只是肩膀颤抖着,接着,浑身都在抖。

宋文的心中涌上诡异的快感,

原本的恐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留上头的爽。

再装神弄鬼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吓得半死。

他拽着林岁的头发让她抬头,

看到她正脸的一瞬间,宋文的动作瞬间停滞!

她在笑,笑得气喘吁吁,停不下来。

林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往下流,

宋文企图在那双眼睛里找到恐惧和惶恐,但是没有。

她漆黑的瞳孔不带半点人类该有的情感,像是在观察,像是在审视,不管是什么,都令他的浑身沸腾的鲜血开始冰冷。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宋文浑身发抖,猛地将刀子扎在了林岁的肩膀上。

利刃刺破血肉,他脸上被溅上鲜血,

林岁“嘶”了一声,因为疼痛而皱眉,眼里却还是漆黑一片。

“笑你可怜的挣扎。”

她嗓音哑得厉害,一字一句似乎带着血腥气,勉强蹦出几个字后,又吐出一口血来。

宋文竟然控制不住地移开目光,

他不敢看那双眼睛,又对刚刚那句话愤怒不已。

不说是吗,那他就自己找!

将林岁扔在地上,他开始到处翻找,连每一块地板都检查是否有暗格。

林岁趴在地上歪头看过去,眯眼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石英钟,嘴角的笑意落不下去。

明明是倒在血泊中的人,生死命悬一线,痛疼肆虐,

却像是局外人一样,观察着一出出精彩的好戏。

秒针滴答滴答。

墙上轻不可闻的声音,同样也落到了秦牧的耳朵里。

办公室里,他心中莫名焦躁,连钟表的声音都觉得吵。

就在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皱了皱眉,敲了一下键盘,将刚刚的监控回放了一分钟。

在周月佳走进黑诊所的时候,距离黑诊所两条街的地方,有一道身影站了很久。

他忽然觉得眼熟。

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想起来了!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记忆,这道身影,和前不久林岁家附近的清洁工身形重合在了一起,

黑诊所等待或是监视的身影,徘徊的清洁工,女孩子亲密的友谊,林岁说的那些话……

等等,林岁?!

秦牧猛地推开了桌子,狂奔而出!


一瞬间,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宋文的眼皮开始抽搐,随后抽搐蔓延到了整个脸。

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开始发疯,碎裂。

门口的女人被血腥味冲得干呕,

一向高知温柔的丈夫为什么会举着刀对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女孩?

这样可怕的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是一个噩梦吗?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秦牧。

他意识到和宋文谈判是无用的,而他自己一旦真的被拷起来,失去行动能力,林岁几乎不可能再有获救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他猛地扯过呆站在门口的女人,在尖叫声中,用手铐勒住了女人的脖颈。

“这是你的老婆,是吗?”

他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宋文,

“你放开那个女孩,我放开你老婆。”

女人浑身抖如筛糠,脸色刷白,要不是秦牧死死拽着她,恐怕已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在这凝滞到叫人呼吸都艰难的寂静里,

林岁轻轻叹了一口气。

轻轻的一声却让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秦牧看进她的双眼,里面是无奈,还有点厌烦?这个时候?

然后,林岁无奈地笑了一下。

满脸是血的笑有点惊悚,但配上精致的小脸又显出一种诡异的美。

她声音幽幽响起,沙哑着断断续续

“宋……老师,要不……全杀了吧。”

她感到宋文全身都在抖,刀刃死死贴在了自己的咽喉,

“你的妻子发现你真面目了……你怎么面对她,她会告诉你儿子的……

“也会告诉其他所有人的……怎么办……”

“闭嘴!!”低吼一声的不是宋文,而是秦牧。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岁,不明白为什么林岁要激怒对方。

她在求死?用自己的死给好朋友报仇?!这算什么?!

林岁却只是淡淡瞥了秦牧一眼,

她看不到宋文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濒临绝望的崩溃,

又轻声道,

“以及,你诱奸周月佳的事情……”

宋文猛得像一头狮子一样暴起,手中的尖刀,直直朝着林岁的脖子捅了过去!!

扬起的匕首溅起几滴血珠——

林岁摔在地上,像猫一样眯起眼睛,看着宋文癫狂,撕碎伪装,从内部被彻底击溃。

失血过多和麻木的疼痛让一切看起来都是慢动作。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在黑暗里、死在寂静的森林里、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激不起一点风浪,也无法给任何人带来惩罚。

她眨眨眼,在利刃逐渐刺下的过程中,忽然就雀跃起来。

可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猛地朝她扑了过来,严严实实挡在了她的身上!

刀刺入血肉的深渊夹杂着闷哼声、尖叫声、以及更多的脚步声响起。

林岁皱着眉抬眼,看到秦牧趴在自己正上方,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但是却哑着嗓子轻声和她说,

“没事了。”

秦牧帮她挡了一刀?

什么没事了?!

我要有事!

林岁努力侧头,看到一旁的宋文摔倒在地上暴怒着,两个警察压不住他,带着电击枪的警察还没来得及靠过来。

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个翻身,竟然从秦牧的身下翻了过去,直接朝着疯狂挥舞着匕首的宋文滚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宋文杀红了眼,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看到林岁出现,直接又是一刀捅了过去!

“嘶——咳咳……”

“啊啊啊!”

匕首没入林岁侧腰的同时,宋文被电击枪击中,翻着白眼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她浑身冷得厉害,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林岁感觉自己双手被解开,然后被抱了起来。

秦牧抱着她狂奔。

林岁努力睁开眼睛仰头看他,笑得呼呲呼呲的,

“高效减肥,我现在是不是很轻。”

秦牧双目血红:“闭嘴!”

他将林岁放在躺平的副驾驶上,撕开自己的上衣,撕成布条,扎在她的侧腰,给她做了一个简易的止血。

林岁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耳边似乎听到了隐约的猫叫,但是被更多的声响掩盖,听不真切。

因为完成任务的愉快,她舍不得闭上眼,她想笑,想要分享这份快乐,

“你要送我去医院吗?”她看上去竟然精神了一点。

秦牧满手是血地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一字一句都浸着血,

“不要说话,但也不要睡,你不会死的。”

林岁:“那可不行……我不死,宋文怎么判死刑?”

这句话刺入秦牧绷紧的神经,

一瞬间,所有的矛盾和谜题都迎刃而解。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么惨痛的情况下?

秦牧不理解,他也不想去理解,他无法忍受受害者死在自己面前,更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抿着嘴,没有说话,死死盯着正前方。

林岁躺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路灯飞速往后退去。

她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会去解释的人。

但是看在警察哥哥帮了自己这么多、以及自己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她决定帮他解疑答惑。

“我和周月佳是特别好的朋友,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但在她死之前,我确实一直在和她吵架。

“因为我知道了她打胎的事情,也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宋文,是那个严肃温和,受人尊敬的班主任。

“我让周月佳告诉父母,我想要揭开宋文的真实面目,可是周月佳不让我去,她说她害怕,父母知道会骂死她打死她的。

“她说是她自己不对,她才是小三,是不检点的那个……咳咳!”

林岁被喉咙里的血呛了一下,吐出一小口。

“闭嘴!”秦牧双眼红得厉害。

林岁瞥了一眼行车记录仪,继续说,

“很显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变成了被宋文洗脑控制的人了。

“我没有办法忍受她变成这个样子,我特别难过,我说我一定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

“然后当天晚上,她跳楼了。”

说道这里,林岁发出了急促的喘息。

秦牧以为她在哭,看过去,她却在笑。


林岁:“哇哦。”

秦牧:……

是完全不怕死,还是理解不了事情的严重性?

来到了会议室里。

舒音第一个拍桌子站起来,

“秦牧,我不同意让林岁去这个副本。”

秦牧面色看不出来情绪,只是淡淡的扫视一圈,

“这个污染副本被搁置了一年,逐渐扩大,虽然官方已经尽力在疏散人群,可是还是避免不了一定的伤亡。

“社会对这个副本的恐慌度较高,不能再拖了。”

他看了一眼林岁,将手上的文件送到她的面前,

“我会跟着你一起进去。请你尽量保守,可以不成功,但不要出事。”

林岁用力点头:“好的好的!”

她拿着那份文件,仔仔细细看起来。

秦牧莫名觉得有点欣慰。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林岁看着那一页半天没有翻页。

仔细一看,小姑娘的手在桌子底下,不知道玩着什么。

秦牧走过去,敲了敲林岁的桌面,

“这些东西很重要,你必须要了解一下危险性,以及直播时候的注意事项。”

林岁抬头:“哦。”

秦牧伸手:“手上什么东西?”

林岁一脸无辜,手又往桌子下面放了放,

“没有呀。”

秦牧皱起眉头:“给我。”

“好吧。”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撅嘴,乖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秦牧的手上。

一瞬间,冰冰凉,毛茸茸,令人后背寒毛直竖的触感袭来。

他的手心里,艳蓝的大蜘蛛张大了口器——

“嘶!”

火辣辣的剧痛袭来,秦牧额头青筋直跳,猛地甩手。

林岁眼疾手快接住,控诉地瞪他,

“哥哥,你怎么这样,明明是你要的!”

秦牧咬着牙:“你不是把这玩意放在饲养箱了吗?”

林岁小心翼翼地将大蜘蛛收到袖子里,

“可是我怕它一个人在家无聊,带它出来玩玩呀。”

蓝宝石华丽雨林有着很高的神经性毒素,虽然对人类来说不致命,但是避免不了灼烧一样的剧烈疼痛和胸闷气短。

秦牧拿来冰袋敷伤口,咬着牙半天不想说话。

其余的人也被这个大蜘蛛吓得不轻。

舒音顶着压力过来,坐在了林岁的旁边,仔仔细细和她将注意事项讲解了一遍。

“这个副本受害者本身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当我们成为受害者的时候,精神污染会前所未有的大,

“据那位唯一清醒的任务者说,在副本里,他每天都会出现幻听,行为和记忆出现混乱,难以控制地否定自己。

“而另一位死亡的任务者,

“当时S级副本只会进行内部直播,我们在观察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考虑提前将他从副本里拖出。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他在副本里,在一次非常日常的医院检查的过程中,和医生聊着聊着,忽然站起来,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因为这件事,我们给任务者增加了精神检测仪,一旦任务者精神监测突破临界值,我们会将其强行拉出。

“所以,我们基本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但是精神损伤是不可逆的。

“你的各项数据确实完美,但是……你真的愿意吗?”

她认真地看向林岁,想要知道小姑娘到底是不是被迫。

林岁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波动。

她带着笑意,和一点点好奇,“愿意啊,我很期待。”

一旁的秦牧缓过来一点,站起身,哑声道,

“开始准备。”

-

S级副本公开直播了!

全网的关注度空前绝后,热搜上的词条全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最火爆的直播解说主播池鲸第一次提前开播,直播间人数空前绝后。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打开摄像头,俊美精致的脸露出来一半。

他推了推眼镜,抬手将长发扎在耳后,看了一会儿弹幕热烈的讨论,

勾了勾唇,开口:

“我和大家一样兴奋期待。这边是官方的一点内部资料,审判现场直播还有两小时开始,我先和大家聊聊这个副本的大概方向。”

真的是很艰难的一个副本,希望任务者安全结束,无论成功与否。

不成功的都是去当混子骗钱的,我们纳税人的钱都被这些混子骗了。

前面的你行你上行吗?!坐着说话不腰疼,恶心。

不知道这次的任务者是什么风格,但我猜一定是稳健型。

为了保障任务者的隐私和权益,任务者现实身份是完全保密的。

任务者只用编号代替。

池鲸:“这次的任务者是……嗯?117,新编号,居然是个新人么。”

官方闹呢?第一个S级让一个新人来?

“是个……很特别的新人。”池鲸看着资料上的六芒星数据,惊讶挑眉,

“是个数据看上去不真实的天才呢。”

话题的主人公林岁已经被带到了污染附近。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十分熟练地将仪器穿戴好,然后兴奋地晃了晃脑袋:

“看,我脑袋上有个铁锅锅。”

像个小学生。

秦牧很操心,他觉得林岁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也给自己穿戴好,

躺入睡眠仓之前,他再一次嘱咐自己的队员:

“24小时监测,一旦林岁的各项精神数值波动超过20%立刻退出,不要犹豫。”

正常的标准是40%,给林岁直接减了一半。

大家也都知道林岁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凝重点头。

林岁也躺了下去。

玻璃仓门缓缓合上,她想,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

睡眠舱被远程遥控运输车缓缓送到了污染区内。

林岁觉得自己眼皮开始沉重,身体缓缓下沉。

草莓蛋糕是要买草莓多的还是奶油多的呢……

林岁缓缓睁开双眼,

感受到了胸口涌上的痛苦、焦虑、挣扎和自厌。

想死,想解脱。

她睁开双眼,低头往下看去。

她正站在天台上,19层楼的高度,往下看去,一切都很渺小。

跳下去吧,一切痛苦都结束了。

开始了!我的天,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受害者的精神状态太差了,任务者能不能抵住啊,不仅要抵住,还要思考,还要复仇,太难了吧。

这位117同志能不能先下来,我恐高……

与此同时,舒音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点了点头,

“林岁的数据很好,是我见过最稳定的,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林岁张开双臂,微微仰头,感受阳光,感受风,以及——

感受到旁边的那栋楼里,那道死死的、贪婪地、期待地,盯着她的目光。

她勾起嘴唇,向前一步——

一跃而下!

卧槽!!!!!!!!!


……

???

靠……

不要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啊……

“嗯……哈哈~”池鲸笑起来,

“建议大家还是不要去猜测我们117号宝宝的行为了,会被狠狠打脸的。”

-

林岁洗手,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了秦牧的面前,双手放在膝盖,小声解释,

“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秦牧用力按太阳穴。

林岁:“错在没有戴手套,把手和衣服弄脏了。”

秦牧:……

“你认真的?”

林岁疑惑地抬头:“难道不是吗?”

秦牧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认真和她说:

“我不希望你手上沾血,第一是你年纪小,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第二是我必须要对你的精神状态和社会认知负责。

“这也是为什么任务者需要被监管。在任务里肆无忌惮发泄心中恶意的话,来到现实中也会降低对规则、法律和道德的畏惧,会成为潜在不可控因素。

“况且,大部分时候,靠见血并不能解决问题。”

林岁一脸懵地盯着他看。

圆圆的杏眼黑黑亮亮,看得秦牧局促地移开目光,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有东西。

林岁开口了,歪着头:

“你说什么啊,哥哥,什么任务者,什么监管,什么现实世界,我听不懂诶,

“我不就是个被老公伤害的可怜妻子吗?”

秦牧:……

秦牧:“相信你的话还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

林岁:“秦始皇是谁?”

秦牧:“没什么,下次不准这样了。”

“好的好的,”林岁乖乖点头,“下次一定。”

林岁转向地上凄惨哀嚎的三人。

目前看来,三人都断了几根肋骨,光头男被戳爆一只眼球,已经休克了。

她声音带上一点笑意,开口了:

“我老公让你们来的?为什么?”

胖子已经恨死了纪鸿远,而亲眼看着林岁面不改色地戳爆眼球,心中涌上无法控制的畏惧,直接全说了,

“纪鸿远那个畜生欠了高利贷,今天是最后期限了,那个畜生说把你给我们玩,让我们宽限几天!

“我们也不是那种入室强奸的人啊,我们就是催债的,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查清楚啊!”

秦牧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看向林岁:“放心,我会按照最严重的罪名办理的。”

“不要啊啊啊啊!都是纪鸿远那个畜生!美女你知道吗你老公是个活畜生啊!!”

林岁:“没有啊,我老公挺好的。”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把玩着手里的笔刀,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胖子。

胖子后背冷汗直流,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强烈放大。

林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了笔刀。

胖子松了一口气。

林岁拿起挂在墙上的棒球棍。

胖子:不对!

“砰砰!”两下下去,醒着的两个人都晕了过去。

然后林岁拿着笔刀,讨好地蹭到了一脸阴沉的秦牧旁边:

“哥哥,我不沾血,你帮我个事儿行不?”

“什么?”

“你帮我把他俩一人切个指头下来。”

秦牧:“你在说什么?不可能。”

林岁眼尾可怜巴巴地垂下来:“求你了,哥哥,我被吓坏了,正当防卫的时候用刀不小心把人指头切了眼睛戳了不是很正常的吗?”

秦牧:“不可能。”

林岁:“没事的啊哥哥,他俩都晕了,感觉不到疼,不算虐待,而且他们也不会知道是你干的,你看我考虑多周到啊,

“而且这不是很正常吗,犯了错剁小拇指什么的,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诶,

“我差点都被那个了,我都要吓死了,你都不愿意哄哄我……”

秦牧额头青筋直跳:“我为什么要哄你,而且哄人是用这种方法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林岁:“呜哇!”

秦牧深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在原地站着,态度倒是没有半点软化。

“你必须有正常的是非观和常识范围内的人性,林岁。

“刚刚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精神判定,再这样下去我会让你直接结束任务。”

林岁擦了擦眼泪,有点后悔,

早知道不喊哥哥过来的。

“那算了,哼。”

秦牧弄不懂她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不要做太奇怪的事情。”

门口响起敲门声,外卖小哥看着里面一地狼藉,白着脸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秦牧走了过去,接过小哥手上的东西:“谢谢。”

小哥落荒而逃。

秦牧将这个袋子送到了林岁的手里。

“这是什么啊。”小姑娘兴奋地翻了翻。

秦牧:“你说你吃坏东西了,我来的路上有点急,来不及买,就叫了人送。

“这是养胃的冲剂,一天两次。这是米稀,呕吐完后不要吃油腻的东西,这是电解质水,无糖的,温了再喝。

“这是草莓蛋糕,但不要现在吃,等胃不难受了再吃。”

他皱着眉一一嘱咐完,还是不放心。

“算了,还是我来吧。”

就在这时,外面的警笛声响了起来,秦牧的同事们到了。

秦牧解开外套,一下子盖在了林岁的头上。

他的衣服好大,林岁被裹得严严实实,闻到了淡淡的清爽的肥皂香味。

“这三个人,入室抢劫强奸未遂,身上的伤是受害者反抗的时候弄的,先送医院。”

“好的秦队!那受害者要不要也去医院……”

“不用了,”秦牧冷着脸严肃道,“她精神状态不稳定,惊吓过度,我先把她送回家,后续的事情我会来安排。”

“啊,好的秦队。”

秦牧裹着林岁走了出去,把她抱塞进了车。

林岁努力露出小脸:“为什么把我盖住?”

秦牧面无表情:“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像是惊吓过度的样子吗?”

车子往林岁的别墅驶去。

林岁举手:“哥哥,路过玩具店的时候停下,我买个东西。”

到了玩具店,小姑娘跳下车,过了一会儿又钻了上来,看不出来买了什么。

秦牧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只要林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他并不想限制她。

快到家的时候,林岁歪了歪脑袋,看向大门,

“我老公没回家诶,还说给我弄晚饭呢,骗人呢。”

说话间带了点怨念,真像个埋怨老公的小妻子。

秦牧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你什么打算。”

林岁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甜甜的,眉眼弯弯的笑,像是想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

“嘿嘿,他不做晚饭,就我来做咯~”


“啊啊!!!”

妻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儿子被吓了一跳,准备上去捡手机,却被猛地拉住,

“别别别,别看。”

妻子白着脸色,哆哆嗦嗦捡起手机:“这是什么?谁发的?恶作剧吗!我要报警!”

宋文一把将妻子的手机拿过来,发抖的指尖点了好几下,才把那张图片连带着信息一起删掉。

他呼吸粗重,额头青筋直冒,胃里不断翻涌着,连一旁香甜的蛋糕都觉得作呕。

“不用管,小畜生们的恶作剧。”

妻子气急:“你删了干什么?为什么不报警,这不是有病吗?”

“我说了别管!!”宋文大吼!

疯狂的怒吼在客厅回荡,妻子的眼眶红了。

儿子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这个家第一次爆发出这么可怕的争吵,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碎裂。

而始作俑者,正躺在床上哼着歌,欣赏发出去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完美。

死胎的五官很清晰,瓶子上的标签侧过来,隐约能看到“佳”这个字。

林岁猫一样舒服地眯着眼睛,心想,

宋文这么细心的人,一定一眼就发现了。

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种东西。

愤怒吗,恐惧吗,会以什么表情面对我,会想做什么呢?

林岁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有点期待明天看到宋文的表情了。

-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宋老师又请了半天假。

林岁迟到了,跑到学校里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

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湿润的眼尾,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进不去了。

她被锁在了外面。

透过窗户,她看到里面的同学们互相笑着,对外面的她指指点点,

看到她看进来,他们脸上的笑意更大。

还有五分钟上课,这节课的老师很凶,

要是被这个老师发现迟到了还站在门口不进去,站在教室后面外加抄十遍试卷少不了。

林岁背着书包,站在窗外,也笑了起来。

她一笑,里面看她的人反而不笑了。

林岁往后退了两步,

里面有人斜睨着看她:“干嘛,想要蓄力撞门吗?”

“别把门撞坏了哈哈哈哈!”

当一群人一起霸凌的时候,罪恶感会接近于没有。

他们刻薄地嘲笑着被关在门外的人,期待看她的笑话。

林岁一直后退,一直后退,然后——

一条腿跨在了走廊的栏杆上。

“卧槽!”夏楚风第一个骂出声,猛地踹开了门:

“林岁你干什么?!”

再也没人笑得出来。

林岁坐在了栏杆上,面对着教室,后面便是六层楼的高度。

门开了,窗户也开了,他们的眼里流露出恐惧来。

而林岁晃着双腿,歪头道:

“这是你们想看到的,是吗?”

夏楚风脸色发白,走到走廊,却又不敢靠近林岁:

“你下来行不行,你先下来。”

林岁没有理他,漆黑的眸子一个一个扫过去,然后忽然往后仰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好几个人捂住了眼睛。

林岁却已经双手勾住了栏杆,咯咯笑了起来。

天真又愚蠢的学生们,肆意发泄着愤怒和快感,在集体里被同化成一个个怪物,却永远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享受着对他人的审判。

他们从未想过后果,也永远觉得后果与自己无关。

可是毕竟也还是身在象牙塔的学生,亲眼看到死亡的逼近,比听到死亡两个字冲击力强太多了。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每一个人。

“卫珊、姚应、何志文……”

林岁笑着,一字一句,将班里所有人的名字报了一遍。

每个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头皮发麻。

缩在集体里,每个人都觉得无关紧要。

但是当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才会有心惊胆战的真实感。

“请记住,你们手上是沾了血的,以后每一个午夜梦回,你们都会想起来,你们杀了我,手上有一条人命。”

她声音不大,却像柔软的蛇一样的诅咒,缠在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一片寂静。

“林岁!!!”老师惊恐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你你……”

“我没事,老师。”林岁跳了下来,跑进了教室。

老师吓得脸都发白,“你没事你爬栏杆干什么?”

林岁抱歉地朝着老师笑了一下:“对不起啊老师,吓到你了,我也不想这样。”

老师皱着眉,看了一眼林岁,又看了一圈脸色明显不对劲的同学们。猛地拍了一下讲台。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安分一点!”

夏楚风咬牙切齿低声骂她: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能吓到谁?”

林岁没有看他,只是坐回座位,勾着嘴唇,笑了一下,

“别吵,上课了。”

今天的一天,再班上诡异安静的气氛中度过。

一直到快要晚自习的时候,宋文才在班上露了一面。

他脸色很难看,环视全班,却刻意略过了林岁的位置。

林岁看到了他瞳孔的颤抖,愉悦地眯了眯眼。

忽然副班长举手了。

“宋老师,我想反应个事情。”

他站起来,旁边的同学一个个互相使眼色,明显已经商量好了。

“今天林岁上学迟到不说,还坐到走廊栏杆上,差点掉下楼,把我们都吓死了。

“感觉她有自杀倾向,我觉得为了林同学负责,也为了我们全班同学负责,必须要和老师您汇报一下,宋老师你看要不要……”

“停!”宋文不耐烦地打断,眉头紧皱,眼下的黑眼圈和嘴边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

一听到“林岁”这两个字,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

恐惧愤怒焦躁不安火山喷发一样,令他开始失控,

“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搞不懂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宋文一直都是个比较温和的老师,同学们几乎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被他一凶,副班长的脸都尴尬红了。

夏楚风震惊地看着宋文,又看了一样林岁,只见她直勾勾仰头看着宋文。

而宋老师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看林岁,甚至似乎还在躲避着她的目光?

这是错觉吗?

宋文还没说完,

“你们天天就注意这些,尽给我找事,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就没教过你们这么难玩的学生,还班长呢副班长呢,有个屁用,除了起哄还会干什么?”

他像是压抑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和焦躁,正在冲破温和的伪装。

没人听宋文说过这种重话,副班长也是让容易冲动的年纪,没忍住,和宋文吵了起来。

很快,班长和几个胆子大的同学也加入了战局,

“我们没错!宋老师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高中生们红着脖子红着眼,而宋文则越发焦躁,恐惧和愤怒,还有难以言喻的失控感燃成了火,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吞噬。

林岁单手撑脸,给脸蛋撑出一点肉肉的可爱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当宋文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抄起手中的书就要砸过去的时候,林岁开口了,

“宋老师,闭嘴。”

甜软的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吵闹中撕开一个口子,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瞬间,宋文只觉得忽然猛地被泼了一身冰水,恐惧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动了,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中午,林岁特地开车送纪鸿远去“聚餐”,

“老公呀,”她皱了皱鼻子,

“其实我不喜欢你那两个朋友哦,我觉得他们不是真心对你呢。”

纪鸿远像是找到了知音:“你也这么觉得?!”

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觉得林岁是自己的知己。

林岁点点头:“是的老公,我觉得他们和你玩是另有目的的,你和他们不是同类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岁在红绿灯停下来,歪头和他对视,漆黑的双眸里爱意和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你学历比他们高,长得比他们帅,脾气比他们好,还没有坏习惯,所以我才喜欢你呀~”

纪鸿远的心被狠狠勒住了,他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突然的解脱,

“你说得对,老婆,太对了!”

不是我有问题,是他们有问题,他们带坏了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婆是真的为我好,关心我的人!

所以,更要让他们消失!

林岁将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朝着纪鸿远招招手,一脸关切,

“老公,注意安全哦,结束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纪鸿远点点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意:“好的老婆。”

林岁目送着他的背影,目光扫到他插兜的右手,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

她有点兴奋,不想回家,开车在路上晃悠了一圈。

初夏的风很舒服,林岁开了窗,将手伸出去,感受阳光和风落在自己的皮肤上。

微微发烫的光热,汗毛拂动的柔软,细小的汗珠蒸发的凉意,

这是世界带给每个人的礼物,

但林岁记得,自己在十多天前,还完全感受不到这些。

日复一日的幻听折磨,令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所有的感知都变得迟钝,只有痛苦,控制不住的心慌、呕吐、晕厥和对解脱的渴求。

她看向车窗外闪闪发亮的绿叶,慢慢将车停下来,走到了蛋糕店里。

“你好呀,还是草莓蛋糕吗?”

店员很熟悉地和她打招呼,林岁笑起来:“是的!对了,拿两个。”

她提着草莓蛋糕,跑到了公安大楼。

当然是被门卫拦住了,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提着小蛋糕,不像是来办事的样子。

林岁打了个电话给秦牧:

“哥哥,我给你买了草莓蛋糕,你出来拿一下吧~”

秦牧从桌上的一堆资料里抬起头来,抓了一下头发,脑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还在忙那个高利贷的事情,这就过去。”

他跑到门口,老远看到小姑娘乖乖站在那边,身形纤细单薄,朝他快乐地招手。

她还是穿那么少。

秦牧跑过去:“今天风大,你应该多穿点。”

“是吗?”林岁眨眨眼,“我不太清楚,以前没接触过穿衣规则。”

秦牧:“不是什么规则……你不冷吗?”

林岁:“还好呀~”她将左手的蛋糕递过去,递到一半,又犹豫了一下,将右手的递了过去。

秦牧垂眸看了一下,右手的那个有点点塌并且草莓少一颗……

但他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秦队过于严肃,除了生日以外没有收到过礼物,第一次收到特地送给他的礼物,还是草莓蛋糕。

他不吃甜食,不过并不想拒绝,接了过来。

林岁笑嘻嘻:“哥哥好可怜,在外面忙,在里面也忙。”

秦牧:……

林岁:“今晚我估计还要麻烦你,所以给你带了个小蛋糕。”

秦牧:“谢谢?”

林岁:“不客气,哥哥,再见~”

她转头要走,手腕被扣住了。

高大帅气的秦警官一手托着小蛋糕,低头皱眉看她,

“不要做任何会伤害到你自己的事情,也不允许在知道会被伤害的情况下还任由事情发展。”

林岁看他要努力抬头,小姑娘用力点头:

“知道知道,这次真不会,真的。”

秦牧目送着林岁离开,回到办公室,在其他人奇怪的眼神中,犹豫着吃了一口蛋糕,

嗯,挺甜。

-

纪鸿远手上拎着一瓶酒,撬开了何鹏的大门。

一进去,他就将十万块钱放到了桌上,

“先给你们应应急,我这边应该快了。”

这十万,是他第一次到手的房租。

也正是这十万,让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林岁真的将那些房产给他了。

他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十万。

何鹏和牛辉二人一看到那红彤彤的钞票,就笑了起来,

“不愧是你啊纪鸿远,早这样不就得了,兄弟最相信你了。”

几人坐下来,摆上菜,倒了酒,

和以前无数次那样,他们说起荤话,畅享美好未来。

就好像,那些威胁,那些争吵,那些背叛,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些当然不会消失。

趁着对方两人不注意,他将藏在手心碾碎的粉末,融化在了两人的酒杯里。

药量不大,不然会被发现,但是加上酒精,应该足够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了。

纪鸿远也喝了不少,给自己壮胆。

又过了半个小时,对面两个人,明显眼皮开始打架了。

“哥们,今天这酒是真的上劲儿啊!”何鹏笑着捶了一下牛辉。

“对的,困死老子了,来来来干了干了。”

纪鸿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二人,瘫倒在了沙发上,

随后,鼾声如雷。

纪鸿远心跳得很快,

他连鸡都没杀过。

指尖死死握着口袋里的刀,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翻涌!

什么顾虑都不会有了,不是吗!

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喝了酒,和两个社会混混发生口角,出现意外,太正常了!

他的眸光染上暗黑的血色,最后一丝恐惧都被酒精和兴奋冲没了!

就是这个时候!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尖刀,猛地捅了下去!!

“啊啊啊!”何鹏的惨叫声响起,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涌出鲜血,

浑身的力气像是抽干了一样,头一阵阵发晕,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纪鸿远一阵狂喜——

原来,查的那些资料说的是真的,人类捅穿腹部后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反抗能力,小说电影里被捅了还能打的是假的!

可是下一秒,他的脑袋被猛烈重击!

一旁的牛辉被惊醒,一睁眼看到面前的惨状和鲜血,直接抄起酒瓶,朝着纪鸿远的头就砸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和眩晕反而让纪鸿远发了狂,

人在自己没有受伤前,会拼命避免自己的受伤;而受伤见血后,就会肾上腺素狂飙,开始拼命。

纪鸿远大吼一声,和牛辉扭打起来!

俩人杀红了眼,刀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谩骂夹杂着哀嚎、惨叫和鲜血,一地狼藉……

与此同时,林岁依依不舍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

在静谧的午后,温柔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这明显就是混子吧,不离婚把人赶走,也不把人弄死,天天在这给钱还哄人,怨念污染里的一个月时间快到了,能完成就有鬼了。

前面的脑子空空是吗,我女神操作这么牛逼你根本看不懂就算了还在这点评,给你脸了。

离婚和把人弄死是最低级的手法,B级以下的副本才会出现,S级之所以是S,就是很难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去解决,需要精准定位报复的对象,大部分时候,这个数量都是大于3的。

我估计渣男已经要崩溃杀人了,不过大佬能不能跑过去让我们看看现场啊,大佬怎么能这么稳的啊!

“建议智商低于120的不要看S级的怨念直播了,我厌蠢。”

池鲸熟练地又禁言了几条。

他不缺粉丝,

长得好看,直播风格独特,语言犀利精准,还能不睡觉,还和官方有关系,

但即便这样,也是第一次这么嚣张。

主播别舔了,大佬可能真的是大佬,但大佬可不一定是女的,可能是个男的,中年男的你还这么舔吗?

池鲸点了根烟,妖孽的脸笑得很欠揍:

“不会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性缘脑吧,哥们,大佬哪怕物种不是人我都舔,我舔实力,你有意见?”

-

林岁等到了电话。

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一点。

电话那头,纪鸿远沙哑的声音剧烈喘息,疯狂发抖,听不出是恐惧还是兴奋,

“老婆……老婆,你过来,出事了,老婆……”

林岁慢悠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倒是很急切:

“老公!你怎么了!我马上过去!”

她来到何鹏家楼下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

这里一片老小区,入住率不高,周围也都是老年人比较多。

林岁走了上去。

其实纪鸿远慌乱之间忘了告诉她在几楼了,但林岁觉得自己也不需要。

因为越往上,一股血腥味就越浓。

终于,她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了哐当哐当的声音,有人跌跌撞撞来开门——

林岁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满地粘稠发黑的鲜血。

还有墙上,甚至天花板上,也溅上了血滴,

碎裂的餐盘和酒瓶散落一地,菜混在地上被脚印拖出一道道的痕迹,露出地砖晦暗的底色。

沙发上瘫着的人,满身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看这出血量,应该凉了。

而另一个人,倒在地上,朝着房间内侧挪动着,喉咙里发出冒着血泡的声音。

纪鸿远站在林岁的面前,捂着头,一脸痛苦,胸口急剧起伏着,

“老婆,我杀人了,他们骂你,他们侮辱你,我没忍住,老婆,怎么办!”

林岁将目光收回来,落在了纪鸿远的脸上。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恐又担忧的眼神,后退一步,眼眶瞬间湿润,

“为、为什么,你、你没事吧……”

纪鸿远手还在抖,说话倒是流畅了一点,

“头疼,肋骨也疼,没什么大问题。”

肾上腺素还未褪去,心腹大患又彻底解决,他语气中甚至多了点痛快,

“老婆,怎么办,你之前答应我的,我是为了你才杀他们的,

“现在怎么办,直接通知医院,要报警吗?我会没事的,对不对?!”

林岁盯着他的双眼,沉默了半晌,

直到纪鸿远脸上的表情开始崩裂,她才开口,

“当然,老公,没事的,你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这只是个意外!”

纪鸿远笑了起来:“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现在吗,就现在,你送我去医院吧!”

林岁不着痕迹地又瞥了一眼客厅里,在地上蠕动的牛辉。

她捂着嘴巴,眸子垂下来,

“对不起,老公,我有点难受,我让我缓缓,缓缓行不行……”

纤细脆弱的肩膀发着抖,她的眼泪一滴滴掉在了地上。

纪鸿远上头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冷却下来。

他先是感觉到了疼,伤口剧烈的疼,

再然后,刚刚明明没有感觉到的血腥味冲入了鼻腔,他腿开始发软,需要撑着墙才能站稳,

而莫名的心慌,涌了上来。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尖刀捅进血肉时,滚烫的鲜血涌上他的手臂,那种粘稠的感觉,彻底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老婆,怎么办,怎么办,我想离开这里……”

林岁看着牛辉,看着他张大嘴巴,发出一点可怜的气声,喊着“救命”,

看着他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他眼神逐渐涣散,脸色逐渐衰败,

“我好点了,老公,别怕,别怕,你坐地上休息一下,我来处理。”

林岁走到纪鸿远的面前,蹲下来,直视他的双眼:

“交给我来解决,相信我,没事的。”

纪鸿远冷静下来一点。

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热泪盈眶。

太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林岁走到一边,没有直接报警——她觉得自己平淡的语调会导致接下来的戏有点难演,

她直接打给了秦牧:

“秦警官,我老公杀人了,麻烦过来处理一下,多带点人,再叫个救护车。

“啊,我没事,放心。”

她挂了电话,对上纪鸿远震惊的双眼,笑了一下:

“熟人。”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脉?

她打电话的语气像是一切都稳操胜券!

纪鸿远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他放心的同时,又在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选择杀林岁。

十分钟后,楼下的警笛声响起,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纪鸿远还是被吓得跳了起来,

他站在林岁的身后,紧张盯着楼道,一遍又一遍确定:

“我只要坚称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就行了,是不是?”

林岁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急促的脚步声上来了,为首的高大男人的目光落在林岁的身上,然后,他松了一口气,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警官,我老公、我老公杀人了!”

林岁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往前扑到了秦牧的身前,腿一软。

秦牧将她扶住,不放心,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的脸,然后在那双湿漉漉的双眼里看到了戏瘾。

好吧。

他礼貌地扶住了林岁的小臂,指挥两个警察上前控制住纪鸿远,又指挥着其他人检查现场。

即便都是刑警,也有好几个人在这种血腥的场景下反胃。

医生很快也跟了上来,检查倒在地上的两人。

随后遗憾地摇摇头,“沙发上的死亡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地上的这个,很可惜,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真的很遗憾,如果哪怕早十分钟,都是可以抢救回来的。”

“哇!!呜呜……”林岁又哭了出来,像是被吓到了,小小一只捂着脸,肩膀不断颤抖着。

一旁的纪鸿远已经被拷了起来,两个人押着他往下走。

纪鸿远大叫道:“不对,我有病,我有精神分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应该去医院!”

押着纪鸿远的刑警副队长皱起眉头:“精神分裂?”

纪鸿远:“对!精神分裂,医院有病历的,我很严重!我分不清现实!老婆!”

林岁抬起小脸,泪流满面,

却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没有啊老公,你很健康啊。”


秦牧朝着林岁招招手:

“有空吗,我送你回家。”

林岁仰头看他,明显看到对方眼下的黑眼圈,

“哥哥,最近熬夜了?”

秦牧捏了捏眉心:“那个黑诊所的老板,已经被抓了,上面很重视,但是因为涉及未成年的隐私,所以一直在秘密进行着。”

他不想透漏细节,因为过于恶心。

之前林岁给那个诊所老板留了他的号码,

当天晚上,那个恶心的男人就给他发消息,语言猥琐至极,和性骚扰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天,进去搜查的六个警察,除了他,全吐了。

除了那些死胎,还有冰柜里冷冻着的胎盘,和电脑里被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那些女孩子痛苦、裸露的视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畜生还没来得及将视频公开发布,还在和暗网买家讨价还价。

他们会尽他们所能,将这一切全部拔除,让他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到时候,也会让狱警,好好“关照”的。

“我是想来告诉你,放心吧,我们会解决的。”

两人肩并肩走着。

秦牧的声音带着疲惫,他已经通宵了两天,但还是第一时间来找林岁。

如果不是她,这么可怕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浮出水面,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受害者,更严重的后果,又该怎么弥补。

林岁歪头看他:

“是吗,辛苦啦,那些胚胎销毁了吗?”

秦牧:“作为证物,已经被固定了,定罪之后会统一销毁。”

林岁:“周月佳的呢?”

秦牧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林岁笑了起来:“偷偷留下来了啊,哥哥,你果然还是不死心,我问你啊,如果,我说如果,你知道了这个胚胎的父亲是谁,你会怎么做。”

秦牧指尖掐紧掌心:“周月佳的自杀一定和这次打胎有关,也一定和那个男的有关,我会找到对方,找到更多的证据。”

林岁:“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呢?

“我要是那个男的,我会说,我们发生性关系是她勾引我的,我有家庭,她非要当我的小三,还用我的老婆来威胁我。

“我戴套了,就那一次,她给我酒里下了东西,又悄悄戳破了套想要怀孕,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学生居然会有这种心机。

“最后是我不停地劝说下,她才去打胎的,我还给了她一笔钱,这笔钱还包含了她的营养费,我怎么会想到她会去黑诊所呢?

“后面我肯定不敢联系她了,她太极端了,我不回她消息也是为了她好,谁能想到她想不开呢,我也是受害者。”

秦牧站定,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岁。

少女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发丝照得透亮,她就乖乖站在那里,用轻软的语气,说出最令人作呕的话。

“谁教你这些话的?”秦牧咬着牙。

林岁“噗呲”一声笑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是近乎残忍的天真,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哥哥。

“死人不会说话,活下来人可以尽情污蔑。

“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强奸或者诱奸的证据,最多也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一下。

“谴责了又会怎么样呢,大家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他就算失去工作,换个地方也能重新开始。

“他会和他亲密的人说出刚刚的那番说辞,给自己的老婆跪下来认个错,很快就能继续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反倒是死者,连死了,还要背负不学好不要脸的骂名,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我都能想到,比如——

“早知道那女孩这么浪,我也去尝尝味了。

“好人家的谁这样,活该。

“哥们行啊,稳赚不亏,处女的味道好吗……”

秦牧低喝一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停!”

林岁不说话了。

“你从哪看到的,你……”

他又说不出更多了。

是的,差不多的言论,他见过,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否认。

“那些都是人渣,畜生……”他无力地说了两句,终究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低声道,

“他们会有报应的。并且,

“你知道对方是谁,是吗?你刚刚的话里,已经默认了对方是个有家庭的已经工作的人,是谁?”

林岁无声地笑了一下,“都说了,不重要。”

她没有再开口。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林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很沉,

她无聊地看了看天空,没有星星。

过了一会儿,林岁先打破了沉默:

“你找了那么多人问周月佳的情况,有没有问班主任啊?”

秦牧:“宋文吗,没有,负责周月佳的是我的同事,当时我看过他的笔录,很清晰,没有什么疑问,该问的都问了,并且——

“这种老师,包括学校,想的都是维稳,而不是真相,他嘴里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的。”

林岁点点头,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后面远处飘去,小声嘀咕,“难怪咯,他不认识你,所以才敢跟上来。”

秦牧:“什么?”

林岁:“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我家那条路的监控装了吗?”

秦牧:“批下来了,我今天也想和你说这件事的,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林岁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口,仰头看她,湿漉漉的双眼眨巴眨巴:

“就明天好不好,明天白天装好吧,不想再等了,怕怕。”

秦牧心头的阴霾很重,但是看着面前小太阳一样的脸,还是不想让自己太严肃: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好的,明天我再去打个招呼,明晚你就有安全感了。”

林岁满意地点头。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周月佳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就在快要拐到林岁家的小巷子入口处,秦牧忽然站定,打开手机放在耳边。

他的动作很自然,对着手机说了两句,又放了下来。

直到和林岁走到了巷子里,他才打开手机屏幕,小声问她:

“这个人是谁?”

林岁挑了挑眉——他刚刚居然是借着打电话的姿势,实际上在拍视频,拍到了假扮成清洁工的宋文。

果然是个优秀又敏锐的警察。

“不知道呀,”林岁一脸茫然,“附近的清洁工吧,好辛苦。”

“是吗。”秦牧皱眉,但没有多说。

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有点像是跟踪,但也可能只是巧合。

怕小姑娘害怕,还是不要说了。

装监控的事情,确实要抓紧。

站在林岁的家门口,他看着对方小小一只,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大部分时候,社会还是美好充满希望的。还有,注意安全,以后要是走夜路害怕,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林岁笑得乖巧:“好的呢,再见。”

秦牧往回走去,不远处,那个清洁工正在清理垃圾桶。

他多看了清洁工两眼,收回目光,往局里走去。

睡不着了,继续工作吧。


秦牧拿出一堆资料,

“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帮你找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很快就可以提起诉讼,正式开庭的时候,他们必须到场……”

林岁打断他的话,

“起诉了几个人?”

秦牧:“6个,这6个造的谣转发量和点赞量够得上刑事犯罪。”

林岁笑了起来,“但实际上网上骂我的,60个都不止。”

秦牧抿了抿嘴,“你知道,法律永远是有滞后性的,如今对网暴和公开泄露个人信息的惩罚力度确实跟不上网络的发展。

“但法律也在紧紧跟随,后续一定会修正。”

“是吗?”林岁看着他。

秦牧没有说话。

林岁笑了起来,“我知道啦哥哥,下一个我想找这个人。”

她拿出那张秦牧写给自己的字条,就是这个人,在群里说在外网悬赏她。

秦牧没有拒绝。

但就在他打算开车去往这个人的住址的时候,被林岁拦住了,

“不急~”

小姑娘歪着脑袋,“哥哥先带我泡温泉吧~”

秦牧松了一口气,他倒是希望,林岁多多吃喝玩乐。

明明让她面对这个副本的是他,希望她摆烂享受世界的也是他。

林岁泡温泉的时候一直在扒拉着手机,回家的路上也扒拉着手机,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秦牧不想去询问林岁的隐私,但看着小姑娘对着手机屏幕露出笑意,又不停敲击键盘的时候,心中涌上莫名的危机感。

“你在和谁聊天?”他装作不经意问道。

林岁嘻嘻一笑,“保密~”

小屁孩也有秘密了。

秦牧哽了一下,有点惆怅。

林岁正在和一位男网友聊得火热。

这位男网友,就是林岁想找的那位对她死亡威胁的人。

她通过对方的手机号,找到了他的社交媒体账号,果然看到了他对她的谩骂。

这个畜生的语言已经不仅仅是黄谣了,似乎痛恨她痛恨到极致,恨不得她碎尸万段,

这女的必横死街头,让这种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所有男人的败笔。

这种女的被送去轮,轮完再杀就老实了。

那几个男的真废物,老子不把她打死老子不是男人。

臭mu狗,明天就死。

与此同时,他的账号还转发了许多恨女、虐待动物的视频。

林岁私信他,你好,我是女的,但我也觉得你说得对。

很快,对方回复了,语气无比殷切,仿佛看到了自己,

本来对女的绝望了,没想到还有你这种正常女的。

长什么样子,拍张照片看看,没有就现拍,记得素颜,我最讨厌化妆的女的。

你哪里人,加个微信吗?

两人很快加上了微信,林岁用软件生成了一张不存在的年轻女性照片发过去,对方果然很满意,

看起来好清纯啊,是处女吗?

林岁觉得有趣,

他难道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吗,为什么这么厌女,却又这么渴女,

这种人为什么会这么扭曲,这么没有人性,却又这么逻辑自洽。

而正是这种人,蠢得要命。

当事人楚胜,此时非常兴奋。

他没想到,现在这个物质又无耻的社会,居然出现了好女人。

几乎就在对方发照片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自己已经将这个女人征服了。

虽然胸不够大,腰不够细,但是他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楚胜心中无比舒爽。

一旁的猫尸体发出了难闻的气味,他嘴里骂了一句,将猫的尸体扔出了窗外。

很快,社区群里有人发了可怜的猫猫的照片,愤怒地骂虐猫的心理变态。

楚胜看到别人、尤其是女人崩溃的样子,特别爽。

他匿名回复,这猫是你爹吗?无孩爱猫女装什么装,你亲爹死了你都没这么伤心吧。

对面崩溃地骂他不是人,他哈哈大笑。

傻逼女人,就爱装成这种圣母的样子,恶心死了。

他移开目光,瞥到了桌上的一堆药盒,又暴躁起来,骂骂咧咧地将这些药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些药,全是壮阳的。

可惜,他悄悄看了无数的医生,吃了无数的药,找了多少秘方,还是没有用。

某些方面越是不行,他越是扭曲。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个约炮的时候,他夸自己器大活好,特地吃了三倍的伟哥,

但可惜,小头还是不给力,对方嫌弃地看着他,掉头就走。

从此,他发现,虐待见血,才能让他兴奋。

他开始痛恨所有女人,但越是痛恨,越是渴望。

他开始虐待动物,开始在网上大放厥词,

他说不是他不行,是那些女的身材太差,长得太丑,声音太难听,不是处女……

这个世界没有好女人,

而所有坏女人都该死。

不,现在有一个好女人了。

楚胜盯着那张照片,只觉得浑身发热,

对方喜欢自己,崇拜自己,是的,自己这么有男人味,当然应该被崇拜。

楚胜打电话给自己的三个姐姐,

“给我点钱,我要谈恋爱了。”

三个姐姐全部拒绝他了。

因为楚胜不工作,又要买房,又要买好车,还喜欢出去装逼吹牛,吸了三个姐姐太多的血。

被拒绝后,他大骂着,打电话给自己的妈妈,

“妈!我谈恋爱了缺钱,那三个女的一个都不给我钱!”

楚胜的妈妈一听,那还得了!

身为耀祖的姐姐们,就是应该托举着弟弟,不然养大她们做什么?

于是,这位刻薄的中年女人,一一打电话给自己的三个女儿,大骂她们不孝顺,

“你们要是不给你弟弟钱,我就吊死!”

大女儿给了,给了一千;二女儿把她拉黑了;三女儿说自己也欠着钱,无能为力。

女人大骂女儿没用,又向亲戚朋友借了点,打给自己的儿子,

“儿子啊,什么时候给我抱个孙子?”

以前每一次,她说这种话,都会被自己儿子骂得狗血喷头。

她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儿子的弱点,只觉得一定是那些坏女人把自己儿子骗了,导致他儿子脾气不好。

但这一次,她的宝贝儿子居然笑着答应了。

中年女人狂喜。

楚胜也狂喜,

因为他约对方出来见一面,开个房,

对方答应了。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