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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东宫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原来我死了这么久,你还在纠结谁输谁赢的问题,你可真是个烂人。」我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鞋尖,和他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不过我不恨你了,真的,人只要死了,什么都能看得开。「你看我现在都能心平气和地和你坐着说话了,我们都好久没这样一起坐着了。

主角:李誉乐昭   更新:2022-09-11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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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誉乐昭的其他类型小说《再回东宫》,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原来我死了这么久,你还在纠结谁输谁赢的问题,你可真是个烂人。」我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鞋尖,和他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不过我不恨你了,真的,人只要死了,什么都能看得开。「你看我现在都能心平气和地和你坐着说话了,我们都好久没这样一起坐着了。

《再回东宫》精彩片段

李誉没有回自己的寝殿,也没有去芳华殿,而是走到了我的承香殿。

他从袖中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宫墙檐壁上忽然跳下一只猫儿,绕着他喵喵叫个不停。

是我的玉奴,我生前养的猫。

有次他来我这半天,我没和他说一句话,他就问我是不是哑巴了,我呛他说东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可不是成了哑巴,后来他就不知从哪弄来一只猫,让我以后有话都说给猫听。

李誉蹲下身抱起猫,我想凑过去看看它瘦了没,没想到它却突然发了疯似的从李誉怀中挣脱了出来,迅速逃到了树上。

也是,这猫自小是我养大的,从小我就教育它,见到李誉要狠狠挠他。

真不愧是我养的猫!看到它这般懂事,我这个老母亲心里宽慰了许多。

李誉摸了摸手背上的猫抓痕,回头看了身后半晌,才缓步走进了殿内。

他没有掌灯,只借着月光坐在了我的床上,手指沿着床沿细细摩挲着,一寸一寸地,似乎要将木头的纹路都数清楚。

我不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来一个死人的房间,总不可能是来缅怀我的吧,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小昭,你不会赢的……」

他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吓得我赶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看到我了。

「原来我死了这么久,你还在纠结谁输谁赢的问题,你可真是个烂人。」

我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鞋尖,和他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不过我不恨你了,真的,人只要死了,什么都能看得开。

「你看我现在都能心平气和地和你坐着说话了,我们都好久没这样一起坐着了。

「李誉,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成功带你逃出去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如果,你说是不是?」

我看向他,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了,我想凑过去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却看到他的肩膀在月光下微微颤抖着。

他这是……哭,哭了?

我头一次见他哭,小时候他被其他皇子欺负得摔在地上狗吃屎的时候,都没哭过。

良久,李誉长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后和衣躺在了我的床上。



良久,刺客终于松了口,告诉我说:「我用的是北狄的百日散,中毒者昏迷百日,全身溃烂而死,你要想救他就在这几日,过了时辰神仙也难救。」

百日散?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是北狄的毒药,我想得赶快告诉阿布,他算是半个北狄人,兴许有办法。

我着急往外走,白无常一把拉住了我,「就算你知道了是什么毒药,你一个鬼,又如何告诉别人?」

「我……」我一时语塞僵在原地,低头思忖许久终于想出来个法子:「那我,那我像之前那样托梦给阿布,他最听话了,一定会明白的。」

白无常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眼下太子病危,你觉得阿布作为贴身侍卫他睡得着觉吗?」

「那到底要怎么办!」我头一次感觉到身为一只鬼的力不从心,「小白,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誉死掉。」

「生死有命,逆天改命都没有好果子吃,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投胎,就别插手这件事了。」

「可李誉要是死了,我如何能安稳投胎?」我吸了吸鼻子,抓住了白无常的手,「你在地府当差这么久,你应该有法子的,是不是?」

「我……」

「你去找北狄送来和亲的公主,她有阴阳眼。」站在一旁的黑无常突然开口,「先前不小心撞见过她一次,她能看见我,还有——」

黑无常将伞收好,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这是燕王祭给你的,吃完了就跟我说一起回冥界吧。」

他将糖葫芦塞进我手中,然后带着刺客离开了太子寝殿。

现在管不了什么燕王不燕王投胎不投胎的了,我转身将糖葫芦塞给了白无常,跟着黑无常的后脚出了寝殿。

太子妃未进东宫前,住的是明华殿,好在我在宫中待了三年,找到北狄公主的住处并不困难。

那北狄公主此刻正在殿外的长廊上弹奏着故乡的乐器,乐声呜咽,在京城的月色下细细流淌。

她这样坐着仿佛是一张静止的美人图,一颦一笑皆是动人,也难怪李誉会见异思迁。

我突然有点感叹,幸亏我死了,若我还活着,这样的美人进宫做了良娣,那真是暴殄天物。

没时间再想许多,我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她跟前,朝她恭敬地行了礼。

「公主,多有冒犯请你见谅,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救救李誉,就是李朝太子,你未来的夫君。」

她见到我时吓了一跳,连手上的马头琴都摔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贴着墙,结结巴巴地问我:「你是……你是……」

「你别害怕,我不是人,我是……我是东宫已故的太子妃。」

没想到北狄公主竟直接被我吓晕了过去。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进去,她们都是公主从北狄带过来的女侍,说着我不懂的语言,其中一个似乎懂点医术,从药箱里给公主拿出了几粒药丸吃下,又喂了些水,公主这才渐渐醒了过来。

她虚弱地靠在宫女肩上,抬手虚虚指着我,「你……你想干什么?」

宫女们纷纷看向我的方向,其中一个宫女吩咐其他人拿出跳神帽戴着,几个人将公主团团围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那你……」

「别动。」他伸手突然覆上了我的头发,我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深夜的林间很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乱跳。

细微的一声传来,我的发髻全散了下来,抬头只看到李誉手中拿着我的发绳。

他利落地将发绳绑在腿上,然后将嵌在血肉里的利箭拔了出来。

李誉将羽箭丢在一边,撕了袖口的布条绕着腿缠了几圈,抬头看到还在发呆的我,问我:「在想什么?」

「疼吗?」我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还是很想知道。

他想了想,回答我说:「能忍住的都不算疼。」

「那什么才算疼?」

他将丢在一旁的羽箭拾起,递给我,「认识吗?」

我接过箭,在昏暗的月色下仔细打量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我倏地看到了箭头上刻着的「堇」字。

「这……」我惊讶地看向李誉,「是三皇子?」

李誉没有说话,我说:「可是三皇子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要杀你啊。」

「不是杀我,是给个教训。」李誉将伤口包扎好,抬眼看着我。

「你得罪他了?」

「没有。」

「也是,你以前被他们欺负都不会吭声。」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想杀我?」他突然问我。

我想也没想便直言说:「因为他权势都比你大,要什么有什么,而你连个封地都没,书中说皇子之乱多半是储位之争,可眼下无论皇上是要立嫡立长,都非三皇子无疑了,他何必找你麻烦。」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离开京城太久,很多事都不是三年前的样子了。」

「比如呢?」

「比如,」他环视了一下陷阱,「比如你该想想我们怎么出去。」

他怎么又扯开了话题……不过怎么出去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我说:「你腿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出去?我和阿布说好两个时辰后在水深处见,他见不到我应该会寻过来的。」

「你不害怕就好。」

「我害怕什么?」

他示意我向上看,我这次才发现陷阱周围多了许多只绿油油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我不由自主地往李誉身边缩了缩,小声问他:「我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围着陷阱的狼群少说有也七八只,要是它们真的扑下来了,我和李誉今晚怕是都得死这儿。

李誉示意我噤声,他拾了一些枯叶木枝做成火把,从袖中拿出了火折子点上。

火光瞬间燃起,那些狼见了火果然都向后撤去,我这才注意到脚边还躺着一只赤色死狼,吓得钻到了他身后。

「这是狼王,它们不敢轻易下来。」他将火把递给我,问我,「先前送你的匕首,带了吗?」

「带,带了。」我忙从腰间解下匕首递给他。



十六岁时,四皇子说,「等京城第一棵桂花开了,我就回京娶你。」

此后我日日在想,桂树何时开花。

十七岁时,大红绸子铺满长街,他终于娶我了,我却只想杀了他。

玉珠姑姑端着鸩酒进来的时候,我知道这便是被嫌弃的太子妃一生的结局了。

玉珠姑姑说:「您也别怨皇后娘娘,您和太子都斗了三年了,总得有个输赢不是。」

我问她:「那你觉得我是输了?还是赢了?」

她将酒递到我跟前,「您喝了,便是赢了。」

我握着酒杯,只觉得它和平常的酒并没有什么两样,通透得一下子能看清杯底。

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喝酒还是那年上元节前,李誉第一次留宿承香殿时,一晃这么久过去了,我竟滴酒未沾过。

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尽管我一直都在气李誉,但他讨厌的事,我好像一件也忘了做。

「总得做一件不是。」我自言自语道。

成婚那天李誉对我说,他对我最大的报复,就是要我好好活着,看着他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看着他坐拥江山,成为李朝最尊贵的人。

玉珠姑姑说的没错,喝了这杯酒我就赢了,我再也不用看着他以后莺莺燕燕填满后宫,现在光一个徐良娣就闹得我脑壳疼。

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偏不。

我八岁时初识李誉,十五岁上巳节意外救了他一命,十六岁时想带着他出宫远走高飞,却在十七岁被他逼着嫁到东宫。

如今十九岁,殁。

我和李誉都不是能随便低头认输的人,这次我终于也赢了他一回,真是让人开心。

最后的最后,我想起来我似乎还没给李誉留下一句话。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不配。

幽幽忘川河,冥冥黄泉路。

我在奈何桥上喝到第五十六碗孟婆汤的时候,孟婆终于忍不住问我了:「你已经喝了这么多碗了,到底忘不了什么?」

我咂咂嘴,回味着孟婆汤的味道,目光呆滞地回答她:「我记得李誉还欠我一根糖葫芦。」

孟婆不解,「这有什么忘不掉的?你看看前面那些人,」孟婆指着奈何桥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有摔死吊死砸死吃瓜噎死的,喝一碗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哪怕这辈子有再大的仇再大的恨,下辈子也什么都记不得。」

我将碗递给她,「要不您再给我盛一碗试试?」

「去去去,别妨碍后面的人投胎。」孟婆赶走了我,「这一锅汤都不够你喝的。」

我无奈走下了奈何桥,看到送我来的黑白无常还在那,便走上前问他们:「忘不了前尘事,我是不是就投不了胎了?」

黑无常冷着脸没说话,白无常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能游过这忘川河到对岸也行。」

「这个简单,我会游泳。」说着我撸起裤脚就要下河,白无常忙拉住我,「我不过在开玩笑,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一般魂魄进了忘川就魂飞魄散了。」

我向他解释:「我是太子妃,不是一般魂魄。」

「那也不行!阳间的三六九等在阴间可行不通。」

他死死拽着我,建议道:「要不你回去托个梦给他,让他给你烧串糖葫芦?」

「那还不如让我多喝几碗孟婆汤来得快,兴许喝上头了我就忘了。」我泄气地蹲在地上,望着忘川河水发呆。

活着就受李誉的气,死了还要被他牵制,简直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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