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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换君笑

谢颜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编今天给大家带来小说《半壁江山换君笑》,小说讲述了萧景煜谢颜汐两人之间的恋爱感情史,内容精彩情节多变,作者文笔精深。值得阅读,简介: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那样,谢颜汐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主角:萧景煜谢颜汐   更新:2022-09-10 14: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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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景煜谢颜汐的其他类型小说《半壁江山换君笑》,由网络作家“谢颜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编今天给大家带来小说《半壁江山换君笑》,小说讲述了萧景煜谢颜汐两人之间的恋爱感情史,内容精彩情节多变,作者文笔精深。值得阅读,简介: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那样,谢颜汐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半壁江山换君笑》精彩片段

萧景煜对谢颜汐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谢颜汐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谢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谢颜汐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谢颜汐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谢颜汐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谢颜汐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谢颜汐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重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谢颜汐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谢颜汐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皇上!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通体素雅,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只在襟边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整个人低调又贵气。

谢颜汐乍然见到他,下意识便是想逃。

可是脚还没动作,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

这也意味着,此刻在皇帝眼中,她不是谢颜汐,而是哥哥谢欺程。

看来,是逃不成了。

谢颜汐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

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却被萧景煜抬手止住了。

他闲适地落了座,马上,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李茂全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而后沏了茶。

“谢大人喜欢听说书?”萧景煜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她。

“回皇……回黄公子,在下的确喜欢。”谢颜汐硬着头皮作答。

“旁的人来听说书,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谢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

萧景煜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楼下。

这……

谢颜汐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忐忑,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方回道:“我在翰林院中时,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窃以为,虽大离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让说书先生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更加忠君爱国。”

她这些话是心底话,虽然没忘顺道拍下萧景煜的马屁,但到底是她僭越了,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罚于她?

正忐忑不安间,却见萧景煜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深邃难懂。

他直盯盯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薄唇淡淡掀起,道:“谢卿之见识,远超朝中众人矣。”

谢颜汐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没生气了,于是忙道:“不过是愚见罢了,让黄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拘着了,好好听故事吧。”

“是。”

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只专心听着。

谢颜汐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萧景煜却微微眯眼瞧着她。

其实,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

对于“谢欺程”的心思,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

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自己先选择远离。

之后,又是他控制不住,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他”。

然而,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出口成章,仪态从容。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

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眼神澄澈、忠心为国。

面对他,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但是更多时候,又是无畏的。

这样的她,让萧景煜龙心甚悦。

又过了半刻钟,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

谢颜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正准备打赏,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

“公子小心!”

谢颜汐蓦地回头,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

只瞧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颜汐,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刺客!

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景煜。

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被当场一击毙命。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萧景煜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

谢颜汐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居然都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弱!

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忽然间,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

打斗中的萧景煜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变。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谢颜汐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萧景煜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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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景煜受伤,激战中的李茂全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谢颜汐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萧景煜,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谢颜汐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萧景煜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萧景煜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萧景煜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吃痛狂奔。

一旁,萧景煜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萧景煜抱着谢颜汐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谢颜汐看着萧景煜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谢卿不必担忧。”

腹部的伤处的确很痛,然而自幼年被封为太子起,从小到大,他不知遇过多少次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这一次,也并非有多么特殊。

他靠在树干上,四处扫视了一圈,而后指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株野草,跟谢颜汐道:“那个草药可以止血,你去四周采一些回来。”

“是。”

一时谢颜汐采了一堆草药回来,按照他说的嚼碎了,又解去他的袍衫、里衣,直到他的上身完全裸露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羞,谢颜汐先被那一片刺目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那只短箭,已经大半射入了萧景煜的右腹,只有短短的一截露在外头。

伤口的四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瞧着骇人无比。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臣命如草芥,您怎能以身犯险来救微臣呢?”谢颜汐哽咽道。

眼前的人儿,凤眸微红,语音颤抖,又是自责又是愧悔,那盈盈欲泣的模样,让萧景煜看得喉咙都紧了起来。

他一下子觉得,能得她如此担忧,今天受的这伤是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云淡风轻地笑道:“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在朕眼前遇险,朕亦会相救的。更何况,是谢卿。”

谢卿、谢卿……

明明是以往听了两三年的名字,每次听到时,都只有惧怕与惶恐。

而是此刻,谢颜汐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如同擂鼓一般在震个不停。

这心跳的感觉,分明不是害怕,而是……心动。

“皇上……”她微微咬唇,垂首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红透的脖颈,在暮色中如晚霞般醉人。

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此刻她做出这般类似于女子般害羞的情态来,萧景煜竟也不觉得违和,只觉得甚美。

一时心旌摇曳,萧景煜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

然而,手甫一动作,便是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皇上,您怎么了?”

谢颜汐大急,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萧景煜薄唇绽出一缕笑意,指着地上的长剑,跟她道:“把剑递给我,然后你转过身去。”

谢颜汐闻言,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只能依言将沾染了鲜血的宝剑递给他。

背对着他,谢颜汐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颜汐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景煜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景煜唤道:“好了,爱卿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颜汐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景煜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颜汐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景煜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颜汐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颜汐,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景煜,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颜汐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景煜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颜汐轻轻唤他。

然而,萧景煜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颜汐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颜汐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冷月下,河面泛着粼光,河里则黑漆漆的,似是睡着猛兽。

谢颜汐咬了咬唇,脱去了鞋袜蹚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景煜身旁。

“皇上,冒犯了。”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景煜,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景煜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谢颜汐一靠近,高烧中的萧景煜便宛如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旅人,一下子便抱住她,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后背,长长的腿亦缠着她的双腿。

真舒服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全身的灼热因为谢颜汐身上的冰凉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但是口中却越来越渴了。

于是,萧景煜微微眯起双眸,对准谢颜汐那一处嫣红吻了下去。

她的唇冰凉又甘甜,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贴近,然而一触上,却舍不得放了。

紧接着,他的吻又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萧景煜吻着吻着,手也游走至她的胸前。

等等!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大、这么软?

他霍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从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到她洁白如玉的双眸,最后,视线一直停在她胸前的高耸上。

“谢卿?”萧景煜迟疑地唤她,“你怎么变成了女人?朕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眸光因为高烧更显得清亮,此刻,谢颜汐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剪影。

看着他惊讶的模样,谢颜汐吃吃一笑,“是的,皇上,这是一个梦,微臣此刻在您的梦中。”

就放纵这一次吧。

反正,她马上便要嫁人了。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再难与君相见了。

为什么,她爱上他的时机这么晚?

如果早一点,在她还没有假扮成哥哥,只是谢府小姐的时候相遇,那么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假如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今晚,她愿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为他绽放,去报答他的情意。

——即便,是在他以为的梦中。

看过了那些香艳的话本子,又发觉了自己的感情,谢颜汐便格外主动。

“皇上,”她瞧着他,美目含情,柔媚笑道:“您发烧了,臣为您降温。”

说着,她俯下身去,慢慢地亲吻着萧景煜滚烫的胸膛。

这个人,这个身体,从今以后都再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点,谢颜汐的眼眶便发酸。

亲吻他的动作,亦格外热烈。

她吻他的喉结,那里,不仅会发出令百官为之震慑的指令,也常满含情意地唤她一声“谢卿”。

接着,是他的胸膛。

原本以为,身为大离至尊,他该自小养尊处优,却未料到,除了右腹处的伤口,他光裸的上身还有大大小小数十道的陈旧伤痕,有些谢颜汐能认出是刀剑伤,有的她也分不清。

“皇上,”她轻抚他胸前一处较为明显的旧疤,心疼地问:“这里是怎么伤的?”

“唔,那里啊,是朕被立为太子那年所伤。”

“疼吗?”

“过去太久,朕早忘了。”萧景煜道。

还有此刻她的整个人,月色下,谢颜汐浑身湿透,束胸和衬裤都紧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勾勒出世间最曼妙的曲线。

萧景煜一下子气血上涌,他轻巧一个动作,便反客为主,将谢颜汐按压在身下。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颜汐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颜汐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颜汐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她回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颜汐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景煜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颜汐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颜汐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地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颜汐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谢颜汐忽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萧景煜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颜汐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颜汐高中状元之后,萧景煜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景煜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景煜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颜汐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萧景煜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颜汐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景煜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颜汐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景煜坐着,但是谢颜汐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景煜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颜汐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景煜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谢颜汐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颜汐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颜汐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颜汐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景煜轻笑道。


*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颜汐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景煜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颜汐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景煜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卿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颜汐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景煜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颜汐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景煜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颜汐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景煜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颜汐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景煜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颜汐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颜汐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颜汐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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