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向文向锦山的现代都市小说《姐弟恋畅销巨作》,由网络作家“龙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弟恋》主角向文向锦山,是小说写手“龙栋”所写。精彩内容:的松针落叶上责怪道,“今天我俩要是掉到山坡下摔伤了,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哈哈!还是躺在这红地毯上舒服。”向文很得意地笑开了,“这满山坡都是树木,怎么可能掉下去啊!”二人躺在山坡上,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天没人开口说话。“你是不是又在想她了?”杨琼突然坐了起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她了吧?”“我可从来没有带小......
《姐弟恋畅销巨作》精彩片段
次日早饭后,向文挎起书包就要出门了。他便对弟妹俩说:“我出去转一圈,晚上回家好写东西。”
向芳和向武同时点了点头。他俩知道,哥哥一定是想去会杨琼,打探珍珍姐的消息。
虎山的腊月,就在不经意间红叶褪去,山林的褐色一天天加深,满眼青褐之间,那些常青的树木,在阳光下绿得耀眼。向文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赶到了虎山脚下的石头湾。
几年前的一天,姐姐就曾带着他到这里卖过甜酒曲,姐姐还被湾子头边的一户人家的恶狗咬伤。这当儿,向文又靠近了这户人家,他想打听杨琼的住处。他怕那只恶狗又突然窜出来咬人,便站在离大门口几丈远的地方喊了一声:“有人吗——”
“来罗——”屋子里飘出了一个女孩子悦耳动听的声音。
听见有人答应,向文这才大胆地向门口走了几步。此时,他惊呆了!出门迎接他的竟然是老同学杨琼。
“这是你家?”向文连忙道。
“怎么?不是我家是你家?”杨琼笑开了。
“你家的恶狗呢?那年把我姐姐咬伤了,我恨不得一锄头挖死它!”向文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说。
“哎!你别提了,我家的这只狗也怪可怜的,就在咬伤你姐姐的那年冬天,我妈为治我爸的病,一狠心就把它卖了,只卖了五块钱。我爸的病也没治好,没熬到过年就去世了,所以每到年底我都要提前赶回家……”
杨琼似乎快要掉眼泪了。向文连忙压低声音说:“真对不起!我不该瞎开玩笑,让你勾起了伤心事。”
“没事的。我敬爱的向老师不也是英年早逝吗?你比我还伤心。”杨琼善解人意,反倒安慰起了他,随后很客气地说:“到屋里坐吧!”
向文刚落座,杨琼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到他的手中。向文见屋内没有动静,便随口问道:“你妈妈呢?”
“刚到外婆家去了。可能要到下午才回来。”杨琼连忙应道。随后又补充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一下衣服。”
“嗯。”向文点了一下头。心想,我又不是来与你相亲的,打扮那么漂亮干啥啊?然而,为了打听小珍的情况,只得等她做完想做的事了。
没等向文喝上几口茶,杨琼便从卧室里迈着轻盈的步伐出来了。她换上了一件绿色灯芯绒上衣,一条黑色的喇叭裤,非常干净得体,富有线条美。杨琼见向文盯着她不眨眼,便笑眯眯地说:“我是不是很像小珍呀?”
“确实有点像。只不过你比她更成熟。”向文实话实说。
“那当然嘛!珍珍还是个小姑娘,而我比你的年龄还大一点。”杨琼快言快语,“我已经谈男朋友了,你还没找媳妇吧?”
“看来,我是起心早下手迟啊!”向文忍俊不禁。
“还不迟!我又没结婚。”杨琼“扑哧”一笑,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走!陪我到山上去逛逛,我快一年没上去玩了。”
向文又只得无条件服从。
杨琼领着向文从自家屋后开始上山。这是极少有人走过的一条羊肠小道,与向文上初中时走过的那条羊肠小道相隔了约一里路,走起来特别费劲。还没走到半山腰,杨琼就累得气喘吁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向文立马停下了脚步。二人在树丛中随便找了一个小草坪坐了下来。这时,他转脸看着她,认真地说:“老同学,现在该说了吧?小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杨琼与小珍在一起打工,在一间寝室睡觉,亲如姐妹,无话不说。她已经把向文和小珍之间事儿了解得一清二楚。此时,她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对他讲。
“我知道我这个妹妹早已把我给忘了。”向文见她好半天没发话,便顺手折断了身旁的一根枯树枝。
杨琼一怔,连忙道:“老同学,我看你这言行举止就知道,你心里还没有完全把小珍当妹妹。请你千万不能怪罪她。她离开虎山到南方打工也是为你好,应当说是迫不得已。她现在的确已经谈男朋友了,男朋友是外地人,家中很有钱。你妈妈和大伯不都很爱钱吗?当然,带给你的手表是她花自己的钱亲手买的,整整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这说明她还没有忘记你。”
“我不怪小珍,我只希望她过得比我好。既然她现在已经找了男朋友,我也不用再牵挂她了。妈妈有了钱,生活也可以过得更好一些,我肯定高兴。”向文终于冷静了下来,“其实,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想找你问个究竟。因为她离开虎山实在是太突然了。”
“你想通了就好。其实,你还没有摸透女孩子的心理。你一旦找了媳妇,就会很快忘掉她,可她是永远忘不了你的。我知道,你是小珍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何况还有兄妹之情。”杨琼越说越来劲,“小珍说得对,她自己没有什么文化,要是与你过早地结婚生子,就会把你这一生陷在了虎山。如此一来,你十年寒窗岂不枉费心机?”
看来,小珍并非贪图享受之辈。尽管没有什么文化,但脑袋瓜很灵活,自己想到的她想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她居然也想到了。
向文突然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个异姓妹妹。在家时,小珍帮他做了那么多的家务事和繁重的农活儿,还带给了他许多的欢乐;离开家,也是为了让他保留走出虎山的一丝希望……
小珍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好妹妹!
“老同学,你说错了!男人的心理与女人的心理差不多。”向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永远忘记不了她,至今他还经常在梦中见到那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是吗?”杨琼一怔。
“你后来怎么没上中学?”向文突然掉转了话题。他已经不再为小珍的事烦恼了。
“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嘛!妈妈一心要培养弟弟读书。弟弟也算争气,今年考上了省级中专。”杨琼立马露出了自豪的笑脸。
向文的心里很清楚,在这个穷乡僻壤,家家户户重男轻女,把女孩子当成了“泼出去的水”,都指望儿子养命。家里再穷,做大人的都要培养儿子读书。由此断送了许多女孩子的大好前途。然而,这些女孩子也只能认命。
“可惜,我让妈妈和姐姐失望了。我中学时的几个铁哥们,如今都比我有出息。范华和贺健伟已分别考上了军校和名牌大学,他们两个将来都是当官的料子。向俊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已成了小有名气的个体户,盖了新房娶了媳妇。而我呢?现在依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向文又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了。
读小学时,杨琼与向文一直是同班同学。她知道,他是一个不服输的男孩子。她也始终不敢相信,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向文会在农村生活一辈子。
杨琼与小珍有同样的想法,向文是虎落平川终有再起时。想到此,她打趣地道:“老同学,往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旧情人啊!”
向文开心地笑了。他知道,这是老同学在宽他的心。
“你说个真心话,当年我和贺健伟为了取悦你而争风吃醋甚至打起架来,你到底喜欢谁?”向文突然问。
“你真是傻啊!那时候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杨琼嫣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喜欢贺健伟,所以我不服气与他吵架。”向文立马道。
“你说错啦!虽然贺健伟的块头比你大,皮肤也比你白,但他的心思比你深,不容易接近;你虽然瘦小,但你很直爽、很随和,你才逗人喜欢。”杨琼连忙解释了一番。
“不过即使你喜欢贺健伟,你现在也不容易见到他了。他目前正在省城名牌大学读书,将来当了官,你更高攀不上。”向文竟然洋洋得意起来了。
“我已经找男朋友了,不稀罕啦!”杨琼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休息够了,我们继续爬山吧!”
二人一口气爬到了虎山背部,这里是向文读初中时的必经之路,他太熟悉了。于是,他提议道:“我们还是爬到东边的虎头上去看看吧!”
杨琼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不一会儿,二人爬上了虎头顶。
放眼望去,沿东南方向蜿蜒经过虎山村的桂河尽收眼底,此时有不少的村民正从东头过河到对面的西岭县城;北边是虎山村的背面,属于熊家岭村的地盘,肖石冲中学就建在熊家岭村的地盘上,再往前就是肖石冲乡政府办公所在地。
回头再看虎山村,七个小组顺着地形呈弧状排列,零零碎碎地分布在虎山和桂河之间。向文的家在虎山中部的正前方,离桂河约三里地……
向文的视力不太好,看不清遥远的东西时便问杨琼。
“你把我当成你的眼睛啦!”杨琼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你应该配一副眼镜。”
“往后再说吧!”向文也很想配一副眼镜,免得经常把人认错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然得保护好嘛!他曾经到白云街的眼镜店里去看了一下,但价格太贵,配一副近视眼镜要三十五元,相当于两担稻谷的价钱,他舍不得,所以他决定暂时不配戴眼镜。况且,在农村种田也不方便戴眼镜,如果戴眼镜种田,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二人又边聊边下了虎头顶,顺着虎背往下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了地势稍低的西头。这里也是山的尽头。
向文没兴趣再看远景了,信步走到一口几平方米的小池塘边后才停止了脚步。说来也怪,这口小池塘里常年有齐膝盖深的水,清澈见底,无论严寒酷署从没干沽过。
向文刚蹲下身来,杨琼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这口小池塘的传说吗?”向文一本正经地问杨琼。
杨琼住在虎山脚下,关于这口小池塘的传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们讲过,但她故意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
“我是上初中时才听人讲的。”向文冲着她作了个鬼脸,然后蹲下身来捡起一个小石块,打了一个水漂,小石块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向了山脚。
传说很早很早以前,这里生活着一只成了精的公老虎。一日,这只公老虎异想天开地变成了一株仙草隐身熟睡。不巧有一位挖药草的农夫经过这里,他喜出望外,一锄头下去,不偏不倚地挖掉了公老虎的“命根子”,自此这里长年累月往外冒水,日久天长就形成了这口小池塘……
“这个传说简直不靠谱了。”杨琼也跟着蹲下身来。
“传说就是传说,不能当真嘛!”向文笑了笑。
杨琼似乎还显得有点不开心,她本来也想伸手捡一个小石块打水漂,却突然改变主意了,伸手故意推了向文一把。
向文失去了重心,歪倒在地。杨琼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搞突然袭击呀!”向文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他也不由自主地伸手拉倒了杨琼。她根本没有料到他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刹那间,二人在斜坡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缠,直到一棵大松树挡住了去路才停了下来。
“你真傻!刚换的干净衣服都被你弄脏了。”杨琼仰面躺在厚厚的软绵绵的松针落叶上责怪道,“今天我俩要是掉到山坡下摔伤了,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还是躺在这红地毯上舒服。”向文很得意地笑开了,“这满山坡都是树木,怎么可能掉下去啊!”
二人躺在山坡上,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天没人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又在想她了?”杨琼突然坐了起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她了吧?”
“我可从来没有带小珍到山上来玩,连附近的桂河边也没带去过。现在想起来,真觉得欠她的太多了。”向文也坐了起来,“你确实与她长得有些相像,连头发的长短也差不多,还有那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可惜,我配不上你这个大美女。”
“你别自卑嘛!你也算是虎山村的一个才子。”杨琼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今天玩的太开心了。”向文也一下子蹦了起来,并顺手帮她拂去了衣服背后沾满的松针落叶。
“我今天也很开心,小珍交给我的光荣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杨琼如释重负。
“老同学,见到小珍后,请代我向她问好。”向文很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我今天找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你说。”杨琼急忙道。
“这几年,我们虎山周围有不少的年轻人像你一样外出打工,为社会和家庭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令人钦佩。我想请你谈谈这方面的事,打算写一篇比较有份量的文章。”向文实话实说。
“哎哟!我的腰摔伤了,好不舒服。”杨琼突然卖起了关子,不停地用手揉着腰。
“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治治?”向文迫不及待地想听她讲打工故事,哪容得她耍赖,于是斗胆地伸出双手从她后面拦腰抱起了她。
“向文,快放下我。”杨琼的双脚已经离地了,“你个傻子,莫后悔呀!”说话间,她一只手拉住面前一棵茶杯粗的小松树,一只手反过来紧紧地挽住了他的颈部。
二人紧紧地缠在了一起。向文现在想松手也脱不开身了。她毫无顾忌地低下头,将性感的双唇对准他黝黑的脸庞……
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向文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来真的了。于是,他赶紧转过脸来,大声道:“我肚子饿啦——”
“我肚子也饿了……”杨琼这才饶了他,抬头冲着他笑了,“我们下山吧!回家吃饱了饭,我再讲给你听。”
向文赶紧点头,脸红破了。心想,还是找了男朋友的女孩子胆子大。
不一会儿,二人抄近路返回了石头湾。
杨琼三下五去二就弄熟了饭菜。吃完午饭后,她和向文就在门前的石凳旁边面对面地坐着。向文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开始听她讲有关打工的趣闻轶事。
杨琼说,我先讲一个打工妹的故事。这个打工妹与你的小表妹同名不同姓,老家就在虎山背面的熊家岭村。她高考落榜后,就由父母作主订了亲,男方的家很富有,听说是个万元户。
谁知,出嫁那天,她走到半路上突然闻讯未婚夫意外身亡,迎亲的人又只好将她送回了娘家。由此,她成了“过路嫂”。有人私下议论说她专门“克夫”,因此再也没人敢上门提亲。饱受精神折磨的她,一气之下,离家到了县城打工。
起初,她自己找了一家小酒馆端盘子洗碗。可是,没过几天,小酒馆的老板娘亲自找她做工作要她晚上“接客”,她哪肯就范,乘老板娘没注意,偷偷地溜走了,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来得及带上。
当天深夜,身无分文的她,偷偷地爬上了一辆长途货运车。就这样,她被带到了南方。在她饿晕街头时,一位好心人搭救了她,并托人把她送到了一家儿童食品厂做工。
从此,她安定了下来。由于她心灵手巧,又有文化,很快成了自己所在车间的领导的得力助手。前不久,她被破格提拔为车间主任助理……
“你说的这个打工妹,该不会就在你们打工的那家儿童食品厂吧?”既然杨琼这么知根知底,向文估计这个桃花一定与她们在一起。
“是的!”杨琼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他,并自豪地说:“在这个厂打工的老乡,大都是她介绍进去的。她也称得上是我的大恩人。”
“那她不想回家办厂吗?”向文又追问。
“你问到点子上了。”杨琼越说越开心,“她就是有这个想法。这次她也同我们一道回老家了。她说我们山区农副产品丰富,很适合办食品加工厂。但她要先看看情况。说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找区企管会的领导商量,把破旧的区食品厂重新改造成一家像模像样的儿童食品厂。如果成功的话,不仅能带动本地的多种经济生产,而且还可以安排本地一部分年轻人就业。”
“看来,这的确是个好典型!”向文乐不可支,“我相信她一定会成功的。”
“看你这高兴劲儿,如同自己已经当上了作家。”杨琼也跟着乐了起来,“今天的便宜算是被你占尽了。”
“什么?”向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别得意忘形,开年回厂后,我就对小珍说你欺负我了。”杨琼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你敢——”向文一听,就象屁股下面安了弹簧,一下蹦得老高。
“我不说,我投降!”由于在自家门口,杨琼不敢再与他嬉闹,要是真的被他弄倒在地,让路人瞧见那该多难堪,于是赶紧举起了双手。
“我该回家了。希望你有空到我家作客。”向文见她认输了,便在原地站着没动。
“好吧!你早点回去,免得两个弟妹担心。我们有空再见。”杨琼又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在回家的路上,向文居然洋洋得意地哼起了刚刚从广播里学会的歌曲《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
向文对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很茫然、很无奈。
小珍离家出走,说明他俩确实没有缘分。他也早有预感,他和小珍相处在一个特殊的家境中,恐怕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夫妻之份。
然而,弟妹俩的年龄还小,在外面打工吃得消吗?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长眠地下的爸爸呢?因此,他反复嘱咐弟妹俩:哥哥不指望你们在外面赚多少钱,只求你们注意自身的安全、开开心心地生活……
望着破烂不堪的土砖瓦房,向文常常彻夜难眠。自己想离开虎山,老天不给机会;不该离开虎山的弟妹们,却一个个都离开了。
向文好不孤独。有时早晨懒得起床,一觉睡到半上午;有时起了床也不想做饭,随便啃几口生红苕。
看到向文如此低落,向小英于心不忍,硬是把他接到了自己家中吃住。向小英一向宠爱向文这个大侄儿,从不在他面前说一句重话,可杨楚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他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向文:“文儿,你这样混日子怕不行呀?要是没有什么事可做,就跟我学剃头吧!”
向文听罢低头不语。他心里很清楚,二姑父是口恶心善。
谁知,向小英一听此话,火冒三丈,冲着杨楚就是一顿臭骂:“你个老杂种,滚一边去,跟你学剃头有么出息?!”
向文开始坐立不安了。
常言道,一滴露水养活一棵草。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就一定会给我一缕阳光。蓦然间,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当着二姑父和二姑妈的面,拍着胸脯很自信地道:“请您们放心,我向文终将不是种田的人!”
“有种!”杨楚一听,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文儿,你就争气点,活个样子给二姑父看看。”向小英也高兴得乐开了花。
这个时候,基层政权体制也随着“分田到户”发生了重大变革。白云人民公社改成了白云区人民政府,下辖的肖石冲管理区改成了肖石冲乡人民政府,向文所在的虎山大队也正式更名为虎山村民委员会。
山区的文化娱乐生活逐渐丰富起来。虎山村家家户户安装了广播,村委会门前的一棵大樟树上也挂着一只高音喇叭。每天早中晚,县广播电台准时播发本县的新闻,新闻播完后,还播放歌曲和小说、故事等,其乐无穷。
由此,向文深受启发。他想到了写作。
然而,尽管在学校读书时,向文的语文成绩比较好,写的作文也经常被当成范文传阅,但与广播里播放的和报刊上刊登的作品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向文决定先学写新闻报道,练好写作基本功,为日后写文学作品奠定基础。新闻稿件写好后,他就托邮递员带到邮电所邮寄到县广播电台。
写新闻报道除了眼尖耳灵,还要动脑筋组合成文。大概是受爸爸生前的影响,每每遇到写稿卡壳时,向文尝试着抽烟。
向小英并没有公开反对向文抽烟,因为杨楚也是一个“烟囱”,不如顺其自然。她老人家只是对向文如此热衷于写作很是不解,于是时不时提醒他道:“文儿,学么事不好,么要偏偏要学写东西?写东西能养家糊口吗?”
向文听后坦然一笑。其实,她老人家哪里知道,写稿子虽然赚不了大钱,但可以愉悦一个人的精神。更重要的是,向文还想写出点名堂,兴许日后派得上用场。
每天一大早,向文就去责任田忙一阵农活儿。吃罢早饭后,他就在虎山周围采访,寻找可写的新闻素材。到了晚上,他独自一人在家中伏案写作。
由于基层通讯员采写的稿件都要通过邮电所邮寄,因此县广播电台播发的新闻稿件时间性也不是很强,有时向文一天可以写几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年多的磨砺,向文终于在新闻写作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县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要播发他采写的新闻报道。
一时间,“本台通讯员向文报道”成了虎山村男女老幼的口头禅。
向文每个月都能收到县广播电台寄来的二三十张“稿件采用通知单”,每张单子有一个附联——“稿费通知单”。有三角钱一篇、五角钱一篇、一元钱一篇,最多两元钱一篇。
向文拿这些单子到区广播站领取稿费,一个月能赚上十元钱。这对向文来说,真是莫大的幸事,尽管离“万元户”那么遥远,但偶尔也能解燃眉之急。
向文每次领稿费,小表妹桃花都要跟着去玩,她是想混点东西吃。向文也乐意带她去玩。那时候,物价很低,一元钱就能买到很多东西,所以向文也不在意为她花点小钱。每次领到稿费后,他就带她逛街,先帮她买一些零食后,再为自己买些纸张、笔墨和图书。
有一次,向文还特地花几元钱买了一块花布送给桃花做了一件新衣服,让桃花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向小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心下暗想:既然桃花这么喜欢大表哥,大表哥也喜欢她,等桃花长大成人后,就招向文做上门女婿,岂不两全齐美、亲上加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文也逐渐感受到了二姑妈的良苦用心。尽管桃花每天像一只跟屁虫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但他只是把她当小妹妹呵护。在他的心目中,桃花与小珍不同,他和桃花有血缘关系,是绝对不可以娶桃花的。
年底,向文被县广播电台评为优秀通讯员,并聘为特约记者。区广播站易站长特地从县城里帮向文带回了一张奖状、一个特约记者证和一本新闻写作入门的书,并亲自送上门来。向文感激不尽。
易站长对向文说:“县广播电台台长刘斌很是佩服你,说全县像你这样边种田边写稿的只有区区几人,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坚持下去。他还让我转告你,别光搞短平快的小稿,多钻研钻研,写写有深度的报道甚至文学作品,这样才有影响力、才有发展前途。”
的确,向文写的新闻稿大都是一些豆腐块,最长的也不过千字文,还没有触及到深度的报道,更没有触及到文学作品。他知道,这还得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磨砺。
“易站长,请代我向刘台长问好!”向文当即表态,“请你转告刘台长,我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
“一定转告。”易站长爽快地答应了,并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为全区高考落榜青年树个好榜样。”
向文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送走易站长后,向文正准备返身进屋,忽听站在屋右侧小山岗上的桃花向他这边大声地喊了起来:“大哥哥——细姐和细哥回来啦——”
向文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这可是弟妹俩离家后第一次回家啊!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弟妹俩,向文甚是激动,便三步并作两步赶去迎接。
突然,向文发现弟妹俩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小珍吗?他眯起了双眼,笑口一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们一起回来啦……”
“你怕是认错人啦?”弟妹俩身后的姑娘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爽朗地笑开了,“我是你的老同学杨琼呀!”
向文一惊,幸好没把“小珍”叫出口,不然掉得大。
记得读小学三年级时,就是因为取悦杨琼而与贺健伟争风吃醋。想到此,向文的脸一下子红破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没想到多年不见,你长成大姑娘了。”
杨琼穿着靓丽打扮入时,和小珍一样一头秀发过肩,笑起来也是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向文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就去接过弟妹俩肩上的行李。
“老同学,我今天可是专程来你家作客的哩!”杨琼突然说。
“欢迎欢迎!进屋喝杯水。”向文喜笑颜开。
“算了吧!我就在门口当站客。”杨琼边说边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男式机械手表,“这是小珍托我带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向文接过手表后,很诧异地问道:“你与她在一起?”
“是的。我还与她同寝室哩!不过,与你弟妹打工的地方隔了几十里路。”杨琼道。
向文本想从杨琼的口中了解小珍更多的情况,但杨琼转身就要回家,说是想早点见到妈妈,改天再聊。
杨琼走后,向文这才认真地看了看两个弟妹。两个人都长高了一点。向芳的穿着打扮倒还顺眼,可向武的穿着还是离家前的老样子,且下身穿的裤子还破了几个洞,裤脚也脱线了。
“看来,外面的钱不好赚。开年后你们就不要再出去了,免得在外吃苦受罪。”向文不禁心头一酸,连忙伸手摸了摸向武的小脑袋。
“就怪向武自己不争气。”向芳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一个小孩子天天晚上跟大人们打扑克赌钱,他挣的几个钱都输得差不多了,这次回家还是我出钱帮他买的火车票。”
向武不好意思面对哥哥,赶紧低下了头。
“算了,别怪向武,要怪就怪那些大人。这些大人真歹毒,连小孩子的钱也想赢。”向文并没有责怪向武,他用双手扳过向武的身子,安慰道:“算了,输了就输了。只要平安回家就好。”
向武立马露出了笑脸。
“你还笑?”向芳见哥哥袒护弟弟,似乎有些不服气,“哥,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向武的?”
“咋说的?”向文追问。
向武一听急了,赶紧窜到向芳身边,央求道:“二姐,行个好,别说啦!好丢人。”本来哥哥已经原谅了他,他怕哥哥听了二姐的话又要发脾气。
“没事没事,说我听听。”向文又一把将向武从向芳的身边拉了过来。
“大家都嘲笑向武,指望出去赚个银子,裤子扯得像个裙子。”向芳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向武自个儿也笑出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向芳又说:“由于我们出去迟了,所以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活儿,只能跟泥工师傅做小工,工钱不高,生活费又贵,这次回家过年,仅仅带回了三百块钱,还是我瞒着向武偷偷攒起来的。”
“真是难为你们两个了。干体力活儿要吃饱,生活花费多很正常。没攒着钱,哥哥不怪你们。哥哥在农村也能挣钱。”向文鼻子一酸,觉得很对不起弟妹俩。
“我不该和大人们打牌,把攒给哥哥找媳妇的钱也输了。”此时,向武开始内疚了。
“哥哥暂时还不想找媳妇,哥哥要攒钱先帮你们成家。”向文说罢此话,又立马陷入了沉思。
“哥,杨琼知道珍珍姐的情况,你还是去问问她吧!她家就在虎山脚下的石头湾。”向芳看出了他的心思,“我和向武是在火车上碰到杨琼的,一路上还多亏了她的照顾。据她说,她们先到南方,是一个老乡介绍进了一家儿童食品厂做事。由于我们与她们相隔几十里路,所以我和向武从来没有见过珍珍姐,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先别说这些。你们刚回,坐火车累了,哥哥今天亲自下厨为你们接风洗尘。”向文说。
“还是我来做饭吧!你一人在家也够辛苦的。”向芳抢先围上了抹衣。
“我来烧火。”向武也跟着跑到了灶门口。
望着逐渐乖巧懂事的两个弟妹,向文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这时,桃花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门。她一进门开口就道:“细姐、细哥,带糖给我没有?”
“你就知道好吃!”向文故意瞪了她一眼。
“肯定带啦!”向芳连忙笑着打圆场,“哥,你把我的背包打开,里面有一小袋糖果。”
“我只要两颗。”桃花笑眯眯地伸出了两个指头。
“嗯。算你不贪嘴,我多给你一颗。糖吃多了不好,牙齿爱被虫咬。其余的留着过年,反正到过年时还是你吃。”向文拿出糖果后,递给了她三颗。
“谢谢!”桃花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向小英早就从菜园地里摘菜回家了,正在厨房与叶梅做帮手做饭,桃花则专门坐在灶门口烧火。
四个老同学从虎山回来后,先到厨房与她们打过招呼,然后又回到进门的堂屋坐着聊天。
“今年的中秋节,真可谓‘大四喜’啊!”向俊突然兴高采烈地大声道。
“此话怎讲?”贺建伟和范华异口同声地道。
向俊朝厨房瞄了一眼,然后得意忘形地说:“我们从卵子绿豆大就在一起玩的四个同班同学,一别四年后今天又团聚了,这是一喜;过了这个中秋节,你们三个都要踏上新的工作岗位,这是二喜;向文带媳妇回家了,这是三喜;我媳妇刚生了一个胖小子,这是四喜。”
三个老同学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点头,一致认为他说有道理。
“看来,先逃跑的还没有留在虎山的动作快啊!你居然做爸爸了。”范华发话了。
“不过,他可吃大亏了啊!”贺健伟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意思呀活见鬼?”向文连忙笑着追问。
贺健伟也笑开了,他瞅了一眼向俊后,煞有介事地对向文说:“向俊才是真正的活见鬼啊!他自己吃了大亏还不知道哩!你想想看,你找他嫡亲表姐做媳妇,你就是他堂堂正正的表姐夫哥。如今,他这个事实上的叔叔倒要叫你这个事实上的侄儿叫姐夫哥了……”
听罢贺健伟的话,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就连向俊也笑出了眼泪。
“什么事这开心啊?别笑傻啦!”叶梅见四个老同学在堂屋里闹翻了天,赶紧跑到厨房门口探头问道。
“你表弟当爹啦!”向文连忙打岔。
“我也是刚刚听二姑妈说的,表弟媳昨晚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改天我们得去喝喜酒了。”叶梅这话似乎是说给表弟向俊听的。
“梅子,不关你的事,你快去做饭吧!”向俊故意白了她一眼。
“乱套了!全乱套了!连表姐都不叫,还肯叫表姐夫哥吗?”贺健伟禁不住大声惊叫道。
“看来,地方还是没得部队懂规矩啦!”范华赶紧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们接着聊吧!我去炒菜。”叶梅立马明白了他们在笑什么,她不再掺和,返身回厨房去了。
待叶梅进厨房后,向俊居然洋洋得意起来了:“我从小就叫她梅子,习惯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现在成了大男子汉,还当爹了,就更没必要改口叫她表姐,我不怕她见怪。至于向文,我们的同学关系超过了其他所有关系,所以直呼其名比其他什么称呼都显得更亲切……”
“算了老大,别说这些废话啦!怎么说,你都有理。”贺健伟不耐烦了,继而转掉了话题,“你们看过向文写的小说吗?”
“没有。”范华和向俊同时摇了摇头。
“看来你俩对向文的事关心得太少了。范华一直在部队和军校生活不提,你个向俊,与向文一个小组,怎么也不知道呢?我看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往钱眼钻啊!”贺健伟又开始责怪起了向俊。
“健伟,你这么说,不好意思的倒是我了。”向文赶紧替向俊解释,“虽然他把心思放在机械上了,但他并没忘记我哩!这几年,他帮了我不少的大忙。我家的两亩水田全都靠他耕,而且他不吃我家的饭、不抽我家的烟,连工钱都打折啦!”
“这么说来,我们的老大还真讲义气啊!”范华当即伸出了大拇指。
“我和向俊高考落榜后,刚好赶上农村‘大包干’,种田的苦头我和向俊都尝尽了,只是你和健伟没尝。”向文对范华说。
“向文,你的文笔不错,往后有机会,你再把你在农村生活这几年的经历写成一部小说吧!让我们好好体味一下。”贺健伟看着向文说。
“有老同学的鼓励,日后我一定会写。”向文满口答应了。
“农村的苦我和向文吃尽了,日后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向城里发展,去尝尝城里人花天酒地的生活。”向俊说罢,转眼看了看向文。
“那我也得向三位老兄看齐啦!”向文乐了。
“我提议,我们四个老同学日后一定要相聚桂山城,不见不散。”贺健伟带头伸出了右手。
“好!”
“一定!”
“桂山见!”
四个老同学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吃罢午饭后,贺健伟、范华和向俊都要告辞回家,向文也没有强留。他知道,贺健伟和范华难得回家一趟,就多给点时间他俩陪陪自己的家人。
待三个老同学离开后,叶梅便当着二姑妈的面说:“向文,你明天就要到单位上班,我想,我俩下午该去六小组与妈妈打个招呼。”
其实,向文也正准备与叶梅商量此事。如果今天再不去看望妈妈,他明天走了,兴许就有人指他的背脊骨的,说他现在得志了,就忘了生他养他的亲娘。
他想,此时叶梅当着二姑妈的面提出来,比自己提出来更好,更显示了做儿媳妇的孝心。他也深信二姑妈不会为难他俩的,因为此前向文已经与妈妈有来往,二姑妈也默认了。
果然,没等向文开口,向小英便爽快地道:“文儿,你是该带着梅子去看看妈妈了。你和梅子现在都是干部身份,莫留把柄给外人,莫让外人说闲话。你俩现在就去,我下午还要回家帮你装被褥,你们回来后就直接到我家,晚上就在我家吃饭……”
看来,二姑妈现在是真正想通了,不再提什么“下堂不认母”之类的古训了。
“嗯。我们这就去,最迟天黑前赶回来。”向文点了点头。
向小英带着桃花离开岗上湾后,向文便拿着提前准备好了的一份礼品,与叶梅一道往六小组赶路。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看二姑妈比以前衰老许多了,她为我们这个家真可谓操碎了心。”走了一会儿,向文自言自语地说。
“我知道二姑妈是个心地善良、通情达理的人,所以我刚才敢当着她的面提出来看妈妈。其实,二姑妈也很孤独,如果妈妈还在岗上湾的话,他们姑嫂二人也一定相处得很开心。”叶梅若有所思地说。
“哎!只怪我爸爸去世得太早了。他老人家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一天的福没享就撒手人寰。”向文相信她说的话不假。
“你现在还恨妈妈吗?”叶梅突然问。
“不恨。在我心里,妈妈永远是我的好亲娘。”向文回答得很干脆。
“嗯。你这么想是很对的。”叶梅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说爸爸去世时,妈妈才三十七八岁,家里没了主心骨,又经常受人欺负……妈妈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你当时还在读书,可能还不太知情……所以你是绝对不可以记恨妈妈的。”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妈妈家的门口。向文正准备朝屋里喊一声“妈妈”,没想到小珍抱着孩子突然从屋里走出来了。
“小珍——”向文一怔。
“向文哥来啦——”小珍赶紧回头向屋里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但见程凤莲和杨海坤快步跑出门迎接。向文连忙将叶梅介绍给妈妈、大伯和小珍认识,并说今天是梅子当着二姑妈的面,主动提出来看望妈妈和大伯的。这令妈妈和大伯感激不尽,说梅子真不愧是个当干部的,尊重长辈,有孝心,是个好媳妇……
程凤莲赶紧叫杨海坤放鞭炮,但叶梅坚决不同意,说:“妈、大伯,您们要是放鞭炮,就把我当外人了。”说罢,她又逗了一下小珍怀里的孩子:“小孩子睡得真香甜哩!”
杨海坤看了看程凤莲,又看了看向文,说:“那我就不放鞭炮啦?”
“听媳妇的,不放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也行。”程凤莲拍板了。
“小珍,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向文进屋把礼品放下后,又回头看了看小珍。
“昨天带儿子回的。”小珍说罢,脸红了。
“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多大啦?”叶梅边说边把眼光转向了向文。她似乎是想把这个孩子的相貌与他作个比较。
“才半岁。”小珍的眼睛很尖,禁不住抿起了嘴,露出了那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是突然想起了自己与向文相处的那段美好的时光。
叶梅是第一次见到小珍,觉得她长得确实漂亮,生了孩子还是那么有水色,难怪向文当初那么喜欢她。于是,打趣地道:“小珍,向文经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在家时帮了他不少的忙,不仅帮他洗衣做饭,还帮他挖过田……”
“小珍,你老公怎么没一起来呀?”向文连忙打岔。他是怕小珍听了难堪,毕竟她说的都是过去的事儿。
“他刚开了一家公司,抽不出身。”小珍认真地看了向文一眼。
“啊……”向文微微一笑,继而掉转了话题,对妈妈和大伯说:“妈、大伯,我明天就要去财政所上班,今天特地带梅子来向您们报个信,顺便来看看您们。”
“文儿,我们两个老的现在有小珍照顾,过日子没问题,你和梅子尽管放心……”程凤莲将一杯茶递到叶梅的手中,抢着答话了。
“文儿,小珍出嫁时,你正好跟四叔到富家寨烧窑去了,由于那个时儿天寒地冻的,所以我就没让妈妈告诉你,你不见怪吧?”杨海坤突然接过了程凤莲的话,如此解释一番。
向文一听傻了眼,怎么又把我和小珍扯到一起了啊?于是,笑眯眯地道:“大伯,我和梅子已经领了结婚证。打算开年后举行婚礼。”
“我的儿不错!”程凤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现在既有工作了,又有梅子照顾,老娘算是彻底放心了,也不会再厚着脸皮去求人了。”
听罢此话,向文觉得自己愧对了妈妈。不是吗?当年,妈妈为了培养我读书,勤扒苦做,付出了很多很多;后来即使离开岗上湾改嫁到了大伯家,妈妈也没有忘记我,还为帮我找工作亲自跑路,且受了那么大的冤气……
而我为妈妈做了些什么呢?恐怕还不如非亲生的小珍这么孝敬妈妈……
“向文哥,我就在家等着喝你和梅子姐的喜酒哩!”小珍突然打断了他的深思。
向文的工作和个人问题都解决了,小珍当然感到高兴。她知道,向文终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一天姗姗来迟,让他多吃了一些苦头。
“你家老板恐怕不会同意吧?”没等向文答话,叶梅抢先开口了。
“梅子姐,我家老板批了我一个月的假……”小珍这话似乎是有意说给向文听的。
“那就叫他多给你批几个月的假吧!我们要到开年才举行婚礼。”叶梅乐呵呵地笑开了。
……
在妈妈家逗留了大半下午,向文和叶梅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妈妈、大伯和小珍纷纷挽留他俩在家吃晚饭,但被他俩婉言推辞了。一家人只好送他俩出门。
临出门时,程凤莲将一个大红包塞进了叶梅的上衣口袋,说:“梅子,这是我们两个老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件衣服吧!”
叶梅无法推脱,只得收下了。
向文心里当然知道,妈妈花在他和梅子身上的钱,都是小珍在外辛苦挣来的钱,他至今还在欠小珍的人情啊!想到此,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小珍。
就像当年告别小珍去上学时的情景,小珍就知道他这会儿想对她说什么,于是连忙冲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梅子姐在身边。
向文当即抿嘴笑了,他打心底祝福她找到了自己幸福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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